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頹然靠靠在枕頭上。
她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都已經跟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的不可能……
可是爲什麼,她還是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呢?
是因爲感激嗎?
如果沒有墨君夜,她怎麼能知道當年的事?如果沒有墨君夜,她怎麼能從那個昏暗的倉庫裡全身而退?
墨君夜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所以她纔會將這份感激,當成別的情緒了吧?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陶意慢慢的把頭埋進被子裡。
像一隻鴕鳥。
……
陶柔今天一反常態地心情很好,訂婚宴後,她一直都萎靡痛苦着,現在卻滿臉笑意,甚至能哼出歌兒來。
一想到破壞自己一切幸福的陶意,現在會是個什麼樣的慘狀,陶柔覺得整個世界都亮堂了。
“陳媽,我出去一趟。”
陶柔換了一身香奈兒的新款,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想再去找江榕天試試。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突兀地停在陶柔身前,裡面的人說是江榕天來接她的。
陶柔不敢相信,卻看見了那人手裡屬於江榕天的貼身東西。
她欣喜若狂,想也沒想就上了車,車子剛啓動,一塊帶着刺鼻氣味的手帕,讓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唔……”
陶柔難受地呻吟醒來,頭疼得厲害,卻迅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陶柔一下子想坐起來,卻頭疼欲裂,余光中,她看見了一個人。
“榕天?”
陶柔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張牀上,而江榕天,則坐在離牀不遠的一張椅子上。
可是他的四肢卻是被綁着的,嘴上也綁着一根布條。
陶柔下意識想下牀,卻看見房間的陰影裡,走出來一個人。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陶家的女兒,我爸爸是市長,你別亂來!”
那人生得一臉橫肉,聞言居然笑了起來,卻沒說話,口中戲謔地吹了一聲,立刻又有兩個人走了出來。
陶柔看着他們笑着接近,嚇得魂不附體,縮在牀上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嘴裡仍舊不停地叫囂着。
“別白費力氣了。”
陰影裡,有聲音忽然傳來。
陶柔迅速看過去,卻看不到那人的樣子,只覺得聲音冰冷無情,沒有絲毫溫度。
“陶二小姐,你花了錢找人侮辱自己的姐姐,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果然最毒婦人心。”
“我沒有……”
陶柔去看江榕天,卻看見他目眥欲裂地盯着自己,當即想要反駁。
“你放心,我也不是來問罪的,沒那個必要,只是你花了錢卻沒成功,那多浪費?所以,就讓你好好兒享受一下自己的成果。”
聲音很是隨意地說完,陶柔就聽見一聲門響。
已經靠近牀邊的三個彪形大漢,立刻有了動作。
“不要!你們走開!不準碰我!”
陶柔心臟幾乎停止,她感覺有人在扯她的衣服,讓人噁心的手碰到了她的皮膚,冰涼蝕骨。
“不要不要不要!”
陶柔的嗓子幾乎喊啞,拼盡全身力氣掙扎反抗,只是她的力氣在那三個人的眼裡,根本造不成一點威脅。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壓住,身上昂貴的香奈兒衣服被撕碎,滑膩的手在她全身遊走……
陶柔幾近崩潰,眼淚不斷地留下來,嘴脣被咬破,滲出一絲絲鮮紅來。
恐懼滅頂,陶柔看見江榕天仍舊被人綁在那裡,她撕心裂肺地求救,卻沒有在江榕天的眉間看見一絲不忍。
江榕天麻木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心痛得無法呼吸。
五年前,陶意是不是也經歷了這些?她是不是也求救無門地痛苦掙扎?
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卻什麼也不知道,還跟害了她的陶柔一起離開,一起朝夕相處?
如果說,江榕天之前還對陶柔有那麼一丁點兒憐憫,現在也蕩然無存了。
她居然能再次讓人做出這種事情,這樣的女人,她罪有應得……
陶柔眼裡的光芒在看清楚江榕天的神情之後,徹底熄滅。
只是瞬間,又燃起仇恨的火焰。
陶意,陶意!
“啊……!!!”
痛楚讓陶柔身子發抖,她拼命地掙扎叫喊,卻無法掙脫身上令人作嘔的身體。
她看着自己如同破敗的娃娃一樣被人折騰,痛意和恨意到達了極致,終於昏死過去!
……
墨君夜接待完有合作意向的夥伴,回到辦公室。
有人敲門,是阿離。
“少爺,事情都解決了。”
墨君夜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冷冷道:“很好,準備一束花。”
阿離一愣,不敢多問,簡單回答了一個“是”,便掩門出去。
墨君夜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着了,深深吸了一口。
“你若不堅強,軟弱給誰看。”爲什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講到了他的心裡。
墨君夜吐出一口菸圈,神情默默。女人,我想看看你褪去所有僞裝後,藏在內心深處的,是什麼?
掐滅火光。
墨君夜走出辦公室,阿離正好拿着鮮花進來。
“少爺?”
“去醫院!”
“這個時候?”
阿離看了看錶,“少爺,您下午還有一個會議。”
墨君夜想也沒有想,斬釘截鐵的說出了兩個字:“推遲!”
推遲?
阿離整個人頭大了,這個會議可是早就定好的,都是些難搞的大佬們,少爺,這樣行不行啊!
……
墨君夜走進病房時,陶意側着身子熟睡。
他脫掉西裝外套,丟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
窗簾半遮掩着,陽光懶懶的斜射進來,散落在女子柔美的側臉,暈開一片溫暖昏黃。
陶意身上穿了件病號服,柔軟的單被蓋在腰間,雪白的香肩與胸口裸露在外,筆直的小腿也蹬開了被子。
墨君夜眸光一暗,伸手替她拉上了被子,動作雖極輕,卻還是驚醒了陶意。
“少爺,你怎麼來了?”
陶意半撐起身體,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很忙嗎?
墨君夜從容一笑,“今天沒有什麼事,過來看看你。”
陶意咬了咬脣瓣,心底涌上失落,“我很好,謝謝。”
謝謝?
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墨君夜眉心微蹙,往沙發上一坐,拿出手機專心致志的布發一些命令。
陶意側頭,看了一眼男子,心裡有些不安,說實話,她有些害怕和他單獨相處。
這個男人有多大的魅力,他也許自己不知道,可是,她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墨君夜感覺到女人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忽然擡起了頭。
陶意接觸到他的目光,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移開了眼睛,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就在這時,枕邊的手機嗡嗡震動,陶意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江榕天,心裡猶豫着要不要接。
“你的電話響了。”沙發上的男人淡淡開口。
男人這樣的口氣,讓陶意有幾分心虛,可轉念了一想,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啊。
“喂,榕天?”
“小意,你在哪裡,我要見你,必須馬上見到你?”
江榕天的聲音很激動,即便墨君夜坐在沙發上,也能清楚的聽見。
他的臉,唰的一下沉了下來。
陶意感覺到墨君夜的氣勢,沉默了一會,“不用了,我現在不方便,以後方便再說。”
說完,陶意直接將電話給掛掉。
他在這裡,纔會不方便吧;如果他不在,那麼兩個人是不是就聊得熱火朝天了?
墨君夜腦補了一句,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那天,你和江榕天在約會?”
一句話,讓陶意的心跳,亂了一拍。
“你查我?”
墨君夜一下子就怒了,冷笑道:“陶老師,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以後這個男人,你少和他接觸,朝三暮四的男人,有什麼好,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貼上去嗎”
陶意心下委屈。
她和江榕天已經很少接觸,上一次兩人見面,也是想把話說清楚。
他爲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而且,他是自己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
他明明,明明跟楚醫生是那種關係……
陶意惱羞成怒,強撐着坐起來,目光冷凝。
“少爺,我貼誰,似乎沒有像您報備的必要吧。”
一句話,把墨君夜的怒氣徹底點燃。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走到牀前,冷冷地看着她,然後彎下腰,長指捏着她的下頷,冰冷的脣驀的蓋了過去。
他怕她沒有人照顧,怕她一個人寂寞,扔了手裡所有的事情,過來陪她,結果,這個女人卻這樣和他說話。
墨君夜想到這裡,脣上又用了幾分力道,又粗暴,又充滿了侵略性。
他直接撬開她的脣,舌頭伸了進去,重重的含住了她的。
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如果說從前兩人的吻,對陶意來說,是沉迷,是誘惑,是心動的話。
那麼,此刻的吻,對於她來說,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在楚醫生的診所裡對她做這種事,難道對楚醫生就沒有丁點的愧疚嗎。
陶意用力推開,卻發現自己受了傷,根本推不動這個壯得像座山一樣的男人。
牙齒用力一咬,血腥味瀰漫到口腔。
墨君夜吃痛,放開了她,眸色一厲,眼底劃過一抹危險。
“你咬我?”
陶意睜着如水霧一般的眼睛,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哽咽道:“你……出去!”
墨君夜心裡的怒火,久久不散,目光落在她微腫的脣上,有種衝動想要再吻上去。
陶意見他的眼底風暴,嚇得身子往後縮了縮,卻意外的發現手背上的吊針,不知什麼時候已脫落,血順着白晳的手背,流出來。
墨君夜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情緒這麼激動,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口不擇言就想發泄自己的憤怒。
這個陶意越來越能影響自己了。
可他偏偏奇異地想放縱其中……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病房裡的空氣,凝固成了一塊冰,角落裡都散着濃濃的寒氣。
楚笑推門進來的時候,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麼情況?
誰來告訴她?
楚笑靈動的眼睛一轉,柔軟的腰肢輕擺,狀似不經意地走到墨君夜身邊。
“這大白天的,你怎麼有時間來?”
墨君夜冷冷掃了她一眼,指了指牀上的女人,“替她處理下。”
“哎啊啊……怎麼淌血了呢,這……也太不小心了。”
楚笑趕緊走過去,又看了眼陶意脣上的紅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沒事,沒事,誰沒個衝動的時候呢。”
陶意一聽這話,恨不得找個地洞穿下去。
楚醫生這麼大度,她卻……和她的男人糾纏不清。
陶意,你還是人嗎?
陶意神情一冷,“楚醫生,我想好好休息,麻煩把他請出去。”
這話一出口,墨君夜眼底的怒火,不斷攀升。
這個女人,她知道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
他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竟然還有人不識相的,要請他出去?
“哼!”
墨君夜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喲……喲……喲……
看來是小夜夜霸王硬上弓啊,惹人家不高興了呢!
楚夜陪着笑道:“那個陶小姐,你別在意,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哎……連我都勸不住。”
“楚醫生,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陶意心底的歉意,更深了。
爲什麼要跟我道歉?楚笑心裡的疑惑一閃而逝。
然而她向來大大咧咧慣了,也沒有放在心上。
小心地將脫落的吊針重新紮回去,楚笑看着陶意傷痕累累的身體,憐惜地搖搖頭。
“你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
察覺到陶意陡然僵硬的身子,楚笑安撫地笑笑,“阿夜將你送過來,也沒說你怎麼傷的,我就隨便問問,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自己是怎麼受傷的?
陶意的瞳孔猛縮,那屈辱恐懼的一幕幕彷彿浮現在她眼前,讓她渾身發起抖來。
那間陰暗雜亂的倉庫,猥瑣的笑聲,令人噁心的碰觸……,陶意的呼吸瞬間急促,嚇得楚笑趕緊掐了一下陶意的人中。
“別亂想,深呼吸……,小田,給我一支鎮定劑……”
陶意的情緒,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慢慢地緩解下來。
楚笑也不用問了,這種樣子,肯定是遇見什麼情況了。真是不長眼睛,連阿夜的人都敢亂動,也太不知死活了。
“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事的話,直接讓小田來叫我。”
楚笑不敢放着陶意一個人,讓護士小田陪着她,隨時關注她的狀態。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陶意的腦袋有些發沉,無數雜亂的東西涌入。
藥物開始發揮作用,陶意終於沉沉地睡去。
忽然,一旁的手機開始響動。
護士小田生怕吵到陶意,趕緊拿起來想掛掉,卻一不小心按到了接聽鍵。
“喂?小意?”
……
黑色的豪華車子緩緩駛出醫院。
墨君夜坐在後排,眸色諱若如深,閃爍着難以言述的暗澤。
阿離看了眼倒後鏡裡的人,一句話也不敢說。看得出來,少爺正處在暴怒的邊緣,自己還是識相些。
忽然手機響,他看了看來電顯示,迅速接通了電話。
一分鐘後,電話掛斷。
“少爺?”
“什麼事?”
阿離看着他陰沉沉的臉,心裡緊了緊,“美國那邊打來電話,想要您過去一趟。”
墨君夜眸中閃過光芒,“噢,他親自打電話來的嗎?”
“是的。”
“替我安排行程。”
“好。”
阿離一口應下,想了想,又開口,“少爺,咱們去哪裡?”
墨君夜的面色剛剛還風輕雲淡,這一瞬間卻已經變得有些憤怒。
阿離吐了吐舌頭,好像他沒有說錯話吧。
墨君夜沉默了兩秒,清楚的從嘴裡吐出一句知,“找傅雲飛!”
……
全城最奢華的酒吧頂樓。
燈光明亮,舞臺中央是個一拳臺,臺上兩個氣質非凡的男人揮拳如雨。
左勾拳,右勾拳,最後一記漂亮的直拳,傅雲飛應聲而倒。
“我說阿夜,你要不要這麼狠啊?”
傅雲飛爬起來坐在地上,把頭盔摘掉,露出一張英俊到令人髮指的臉。
“是你太弱。”墨君夜也摘掉頭盔,黑色的碎髮散落在額前。
“我去。”
傅雲飛憤怒地站起來,“有本事,你找秦凡去打,欺負弱小算怎麼回事。”
墨君夜冷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傅雲飛撫了一頭汗,“少爺大人,你今天不對勁啊,是不是你那個女人有關?”
“……”
墨君夜眉宇間蹙起一絲不耐煩,眼眸微眯,深邃的有些可怕。
傅雲飛一看到他那個眼神,頭就開始疼。
“別這樣看着我,我可沒有招惹你,要我說,你把她弄來,本身就是個錯誤。”
“先管好你自己,過兩天陪我出國一趟。”清冷低沉的聲音,帶着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傅雲飛十分隨意的聳聳肩,“我沒意見,是不是你那個弟弟又作怪了?”
墨君夜冷笑。
這個墨凜從來不會安分守己,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在邊上虎視眈眈的盯着位置,時不時的給他製造些麻煩出來。
只可惜,墨凜志大才淺,小把戲雖然層出不窮,也只能弄出些小動靜來。
“到了國外,你就知道了。”
墨君夜不想談這個人,慵懶的往地上一躺,就是這樣一個隨意的動作,都讓人覺得高貴無比。
“阿澤,似乎挺依賴她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傅雲飛卻聽出了幾分味道來。
“那又怎樣,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不可能的,我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再說你早就有了未來的老婆人選,人家可是從小就死心踏地的等着你的。”
墨君夜鳳眸冷眯,這話聽着有幾分刺耳,卻是實情。
從他來到這個世上,冠以“墨”姓,便註定了這一生要揹負很多東西。
婚姻,從來不是他能選擇的,就像五年前,他不能違抗爺爺的命令一樣。
傅雲飛見他沉默不語,突然開口,“阿夜,你在糾結什麼?”
他在糾結什麼?
墨君夜脣邊揚起一抹嘲諷,慢慢閉上眼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每天早餐桌上,能看到她的笑,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回到別
墅,聽到她的柔柔細細的聲音,冰涼屋子似乎有了暖意。
聽到她和前任約會,他憤怒的想殺人。
他真的陷進去了嗎?
墨君夜的心抽痛一下。
“起來!”
“幹什麼?”傅雲飛預感不妙。
“再打一場。”墨君夜拿起頭盔,從地上站起來。
“不要啊,要死人的好嗎……”
傅雲飛連連往後退。
“真的不要啊……別過來……你別過來……秦凡……救命啊!”
……
陶意的傷,看着十分可怖,只是在楚笑的治療下,恢復得很快。
從那日之後,陶意就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墨君夜了。
她心裡隱隱失落的同時,也有些慶幸,墨君夜還在生她的氣,見面的話,她會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的。
“陶小姐,楚醫生說了,你現在可以下牀走動走動,活動活動身體,我們陶氏診所裡有不少供病人使用的設施哦。”
小田是個羞澀的小護士,跟陶意說話的時候,會露出羞怯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陶意道了謝,也確實在病房裡待膩了,於是小心翼翼地下牀,慢慢往病房外面走去。
楚氏診所,聽起來像是個規模很小的診所,其實並不是。
陶意也是最近幾天才聽說,這個楚氏診所有多不尋常。
楚氏診所名義上的管理人楚家老太太,那是傳聞中妙手回春的奇人,獲得過多個國際上有名的醫學獎項和專利,沒獲得的,那都是老太太根本不屑參加的。
不僅是國內,就連國外的一些高層領導,都有時會請老太太出手,不過給不給看病,都看老太太的心情。
楚氏診所現在所有的事務,都是由楚笑在打理。
楚笑也是個奇才,以一個女子的身份接管下楚氏診所,能耐可見一斑。
陶意越是聽多了這些,越是自慚形穢。
跟美麗動人、才能出衆的楚笑相比,她算什麼?
楚醫生那麼傑出、那麼厲害,還長得那麼美豔漂亮,任何人看了她,都會忍不住傾心的吧?
就如同那邊那個男的一樣……
咦?
陶意停住了腳,看向轉角處風情萬種的楚笑。
她正脣角勾着魅惑的笑容,一隻手白皙柔嫩的指尖,在面前一個男子的胸口劃呀劃的。
那個男人的眼神已經不受控制了,慾望蠢蠢欲動,嘴裡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楚笑笑得花枝亂顫,沉甸甸的胸脯上下顫動,勾得人心裡發癢。
怎麼會這樣?
陶意呆呆地站在那裡,楚醫生不是和墨君夜……,她不是還說,她很愛很愛墨君夜的嗎?
可是現在,她怎麼、怎麼又跟別的男人調起情來了?
“嘖嘖嘖,真是羨慕啊,能得到楚大美女的青眼,這小子真是修來的福氣。”
身邊有人也注意到了陶意,忍不住發出豔羨的讚歎。
“楚大美女只要朝着我笑一笑,三魂六魄都要給勾走了,那滋味,簡直太美妙了。”
“哎,你摸過楚大美女的手沒有?那個溫軟的啊……”
陶意的耳朵裡清楚地聽見吸口水的聲音,她櫻脣微張,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一樣。
怎麼會這樣呢?
楚醫生都已經有了墨君夜了,爲什麼還要招惹別人呢?
陶意想不明白,她感覺心裡悶悶地堵得慌,連帶着晚上的時候見到楚笑,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我來看看,……嗯,恢復得不錯,再養一陣子,這些傷痕會慢慢地淡掉,最終會消失不見。”
楚笑仔細地檢查陶意的傷勢,心裡很滿意。
陶意輕聲地道謝,眼裡仍舊晦暗不明。楚醫生之前做的那些,墨君夜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肯定不知道,不然,墨君夜該有多傷心?
一想到墨君夜可能會被楚笑的舉動傷到,不知道怎麼的,陶意心中涌出一股強烈的氣憤來。
“楚醫生……”
“嗯?”
楚笑在陶意的病歷上奮筆疾書,隨意地應了一聲,卻沒聽到陶意說什麼。
她疑惑地擡起頭,詫異地看見陶意滿臉嚴肅的表情。
“楚醫生,我、我想跟你談談。”
“談談?好呀。”
楚笑求之不得,她早對阿夜在意的這個女人好奇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礙於可能會得罪阿夜,她早嚴刑逼供了。
立刻將手裡的東西放下,順便把小田也給趕出去,楚笑閃亮着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盯着陶意。
原本義正言辭的陶意,見狀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
她以什麼資格說這些?楚醫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怎麼能隨意指責?
可是如果不說,等墨君夜自己發現了……
陶意心頭掙扎不已,楚笑卻已經不耐煩了。
“你有什麼話直說吧,我看的出來,你也是個爽快人,想問什麼?嗯?阿夜的喜好?還是他的習慣?”
“楚醫生,那我就直說了?”
“直說直說。”
陶意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楚醫生,少爺他對你是認真的,少爺的性子清冷,不會多說什麼,可是我看得出來,楚醫生在少爺的心裡是不一樣的,所以……”
“……”
陶意沒發現楚笑的嘴已經張成了一個圈,兀自艱難地說,“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楚醫生可不可以不要讓少爺難過……”
“你等會兒……”楚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臉呆滯地擺了擺手。
“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墨君夜對我是認真的?楚小姐能別開這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少爺如果不喜歡你,他不會這麼信任接近楚醫生的。”
“那是我倒黴!”
楚笑立刻打斷了顧的話,“我是從小被他奴役,都快成他的專屬醫生了,我連他屁股上的痣在哪兒我都知道,哦,這是小時候偷看到的。”
“……”
楚笑憤憤不平,“阿夜整天一副死人臉,會喜歡我?你這笑話太可怕了,真的嚇到我了。”
陶意瞠目結舌,“可我那天聽到,楚醫生說很愛很愛少爺……”
“哦,那只是客套話而已,他送了我一份大禮,多說兩句好話又不會掉塊肉,萬一他聽高興了,又送點什麼呢?”
忽然,楚笑愣住,眨巴眨巴嫵媚的眼睛。
“你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別啊,我跟阿夜清清白白的,我就是看上誰,也不會看上那張死人臉,我品味很高的。”
陶意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臉上頓時燒起來,一直燒到耳朵尖兒都通紅,渾身的燥熱,讓她幾乎不敢去看楚笑。
太丟人了!
楚笑興味盎然地看着陶意,心裡忍不住樂起來。
這要讓阿夜知道了,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反應?
一定很好玩……
哈哈哈哈。
這麼想着,楚笑惡作劇的心理壓都壓不住,趁着陶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偷偷跑到外面撥通電話。
“阿夜啊,是我哦。”
“……”
“陶意沒事兒,……哎哎哎,你別掛啊,你真不想知道剛剛陶意跟我說了什麼?”
“……”
“你猜啊哈哈哈哈,……臥槽,你就會用這招威脅我!”
“……”
“陶意以爲,咱們倆是一對,你說可笑不可笑……你真是沒看到,她還怕我撩別人讓你受傷了,一本正經地來勸我,哎喲喂……你讓我笑一會兒!”
“……” “媽蛋的,我話還沒講完,真是小氣!”
楚笑恨恨地掛上電話,忍不住唾棄了一下,結果回想一下又笑得兩個肩膀直顫。
她就先不回病房了,免得憋不住笑讓陶意尷尬。
……
墨君夜扔了電話,臉色複雜。
陶意……誤會了?
她怕自己難過,所以去找笑笑談話?
墨君夜想起之前陶意刻意的疏遠,心裡頓時有些釋然,可是江榕天的名字始終讓他心裡不舒服。
墨君夜的眼睛眯了眯,微薄的雙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半晌,他將阿離叫過來,讓他備車。
“是去陶氏診所嗎?已經準備好了。”
阿離特憨厚地露出了笑容,脊樑挺得直直的,一副等待誇讚的樣子。
結果墨君夜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不說地往外走。
沒等到誇讚,阿離也不失望,心裡還是挺樂呵的,他就知道少爺這幾天忙沒去醫院,今天肯定忍不住了,他真是個體貼的保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