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名叫李浩,是隴西李家的旁支子弟。
其實說是旁支,都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說法了。
李浩他們家這一支,幾百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隴西。
期間還有百來年時間,因爲戰亂等原因,和老家斷了聯繫,連族譜都在混亂的避難遷徙中遺落。
這些其實也都算不上什麼,李家這種大世家,大宗族,每十年都會有一次大的祭祖活動。
就算斷了聯繫幾十年,只要心懷宗族,總能聯繫得上。
可是李浩他們這一支,卻在遷徙的過程中,徹底落寞了。
這纔是最可怕的,祖譜沒了,回一趟老家,可以再抄一份回來。
可是一旦落寞,從世家之身,變成普通的,需要耕田擺攤維持生計的平民百姓。
時間一長,既沒有多餘的時間心思,更沒了光宗耀祖的心氣,這一旁支,就會漸漸徹底平庸,脫離世家之列。
好在李浩的父親那一輩,有一位伯伯從他的爺爺輩聽說過一些自家祖輩的事情。
他也是個不甘平庸的,再加上交通和古時相比,便利了不知多少倍。
於是他帶着祖輩傳下來的,僅剩的幾件和隴西李家有些關係的物件,回到了老家。
最後隴西李家還是認下了這個的旁支。
雖說這個旁支早已落寞,而且已經百多年沒了聯繫,不過畢竟是同枝同系的一家人。
隴西李家對這個遠房旁支,還是給與了一定的資源和支持。
就此,李浩他們這一支,遠離隴西的旁支,重新獲得了幾分生機。
不過畢竟基礎太淺,李浩家這一支,在當地頂多也只能算是小門小戶。
而要想要得到持續發展,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能夠依靠的,還是隴西李家。
李浩大學一畢業,就被送到隴西老家,聽從家族的調配。
這種方式,是旁系和老家嫡系,保持緊密關係的最常用手法。
李浩不但人聰明,而且做事努力,勤懇靈活,很快就受到了重用。
他這次來浦海,是李海航特意請過來的。
李海航身爲李家二公子,之所以用一個請字,是因爲李浩就輩分來說,是他的長輩。
而且李浩非常得父親看重,如果能利用得當,以後能成爲他李二公子的一大助力。
李海航早就對李浩表示過拉攏的意思,這一次雖然名義上是請他過來幫忙,其實也是表達一種親近。
李浩對李二公子的拉攏,心裡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對此他雖然表面上很平靜,很正常,心裡卻早就欣喜不已。
他們這種旁支子弟,對於重新回到家族核心都有着極其強烈的渴望。
而成爲李海航這種排名靠前的繼承人的親信,顯然是一種捷徑。
除了順便拉攏李浩,李海航也發現在浦海,缺少做事能讓他放心的人。
原本羅星宇做事也算過得去的,而且也懂事。
可是自從上次被人弄斷了一條胳膊之後,他就被嚇破了膽。
一聽又是要對付楊笑林,讓他收集一點情報還行,讓他做更具體的事情,估計大白天都要做惡夢。
李浩果然不負李海航的信任。
來到浦海,瞭解了情況之後,很快就設定好了一條,讓李海航看了都拍案叫絕的計劃。
這計劃能夠將手頭的得到的信息,利用得淋漓盡致。
更關鍵的是,這事情做了,還絕對看不出和他李二公子有任何關聯。
李海航聽李浩彙報他剛纔和高飛幾人見面,談話的情況。
“浩叔,你做事,真是讓人放心。”李海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高飛那些毛頭小子,又怎麼會是李浩的對手,最後對李浩的建議,不但照單全收,而且還對李浩很是感謝。
感謝他給了自己報復楊笑林的機會。
李海航將李浩遞過來的那張楊笑林的照片點上火,丟在菸灰缸裡。
“有浩叔出手,這小子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李海航臉上陰狠笑容一閃而過。
李浩很想說一句,以你李二公子的身份,根本犯不着和這種身份的年輕人較勁。
不過看見李海航剛纔臉上的恨意,他知道這話不合適說。
按照李二公子說的辦事就行了,自討沒趣的事,最好別做,李浩在心裡提醒自己。
“年輕人因爲女孩,爭風吃醋,打架鬥毆的事情再常見不過了,這和二公子當然不會有任何關聯。”李浩微笑着說道。
“更何況,他們雙方本來就有些舊怨,仇人相見更加眼紅,就算打不死人,那弄個不殘不休的結果,也不奇怪。”
李浩的話,讓李海航心情大快。
這段時間,他可是被楊笑林這種土包子青年弄得鬱悶不堪,卻又無可奈何。
這種憋屈,他李二公子什麼時候受過。
這一次,有李浩來幫忙,設計好了如此萬無一失的計劃,他就不相信那小子還能再化險爲夷。
“週日就是金秋舞會了,不能讓他出現在舞會現場。”李海航說道,彷彿是自語,又像是對李浩的交代。
李浩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二公子放心,行動的時間都訂好了,就在週六晚上。”
李海航對李浩微笑頷首:“事情交給浩叔我放心,錢不夠的話,隨時開口,千萬別和我客氣。”
李浩露出輕鬆的笑容:“只不過是一個有幾分身手的普通年輕人而已,既無外援,又無背景。找些道上人出手罷了,花不了幾個錢。”
李海航滿意的笑道:“有浩叔幫我做事,就是讓人愜意愉快。浩叔以後,必然能成爲我們李家的大管事之一。”
李浩壓住心中的喜悅,連忙謙遜道:“二公子過獎了。”
李海航擺了擺手:“浩叔沒必要過於自謙。”
“說起來,只是一個大管事,對於浩叔而言,都是屈才了。”
“如果將來我有幸有所作爲,必機會讓浩叔之才,得其所用。”
李浩連說不敢,這種話他可不管搭茬。
李二公子嘴裡的有所作爲,必然不是一般的成就。
那他的作爲是什麼?李家家主嗎?
這種事情,是他們嫡系內部的家務事,他一個旁支子弟,別說是摻和了,最好是連聽都別聽。
李海航很滿意,這個計劃的另外一個合作者高飛,此時也是滿心興奮,一臉期待。
那位李先生不但讓他知道,那個人的名字,身份。
而且還拿出一套完整的計劃。
這套計劃一擺出來,高飛就知道李先生爲什麼要找他了。
因爲他是計劃中非常關鍵的一環。
雖然明知道自己有被利用的成分,不過高飛在仔細研究過那個計劃,並且提出的兩個要求被接受之後,他便毫不猶豫的答應和對方合作。
用謝雨婷引楊笑林自投羅網,而之前則是要讓謝雨婷入甕。
這個任務,自然就交給了高飛。
因爲高飛不但是謝雨婷的同學,而且之前還是謝雨婷學跆拳道的同伴,現在更是謝雨婷閨蜜的男友。
高飛對謝雨婷頗爲了解,知道她很重視和朋友之間的關係。
她在初中的時候,就很多次爲了姐妹閨蜜出頭幫忙。
如果馬文霞求她幫個忙,讓她到某個地方去,相信謝雨婷是肯定不會拒絕的。
而他現在讓馬文霞做任何事情,相信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孩,也一樣不會拒絕。
只要讓謝雨婷,到了李先生他們指定的地點,那計劃就基本成功了。
那個楊笑林的確很能打,對於這一點,即便高飛對他恨得入骨,也一樣不得不承認。
不過一個人再能打又怎樣,就算他能打五個,十個;那二十個呢?五十個呢?一百個呢?
對於李先生的計劃,高飛極其欽佩。
一場爭風吃醋的羣毆,即便楊笑林最後被打殘,也找不到主要責任人。
幾十上百人的互毆,沒有任何錄像資料,人證更是別想找到,那最後也就是賠款了事。
而這個計劃中,除了狠狠的報復楊笑林之外。
更讓高飛心動的,是他提出並被答應的條件。
到時候看機會,他高飛也許是英雄救美,也許乾脆就是一親芳澤。
總之,這個計劃雖然看似有被利用之嫌,不過在高飛看來,對其而言,卻是一個極其完美的計劃。
可惜因爲他們身爲學生的作息規律,平時晚上很難約馬文霞,謝雨婷出來,所以這個計劃只能放在週六。
“真想現在就立刻見到那個傢伙被一羣人痛毆。”高飛冷笑着自語道。
“只是可惜,這個計劃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親自揍他幾拳。”
“不過沒關係,等他躺在醫院裡,我會經常帶着謝雨婷那小婊子,去醫院探病的。”
高飛的笑容邪惡而冷酷。
黃千山見了楊笑林之後,立刻回到了家,將和楊笑林見面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彙報給了父親黃萬海。
黃萬海聽說黃千山在楊笑林面前跪地求情,不但沒有責怪他自輕自賤,反而是露出的欣賞之色。
兒子終於懂得放下一些看似千金難買,實際卻一文不值的東西,卻尋求真正的實利。
看來這次的打擊,對兒子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千山,你做得不錯。”黃萬海誇獎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黃千山從裡到外,都舒服透了。
自從上次因爲靜雪的事情被父親痛罵一頓,並且趕出浦海之後,他就再沒從父親的嘴裡得到過一句表演的,甚至連父親的笑臉都難得見到一次。
而且相比以前父親不時的讚揚,他覺得這句誇獎纔是發自父親真心的。
“既然那位不知是誰家的少爺,既喜歡玩角色扮演,也喜歡美女,那等這件事情過了,我們就好好配合配合他。”
“要說美女資源,我萬海影視,可是從來不缺的。”
黃萬海能夠從一介平民,到現在這般身家,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雖然楊笑林這次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危機,可是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如果利用好了,將來這位隱藏身份的世家大少,說不定能成爲他們黃家提升的一大助力。
黃千山卻是面帶擔憂的說道:“如果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們黃家,那該怎麼辦。”
“哼。”黃萬海冷哼一聲:“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如果對方還要緊追不捨,那就是他們得理不饒人了。”
“我黃萬海的實力,雖然沒法和這些世家豪門相比;真要逼急了,他們會知道,我也不是面做的,泥捏的。”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我拼死反擊那一下,他們一樣要肉痛。”
黃千山終於重新從父親臉上,看到了往日的豪氣和霸氣。
還好,事情並沒有朝着魚死網破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上午,來源於各方面的施壓,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黃家父子,在慶幸的同時,也更加確定了楊笑林那隱藏大少的身份。
其實這次的事情,和楊笑林還真是沒有直接關係。
昨天黃千山上門去找陳婉儀,靜雪道歉,表明態度之後。
陳婉儀便將這情況告訴了父親張世昌。
靜雪晚上和周可怡聊天時,也說了這事情。
無論是張世昌,還是周可怡,本身也就是想要給黃千山,給黃家一個警告。
他們本來也沒準備真要整垮黃家,現在既然黃家表現出了恭敬認錯的態度,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施壓手段自然也就收了回來。
黃家父子輕鬆了,不過被他們認定爲大少的楊笑林,此時卻是苦不堪言。
從早上起牀開始,劉安志,方儒文,鄭淵三人,就不停的在提醒他。
“笑林,今天可是週四了,離金秋舞會只有兩天了。”
“笑林,你說禮服和舞會禮節的問題,你都安排好了。那這兩天也趕緊把舞伴約好。”
“笑林,不是老方我說你,你平時挺爽快一個人,怎麼這時候就墨跡起來。不就是提前約舞嘛,直接去找周穎兒她們說啊,如果你害羞,老方我去幫你說行不行……”
這還是上課的時候,三個人怕被老師發現,說得還是低聲細語的。
剛纔下課的時候,三個人乾脆圍着他,來個噪音轟炸。
這眼看快要到中午的飯點了,楊笑林決定一下課就狂奔而去,千萬不能又被這幾個貨圍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楊笑林敷衍着說道。
不就是金秋舞會上找人跳個舞嗎,這個他還真不擔心。
就算周穎兒她們真的時間都約滿了,最少都還有靜雪不是。
總不能外校的靜雪,也會被人把時間給約滿吧。
而且,他相信,就算提前找靜雪約舞的人源源不絕,靜雪也會留一支舞的時間給他。
除了靜雪之外,還有一個張馨兒呢。
魚伯既然找他幫這個忙,相比邀張大小姐跳舞,她是不會拒絕的。
也許大小姐會傲嬌一下,或者面對他的邀請,驕傲的擡起下巴,然後才欣然接受。
還有柔冰姐,肯定也會接受他的邀請。
張馨兒,靜雪,柳柔冰,這三支舞跳下來,應該足夠了吧。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對老方他們說的。
要不然肯定會被他們認爲自己是炫耀,這幾天他的日子估計更不好過了。
一下課,楊笑林就以衝刺的速度,衝出了教室的門,讓老師都目瞪口呆。
“我上的課,真的那麼無趣嗎?”老師頗有些鬱悶的說道。
好在楊笑林跑得夠快,老師都沒看清他的身影,要不然保管要被老師記恨。
楊笑林沖出教室後,一邊直奔食堂,一邊給柳柔冰打電話。
結束了公園的聚餐,這兩天楊笑林和柳柔冰還沒找到合適的吃飯地點。
只能是楊笑林打了飯菜,然後給柳柔冰送去一份,然後兩人要不就在校內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用餐。
如果遇到下雨,那就只能各自分開用餐了。
柳柔冰回教室吃,楊笑林則回宿舍去吃。
柳柔冰對此雖然有些鬱悶,不過在找到合適的地點之前,也只能這樣先將就着了。
今天天氣有些陰沉,隨時都可能下雨,顯然不適合露天用餐。
楊笑林準備打了飯菜,直接給柳柔冰送過去,讓她乾脆就在教室等着他。
柳柔冰接了電話,也只能無奈的接受楊笑林的建議。
她其實還是非常懷戀之前和笑林,馨兒在公園一塊午餐的經歷。
“希望馨兒借這次舞會,和笑林和好吧。”柳柔冰自語道。
只是這句話說出來,也不知有幾分由衷。
感受到自己心情的矛盾,柳柔冰不由苦笑了起來。
楊笑林來到食堂打了飯菜,先給柳柔冰送了去,然後他也回到了教室。
他打算中午也在教室吃了,免得回宿舍又要被三室友抓着唸經。
飯吃到一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還以爲是不是老方他們打來找他的,本不想接,不過一看來電顯示,是陳婉儀的電話。
接通之後,楊笑林笑着問道:“婉儀姐,午飯時間打電話來,是不是想找我蹭飯?”
“蹭飯可以,不過我要先聲明,我只能請你吃食堂,窮學生,沒辦法。”
陳婉儀聽見楊笑林的玩笑,笑得也很是開心。
“笑林,吃食堂就吃食堂吧,不過能不能給你打個商量,多加個蛋行不。”
“你婉儀姐後天就要開演唱會了,營養不夠,唱歌可沒力氣。”
開完玩笑,陳婉儀說道:“笑林,你要的演唱會門票,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如果中午有空,就過來取吧。或者我讓謝姐給你送過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