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內,陳弘旭擡頭望着天還沒黑就出來湊熱鬧了的皎月,默默的出神,連薛喜悄悄的來到了身邊也沒有發現。
薛喜賊頭賊腦的走到陳弘旭身邊,本是想擡手作喇叭狀嚇唬陳弘旭一下的,但扭頭之際,居然發現陳弘旭二眼無神,甚至那對本就不算明媚的眼珠都變成了白色。
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薛喜撇了撇嘴,像敲門一樣的拍了拍陳弘旭的肩膀,片刻,一穿着小紅夾襖的小姑涼就從陳弘旭的身體裡鑽了出來,左右瞟了瞟,見毫無異狀後,飛撲到薛喜的懷裡。
薛喜捏起小拳頭,朝掛在自己身上的兵靈頭頂鑽了幾下,就揪着她的耳朵走遠了,似乎是怕接下來的談話會影響到陳弘旭一般。
大手牽小手河蟹的一幕,兩人來到院外不遠處的一條小河,薛喜鬆開兵靈的手,把腳上的拖鞋踢掉,找了靠着河水的平滑石頭坐了下來,把腳伸進河裡晃盪着。
兵靈朝薛喜的背影做了鬼臉,也乖巧的與薛喜並着肩坐下,看起來就像是兩姐妹一般。
平靜的河水被薛喜的小腳攪得波紋不斷,兵靈有樣學樣的晃盪着,似乎外面的那些煩心事都與她們無關一般。
兵靈俯下身,用手滔起了一小手水潑到薛喜的臉上後,哈哈笑道:“我是老大。”
“你做夢!”薛喜居然詭異的同時發出了兩道聲響。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吧?”兵靈還想在滔水去潑薛喜,直接被薛喜起身躲過後,凌空一腳可踢進了河裡,噗通一聲,砸起一朵水花,很是好看。
水面再次平靜,薛喜卻如同一個瘋婆娘一般的站在河邊,指着水面破口大罵道:“你們可都是趁人之危的角色,本來就我和陳弘旭的事情,硬生生被你們插上了一腳,我都還沒說我要做大的,你們居然還有臉提。”
兵靈從河裡探出個腦袋,小口一張,一束水線再次射到了薛喜的臉上。
薛喜惱怒着想要下河去和兵靈打架,想了想這貨是靈體,就算在水裡衣服什麼的都不會溼,想着想着就覺得,兵靈是個壞婆娘,詭計多端。
薛喜擡手用袖子擦着臉上的水跡,就聽見兵靈在那斷斷續續的說着:“本來我都不打算和你爭的,誰讓蘇小小這婆娘自作主張,而我用答應了蘇寧不搗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你有劍仙的傳承,想要到達長生算是件很輕鬆的事情,而蘇小小藉助你身體的感悟,長生基本上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所以一切的一切還都是我仁慈。蘇小小你說是不是?”
兵靈明顯再問蘇小小,在場哪有第三個人,而且兵靈問完,薛喜居然詭異的點了點頭。
兵靈也不急着上岸,就縮在水中與薛喜耗着。
薛喜哪能如了她的意,哼哼着把河邊的石頭,朝兵靈踢去,每個石頭,居然還隱隱的帶着一股劍意。
兵靈暗罵一句,直接把頭再次縮回水裡。
薛喜見罪魁禍首居然藏了起來,大怒道:“兵靈你這貨敢做不敢擔,不是個娘們。”
“娘們就要嬌柔體弱,易推倒的,你丫真力拔山河了,誰敢和你天長地久,還不怕被你欺負慘了?”兵靈就算顯露身形,說的話也能異常清晰的傳到薛喜的耳中。
“……”
兩個看起來都是弱不禁風的娘們,就這樣在河邊打鬧一陣,估計也是累了,就重新的在河邊坐下,河邊石塊上早已被兩人打鬧時弄得到處都是水澤,可是兩人這樣坐着,卻沒有沾上一絲半點,終於是有了點出塵高人的味道。
“其實旭旭的壓力已經很大了,你真以爲就他那五品實力能夠天下無敵?雖說兵家以戰養戰,在這個絕品已經就算頂天了的世界裡,他還不用畏懼誰,可你們沒發現他看似無情卻有情嘛,只要是真真實實活在他身邊的,他都喜歡大家能夠活的好好的,所以我們就別再給他添亂了,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會站着一個女人,我們現在可是三個呢?還抵不上一個?”兵靈吐着舌頭,仰頭看着星星說道。
“行,道理大家都明白,但蘇小小,你總得也從我身體裡出來吧,你和我功用一個身體,我真不習慣。”薛喜說道。
緊接着,薛喜似換了一個人一般,笑了笑,自問自答道:“這怎麼行,如果我從你身上出來,這輩子怕你也別想主動霸佔到陳弘旭了,就你那糯米似的性兒,加上陳弘旭那呆頭木魚腦袋,能產生火花纔有鬼了。所以大業尚未完成,我只能委屈我自己了。”
“放屁。”薛喜突然站起,接着自言自語道:“你當時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現在我好多小細節都會有你平時舉動的痕跡,你真當旭旭傻的,一點察覺都沒有?再說了,我哪糯米了,賢良淑德你懂不?”
發現薛喜的眼光朝自己這邊瞟來,兵靈翻了翻白眼,不給面子道:“不懂。”
薛喜恨得牙癢癢,但也不會在這節骨眼給陳弘旭找麻煩,而且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雖說蘇小小這婆娘千萬般算計自己,但最終自己的命也算是她救回來的,她倒沒什麼芥蒂之心,而且她只是惱怒蘇小小和自己共用一個身體。
揮舞了一會手臂,薛喜重新坐下,說道:“等旭旭突破以後,大家就要上崆峒遊覽觀光,刻字砸場去了,我很怕到時候自己會拖了大家的後腿呢,畢竟現在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我是紙老虎,只承載了那傳承的劍意,實力確是絲毫的不見得有增長,除了嚇唬嚇唬不知底細的外行人外,真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
兵靈笑了笑,沒回答薛喜這個弱智的問題,其實薛喜實力境界提升已經很快了,如果不是現在時間不夠充裕,兵靈甚至懷疑薛喜會是那麼多人裡第一個突破絕品,到達長生境的。
薛喜意料之中沒有得到答案,轉頭望着還在玩水小孩子一般,卻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兵靈,道:“如今大家都沒了顧忌,打起來都是大手大腳的,你說我們這次去崆峒勝算有多少?”
兵靈認真的想了會,道:“野外廝殺,估計是完勝,但去別人那裡穿宗門就真不太好說了,畢竟這些傳承也算是有了些時候的,總會留下一絲半點的後手,勝負估計五五分。”
“才五五嘛?”薛喜咬牙問道。
“恩,而且輸了的話估計就是生死相隔了。”兵靈繼續危言聳聽。
薛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起身大步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道:“私密事情,不許跟來,不許感應,不許偷看,什麼都不允許。”
直到薛喜離開許久,兵靈都沒從河裡收起小腳,她始終保持着嘴角上翹,眼中閃爍着一絲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