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半個小時,我又擔心起沈冰,問石先生龍泉洞是什麼地方,我想去找到沈冰再去找他。
石先生停下腳步一臉嚴肅的說:“千人皮雖然沒血夜叉厲害,但它比血夜叉更殘忍,所謂留皮不留命,就是說它的。它只要抓到人,不會超過一炷香工夫,要把人臉皮揭下來,你的女朋友恐怕早沒了。”
我頓時腦子裡嗡的一聲,身子晃了晃,趕緊扶住一棵大樹。但我還是存了一絲指望說:“她當時可能就被迷惑了神志,還沒有被千人皮抓到,她跟我練了一段道術,應該能夠自保的。再說千人皮追着顧老中去了,她估計不會有事。”
石先生嘆口氣說:“那你不清楚千人皮怎麼回事。這種玩意還有一個別稱,叫雌雄雙煞。只要出沒,肯定是雌雄一對,不過它們有個規矩,一天各自只殺一人,並且每天不能間斷,否則沒有人皮供給,它們都會死的。聽你剛纔所說,那隻雄煞是去追顧老中,雌煞跟着你女朋友,不用再想了,還是保住你自己小命要緊。”
我不這麼想,既然對方是要顧老中一家人性命,那估計只是把沈冰支開,把我引走,應該都跟着顧老中他們去了,而沈冰還活着。對於顧老中一家的命運,我只能說盡力了,就算當時把千人皮打跑,血夜叉也會過來收拾我,沒有石先生幫忙,我照樣會死翹翹。
當下跟石先生說:“我覺得她不會死,你跟我說說千人皮一般會留下什麼蹤跡。”
石先生見我這麼堅持,點點頭說:“千人皮不走正道,而是沿着道路兩側行走,因爲它們所過之處會留下一條黑線,所以要藉助草叢或是山溝來隱藏足跡。”
哦,我明白了,它們留下的黑線,應該是那種腥臭難聞的黑液。
石先生說完把手電送給我,他經常在山裡行走,對於道路基本瞭然於胸,不用照明也能找到龍泉洞。然後又指着東北方說,出了這片樹林,再沿着東北一條山道,走十里路,會看到一棵千年巨樹,樹後就是龍泉洞了。那個洞是祖先起初居住的地方,裡面遺留的法陣,足夠擋住任何邪祟。
跟他們一家分手後,我往西一路出了林子。按照石先生指的路,沿着一條小道繞過北三坡,往西南找過去。走了半天,都沒在草叢中或是山溝裡,發現一點千人皮的痕跡。草他二大爺的,難道沈冰往前沒跑多遠就被拿下了?
想到這兒,又辨明方向,往南五坡走。果然到了接近我們曾經出事地點,看到路邊草叢裡的黑線。但黑線在這兒繞了彎,又向南去了。我頓時心裡放下一塊石頭,看樣子千人皮還是針對的是顧老中一家,並沒有馬上殺死沈冰。
於是撒開雙腳,往南就是一陣狂奔。現在心裡一輕鬆,就察覺到渾身疼痛,尤其屁股上。血夜叉這死糉子,他祖宗肯定不長pi眼,把這怨氣撒老子頭上。呸,撒老子屁股上。
往前跑了一段路,眼看接近南五坡,看到了一隻手推車歪倒在路邊,趕緊剎住腳。我心頭一沉,這不是顧小凝媽坐的那隻小車嗎?這裡只有這個小車,沒看到人說明他們遇害了。唉,其實當時我心裡還是惦記着沈冰,如果果斷把顧老中和鴨子打倒在地,還是有希望救他們一家的。
可是當時腦子裡就沒這麼想,可見人都是自私的,給個理由就會放棄,這就是人性啊,我習風也不能免俗。
心裡自責的對着小推車看半天,才長長的籲口氣,走到小路邊看到草叢裡交織密集的黑線,最後有一條往村子方向去了,有一條沿着山溝往西走了。拿手電往山溝裡照了照,不是很深,千人皮應該把人弄到溝底去了。
當下往坡下一躺身子,滑了下去,很快就溜到溝底。黑線曲折蜿蜒,進入一片灌木叢中。我這還沒進去,忽然一股勁風迎面涌到,嚇得急忙閃身。但左手腕還是被打中,手電飛到了幾丈開外,落進草叢裡,一下眼前就黑了。
沒感覺到有任何煞氣,偷襲我的應該是個人。心頭一動,對方不可能只派兩隻邪祟過來,一定還有人跟着,這雜碎說不定就是。想到這兒,我也不客氣了,聽着對面呼吸聲,就飛起一腳踢過去。
沒想到對方身手非常敏捷,竟然抓住了我的腳,往後一拖。我勒個去的,讓我正好騎在灌木叢上,樹枝挺硬,痛的我捂住褲襠差點沒叫出聲。哥們在敵人面前絕對不能示弱,痛死都不能吭一聲。
我這心裡有點吃驚,要說我這一腳的力量相當大,踢出去的時候是想到了各種後果,一般是不可能讓敵手拿住腳的。可是對方手太快了,並且深懂順勢卸力的訣竅,這是高手啊。纔要揮拳逼對方放手,哪知這雜碎扯着我的腳順着一排灌木往前就拉過去,草他二大爺,褲襠頓時就給掛了個稀巴爛,還好那是褲子,裡面暫時還完整。
這讓我又痛又氣,哥們到現在還沒這麼被人摧殘過,深吸一口氣,借對方拉扯的力道,飛起另一隻腿,一腳踢中這雜碎的胸口上。對方悶哼一聲,撒開我的腳,往後噔噔噔退出三四步才站住。
聽聲音似乎是女的,這沒什麼稀奇,小妖精不也是女的麼?我摸出口袋裡僅剩的兩枚銅錢,揮手發出去。一左一右,讓她躲得了左邊,躲不了右邊。
可是沒料到這娘們真是厲害,竟然全部躲開,兩枚銅錢全打在對面灌木上。趁她躲閃來不及做出攻擊這個機會,越過這排灌木,揮拳打向對方臉面。腳下也沒閒着,給她來了個掃堂腿。
“是……”這娘們居然開口說話,但上下夾擊就把話給截斷了,看着她跟一隻大鳥般翻身躍起,又穩穩的落在後面地上。再次開口:“是……”
我心說是你媽個頭,腳下一搓揚起一片塵沙,讓這娘們又把話咽回肚子裡,慌忙往後就逃。我讓你逃,這次老子抓到你,一定讓你開檔,再在灌木上劃拉一下,嚐嚐啥滋味。草他二大爺的,哥們忘了她是女的,劃拉一下肯定沒我傷的重。
“是你嗎習風?”那女的一邊跑一邊叫。
我一愣,是麻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