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白和羚同時僵住了,他們不敢看彼此的神色,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不知何時,顧寶貝的身後又多出個瘦高個的男人。
男人輕浮地摸着顧寶貝蒼白的臉,臉上是急不可耐的表情,擡眼盯着屏幕,露出得意的銀笑。
“看見了吧?裡面那個是你捧在手心的親妹妹,也是剛經歷過囚禁流產還沒恢復過來的妹妹,你看仔細了,那兩個男人長得不怎麼樣,卻是長期幹苦力的,有的是體力,你要是選擇對她保持忠貞,我立馬叫他們好好享受一番。”
陶柔指向羚,目光若刀。
羚不自覺抖了一下,緩緩地,緩緩地偏首,去看虞修白。
虞修白的脊背無比的僵硬,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泛出青白色,全身的骨骼緊繃的發出咯咯聲。
陶柔輕笑着來到兩人中間,陰涼的手遊蛇一般來到了虞修白的脖頸,輕觸他的後頸,吐氣如蘭的催促:“你說話啊,選自己,還是選妹妹?”
虞修白神色冷到極致,高大的身軀緊繃到微顫。
羚忍無可忍,一把撥開陶柔噁心的手,“你無恥。”
陶柔倒退着,搔首弄姿地看着他們大笑,指着自己白玉生煙的臉,不敢置信的問:“我無恥?我哪裡無恥了,我只不過愛上你的男人而已,你要是真當我是你孿生妹妹,不能把他讓給我嗎?”
羚瞪大眼,滿眼的不可思議,簡直無法理解陶柔的邏輯。
“他是個有思想的人,不是一個商品,可以讓來讓去。”
陶柔不以爲然地涼涼盯着她,“讓男人的女人多的是,既然不想,也用不着說這麼多廢話,之前,我最討厭看到你們在一起,那纏綿的眼神,令我嫉妒,那流轉的情意,令我憎恨,那相濡以沫的默契,更是令我抓狂,今天,我要讓你眼睜睜看着你的男人爲了他的妹妹背叛你。”
羚雙眼漸紅,目呲牙欲裂,硬生生撇開臉不去看虞修白。
她心痛如裂,懦弱的想把這一切交給他來抉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屏幕裡忽然傳出顧寶貝的尖叫聲,那個高個子的男人居然在扯她的衣服。
她忍不住去看虞修白,他的神色難看到極點,渾身都因緊繃輕顫了起來,額頭青筋隱約直跳,看他的神色,根本是不想碰陶柔一根手指頭。
“不要!”顧寶貝尖銳大喊,聲音自屏幕裡驚恐地傳出來。
“你同意吧。”她驀然轉身推了一下硬生生站着的虞修白,把他往臥室裡推。
陶柔得意地勾脣,隨即跟上。
“我進去沐浴換衣服。”她曖昧出聲,進了浴室。
羚欲走,虞修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沒有回頭,哽咽出聲:“小妹不能再受打擊了,你就當她是我……”
眼淚,涌出眼眶,滴在厚實的地毯上。
“她永遠不可能是你。”虞修白出聲,聲音沉如幽譚。
“可是小妹需要你,你必須做出犧牲,我到外面等你。”生怕自己後悔似的,她不管一切地走出臥室,卻忽然聽到陶柔喝止:“姐姐,你不能走。”
她倏地愣住,緩緩回頭,陶柔已經洗過澡了,只在身上圍了一條浴巾,傲人的胸圍和白嫩的皮膚呈現在他們面前。
她臉上帶着柔媚的笑意,一步一步靠近虞修白,雪白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腰身,柔荑在他胸前遊走,在解着他的鈕釦。
目光,定定地看着羚,笑意盈盈的說:“姐姐,你得留下觀看呀,否則多無趣。”
羚心臟一抽,惡狠狠地瞪着陶柔,瞪着她落在虞修白身上的素手,虞修白緊繃着身軀,渾身散發着無盡的憤怒。
“陶柔,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陶柔溺愛地掛在虞修白的身上,淡笑,輕飄飄地說:“沒有辦法呀,誰叫你不大度,他又不解風情,你們越是想要擺脫我,我越是要黏着你們。”
羚咬脣,很快咬破了皮,滲出血絲。
“好,我在這兒看着。”她出去把IPAD拿了過來,見顧寶貝安然無事,擡眸冷冷地盯着陶柔,後背抵着門板,睫毛輕顫。
陶柔脫下了虞修白的外套,扭着纖腰移到他面前,手指靈巧曖昧地解着他的襯衫鈕釦,一顆挨着一顆,待到解完,目光貪戀地盯着他赤螺的胸膛,伸手一扯,褪去了他身上的襯衫。
纖纖細手,化作女巫的魔棍,沿着他的胸口緩慢地下移,最後落在他的皮帶上。
她調皮地回頭,靜靜注視着羚,笑着說:“姐姐,我要解開了哦。”
羚的雙眼一直盯着屏幕,她知道自己不給陶柔迴應,她就不會繼續下一步,顧寶貝在兩個陌生男人手裡就會更危險。
心,僵冷地停跳了幾下。
迫不得已,徐徐擡眸,注視着陶柔。
陶柔紅脣一揚,手上動作熟練利索地抽了虞修白腰間的皮帶,中間銀質的金屬下落時,發出耀眼悲涼的光芒。
“呵……身材真棒。”她的眼神在成熟男人的身體上游走。
羚垂下視線,死死盯着屏幕,拼命忍住眼淚不滑下來,無意中,她發現顧寶貝背在身後的手好像鬆開了,居然還朝着鏡頭做了個手勢。
“唔……”陶柔發出沉醉的嚶嚀,耳邊,響起墜入牀鋪的聲音,她主動推倒了男人,懸在他的身體上方。
羚看過去,眼裡冒血,在看屏幕,顧寶貝竟趁着兩個男人不注意解開了身上的繩索,而後伺機逃走。
心,猛然一凜。
“等一下。”她忽地出聲。
陶柔坐在虞修白的身邊,饒有興趣地望着她笑,“我親愛的姐姐,是不是心痛的無法呼吸了?”
羚搖頭,生硬指了指像個木頭的虞修白,“你硬來他對你也提不起興趣,可是我就不同了,不如我先挑起他的興趣,再換你?”
陶柔神色間有些陰冷,但她瞅了瞅男人的胯間,不得不點了點頭。
羚走過去,把IPAD放到虞修白臉龐,虞修白偏頭一看,敏銳地看出顧寶貝的不同之處,眼神一縮,不待他說些什麼,羚兜頭吻到了他。
氣喘吁吁之時,羚的目光時不時去看屏幕,兩個人的心扭絞成一團,既爲眼前的困境感到痛苦,又爲顧寶貝憂心不已。
就在這時,顧寶貝忽然起身,拿起身下的椅子就砸向了那個瘦高個男人,男人被砸到了腦袋,晃晃悠悠地倒到了地上。
矮胖男人反應過來,猛地衝下顧寶貝,顧寶貝反應極快地撿起了瘦高男人手中脫落的西瓜刀,不要命地朝着矮胖男人揮過去。
可能之前的壓抑痛苦始終未能得到釋放,而又突然面臨幾乎相似的命運,令顧寶貝無比的憤怒和悲愴,她像個豁出一切的女戰士,揮舞着屠刀,朝着敵人前進,前進。
矮胖男人節節後退,突然就退出了屏幕的範圍,顧寶貝卻還在揮舞着大刀,直到意識到危險真的離去,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陶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看着虞修白和羚,她在恨爲什麼兩人能吻的如此如膠似漆,如此深切繾綣,絲毫沒注意到IPAD上突發的一幕。
驀然,羚從虞修白身上起身,她一喜,以爲這下終於可以和夢寐以求的男人共赴雲雨了,誰知陶羚竟出其不意地打了她一耳光。
“陶柔,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她趾高氣昂地瞪着她,眼裡是熊熊怒火。
她捂着臉,匪夷所思地瞪着,質問虞修白:“你不救你妹妹了?”
虞修白冷沉着臉,下牀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優雅穿上,待把自己整整齊齊地收拾好後,冷厲擡眼,拿起IPAD遞到陶柔面前,“你自己看。”
這時,顧寶貝已經從屏幕裡消失了,繩子鬆鬆垮垮地丟在地上,碎裂的椅子旁趴着個頭部流血的男人。
“你失敗了。”虞修白把IPAD砸到她的臉上,握住羚的手往外走。
“不——不可能,你們不能走,不能走。”陶柔氣急敗壞地尖叫起來。
羚冷笑,“你綁架,我要報警,你等着瞧。”
陶柔害怕地瞪大眼,衝過去奪羚的手機,卻被虞修白一把推開,兩個人俱都冷冷地看着她,眼裡無不是怒火。
“陶柔,原本我想跟你井水不犯河水就這麼相安無事下去,可你今天做的事實在令我噁心,實在令我憤怒,你等着,我會讓你變得一無所有。”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此時此刻,憤怒盈滿胸口,她只想瘋狂地教訓陶柔。
“不,你沒有這個本事。”陶柔惡狠狠地瞪着兇光畢現的羚。
羚彎脣冷笑,“我們走着瞧。”
兩人覺得這兒噁心透頂,又急着去找顧寶貝,不再多說地即刻離開。
剛一出房間,羚就從虞修白後面死死地抱住了他,他低頭,握住了她的手,轉過身抱住她,挑起她的下顎,歉疚開口:“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羚咬脣,輕輕搖頭,“是陶柔,她太賤了。”
虞修白摸了摸羚的臉,拉着她走向電梯,兩人出了景和公寓,羚開始給顧寶貝打電話,很快接通,顧寶貝說:“羚姐,你們沒事吧?”
顧寶貝知道自己成了棋子,用來逼迫自己的大哥就範。
她坐在椅子上,腦袋裡一直想着他們是如何的恩愛如何的善良,這樣的一對璧人,怎麼能就因爲一個無恥的女人而被拆散?
於是,不但爲自己,也是爲了大哥大嫂,她不顧一切地穩定心神想辦法逃走。
沒想到,她成功了。
“嗯,我們沒事,小妹,你呢?你還好嗎?”羚小心問着,語氣間波瀾不驚,剛剛的情緒,絲毫沒有讓顧寶貝察覺到。
“我正在回醫院的路上,我沒事,大哥他……”她還是不放心。
羚望着天邊發黑的天空笑了起來,“他的清白還在。”
顧寶貝輕呼出一口氣,“這就好。”
掛了電話,兩人去醫院,他們要親眼確定顧寶貝沒事才放心。
去醫院的路上,羚忍不住開口:“我以後不想再去景和公寓了。”
雖然他們在那裡有了無數的美好回憶,可是今晚一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卻足以讓她不想再去。
虞修白出聲,“你和家裡說一聲,我跟你回老宅。”
羚無聲地笑起來,望着他,調侃地說:“你願意入贅顧家嗎?”
虞修白嘴角微彎,輕聲細語,“我願意,請讓我入贅吧。”
勇敢地撥開頭頂的烏雲,哪怕艱難,哪怕前路並不好走,他們仍然要苦中作樂,仍然要愛的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