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來到河邊,脫下鞋把鞋帶繫上掛在脖子上,或者放進揹包裡面。我們光着腳丫站在河邊,看到李教授已經快要走到河中間了,那裡有一處鸚鵡洲,凸出水面,看樣子面積還是很大的,而且水剛剛沒過李教授腰部,由此看來河水應該不是很深。
老黑狗刨着游到了鸚鵡洲上面,汪汪的歡快叫起來,隨後又一口氣游到對面岸上。李教授也慢慢爬上鸚鵡洲,衝我們擺了擺手。
我們把上衣和褲子都脫掉,只剩下一條褲衩,這樣不用擔心衣服浸溼,而且在水裡面衣服一溼會很重,我們也能省點力氣。
這條地下暗河的水面飄着一縷縷白色煙霧,看來我們所處的位置已經非常深了,這水的溫度比氣溫高。我的腳一碰到河水,一股暖意就蔓延到全身,大腦一陣愜意的酥麻,把我剛剛脫掉衣服後的寒冷驅趕的無影無蹤。
我們舉着揹包往鸚鵡洲走過去,鸚鵡洲越來越清晰,上面還沒有長出來草叢,“二舅,你看,這鸚鵡洲是剛剛露出來的。”
二舅邊走邊說:“我看到了,奇怪了,我們來的時候明明看了天氣預報,那幾天是晴天,但是這幾天應該是雨天啊,水位怎麼會這麼低?”
“二舅,天氣預報不一定準啊,天氣變化莫測,誰也說不準。”
我們剛剛要走到鸚鵡洲附近時,突然聽到老張一陣大喊,我把揹包扔給李教授就轉過身去老張那邊。老張正在用手拍打水面,嘴裡罵着:“媽的,你咬我啊,你咬我啊!”
我那燈朝着那邊照,看到了一條水蛇,足足有拳頭那麼粗,在水裡我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啊,但是老張依然站在那裡。
我讓布吉遞把刀過來,把手電交給布吉,然後提着布吉遞過來的刀就往那邊跑,水花四濺起來,走進了纔看見哪兒止一條水蛇,老張周圍足足有5、6條水蛇,把老張圍在中間。
我憋氣潛入水中,這裡的水非常的清澈,我在水下看到老張的影子,我藉着老張揮舞的燈光看到了那些水蛇的影子,便慢慢潛過去,對準那些水蛇猛的一刀,水蛇發覺到水下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我的刀已經到了他們跟前,它們盡力想逃跑,我一蹬水底便站起來露出水面,接着就是亂刀砍去,水面上飛花四濺。
等老張喊停我時,水面上已經漂着許多截水蛇的屍體。我用手抹了下臉,老張打着燈私下尋找是不是有混亂中逃跑的水蛇,但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有活着的水蛇。
我拍拍老張的肩膀,“走吧,解決了。”
二舅他們已經爬上了鸚鵡洲,等我們爬上去時,他們已經準備繼續渡河了。扎西站在鸚鵡洲的一邊默默地看着河水,嘴裡還嘟囔着:“越來越低了,越來越慢了。”
我非常好奇,就湊了過去。“什麼低了,什麼慢了?”然後我又看看河水,水上面也沒有什麼東西啊。
“水。”
“水?水怎麼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這水我已經看了多少次了,一點毛病都沒有,扎西又在這犯神經,非說這水有問題。
“你看水位越來越低,流的越來越慢。”
我找到一處青苔,發現青苔的底部距離此刻的水位足足有半米,我又找到一處容易標記的地方,沿着此刻的水位用指甲蓋劃了一道引子,等了幾分鐘,水位果然低了下去,距離我劃的印子有一兩釐米的距離。水位竟然下去這麼快?
我們連忙叫來二舅和李教授他們,李教授見狀一拍腿:“壞了,這下麻煩了。”
“怎麼個說法?”多仁像我剛纔那樣,愣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二舅接道:“這暗河必定連接英水,我剛纔還納悶,天氣預報說下雨,怎麼還會露出這麼大的鸚鵡洲。現在水位下去這麼快,一定是上面的水被截住了。”
誰會跑到帝陵來截水啊,這裡也不存在大工廠過度用水和農業大量用水灌溉的現象,只有一種可能,上游就是塌方了,把河道堵住了,上面的水下不來。
我剛說完我的想法,二舅就否決了,雖然長期下雨極有可能造成山體滑坡,但是神農架這裡樹林茂密,水土保持得非常好,怎麼可能輕易的就塌方?
“是不是帝陵蛻皮結束了?”泰然老頭淡淡地說,語氣裡面還有一絲詢問的感覺。
這話一說出來,大傢伙立刻就急了起來,倒是扎西依舊在那站着,一句話不說。
我們來的時候就是趁着帝陵蛻皮的時間來的,帝陵蛻皮一結束,就意味着帝陵全部封閉了,我們怎麼出去啊?
這時老黑在對岸突然狂叫了起來,泰然老頭扭頭一看,說:“有情況,我們快撤。”
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剛剛把揹包背上,腳下突然一鼓,就像是電梯啓動時一樣,整個人往上一震。
“下面有東西!”我大喊着。
迅速地擡升後,我們都跳入水中,也顧不上揹包會不會溼、手電會不會壞,先逃命跑到岸上再說。
我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水流在推着我的身子傾斜,瞥眼一看,一條巨大的蛇尾巴從水裡衝了出來,啪的以下拍在水面上,水一盪開,就把我們衝散開了。我腳下沒站穩,一側楞身子就倒在水裡面。
蛇尾巴拐過來又是一拍,狠狠地拍進水裡,河水向兩側涌去,我被推出好遠,又回到了當初下水的地方附近。二舅他們倒還好,被推得距離對岸近了許多。
我知道我絕對不能落單,否則下面的路很難走,於是我一個魚躍,撲進水裡,朝對岸遊了過去,沒想到蛇尾巴繼續攻擊,一個勁的擊打水面,河水被攪得異常湍急,不是有個漩渦把我捲進水裡,我喝了不少水。
本來二舅他們已經快到岸了,結果水面一旋動,又被捲了回來。泰然老頭本來挺厲害的人,現在卻在水裡撲撲騰騰,像是溺水的人。
不對啊,泰然老頭好像真的溺水了,只有頭露出水面,兩隻手還不時伸出來,五指張開。原來他是個旱鴨子,嘿,泰然老頭是個旱鴨子的事實把我驚住了,我完全沒想過他不會水。
我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先救泰然老頭再說,他在地上再厲害,一淹到水裡就不如我了,正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水位一直在降低,但是因爲水流太過混雜並不是那麼容易遊得。我迎着洶涌的河水來到泰然老頭旁邊,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往岸上面遊。
扎西、多仁和布吉則在水裡一邊泡着,一邊用到砍蛇身子。
“受不了了。”泰然老頭微弱地說。
“你再堅持一會,馬上就上岸了。”我回頭看了一下泰然老頭,他的頭耷拉着,沒有力氣的樣子。餘光之下,我看到一個亮點,發着暗綠色,就在剛纔我們休息站的鸚鵡洲一側。
還沒看清楚是什麼,蛇尾巴再一次落在我面前的水面上,這一拍水位猛地一下就上來了,我和泰然老頭被向上翻涌的水一頂,竟然被推出水面飛了起來。
飛離水面我纔看清楚,那根本不是蛇尾巴,而是一條烏龜尾巴,我們剛纔站的地方正是烏龜的頭部。
現在烏龜的龜殼已經露出水面了,要比我們上山時見到的那隻永北王八還要大,大的多。
“泰然老頭,那是隻王八!”
泰然老頭艱難的睜開眼,剛睜開眼我們就摔進水裡,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感覺腸胃一翻,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扎西他們正慌忙地朝岸上逃,但是巨大的烏龜尾巴根本沒想要放過他們,一尾巴就拍了過來,把他們衝得暈頭轉向。
好在二舅他們三人在剛纔混亂時,趁着這隻水裡的大王八攻擊我們時已經成功地逃上了岸,現在正準備過來接我們。
老黑站在岸邊狂吠起來,我把泰然老頭拉到岸上,讓二舅給他做急救,我轉身望去,扎西他們還在水裡面漂着,巨龜的尾巴實在是長,竟然能夠從身後探到前面來,而且還能攻擊。
扎西大喊着:“多仁,往岸上去。布吉你擾亂它,我去刺它的眼睛!”
我心裡一想,我們不是有槍嗎,爲什麼不用槍呢,可是我找了一圈也沒見我的槍,興許是在剛纔掉水裡了。此刻扎西已經跑到了巨龜的頭部附近,就是剛纔我們在的那個鸚鵡洲附近,巨龜的尾巴一直在追着多仁拍打,布吉在一側用刀去砍巨龜的尾巴,但布吉在水裡,腳下根本站不穩,更不用說砍下去的力度和準確度了。
河水呼的一下又漲起了許多,直接淹到我的腳旁,巨龜剛剛被扎西插了一刀,正在往下面沉。扎西在正拼命地朝岸上跑,但是巨龜下沉時產生的漩渦把扎西牢牢地拽住,扎西很用力的也沒有向岸上靠近,反而有些倒退的跡象。
“這下面是更深的暗河,扎西吸進去就出不來了,快救他!”李教授語氣急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