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左醒來已是一月半,腦部受了重創,還需留院觀察。
剛開始聽說一左醒來,既擔心又開心。夏薇早在申報志願期間就替一左填好了,知道一左想出省,卻偏偏填了本省院校。爸爸問起,夏薇就說是一左的意思。一左醒來不久,夏薇的通知書也到了,和秦阿姨去籌備要帶走的東西。有時問起萬一一左對爸爸說實情怎麼辦,秦阿姨就說:“靜觀其變。”
睜開眼時,看得不大清楚,而且明顯感到眼瞼的沉重,四肢不能動彈,感覺它們都不是自己的了。沒事就張開眼看着天花板,累了就閉目養神,腦袋空空如也,不過一會兒便進入夢鄉。她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付冰是否還在那片田野,志願還沒填怎麼辦?
就這樣又快過了半月,在醫生的叮囑,護工的照顧下,一左終於可以動,也可以開口說話了。第一件事便是去那裡,期待已久的地方。
雖然痊癒,但身子還是虛弱,幾乎半跌着到達。可是什麼人也沒有,走近茶園,一個戴着手工草帽的叔叔拿着鋤頭除草。一左問:“叔叔,請問有沒有一個頭發很長戴着眼鏡的男孩兒來過?”叔叔不假思索回答:“沒有,我來了快兩個月都只有我一個人。”
“兩個月”,一左失了神重複。想起涼亭那裡的老人,又急忙過去,結果看到的也只有那個涼亭而已。失落的走回去,坐在以往常常坐的田埂上,嘴裡喃喃的說:“他去哪兒了?怎麼辦?”
“你在找那個人?”
“對,他不見了。我們約定要在這裡見面的。”
“放心,那個人一定會好好的活着。不過小姑娘,看你好像也生着病,所以你也得好好活着,那樣纔有機會和那個你找的人相遇啊。”叔叔抹了把汗水,杵着鋤頭對一左說。
紫荊花落到茶樹底下,早已乾枯,花瓣流失水分擰在一團,原有的色彩也變得暗紅。
柳嫂被辭退了,被秦阿姨污衊私自將購材錢納入囊中。而夏薇早在一左出院前兩天就去了自己學校所在的城市,口頭上說是去熟悉環境,實則逃避與一左碰面。
擔心一左生活不便,爸爸又在家政公司請了一位與柳嫂年紀相仿的阿姨。
一左失落的回到家,連自己的貓也不見了,徒留空空的小屋蓬。
爸爸見狀連忙走過去撐着一左便蹙眉:“一左?還沒好怎麼就跑出來了。”
“爸爸,我想出院了。”
“好好好,爸爸馬上差人辦。”將一左輕輕扶着坐下後又問:“不過你的通知書是怎麼回事?”
“什麼通知書?”強撐着眼皮看着爸爸。
爸爸起身拿過了一封快遞,將通知書給一左看,看到通知書的剎那一左沒有任何表情,爸爸指着通知書:“薇薇說你就想去這個學校,所以替你填了志願,當時你還沒醒,我也沒辦法證實。是真的嗎?”
“爸爸,你不覺得人太優秀也不好嗎?”爸爸一頭霧水,一左解釋道:“我一直都是第一名,覺得沒意思就向姐姐說過這個事,還真是謝謝她記得呢,不然醒來連去讀大學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嗎?”
爸爸半信半疑的點頭,但還是不能理解。一左還沒康復,還是就着她說的做吧,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那麼父母也該支持纔對,未來的路還漫長,需要孩子自己去嘗試。
不就是專科學院嘛,還有什麼能打垮一左的,自己告訴自己,振作起來,哪天見到付冰,還愁沒解釋的機會嗎。不過看看專業,“汽修管理,”一左搖搖頭,“夏薇,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向着浩渺的世界與未知擡起頭,誓要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