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有種無事獻殷勤的態度,雲拂苦笑着。
冷冷清清的用完了晚膳,除了跟端柔玩着,雲拂沒有跟四阿哥搭上一句話,即便是四爺藉着端柔向雲拂示好,她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端柔自個兒玩”便一語帶過。後來四阿哥也沒有留宿綠盎軒就走了。
雲拂原本就身子不舒服看過大夫剛想歇下,便聽到圓月的通報顯得有些不悅的蹙起了眉頭,沙啞着聲音問道:“她來做什麼?”
“側福晉若是不想見,待奴婢去打發了便是,你好好歇息。”安白對於那些終日來找茬的來客也是滿腹的不悅,特別是這位什麼羽小姐,瞧起來弱小女子一個又總是剛好藉着她那點柔弱來博取同情心。
吩咐着把窗戶開一點讓空氣流通進來接着轉身對圓月說:“讓她進來吧。”
好像也並沒有很長時間不見,本該一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卻成了眼前這幅樣子,五官還是那五官,只是原本精神煥發的臉如今是無精打采,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也變得黯淡無光,這幾年來是如此萎靡不振。
纖羽單身前來,進了屋慢慢的移動着腳步觀賞了屋內一會兒,定神看着坐在炕上的雲拂有一會兒,露出輕視的表情來,“在這裡過得不錯吧?”
明顯的語氣讓雲拂擡起頭來也看了她一眼,隨手揮了揮示意屋裡那些伺候着的丫鬟們退出去,指了指她就近的位置說道:“坐吧。”
圓月端上一杯茶,連一聲問候也沒便也退了下去,屋裡便剩下雲拂纖羽跟安白了。
“怕我傷害你不成,還留着一條狗在身邊伺候着。”酸溜溜的話語從纖羽嘴裡吐出,她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略顯氣質的浮了浮茶葉輕輕啜了一口,隨即皺起眉頭把茶放下。
“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對於他們這些挑釁,雲拂已經司空見慣了,早在尚書府的時候他們便是有事沒事都能找出一個事兒來說你讓你難堪,如今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纖羽就這麼坐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雲拂,過了好一會兒,揚起嘴角那抹鄙視的笑意說道:“涵嫣,你果然夠狠心!涵妡爲了你就這樣被冤死了你還能照樣把日子過得這般安逸。”
喉嚨口難受得咳嗽了兩聲,面對這些人,雲拂早已學會了僞裝自己冷漠的對待她們了,越是沉着安定他們越是會歇斯底里,若是表現出稍微悲傷難過的情緒來,那便就是落入了他們的圈套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雲拂擡起眼瞼,看着那滿臉怒氣的纖羽,緩緩的說到:“涵妡過得怎樣根本就不關我的事,她也從未關心過我,若當初她自己檢點些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麼個下場,我倒真的想幫也無從下手。”
“呸!就你也配讓人檢點些嗎?你自己呢?我哥哥屍骨未寒你便於別的男子有染,若是我哥哥還在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雲拂總覺得,只要一提起將軍,纖羽的雙眼除了滿
是憤怒外還有絲絲的情義,是的,就是之前她總覺得有怪異的那種眼神。
“逝者已逝,你難道就不能讓將軍安息些嗎?”每每提到將軍,她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那畢竟是她重拾信心也是第一個願意爲之付出,還曾經海誓山盟的人。雲拂便是看不慣,纖羽時時刻刻總把將軍掛在嘴邊,有那麼一絲嫉妒跟不甘。
纖羽倒笑了起來,“怎麼?聽到哥哥怕了?你們晚上翻雲覆雨的時候可曾想過哥哥,你躺在別人懷裡的時候可又曾念過哥哥?不,你心裡從來都沒有他,你只不過把他當做浮木,能把你從尚書府中救離苦海的一根浮木罷了。後來哥哥死了,你便靠向那終日向你獻殷勤的四阿哥了!”
雲拂按了按發疼的額頭,聽着這般嘮嘮叨叨反覆不知道講過幾千幾百萬遍的話,每回纖羽都能神形並具的講完,接着憤怒的指控她薄情寡義之人,只不過爲了她心底那一絲不甘。着實這會兒沒心情聽她嘮叨了,“若是沒什麼事我要去歇息了,乏得很。”
聽着這逐客令更加使纖羽火冒三丈,剛剛還沉住氣保持的形象如今是完全不顧,忽的拍桌而起,叉着腰指着欲逃走的雲拂說道:“你想逃到什麼時候?若是我把這些事都告訴四阿哥,你猜猜你會有什麼下場?”
有時候真覺得,這纖羽像是得了失心瘋,忽的就變了個人已經完全不是之前那個可愛天真的小姑娘了,如今小姑娘也早已出落得大方,可卻爲心底那已逝去的哥哥默哀得太久了,久得連自己的精神都恍惚不已,更是拒絕任何上門提親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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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自己身子也確實有點支撐不下去了,更何況用完藥顯得全身都疲乏無力,雲拂由安白攙着便準備進裡屋了。幸好剛剛纖羽那一聲拍桌大罵,讓小宣子他們也警惕起來,看着她要衝上去抓住雲拂的那一剎那,及時拉住了要發瘋的纖羽。
“放開我!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我也敢動,快放開我!”纖羽極力掙扎着,看着雲拂無動於衷離去的背影,更加深深的引起了她的怒氣,她狂怒大吼道:“涵嫣,你不得好死!你不會幸福的,哥哥不會背叛他的女人如願的!”
背影晃動了一下停住了腳步,雲拂轉過身來,看着那一臉得瑟的纖羽,擡起嘴角緩緩的說道:“我跟將軍怎樣,那是我們的事情,你也該爲你自己的行爲好好負責了。”在那突然冷靜下來片刻的表情中雲拂看到了一絲訝異,她又轉回身子,繼續說道:“趕緊找戶好人家嫁了吧,別枉費了這幅俊美面容,深藏在心底的情感結不了果。”
那背景漸漸離去,消失在拐彎處。而纖羽此刻猶如五雷轟頂般震驚到無法言喻,她睜大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像是被當衆撕下那僞裝的面具赤裸裸的面對別人那般難看,又或者覺得怎麼會被知道。於是像是被戳中痛處又或者是想要藉着歇斯底里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般,從開始輕輕的搖着頭到後來使勁的晃着腦袋邊喊着
“不”張牙舞爪着,就像一頭髮狂中的野獸般,幾個大男人都險些管架她不住,只好趕緊把她挪出屋裡。
“閉嘴,別喊了,快滾!不然直接把你攆出去!”小宣子受不了這種高分貝的聲調,跟旁邊幾個小廝都忍不住的捂住耳朵,這瘋女人,每次來不是抓狂失聲尖叫便是委屈得淚眼直掉,看着他們這些人都好生鬱悶,也着實搞不清楚,她哥哥死了便也死了,爲何總糾纏着雲福晉不放,倒是剛剛最後雲福晉那一句話好像點出了重點,看這個抓狂的女人,倒真的像是戳中了她的要害。
“快滾!噁心死了!”身旁的一個小廝忍不住的出聲唾棄道,還惡狠狠的揚起了拳手,以示讓纖羽趕緊滾遠點,若不然他要拳頭伺候。
圓月則是張大着嘴巴直接愣倒在原地,被剛剛雲拂那一席話她是驚嚇不已,看着纖羽被趕架出去,她緩過神來想去唾罵幾句的時候,院子裡早已恢復了平靜。嚥了咽口水轉過身碰到從裡屋伺候完雲拂出來的安白,便拉着趕緊問清楚道:“姑姑,剛剛小姐的意思是說,是說羽小姐她……她……”
估計是難以說出口,安白便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就是你聽到的意思。”看到圓月再次張大着嘴巴安白趕緊出聲到:“別吵着側福晉,她剛躺下。再說了,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主子的事也不是我們能過問的。”說着這話的時候對着圓月講,也是對着站在屋外面正在交頭接耳的下人們講的,瞬間便也一個個老實得該幹嘛幹嘛去了。
雲拂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卻睡不着,她腦海裡浮現着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將軍的身影,他還是那麼愛笑,還是那麼硬朗。他在另外的世界裡,應該生活得很好吧。
“今日怎麼備了這麼多菜?”看着琳琅滿目的飯桌,雲拂不由得有些皺起眉頭責說到。
安白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拿起筷子伺候着雲拂用膳,笑着說:“怕您沒胃口便多做了幾道菜,嚐嚐看這魚可新鮮的。”
看着那夾到自己跟前的魚肉,雲拂蹙起眉頭不悅的說道:“我素來不愛吃魚。”有胃口的時候不吃,更別提如今還病着沒胃口的時候。
夾着菜的手抖了一下,安白又夾上菜,“那試試這菜。”
“罷了,我喝粥便是,這些都撤下去吧。”看着這大魚大肉,還有那肉絲蘑菇,顯然是四爺愛吃的菜式。四爺在綠盎軒用晚膳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他們估計以爲今晚也不會例外所以才煮了這麼多的飯菜。
“這……”
“撤吧。”雲拂不願多說什麼了,直接拿起筷子喝起桌上的粥,那山珍海味可是一點都讓她提不起胃口來,反而更加隱隱刺痛她心底的某個角落。果真,昨晚那麼冷淡對他後,他今日便沒來綠盎軒了。
“等等!”想起了什麼,雲拂看着撤下最後的一道菜,對着安白說:“短時間四爺是不會到這來用晚膳了,我自個兒吃些清淡點的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