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聲音,我條件反射地往門外看去,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往我走了過來。
儘管我壓根看不清楚來者的臉,但是光憑着輪廓,我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樑冰。
她終於走到病牀邊,站定,俯下身子優雅地看着我:“,別來無恙啊。”
我看着樑冰嘴角那得意的笑容,心裡前所未有的冷靜了下來:“樑冰……”
她伸手輕輕地摸上我的臉:“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沒了昇爺,你怎麼會有那麼大膽子來挑釁我,難不成你以爲就憑着
秦志斌,真能護住你?”她的手微微用力,我痛的叫了一聲。
再看樑冰,她臉上多出了一絲惡毒:“他們都在找你,但是你猜,他們還能不能找到你?”
在這種時候,我不想激怒她,樑冰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已經瘋了,或者說她的確是已經瘋了。
想了想,我開口說道:“我們是在大海上,他們恐怕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吧。”
樑冰收回手,道:“聰明。”
我接着說道:“不過我挺好奇的,你是已經找好了後路,還是說真的有一手遮天的本領,能把我給殺了還不受到懲罰?”
樑冰嗤笑一聲,說道:“我爲什麼要殺你,我要的只是孩子而已。”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要孩子?!”
樑冰輕輕摸上我的肚子,然後睨着我說:“我要的當然是孩子,不然你以爲呢。殺人?我又沒瘋,我幹嘛殺人?”
“但是你要孩子有什麼用,他是池家人,如果你動他,池家不會放過你的!”在這個時候,我也只有把池家搬出來說事了。
樑冰輕笑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他是池家人啊,如果他不是,我要他幹嘛?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畢竟以後他就是我兒子了。”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實在不明白樑冰的意思。
樑冰像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一樣,她貼近我耳邊,對我說道:“我還得多謝謝秦志斌呢,是他幫我想了那麼好的主意。反正池家要的只是孩子而已,至於孩子的媽媽是誰,他們可不會在乎。”
秦志斌告訴她的辦法?
我正要說話,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人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話。樑冰聽了,衝我笑了一下,說:“準備好了,手術開始吧。”
“什麼手術?!”
樑冰冷冷地一笑:“你說是什麼手術,當然是剖腹產手術啊。”
聽見樑冰的話,我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但是立刻有幾個人過來按住我。
樑冰轉身往外走去,我看着樑冰的背影,感覺肩膀上微微一痛,接着再也沒有了其他感覺。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一聲拎着針,冷漠地說道:“現在你還有感覺嗎?”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感覺不到有任何感覺,頭也開始昏沉了起來。
我並不想睡覺,因爲我剛剛纔從沉睡中清醒過來,會這樣,只能說明,打入我體內的麻醉劑開始生效了。
不能睡着,千萬不能睡着……
我一邊這麼想着,一邊想要去咬一下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他好像發現了我要做什麼,他捏住我的下巴,在我身上又打了一針。
眼前出現大片的黑暗,我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我的孩子。
我做夢了,夢見自己在一個城堡面前,在城堡最上面,站着樑冰,她手裡抱着一個襁褓,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笑的十分惡毒。
即使在夢裡,我也知道她懷裡抱着的,是我的孩子。
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到樓上,救下我的孩子。但是當我走進城堡,我卻看見一地都是血水,到處都是斷臂殘肢,那些手在血水裡蠕動着,想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
我沒有遲疑,立刻就踩進血水裡,然而我一腳踩下去,卻直直地跌進了血水裡面,這裡深不見底,那些手臂拉着我,要把我拽進最底下。
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我卻又感覺到肚子猛然一痛,血水從我的嘴跟鼻子裡灌進去,我不能呼吸了,用力掙扎,卻沒有人來救我。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昇爺,然而睜開眼一看,卻發現握着自己手的人是那個那天我看見的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他見我醒來,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連忙抽回手,驚慌地問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聽見我的話,他連忙按住我的肩膀說:“你現在纔剛剛結束手術,你還很虛弱,暫時先不要管其他的,你現在身體好起來,纔是最重要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我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他這幾句話差點就讓我下意識地相信他了。但是我的手卻摸到了我陷下去的肚子,如今肚子癟癟的,孩子沒了,孩子去哪了?!
他像是明白我在想什麼一樣,說:“你放心,孩子也在船上,他還太小,誰都不能帶走他。他還在保育箱裡,只有等他成長到正常新生兒的大小之後,他纔會被帶走。”
聽見他的話,我稍微放下了一點心,我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誰?”
“我叫查理斯,是一名醫生。”他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不得不說,他的笑容很有親和力,但就是因爲這樣,我反而更加警惕起來。
“你是心理醫生?”
他略有些詫異地看着我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隨後他又自嘲地一笑,說道,“看來我還是沒有僞裝成功。”
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稍微有點放鬆,但是我也不太明白,爲什麼樑冰要讓一個心理醫生過來。
想了想,我問道:“樑冰讓你過來是幹嘛的?”
他輕輕一笑,說道:“樑小姐讓我關心一下你的心理健康,避免你死在船上,畢竟樑小姐也不想要吃官司。”
這個答案好像沒什麼不正常的,但是我潛意識裡,卻覺得不應該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
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還沒等我往深處去想,查理斯卻拿出手機,對我說道:“我偷偷的拍了幾張照片,你要看嗎?”
“什麼照片?”
查理斯把手機給我,我這才發現上面是一個粉紅色的小嬰兒,看見他,我的心一下柔軟起來。
“這就是我的孩子?”
查理斯嗯了一聲,說:“這就是你的孩子,一個很有活力的小男孩。”
我一遍一遍地用手去描繪手機上的照片,剛出生的小孩其實不是很漂亮,小臉皺巴巴的,握着小拳頭,眼睛還沒睜開,緊閉着。
他的頭髮倒是挺濃密的,還很黑。有一縷頭髮翹了起來,撓的我心裡癢癢的。
“多可愛。”查理斯湊過來說道,如果我妻子還活着的話,我相信我們兩個肯定也會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小東西。
我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然後纔回過神去看着他,說:“你妻子……”
“她現在活在天堂,對了,你知道嗎,我妻子跟你一個姓,她叫白謦,是這個世界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接下來的幾天,我跟查理斯迅速熟悉了。他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他妻子的事情,而我在耐心聽完他妻子的事情之後,就可以看一會他去給我拍來的照片。
很奇怪,他只是個心理醫生,但好像權限很大。更奇怪的是,他的做法很不成熟,有好幾次,我聽見他喊我白謦。
但是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對於我來說,只要他能讓看一眼我的孩子,我能聽他說個幾天幾夜白謦的事情。
這一天,查理斯忽然驚慌地跑過來,說:“白謦,不好了,他們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