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華牽着南宮婉兒,兩人穿過了長長的樹林,來到了鎮上。
鎮上比較熱鬧,叫賣的商販隨處可見,挑着擔的還有擺着攤兒的。
顧飛華上前攔住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伯,問,“老伯你好,請問您知道睢陽城怎麼走嗎?”
“沒聽過。”老伯擺擺手。
顧飛華嘆氣,看來他們從海里漂太遠了。
顧飛華轉頭想叫上南宮婉兒,卻見正盯着一個老翁肩上的糖葫蘆看,乾巴巴的脣緊抿着,神色中透着楚楚可憐。
老翁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吆喝兩聲後扛着糖葫蘆走遠了。
南宮婉兒的目光總算收了回來,眸中含着委屈難過,一幅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婉兒別難過,等我們回去後,我一定把全都城的糖葫蘆都買來給你!”顧飛華拍了拍南宮婉兒的肩膀,輕聲哄着。
“纔不要!”南宮婉兒別過頭。
“爲什麼?”顧飛華問。
“你想讓我長蛀牙嗎?”南宮婉兒投來一個白眼。
顧飛華嗤笑道,“是是是,那等婉兒想吃糖葫蘆的時候,我就一定給你買,好不好。”
“恩。”南宮婉兒咬了咬下脣,輕輕嗯了一聲。從老婆婆家出來後,那幾個饅頭就被她當做了零食,一路吃着玩着,現在又餓了,饅頭也吃完了。
“是不是餓了?”顧飛華體貼的問。
南宮婉兒點點頭。
“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買吃的來。”顧飛華說着準備離開。
“等等。”南宮婉兒拉住了顧飛華的袖子。“可是我們沒有銀子啊。”
“我去把這個當了給你買餅子吃。”顧飛華手中舉着的是一塊玉佩,那是姐姐顧長歌在他十歲生辰時送給他的禮物。
南宮婉兒從袖中掏出一支步搖,銀色的花瓣上綴着五彩斑斕的瑪瑙珠子,煞是好看。
“把這個也拿去當了吧。”南宮婉兒將銀釵放進顧飛華手中。
“好。”顧飛華接過後朝着前面跑去了,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到日後重歸此地,一定要將婉兒的心愛之物贖回來!
顧飛華手捧着煎餅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妝容豔麗,身材妖嬈的女人正在跟上官婉兒搭話。
“小姑娘,你是在等人嗎?”
“恩。”南宮婉兒打量着她。
“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啊,你來自哪裡啊?”
“我……”南宮婉兒有些猶豫。
“這和你無關。”顧飛華跑步上前攔在了南宮婉兒面前,狠狠的瞪着面前花枝招展的女人。
“我不過同這位小姑娘說幾句話,你緊張什麼?”女人笑嘻嘻的道。
“婉兒,我們走。”顧飛華拉住上官婉兒準備離開。
“飛華,我們還沒有問到去睢陽的路……”南宮婉兒急切的道。
“我們去前面那一條街問問。”
“睢陽?我知道的哦。”女人雙手環在胸前,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輕輕道。
“你知道?”顧飛華止住腳,回頭看着那個女人。
女人慢悠悠的走近,緩緩的蹲下來,在少年的耳邊輕輕吹氣,“睢陽,大梁國的都城,難道……你們兩個來自樑國?”
顧飛華往後退了一步,和女人拉開了距離,四目相對,顧飛華在揣測女人的話是真還是假,而那女人卻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顧飛華的表現。
“這個你不用管,那你知道去睢陽該如何走麼?”
“當然。”女人仰仰頭,笑道。
“飛華……”南宮婉兒啃完了手中的煎餅,搖了搖顧飛華的袖子,等着他做決定。
“我們走。”顧飛華拉着南宮婉兒轉身就走。
“喂!怎麼說走就走?我說了我可是能幫你們帶路的!”
“我不相信你。”顧飛華扭頭,丟下一句話。
女人氣憤的咬牙,這臭小子分明就是在耍她!
“出來!”女人對着身後招招手,巷子裡馬上竄出一個大漢,將他們二人包圍起來。
“敢耍老孃,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小人就是小人,無論她裝的有多麼像好人。”顧飛華緊緊將南宮婉兒護在身後。
“他是樑國來的奸細!快抓住他到衙門領賞!”女人氣的手發抖,指着兩人大叫道。
周圍的過路人本來看他們那麼多人欺負兩個小孩,想幫忙的,卻聽見這女人說兩個孩子是奸細後,都嚇得不敢出手了。
幾個大漢朝着顧飛華撲來,虎背熊腰,姿勢笨拙,顧飛華閃身一躲,一個側翻,一個橫掃,兩個大漢躺在了地上。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武功!還說不是奸細!!”這一句話算是徹底堵住了圍觀衆人的嘴,再也沒人想要上前來幫助這兩個孩子了。
顧飛華和南宮雖然會些武功,但還是敵不過他們人多勢衆,最終被抓了起來。
南宮婉兒嚇得大哭,長到十三歲,她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婉兒別哭,這些惡人一定會不得好死的!”顧飛華被困得結結實實,繩子的一頭被一個大漢牽着,每次他想要接近南宮婉兒的時候,就會被大漢用力一扯摔倒在地上。
“你的父母沒有告訴過你麼?不要太狂了,否則吃虧是早晚的事。”女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兩人,輕狂的道。
“呸!你最好放了我們,否則有你好看!!”顧飛華想要掙脫束縛衝向女人,卻被一股大力帶回摔倒在地。
“飛華!飛華!你沒事吧!”南宮婉兒看到顧飛華身上的衣服擦破了好幾處,嘴角也破了流出了殷紅的血,心痛之餘轉頭又對女人喊道,“我們不是奸細!我們只是落了難從海上飄過來的!你們到底想怎樣!”
“小丫頭倒是會狡辯!那你們會武功又怎麼說?
“出門在外會點防身術有什麼奇怪的!我們若真是奸細,又怎麼會被你們這種宵小抓住!分明是你們不懷好意!”
“帶走。”女人聽着人羣中又想起了唏噓聲,不耐煩的對幾個大漢吩咐道。
顧飛華和南宮婉兒被一推一搡的拉着往前走,路人們看着兩個孩子被帶走,誰也沒有出來阻止,畢竟沒有誰敢擔起包庇敵國奸細的罪名。
兩個孩子被帶到小樹林,塞進了一兩馬車中,看這架勢這些人並不是要將他們送衙門,而是要把他們運到什麼地方去。
只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就不怕。顧飛華心中暗暗下決心,對付這些宵小,他有的是辦法。
夜幕降臨,他們停在了一家客棧前。
女人掀開簾子,指着顧飛華道,“這一路便宜你們了,我警告你,老實點!別打什麼歪主意,否則小心你的小命!”
顧飛華別過頭沒有理會她,南宮婉兒歪倒在顧飛華的肩膀上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客棧的房間裡了,手腳都被綁着,都快要勒出血了。
門外傳來兩人的對話,“那小妞挺漂亮的啊,一定能值不少錢。”
“你小子就別打什麼歪主意了,香姐可是吩咐過了,女的送到怡香園,男的送去當苦工。這下咱們也能撈一筆,好好歇一陣子了。”
“是是!”另一個人忙着附和。
南宮婉兒聽到他們的話,嚇得哆嗦了起來,眼淚汪汪求救似的望向顧飛華。
顧飛華眨眨眼睛,別怕,我有辦法。
深夜子時。
顧飛華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算算時辰,這個時候,除了門外看守他們的兩個人,其他人應該都已經睡着了。
他從牀上滾到地下,蜷縮起身體,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南宮婉兒很配合的用腳使勁踹牀欄,門外正在打瞌睡的兩人終於聽到了動靜,推門進來後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顧飛華,很是吃驚。
一人問道,“他怎麼了?”
南宮婉兒很想說話,奈何嘴巴被堵住了開不了口,只能乾着急的哼哼。
一個大漢拔掉了她口中的布條,她喘了幾口氣後才道,“他的羊癲瘋犯了!你們快幫他鬆鬆綁舒緩舒緩!不然他會死的!”
兩人面露懷疑的互相看了看,沒有動手。顧飛華抽搐的更厲害了,全身不停的顫抖,頭卻高高的昂起,雙目緊閉,看起來十分痛苦。
南宮婉兒看見他們沒有絲毫動容的樣子,急切的喊道,“他要是死了,我就一頭撞死!你們什麼也得不到!!”
這下兩個人才有些害怕,忙上前替顧飛華解開繩子。繩子剛解開,一個手刀就劈向大漢的脖頸,另一個大漢剛想大叫,就被一支簪子扎中了睡穴,倒了下去。
“婉兒!”顧飛華忙上前將南宮婉兒身上的繩子解開。
“我們怎麼走?”南宮婉兒很害怕。
“不能走前門,會被發現的。”顧飛華環顧四周,從牀上抽下牀單捲成長條拴在窗欄上,另一頭落在窗外。
“我們從這裡滑下去。”因爲他們所住的房間是在二樓,不得不借助牀單才能安全的滑到樓下。
顧飛華先滑了下去,四周看了看後,才示意南宮婉兒下來,兩人從客棧的後門逃了出去。
出了客棧後,兩人一路往南跑了好久,跑到終於沒有力氣再跑的時候,兩人累的氣踹噓噓的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的星星,顧飛華暗自慶幸他們終於又逃過了一劫。
顧飛華從懷中掏出兩個錢袋,“婉兒你看,我們有銀子了。”
南宮婉兒欣喜若狂,“這是剛剛那兩個壞人的麼?飛華你太聰明瞭,我們終於不用餓肚子了!”
“是啊。放心吧,我會保護你,我們一定會平安回到睢陽的。”顧飛華望着漫天的星星堅定道。
“恩。”南宮婉兒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