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凌晨,天氣狀況,大雪!
天矇矇亮的時候,我被老方一羣人送了回來,當然,眼睛是被矇住的,並沒有因爲我們之間的熟絡,就網開一面。
或許,這短暫的熟絡,只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之上的微弱情誼,當沒有了金錢作爲橋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朋友,兄弟變成了仇人。
我依舊是在墳塋圈的小草房那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而後,被接應的方老四,送回到城裡。
獨自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望着天邊的肚白,我恍若如夢。似乎在剛剛過去的一夜時間,我經歷了兩個世界,不過,我更喜歡活在當下這個世界中,畢竟,器官沒有危險。
在城市的冰雪道路上踩着馬路牙子,我身心疲憊的回到了小旅館,在旅館的門口,陳愛民和欣國忠,已經等候多時。我沒有什麼隱瞞,把這次任務的成果全部如實彙報,陳愛民又問了一些關於我深入墳地的細節,隨後叼着煙離開了。
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欣國忠。
“我出去有點事,你自己在這裡好好呆着,別亂跑。”這是欣國忠離開前,對我的忠告,我嗤之以鼻。
他們走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熱水澡,將身體在墳塋圈沾染的晦氣除掉,而後,舒舒服服的躺在大牀之上,準備睡個好覺。
哪知道,這個破旅店,隔音實在太差勁,無限誘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從白天到黑夜,永不停歇。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情的糟糕可想而知。
“都他麼消停點,叫那麼大聲,吃金嗓子喉寶了啊。”我憤怒的呵斥,聲波震得本就不厚的牆皮,微微抖動。
還別說,真有那麼一點微薄的效果。
只是。
沒過幾分鐘,呻吟聲再次雄起,而且,比先前的聲音還要大,似乎在有意挑釁。
我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去直接將門踹開,把裡面的狗男女都抓出來吧。
我不能那樣做,因爲那是犯法的。
所以,我只能以牙還牙。
從牀上不捨的爬起,我來到電腦前,將它打開,找到了龔老師的成名曲,忐忑,將音量調到最大。
龔老師的歌聲一出,瞬間就將那些連七八糟的聲音掩蓋,我如願以償的獲得了勝利。
但是,睡覺的奢望,徹底泡湯。
我狂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胡亂的搓着,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叮鈴鈴……
而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喂,誰啊。”我接起來,皺着眉頭問道。
“劉和麼,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談。”電話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談談談,還談瘠薄啥,不都談完了麼,讓不讓人消停……”我忍不住咒罵,以爲是下家打來的電話。
但是,罵到一半,突然間住嘴了。因爲我聽出來電話裡的聲音有些熟悉。
“霍,霍姐?”我陡然間一個激靈,小聲的問道。
“呵呵,咋地了,老劉,這麼大脾氣呢?”霍姐在電話那邊,沒有生氣,語氣平淡的說道。
“霍姐,真是你啊。”我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沒辦法,誰讓她這個地主婆是咱的房東呢,我如果不想露宿街頭,必須要小心對待。
“我剛纔不是罵你
,霍姐,我發誓。我把你當成了別人。”我耐着心的解釋,小心翼翼
不過,並沒有換來太好的結果。
“沒事,我知道你不能罵我。這麼早給你打電話,我也不太好意思,但是,有個事吧,得跟你說一下,拖得久了不好。”霍姐的語氣中似乎有那麼一點糾結,這和我一直以來對她的印象不太符合。
不會是這個姐姐,要漲房租吧。我咬着牙懷疑。
“霍姐,有啥事你就說,我能做到的,絕不二話,只要,只要,你不漲房租就行。”我厚着臉皮說道。
現在我的兜裡,可真是沒什麼錢,父母二老給的錢和賣掉手機的錢,一起都被搶走了,欣陽交的房租錢倒是在我那裡,一千五百塊,不過,那不是我的,我是需要還給這位地主老婆子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房租的事呢,你以後不需要和我說了,我昨天把房子賣了。新房主若是繼續出租,你就和她談,她若是不想出租,或許,你只能搬家了。”霍姐在電話那頭平靜的敘述,而我聽了她的話,則是如同遭遇了五雷轟頂,呆若木雞。
即便是龔老師的神曲,也不能將我的靈魂挽回。
過了好久,我才長出一口氣,把黑了屏的手機,摔在牀上。
我坐在那裡,神情無助。
這叫做什麼事啊!我是一個租住的客人,隨隨便便,就把我趕走了?我沒有理由阻擋你賣房子,但是,你總得給我點時間找新的房子吧。
昨天賣房子,今天才通知我,這根本就不是人辦的事兒。
不過,這些話,我也只能在心裡唸叨唸叨,實際上,霍姐這個人對我還是很不錯的,她沒有提到女友二在她那裡借走的錢,也沒有提到欣陽的房租錢。
這,或許就是她對我的彌補。
我不能怪霍姐,她有自己的生活,她能夠免去我的債務,已經仁至義盡。
我只怪自己,怪自己混了小半輩子,連一個可以容身的狗窩都沒混到,這二十幾年,真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不想離開租住的房屋,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一旦離開,我這輩子和欣陽,怕是沒有機會再相見。
因爲這個小窩,我們相識,一旦小窩沒有了,我們之間建立起的情誼,或許也就要煙消雲散。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欣陽是那麼美麗,那麼善良的女孩子,她讓我留戀。
我無助,想要哭泣,但是我不能。
迷迷糊糊的,我的腦袋一陣疼痛,而後,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或許是傷心欲絕,或許是勞累過度。總之,在這一刻,我完成了我想要的睡眠。
我的嘴角,帶着滿足的微笑,只是,眼角的淚水,出賣了我的內心。
我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才被欣國忠強行打斷。
“哎哎,劉和,起牀了,別睡了,快點過來幫我?”他抓着我的肩膀,將我搖醒,而後快速的跑回了牀下的電腦前,專注神情。
我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幹啥呀這是,讓不讓人活了。”
兩天兩夜沒閤眼,我困得要死,好不容易在無限的誘惑之中睡着了,卻被欣國忠再度吵醒,我的心情極度不好。
“來,幫我,幫我把晉級賽打了。”欣國忠好似沒有聽出我聲音中的不滿
,他對我招了招手,眼神熱烈。
我擡起頭向前看,得,感情這位大哥,又在玩遊戲【英雄聯盟】,他這認真的勁頭,我也是服了。
“啥晉級賽啊。昨晚不是打過了麼,輸了。”
我不想玩,只想睡覺,張着大嘴打了一個哈氣,再度躺在牀上。
誰知道這一次,欣國忠直接來到我身邊,二話不說提着我的兩條腿就把我抗在了肩膀上,那模樣,活脫脫的老鷹抓小雞。
我面對他的粗暴,沒有任何辦法,“大哥,你就讓我睡會吧。我還沒睡好呢,這會幫你玩也是輸,沒聽說過飽暖思盈欲麼,我這沒吃飽沒睡好的,怎麼幫你打遊戲。”
砰!
欣國忠無視的我言語,直接把我按在凳子上,雙目圓睜瞪着我,“睡什麼睡,你先幫我把這次晉級賽打了,贏了我就能上白銀了。”
“哥,原來你只是個大青銅啊,這和你的氣質明顯不符……”我調侃着,眼見欣國忠神情不善,才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遊戲已經進入到了選人界面,欣國忠的位置是,輔助。
我非常無語,輔助怎麼上分啊?這明顯是要靠隊友的節奏。可是,青銅的隊友能靠得住麼?我無法想象。
雖然我可以秉承着破壞遊戲規則的方式,搶一個其他位置,但想想,還是算了。
如果我搶了位置,也許遊戲還沒開始,就要結束,百分之百的會輸;而如果我乖乖的選擇輔助,還有百分之五十贏得希望。
我是五樓,隨意的半掉了皎月女神,戴安娜。
“你禁用這個英雄幹嘛啊?爲什麼不禁用劍聖,石頭人什麼的?”欣國忠站在我身後,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把食指放在嘴邊,說出了一句讓他幾乎要暴走的話,“籲,別吵吵,青銅安知鑽石之套路乎?”
欣國忠咬了咬牙,忍住了暴走的衝動。
遊戲開始了。
我方陣容,上路潘森,中路莫甘娜,打野阿木木,ADC寒冰,輔助我,機器人。
敵方陣容,上路英雄海獸祭祀,中路安妮,打野劍聖,ADC女警,輔助奶媽。
對於海獸祭祀,我不熟悉,畢竟好久不玩,他這個“新英雄”,我不瞭解。
“對面的海獸祭祀這個英雄有什麼技能,你給我介紹介紹。”我不熟悉海獸祭祀的技能,在遊戲讀取的時候,想問問欣國忠,我看他的英雄貌似挺多,一個小青銅,英雄池差不多蓄滿百分之九十。
“我也不知道啊,我沒玩過這個傢伙。”欣國忠面不改色的說道。
“你有這個英雄啊?”我有些疑惑。
“有這個英雄就一定要玩過麼?”欣國忠反問了一句。
“不玩你買他幹嘛。”我有些無語。
“買過來不是顯得自己英雄多麼。”他說出了一個讓我認爲是很傻嗶的理由。
“……”
我沒在接話,有錢人的世界,我這個窮“DS”不懂。
我也沒有問,他英雄池裡的這些英雄是花金幣買的還是點券買的,我怕問了後,會心疼。
依稀記得當初自己在英勇青銅的時候,英雄不過寥寥十幾個,其中一部分還是爲了打排位湊數而買的“低價”英雄。
而欣國忠,我只能佩服。
厲害了,我滴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