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讓開,張書記來了!”一個校領導一回頭,趕緊諂媚討好地間開一條路。
來的人是復大黨委書記張誠民,他一身深藍色西服,腳步匆匆,身後跟一位穿着警服的男子,四十上前,挺威嚴,正是區公安分局局長趙明,他和張誠民交情不淺,一聽朋友兒子被人打,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撿人情的機會。
一到現場,趙明一眼就瞧見熊鬆茂,他也不去了解事情經過,官威架子一端,大聲喝道:“熊鬆茂,站着幹嘛,還不快給我把兇手抓起來!”
熊鬆茂一看局長駕到,像一條條哈巴狗跑過去,趕緊道:“趙局,這……我們還沒把情況瞭解清楚……”
趙明頓時就想給他一巴掌,怒道:“這還用瞭解?該抓的都給我抓起來,該送醫院的趕緊給我送醫院,作爲人民警察,我們一定要爲人民服務,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
“是!是!是!”熊鬆茂一頭大汗,站着沒動。
“是什麼啊!抓人啊!”趙明頓時來火了!
“趙局,先別忙抓人,先把情況弄清楚再動手抓人不遲!”張誠民看到兒子慘樣,一臉陰沉,他雖然心疼,卻沒失去理智,自己兒子什麼德性,他心裡有數,何況這事發生在校內,鬧大了影響也不好,最好能低調處理,把影響降到最低。
至於傷兒子的兇手,還害怕他跑了不成?
只要進了局子裡,他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張誠民正要去弄清楚清況,校長已經走了過來。
兩人眼神一觸,都明白彼此的意思,張誠民朝趙明使了一眼神,三人走到一邊。
“唐校長,今天這事是個什麼情況?張哲怎麼被人打成這樣子?”張誠民率先開口。
校長知道心疼兒子,也沒跟他廢話,言談簡明扼要,直接將事情經過挑明:“誠民兄啊,我們也是老交情老同事,張哲被挨成這樣我也十分難過,不過這事真要鬧大了,上了媒體,對本校的名聲有損不說,對你也是一個影響啊!”
“這個畜生!早晚有天我要被他給害死。”張誠民一聽兒子連綁架女學生的事都敢做,他心裡一肚子的火啊,恨不得衝上去清理門戶。不過他一看到兒子被人打成這樣,又十分心疼,兒子長這麼大,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這件事情就算兒子有錯,對方下手是不太狠了一點。
張誠民恨歸恨,維護還是要維護的,沉吟道:“子寅,你是校長,你說這件事怎麼處理?”
唐子寅沒理去張誠民是想把這麻煩踢給他,漫不經心道:“誠民兄知道前不久姬書記家老爺子生病住院的事情嗎?”
張誠民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個時候唐子寅爲什麼跟他扯姬家的事情,還是耐着性子道:“知道一點,不過不清楚內幕,畢竟這種事,誰敢去打聽。。。子寅,你跟我扯這個幹嘛?”
唐子寅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張誠民何等機警,臉色頓時一變,問道:“難道這件事情跟姬家有關係?”
唐子寅不急不慢地道:“事情跟姬家沒關係,但打你兒子的人,跟姬家還是有點關係!”
“不可能吧?”張誠民抽了口涼氣,一臉震驚。
趙明則嚇得六神無主,暗暗給自己捏了把汗,慶幸自己剛纔沒來亂,不然他要是把那個跟姬家有關係的人抓了,那還不把天給捅破了。
“子寅,有什麼話你不能說明白一點?他到底跟姬家有什麼關係?”張誠民稍稍定了定神道,他聽出了些玄機,那就是打人那個學生,跟姬家“有點關係”。。。這一點,到底有多?能否大到驚動姬家的地步。
唐子寅似乎看穿了他心裡的想法,笑了笑道:“打人的那個學醫叫秦棣,他跟姬家的關係嘛,還得跟姬老這病說起!據說………我僅僅是據說,兩天前,姬家大小姐親自來我們學校,親自找上了這個叫秦棣的學生,一起去了一趟醫院,而兩天之後,聽說姬老的病情大有好轉,特別是今天一早,姬老就般回了自己家。”
張誠民琢磨出味了,道:“你說姬老這病是那學生治好的?”
唐子寅點了點頭,道:“我聽一位市醫院的朋友說,姬老這病,恐怕沒全愈,說唯一有本事把姬老這病徹底治好的人,只有那個叫秦棣的學生。”
張誠民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唐子寅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而且我還聽說,姬老親點了那個叫秦棣的學生當他的保健醫生。”
“我的媽!”趙明聽到這些,感覺就跟聽天書一樣,剩下的,只有畏懼和後怕。
姬家在深海絕對是高高在上,趙明是絕對的敬佩加畏懼得無以復加,深海混官場的,那一個不是看姬家臉吃飯,姬忠信哪怕是打個噴嚏,也能令深海體制內混飯吃傢伙們抖上一抖,更別提那位戰功赫赫身份嚇死人的老爺子了,而姬老的保健醫生意味着什麼,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天子近臣”,別說抓他,趙明是得罪都不敢罪這種人物。
趙明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事情牽涉到這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打死他也不往這個火坑裡跳。
張誠民臉上青白不定,有害怕,有種惶恐,最主要是自己兒子不佔理啊………強搶民女,這是什麼行爲?這是綁架,是刑事犯罪,是要坐牢的啊!
唐子寅看着眼前兩個傢伙的表情,微微一笑,想再放點猛料,他電話鈴聲響起,掏出來一看來電號碼,他趕緊走到一邊。一分鐘,唐子寅一臉如臨大敵地走過來道:“誠民,這下壞了!”
“什麼壞了?”張誠民嚇得不輕。
唐子寅趕緊道:“姬家那位大小姐要來我們學校,找秦棣,說是姬老要見一見那小傢伙,似乎情況不妙啊!”
“畜生啊,這下可害死我了!”張誠民沒想到姬家這麼快就有了反應,顫抖着手掏出盒香菸,抽出一支遞給趙明。
趙明破天荒的沒去接。
張誠民一陣苦笑道:“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線啊?”
“老張,現在說這些有用麼?趕緊想辦法啊?”趙明也是一陣苦笑,老子還真想跟你劃清界線,可是行麼?
張誠民心裡知道現在趙明想撇清和他的關係也不可能,但心裡還是十分的鬱悶。他看着唐子寅低聲求教道:“子寅,你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唐子寅裝腔作勢一副很難爲模樣,硬是愣了好一會,他才猶猶豫豫地道:“辦法不是沒有,就看那叫秦棣的學生放不放手!畢竟這可是綁架,對方雖然下手狠了點,但怎麼也是見義勇爲啊!真追究起來,最多是賠償點錢,還沒到負刑事責任的地步。”
“唐校長說得在理,這事對方真咬着不放,鬧上法庭,到時候人家大不了會落個防衛過當,你們家張哲恐這一輩子就給毀了!”趙明立刻聲援道。
“這點我心理有數!”張誠民也不去追究唐子寅和趙明這番話裡有多少偏袒秦棣的成分,直接道:“子寅,你直接說,這件事情我該怎麼做對方纔肯放手?”
“我去跟那學生談談?”校長大人似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然後在張誠民一臉感激涕零的目光徑直走到秦棣身邊低聲道:“小子,趕緊收手,事情老子給你擺平了,你可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這一刻,哪怕是用運籌帷幄決勝千之外的字眼,都無法形容校長大人的英明和神武。
幾句話功夫,傾刻之間,就令一場風暴平息下來,而且撈盡了人情,賺盡了面子。
好一個看似人畜無害實則高深莫測的大校長。
要是換着其他人,還真被這個老狐狸給騙了,可惜今天的唐大校長遇到的是秦棣,一個同樣道行不淺的小狐狸,不僅一眼就瞧穿了校長大人的小把戲,而且還一字不落地將他跟張誠民等人的談話給聽見了!
不肯當冤大頭的秦棣聲色不動,只是淡淡地道:“校長,人不能太無恥,小心被雷劈啊!”
“小子,你這話從何說起?”唐子寅臉色不變,正氣凜然地道:“你是不是想過河拆板,上樑抽梯啊?”
“你當我人傻錢多不怕宰啊?連左右逢源這道理都不懂!”秦棣鄙夷地道。
校長怒了:“小子,你忘恩負義,信不信老子不管了,你自己坐大牢去?”
“姬竹心恐怕這會快趕到了吧?”秦棣一語道破玄機。
校長大人臉上肌肉狠狠抽搐了兩下,有種小媳婦被人拔光了衣服的感覺,全身拔涼拔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