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您不會說的是在祖宅裡,給我們大家做飯的那個女的吧?您那時候高燒不退,她就拿出來好多廢舊的注射器,當時我就覺得這女的有問題。”白道兒把我們想隱瞞高天風的事情,直接就給說破。
高天風深深的看了我們一眼,說道:“就是她!”
這個女的到底做了什麼,讓高天風察覺到她有什麼不對了?
我心裡好奇,卻不能和白道兒一樣,立刻說破這件事,“她……她做什麼了,讓您突然這麼肯定,她很奇怪。”
接下來,高天風說的事,讓我們大家都瞠目結舌。
原來這個女人居然是在飯菜裡面下了藥,弄得高天風晚上的時候睡的很死。他因爲失去了最愛的人,所以神經很脆弱,極少睡的這麼死。
慢慢的他就發現飯菜的問題,偷偷的給倒掉沒有吃。
半夜裡,就看到那一羣人在花園裡收那花開出來的種子,而且鬼鬼祟祟的一羣人。他們在那個地裡每天都能挖出來一具屍骸,然後就用了麻袋裝走那些屍骸。
大晚上的,在沒什麼人的地方做這個,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高天風跑出宅子去偷看這一幕,回去的時候,剛好就看到有個老頭在門口拄着柺杖。拼命的喊魂敲門,一敲就是一個晚上。
那老頭好像是徹底暴躁了,拿着柺棍就朝大門亂棍打着。大罵高天風,還有高天湛,以及大高先生都是不肖子孫,如果惹惱了它,它就去江城開展報復了。
反正老頭對的訴求,就是讓高家子孫,給它換房子,不要再讓它被水泡着承受痛苦。這個好像不像是特備難做到的事,對於高天風和我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一下給耽擱了。
後來又通知了大高先生,我們纔想到了暫時不插手這件事。
還好高天風在外面先看到那老頭敲門,沒有提前上去,那老頭沒發現他。所以,高天風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他就躲在宅子後門的大樹後面蹲了一個晚上,看着那老頭歇斯底里的撞門。等到天亮了,老頭離開了,纔敢回去宅子裡睡覺。
這事發生在前天晚上,高天風昨晚又聽到老頭敲門了,門上都有一隻黑爪抓進來。將門抓出一個洞了,一晚上那大門都是漏風的,從外頭還能探出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至此高天風徹底坐不住了,才又來求我們。
看來有些事情,不去解決,它還是會發生的。
高天風受驚不小,想請我們幫忙這件事,“雖然……雖然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你們能幫我……”
我看了一眼張靈川,不知道能不能把日記本的事情說出去。
其實,把事情留給這個天然呆來決策,那就是最重大的錯誤。他根本就不明白我眼神裡的意思,直接就問道:“高先生,這事你報警了嗎?我上次看見,高秋霜手裡好像有槍,我們三個不一定能對付的了。”
這話說出來太得罪人了,就跟要把這件事情推拖出去一樣。而且,他還說什麼看到高秋霜手裡頭有槍早不說,這時候才說出來,那簡直就是把我和白道兒兩個人也陷入了不義之地。
高天風會過頭來求我們說明已經走投無路了,被張靈川這麼一潑冷水,好似已經絕望了,直接就作罷了這件事。
他的臉色一青,有點要黯然離去的樣子,“如果三位大師覺得爲難,那……那高某人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我靠!
高天風現在不要我們幫忙了,這事情可怎麼好啊?
我們三個是親眼所見,那本卿筱寫的日記本,高秋霜和高天湛很可能穿一條褲子。而高天湛,則是殺死卿筱的兇手,這個高秋霜還很有可能是兇手。
如果我們不管,那就是送高天風羊入虎口。
白道兒和我都瞪了張靈川一眼,張靈川有些一頭霧水,“我說的是實話啊,如果花園裡種了大煙的話,找警方來調查會特別快。而且會很快緝捕兇犯的……”
我心裡頭有些鬱悶,心想着張靈川這個呆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這事要是能報警,高天風就不會來找我們了。而我們如果讓高天風報警,這不就是故意要推辭這件事嗎?
但我知道,張靈川並不想推掉這件事。
只有繼續查下去,纔有可能順藤摸瓜的,把當年的張家滅門和唐門被陷的真相查出來。當時,決定要收拾東西離開運城,真的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爲之的情況。
“等等,高先生,您別走。”我看到高天風已經是走出病房外,也是急了,“高先生,您剛纔說老太爺在家門口,大叫高天湛也是不肖子孫,對嗎?”
“啊?”高天風莫名其妙的回頭,他看着我愣了半晌,纔回答道:“是啊,老太爺是這麼說的,蘇大師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老太爺的鬼魂會痛罵一個死人,沒有給自己修繕墳塋嗎?”我也是突然想到的這一點,希望能留住被張靈川氣走的高天風。
高天風心頭微微一動,呆立在原地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可是親眼見到我大哥……我大哥他被撞的渾身是血的擡回來,然後就在家裡面嚥氣的。”
“眼見不一定爲實吧?”我想起來老太爺罵人的話,幾乎已經肯定高天湛沒那麼容易死。他要是死了的話,那高秋霜就變成孤掌難鳴的一顆棋子了。
當年高天湛犯下的事情,高秋霜也不會通過燒日記本,來掩蓋事情的真相了。
高天風深邃的目光審視着我,然後,問我:“如果高天湛真的沒死,你覺得高秋霜和高天湛……是一夥兒嗎?”
“我覺得可能是。”我很佩服高天風的聯想和破案能力。
沒想到,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輕聲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蘇大師,你知道爲什麼高天湛死的時候,我父親並不重視嗎?”
“爲什麼?”我隨口問出來,答案就在我的口中呼之欲出了。
高天風沒有停頓,順着我想的方向答出來了,“他不是父親的兒子,只是過繼過來的養子。可能……可能是覺得我爸殺了他爸,纔會這麼恨高家吧……做出這些事……”
高天風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沒頭沒尾的。
他知道高天湛做了什麼了,突然就知道高天湛是要害高家的,這個結論我和白道兒,以及何靈川三個人可暫時都沒有得出來呢。
不過高天風和高天湛是兄弟,肯定知道高天湛更多的事情。
高天風終於忍不住在走廊裡點了一根菸,路過的女護士連忙勸阻,“這裡不能抽菸的。”
高天風沒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女護士,兀自吞雲吐霧起來。
那護士好似是認識高天風,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立刻低了頭,“高先生,我不是有意打擾的。”
護士抱着查房的單子離開了,高天風才把嘴裡的煙扔進了垃圾桶了。
有些佝僂的身子靠在醫院病房外的牆上,然後說道:“祖墳的位置,是當初高天湛挑的,然後請的南宮家來看。他比我大十歲,所以我爸以前很多事都聽他的。”
“還有呢?”我追問道。
高天風眯了一下眼睛,又說道:“還有……還有就是老太爺的墳,也是他監工的。之前聽說他從中剋扣工錢,吃了一筆回扣,我還不信……因爲他很有錢,根本不缺那點工錢的回扣。現在想想……應該是故意得罪蓋墳的工匠,給我們高家損陰德吧……”
停頓了好一會兒,高天風又想起了什麼事,“對了,還有煮飯看門的那個女的,高秋霜就是高天湛帶進來看房子的。我……我真是蠢,這麼久了,纔想到這些。也許,我早點想到……卿筱就不會死了!”
高天風真的一點都不笨,一下就懷疑到卿筱的死和高天湛有關。
畢竟當時,是有人刻意破壞了那具疑似卿筱屍骸的頭骨。做這件事的很有可能是高秋霜,這樣很容易就把殺人兇手的矛頭指向了同黨高天湛。
“高先生,如果你還信任我們,就讓我們和您一起回一次高家祖宅,如何?”我管這件事也不是純屬爲了多管閒事,我也爲了我自己家裡的線索。
高天風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不是對你們不信任!誠如張大師所說,高秋霜手裡有槍。難道我們要一起回去硬碰硬嗎?”
“我覺得硬碰硬並不好,高先生您可以放煮飯的阿姨幾天假。就說……就說要在房子裡招魂,請卿筱回來。”我想了一個藉口給高天風,這樣也不會和高秋霜提前撕破臉。
至於日記本的事,我現在是真的不敢和高天風說。
我怕高天風失去理智,跑回去祖宅裡手撕高秋霜,以高天風的性格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高天風聽了我的建議,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那就按照蘇大師說的去做吧。”
我們幾個人擠不進去高天風開來的轎車,只好叫了一輛出租車,兩輛車一起開去高家祖宅。
剛巧就遇到高秋霜在外面的園子裡曬被子,她看見我們回來還眉開眼笑的,“小風啊,你們回來啦。”
高天風看高秋霜就有了一種仇恨的眼神,幸好還不確定她是真兇。
所以高天風也挺能沉住氣,按照原定的計劃,讓高秋霜回去自己家住幾天。也不要在別院裡面湊熱鬧,一面驚嚇到卿筱的亡魂。
高秋霜一開始還聽不情願走的,後來高天風作勢要給大高先生打電話,這個女人才迫不得已帶着老公孩子離開。
高秋霜走了以後,高天風就帶着我們去後門的花園裡看,“你們看這些花都開出籽來了……他們每晚都來採集的。”
“喲,真是大煙呢?”白道兒驚歎道。
可凌翊眉頭一皺,指尖觸摸到花莖,淡淡的就說道:“大煙種這麼少,結來的種子,根本沒法加工,這是引魂花。二者的外表……比較相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