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苗姨娘昨個聽見李婆子的話已經很氣憤了,今日聖旨下來,採蓮又來撒了一頓潑。又聽見說,清劍本在前面大殿和和清軒、清羽兩兄弟一起張羅待客,清軒卻嫌他不懂禮儀。清劍便趁着空隙又帶着小廝去街上轉悠去了。
氣的苗姨娘一直在抱怨清劍只知道去外面胡鬧,毫不顧忌自己在家裡面的處境,遂氣鼓鼓的苗姨娘根本也無心去看戲。
下午,大家都在老夫人院子裡看戲的時候,苗姨娘只悶悶的在自己的房中和丫鬟眉鳳一起做針線,透過窗戶看見清劍又從外面風風火火的回來,還不忘去廊下逗了一下鳥才進來。
苗姨娘放下手中的活,對剛要坐下要茶的清劍瞪着一雙杏仁眼,吼道:“不長進的東西,成天就知道去外面廝混,虧你還是個大家子的少爺,倒像是街上的小混混!難怪老夫人不重視!”
苗姨娘連珠炮似的數落出一串對清劍的不滿,又搬出清羽如何得老夫人的歡心的事情,憋在心裡的怨氣似是火山噴發,對訪蘭的、對喬氏的、對採蓮的、對自己的、對命運的,這個被困在侯府近二十年的女人,從沒有分到自己的男人一絲的愛意的女人,不能說不是一個悲哀的女人。
她的寂寞,卻總是用一種極端的形式表現出來,雖是可惡,終究也從沒能夠掀出什麼大浪來,只是增添了人們茶餘飯後的幾個笑料而已。
清劍正玩得高興從外面歸來,迎頭蓋臉的便是苗姨娘的這頓數落,哪裡還受的住,圓圓的胖臉像是漲紫的茄子,分辨道:“好不好也是姨娘生的,姨娘若是自己得臉,也像已逝的夫人一樣,是個正經的當家人,我也就不用這麼天天在人之下了,誰不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從小連丫鬟都不願意和我玩,現在好不容易大了,也沒有了父親的約束,我正要好好地做一做少爺呢!”
清劍心思本就有些愚鈍,此時鋒利的話,一字一句都如利刃插入苗姨娘的心裡,刀刀帶血。
苗姨娘聽這話直氣的怔怔的,踉蹌着險些栽倒,又開始了讓一貫的呼天搶地的抱怨。
眉鳳在邊上,一邊拍着苗姨娘的後背,一邊緊勸着說:“姨奶奶千萬不要生氣,三少爺都是有口無心的。”
苗姨娘氣的嘴脣發白,似一片風中的枯葉,飄飄蕩蕩,悽然滴淚道:“我熬燈油似的在這屋裡熬了快半輩子了,有了你這麼一個孽障,不承想竟是這般不中用!”
這清劍見苗姨娘果然生了氣,倒有些不得主意,擡腿跺腳道:“姨娘也不用抱怨我不中用,等哪天我發達了,第一個便是會要了清羽的小命!以解我這麼多年的氣!”
嚇得苗姨娘趕忙用手去捂住清劍的嘴,悄聲囑咐道:“孽障,有些話,擱到心裡就好。”
清劍猶自氣不忿兒,連門口掛着的白鸚鵡都嚇得亂撲棱羽毛,清劍死命呸道:“作死的鳥兒!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眉鳳趕忙跑出去將鸚鵡拿到了遠處掛好,幾個小丫鬟在外面聽見屋裡吵吵鬧鬧,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眉鳳只得笑着對她們說道:“沒事情,三少爺在街上遇見了一個小混混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