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市地勢相對平坦,山丘也主要以連綿不絕的丘陵爲主,是以張德帥自山洞走出去數米的時候,能夠看到一旁或是鬱鬱蔥蔥,或是樹葉凋零的樹木橫亙在眼前,山洞口雜草叢生,因爲長年累月沒有人經過,草葉幾乎能夠將張德帥整個人淹沒。
在隱形的狀態下張德帥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邁過草叢幾乎都是踮着腳走得十分輕緩,儘量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儘管張德帥走得小心謹慎,還是要感謝秋日裡的涼風,以至於草葉隨風搖曳將張德帥邊走邊帶起來的碰到身旁草葉的聲音給掩蓋了。
頭頂是一片血色殘陽,側面山壁上有兩個人蜷曲着腳坐在一起,張德帥看在眼裡,竟恍惚間有了一股酸意,撇了撇嘴,心底裡一陣鬱悶。
剛剛還抱怨着自詡趙二爺的男子的傻妞,也就是張茜,現在居然頭枕着男子的肩膀,長髮肆意地散在男子肩膀之上,小鳥依人地摟着男子結實的手臂,含情脈脈地對男子嘟着嘴一幅嗔怒的模樣。
張茜的長相委實跟她嘴上帶着的“俺”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她身材修長,皮膚白皙,尤其是那一頭隨風搖擺的頭髮半遮半掩地將她整張清純無瑕的臉顯露出來,紅脣微翹帶着嗔意,迎着餘暉的眼眸亮晶晶的,完美無暇的臉洋溢着甜蜜的幸福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跟男子坐的太近,整個身子幾乎都陷進男子迎着陽光的剪影裡,讓人無法分辨她胸前的資本到底有多麼的與身材相得益彰。
而自詡趙二爺的男子則是有着一頭捲曲蓬鬆的頭髮,面龐輪廓並不像聲音一般粗獷,反倒長得十分俊美,身子就是坐在地上都顯得挺拔高挑。大眼睛、高鼻樑,還有細薄的嘴脣,寬闊的肩膀,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能夠風靡萬千少女,而且無形之間就令人產生一股安全感的男人啊。
不過趙二爺這幅雄厚資本的容貌,讓張德帥看了就直甩自己那一撮引以爲傲的劉海,心裡忿忿地感慨這廝實在是有做一個小白臉的潛質!
然而與腦子裡對兩人的印象應該是純樸無邪有強烈反差感的不只是張茜窈窕身姿、容貌迷人,趙二爺身材高挑,長相近妖,還有兩人的穿着與打扮。
趙二爺說話雖然笨拙而且微微帶着樸實,鼻樑上卻分明帶着一副鍍金眼睛,閃着精光,修飾着大眼睛的銳氣。身着面料極好,看上去還柔順反光的白色西裝,一隻手帶着一塊銀白十分精緻的手錶,配合着原本就近乎於妖孽的長相,一向因爲有王俊傑反襯,在張璐璐面前自我感覺的張德帥居然也不免產生自慚形穢的念頭。
張茜穿得倒是不如趙二爺那麼正式,反而很隨意地穿着一條白色長裙,雪白脖頸上還戴着一條銀白項鍊,長裙後背還有一個純白絲帶打成的蝴蝶結,與細腰處一個大蝴蝶結交相呼應,將張茜清麗無暇的麗質愈發突出。
這哪裡像是神座委派下來監視張家村的對手,看他們一對男女長相俊美,衣着華麗的樣子,分明就是來這種荒郊野外尋找無人打擾的安逸感,然後順理成章擦出火花,準備和和美美詮釋造人意義的狗男女啊!
張德帥看了幾眼,心裡面更加鬱悶了,很悲劇地居然想找個角落畫個圈圈詛咒這兩人真的是一對偷情狗男女。
兩人相依而坐,面龐皆是迎着殘陽,眸子裡光芒閃亮,摟着對方情意綿綿地看着夕陽西下,這幅場景儼然是張德帥偶爾犯點花癡,癡人做夢跟李麗莎一同看夕陽的場景啊!眼下居然就那麼狗血地看到了,偏偏兩人的相貌完完全全就跟童話裡的王子公主,言情小說裡的男女主角一模一樣,長得禍國殃民的,張德帥哪裡還能淡定得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哥們剛剛跟人分手好不好?!
張德帥撇了撇嘴,倒是也很真心實意的只是想到自己與李麗莎分手的事情,並沒有其他歪念。
要說張茜人美,身旁依偎的男人卻不是自己,張德帥還真沒這種想要佔爲己有的意向。不只是張德帥很自覺的能夠想到跟這種女人相處自己肯定會天天牽腸掛肚,深怕她被人偷了,更是因爲這種禍國殃民的女人所帶來的情敵,完全不是自己這個只是疑似小清新,卻沒有真材實料的男人鎮壓得了的。
微微蹙了蹙眉,張德帥也沒什麼興趣觀賞這種太過和諧的場面了,想了想還準備回去支會蘇圓圓一聲一切正常,要不要跟自己走,那邊坐着的兩人再次聊了起來,也讓他止住了念頭。
“二犢子,你說組織這麼大動干戈的,真有這個必要嗎?我覺得張家村也沒犯什麼大錯,不過就是跟守望者合併了而已,咱們神座這麼多人,而且財力也雄厚,就算張家村加入守望者,大不了僱傭一大堆傭兵團,用人海埋了他們,犯不着派出一大堆組織成員,搞得這麼聲勢浩大的……”
張茜挪了挪臻首,像是坐累了,直接躺倒在泛黃枯萎的草皮上,頭放在男子適時伸直的長腿上,接着努了努嘴,淡淡道:“俺娘當初在我離開的時候還給我說,叫我一切小心,千萬別擅自暴露在張家村的視線裡,但我總覺得這麼個安逸的村子,裡面的人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吧?”
見張茜皺起眉頭露出傻愣愣的無知樣,趙二爺一擡眼鏡,修長如女人般的手滑過張茜的長髮,嘿嘿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別看張家村這些年淡出異能界的視線了,幾十年前可也是叱吒風雲的組織!最老一輩的死後,那些還比我們大了兩輩的張家村前人可是鋒芒畢露,就算在組織跟守望者的威逼利誘之下,都能夠處之泰然,四兩撥千斤,打的兩大組織只有招架之力。”
“當然當初神座跟守望者都只是兩個剛剛起步的組織,但那些創始人的實力你在文獻中也應該看到過,可不是你這種只有三腳貓功夫的E級神體者能夠比擬的。”
“姓趙名二犢子的,你要再敢小看我,我真跟俺娘去說你欺負我,再把你爸叫出來好好揍你一頓!”張茜擡頭哼哼着敲了敲趙二爺的腿肚子,升起拳頭不滿地示威。
趙二爺就哭笑不得地委屈道:“傻妞,別叫我二犢子了,難不成到時候結婚證上你也想看到寫着的不是趙潛兩個字,而是二犢子麼?”
張茜撇嘴不滿,望着夕陽默不作聲,趙潛嘿嘿笑了兩聲,擡了擡眼鏡,英俊的面頰微微一緊,沉吟道:“可當初那些老一輩不是還有幾個活着嘛!比如組織裡的領袖,守望者蘇永耀,還有張家村的黃和蓮,還有其他幾個元老級人物,這些可都是當年橫行一時的人物,尤其是張家村的黃和蓮……”趙潛不自然地蠕動了一下嘴,隨即濃眉緊了緊,對睜大好看眼眸的張茜十分古怪地道:“不過聽說黃和蓮當初消失了十多年是跟領袖在一起……”
張茜徒然一驚,高挺如藝術品一樣精美的鼻樑不自覺皺起,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不敢大聲吐露,坐起身小心翼翼地瞥了瞥周圍,對趙潛道:“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啊!俺朋友也說……”她一吐香舌,對趙潛聳了聳肩,無奈道:“好嘛,尹蘭是間諜的事情反正我不信,我又不跟別人說,跟你說說又沒事……”
張德帥在草叢裡擡着頭微微身子一僵,心裡突突直跳:那妞真的被神座認爲是間諜了!
見趙潛的神色充滿溺愛且無奈的鬆了鬆,張茜嬉笑了一下,然後食指微曲觸在自己的嘴脣上,思量着說道:“我也是在尹蘭睡覺說夢話的時候聽到的,她在直呼領袖的名字,而且哭得稀里嘩啦的,一邊罵着說領袖怎麼可以跟黃和蓮對她那樣,一邊哭着說領袖怎麼死的這麼早……唔……唔……二犢子,你幹什麼啊!”
“你胡說什麼!別亂說!”趙潛的面色突然變得十分慌亂,用手趕忙捂住張茜,表情還分明帶着幾分謹慎,被張茜掙脫了之後,驚魂未定地又擡起眼鏡掃視四周。
張德帥心裡一緊,慌忙一蹲,心裡不由緊張自己會不會被發現。
打量了一圈四周,趙潛才放下心來,摟過眉目含怒的張茜到他懷裡,身子還緊繃着,顫抖地極爲厲害,“傻妞啊傻妞,這話可不是你我能夠亂說的!下次有什麼話別在出任務的時候說,好歹先偵查一下,可保不準有人在一旁聽了去。”
看張茜不自然地悻悻樣,趙潛無奈地用頭觸在張茜的額頭上,捧着她的臉道:“尹蘭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至少表面上還只是個新加入的異能者,說不定暗地裡就是來散播假消息,迷惑人心的。更何況現在組織裡已經把她定爲間諜了,而且上面的人也沒有人出來反駁,你要聽到過這種事情也只能跟我說,然後爛在肚裡,要不然到時候我可保不住你。”
張茜見趙潛的緊張樣,甜甜地笑了,隨後小女人心思一發作,側身望了眼山下的張家村,對趙潛佯怒道:“沒用的男人!哼,沒你我還有帝哥呢!神座風帝可不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他過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A級強者!”
“傻妞!你屁股又需要人打了是不是?”提到風帝,趙潛極爲有內涵風度的臉也不由的變得不自然,隨後又對作勢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的張茜提醒道:“別亂來了,現在風帝可是在冒充那小子進去張家村打探情報,你別壞了大事!雖然風帝不會說什麼,還會在上面人面前替我們求情,但欠他人情太多,總歸是不好的。再說了,依照你的性子,估計到時候任務失敗又埋怨到我頭上來了!”
“哼!”張茜撇嘴,卻收起了手機,“你這人就是對帝哥有偏見,小肚雞腸的,整天限制我給他打電話!不過我其實蠻擔心帝哥的,也不知道那個叫什麼張德帥的小子失蹤後有沒有被救回,要不然帝哥一個人進去不是很危險?”
張德帥瞳孔一縮,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出來真的聽到了一件十分有用的情報。眼下有人冒充他,正巧他跟蘇圓圓又被牀彈到了這裡,不是就給那個叫帝哥什麼的人有機可乘了!
張德帥心裡緊張,腳下不由一動,“咔嚓”的樹枝響聲瞬間響起,讓張德帥徒然一驚!
“誰!”遠處趙潛倏地站起,鍍金眼鏡邊角陽光耀眼。
張德帥來不及考慮多少,本能地想要牽引兩人遠離蘇圓圓所在的山洞,心中又迫切想要回去破解那個風帝的陰謀,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猛衝,帶起一陣陣枯草Lang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