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爲最美的絲綢,就是夫人您的肌膚。”喬瑟蘭依舊厚顏無恥。
“我丈夫是塞琉西亞軍械司的總司長,年俸豐厚地位優越,在他用燒紅的鐵槓射穿你腦袋前,你應該學會對女士真正的尊敬。”
喬瑟蘭笑起來,高舉雙手錶示恭從,而後他便轉身小聲指着岸邊和城郊無邊無際的營地說到,“其實阿基坦公爵吉約姆殿下,是被迫東征的,因爲先前聖座給他的破門絕罰還沒有解除,必須要在聖地才能贖罪。”
“哦,聽說是因爲他企圖擅自武裝吞併圖盧茲、普羅旺斯?”格拉納愛表示這個情報早已在掌控當中。
原來,那位雷蒙德爵爺原本只是聖吉勒伯爵,而圖盧茲伯爵威廉四世是他的兄長(他也是納爾邦和普羅旺斯的公爵),十一年前威廉伯爵(不是賣金坷垃的那位)前往聖地朝覲,卻沒有合法的兒子替他監管領地,因爲威廉的兩個兒子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只有個叫菲麗帕的女兒,故而只能把領地託管給了雷蒙德。
威廉四世在聖地呆了五年死去了,這樣雷蒙德就處於個絕妙的位置:普羅旺斯沒有讓女兒繼承領地的先例,這樣說他兄長威廉的遺產,雷蒙德可以加以繼承。
然而,菲麗帕此刻卻是阿基坦公爵吉約姆的第二任妻子,而吉約姆很快以死鬼威廉女婿的身份,對圖盧茲和普羅旺斯提出了“宣稱”——有點心虛的雷蒙德,這才主動第一個跑到勒芒,成爲東征的急先鋒,並號召整個圖盧茲、普羅旺斯和聖吉勒的爵爺、騎士們從軍,準備以“光復聖城”的功勳爭取道義上的主導權,在將來名正言順得到兄長的遺產。
雷蒙德前腳剛走,吉約姆不聞不顧,直接帶着軍隊入侵了圖盧茲地區,惹得教皇大怒,“忠勇東征的將士,豈容你這樣的宵小在背後捅刀子摘桃子?”直接對吉約姆下達了破門令。
嚇得吉約姆立即告別了他充滿男女****、靡靡之音的阿基坦宮廷,和美麗蜿蜒的加龍河,來到羅馬城於瀕死的烏爾班榻前領取了十字架並沉痛懺悔,而後又馬不停蹄地抵達巴里城準備過海,沿途追隨他的阿基坦、法蘭西等地的朝聖者不計其數。
“我的意思是,若是吉約姆能到達黎凡特海岸,和那位雷蒙德間可就熱鬧非凡了。”喬瑟蘭舉起了手指說到,這纔是他有價值的分析,“這隊人馬渡過巴里城後,應該會穿行過帖薩利,在那裡他們可能和滯留在彼處的布洛瓦伯爵斯蒂芬和諾曼底伯爵羅伯特會合,而後從君士坦丁堡渡海,可能而後會順着塞琉西亞和奇裡乞亞進發,因爲參軍的法蘭西王宮總參事瓦洛,企圖要查清休遇害的真相,甚至用武力壓迫你的主人高文都有可能。”
“布洛瓦的伯爵就那麼怕他的妻子?”格拉納愛機智地岔開了話題。
“老夫怕少妻,至理名言。所以我也需要位年輕漂亮的妻子,就像夫人您這般賢淑剛烈,來駕馭我這匹放蕩不羈的駿馬。”喬瑟蘭回答說,原來斯蒂芬伯爵在安條克之戰前逃回君士坦丁堡,果然被他妻子阿黛拉來信痛斥,嚇得這位只能呆在原地不敢回去,等着第二波朝聖者的到來,以期將功贖罪。
“那麼,其他的朝聖者情況呢?”
“第二路大部分是德意志蘭人,這部分人可能有八萬人,其中有不少軍隊護駕,領袖人物正是亨利凱撒(亨利四世)的宮廷大元帥康拉德爵爺,他們出軍的目標是聲援希臘的科穆寧皇帝,跑到亨利冊立的僞教皇那裡領取十字架,也要在東征裡博取聲望資本,繼續和教廷聖座分庭抗禮。這路的路線應該是順着匈牙利和保加爾,直抵君士坦丁堡。”
“這可就熱鬧了。”女醫師繼續微笑,波瀾不驚。
“第三路可能出發得最遲,他們全是反亨利黨,幕後的策劃者是托斯卡納女公爵瑪蒂爾達,這位強勢的女人逼迫她的小丈夫韋爾夫擔當領袖——剛纔我對您說的有錯,有時候少夫也怕老妻——還有奧地利女伯爵伊達一併從軍,他們的人數也是最少的,大約四五萬人,軍隊數量不足。至於路線,我想瑪蒂爾達一向和你主人交情匪淺,她是會讓自己小丈夫,直接從士麥那上岸,走勞迪西亞和弗尼吉亞山區,來到你主人的領國......”
當喬瑟蘭說完後,船隻的風帆升起鼓盪起來,隨着號子聲划槳開始順着船舷兩側撥動着藍色的海浪,巴里城的海岸開始遠離。格拉納愛原本糊塗一團的情報,就這樣被喬瑟蘭順順當當地理清楚了,頓覺得撲面來的海風格外清爽,她不動聲色地又給了這位老騎士個錢袋,“裡面是足色的金幣,夠你置辦卡帕多西亞駿馬和全套的軍備了,還有你弟弟的。”
而那邊,喬瑟蘭的弟弟加里蘭面容呆滯地抱着劍柄坐在甲板上,對他們的密談充耳不聞。
“船主,我需要個艙室,和這位女士相鄰的,今晚我想攀折朵嬌豔的玫瑰。”誰想喬瑟蘭轉臉就提着錢袋,對那邊船首喊到。
“如果你想來就來吧,但是周圍的艙室全被我租賃下,供我的這羣侍從居住,他們的武藝可都不遜於你的。”格拉納愛轉身繞了下裙裾走開,她身旁的幾位孔武的侍從都回眼望着喬瑟蘭,也陸續離開了,“還有這羣朝聖者的局勢將來必然會比下澤諾棋還要熱鬧,但喬瑟蘭閣下你這條蠢蠢欲動的魚前往阿達納的話,也會是會將水給攪渾的。”
“瞧您說的,我永遠愛我的表哥伯克伯爵,我也永遠愛我的宗主親戚戈弗雷爵爺和鮑德溫伯爵。我永遠效忠他們!”喬瑟蘭在女醫師的身後,高聲表着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