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徵單手卡着我的喉嚨,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滿臉的詫異,他連連搖頭:“這不可能!”
三魂七魄都沒了的一具身體,怎麼可能能動起來呢?
冥徵一臉狠意的瞪着慕錦川,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指緊了緊,怒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頓時被他掐的呼吸一滯,連連咳嗽着說不出話來。
“冥徵,你問她還不如問我。”隨着話落,我跟冥徵齊齊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這片區域除了被冥徵那盞鬼火照亮的地方,其餘的都黑的很,我一眼看過去,也只能看到一片視野裡的黑暗。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慕錦川的身形在黑暗裡出現。
他的出現,讓冥徵緊繃了身體,像是想到了什麼,冥徵突然又放鬆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壓低聲音警告道:“慕錦川,你女人還在我手裡。”
慕錦川停步,冷笑出聲:“冥徵,你自認算無遺露,不如猜猜看,今日所見,又是怎麼來的。”
這句話嘲諷力度簡直爆表,冥徵臉上不太好看,卻緊閉着嘴沒答話。
慕錦川手指一動,那些因爲他出現,而停止動作的屍體們,頓時紛紛動了起來,捏碎欄杆,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了我與冥徵所在的鐵牢。
冥徵一雙吊梢眼內,陰狠的視線幾乎要凝成實質,他死死盯着慕錦川,在那些屍體準備對鐵牢動手時,突然手往上一擡,一枚信號彈,發出“咻”的一聲銳響,在撞到天花板後,猛的炸裂開來。
鼻尖硝煙的味道迅速蔓延,殘渣不斷下落,泥土猝不及防落了我一臉,我眼睛裡飄進去了一些,頓時痛苦的眼淚直流。
隱隱的風雷之聲響起,越來越大。
等我強行掙扎着睜開眼時,就看到在這座簡易且封閉的老房內,突然出現的雷鬼以及刀勞鬼,已經將外圍擠得密不透風。
刀勞鬼藏身於黑暗之中,又有雷鬼這樣大的活體遮掩,若不是那盞鬼火照到了一兩隻,我甚至都沒發現這兒出現了這種鬼怪。
慕錦川打了個手勢,那些“屍體”快速撤回,將他緊密的保護在了最中間。
只是,在雷鬼巨大的拳頭,以及刀勞鬼腐蝕性極強的毒液攻擊下,那些屍體一具具的或被打斷骨頭,扭曲成各種模樣,或是乾脆就被毒液腐蝕得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不到三分鐘,慕錦川的身邊,已經是空無一人。
冥徵分外得意,揚聲大笑着對慕錦川嘲諷。
我眼淚流了一臉,眼睛裡混進去的沙土,終於是隨着眼淚一起流了出來,頂着滿臉淚痕望着慕錦川,毫不猶豫搖頭。
我已經連累了一個蕭安遠,不能再連累慕錦川了。
就在這時,一聲奇怪的碰撞聲響,突然在這片空間裡響了起來。
我與冥徵齊齊一愣。
大片的光線,就在此刻突然從天花板上灑了下來。
帶着暗灰色的陳舊天花板,靠牆的那一塊區域,像是被人從外面拉開了一般,露出一個一米見
方的出口,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就從那出口跳了下來。
人影落地,現出他及地的長袍,以及遮住整幅面容的大兜帽。
“蕭安遠?!你怎麼會沒死!?”冥徵脫口而出的吃驚語調,將我原本的驚疑都堵回了肚子裡。
蕭安遠落地後,幾步上前,手裡長刀出現,磅礴的靈力覆蓋刀身,一刀將一隻繞到他身後偷襲的刀勞鬼,及腰斬成了兩段。
那刀勞鬼的兩半身體重重落到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逐漸被它自身所攜帶的毒液消融。
蕭安遠一手拄着刀柄,頭往上一擡,揚聲道:“都下來吧。”
隨着蕭安遠話音落下,從那個出口裡,接二連三的,不斷有身穿黑衣的人在往下跳,一共十九個,最後下來的,則是個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萬懷生。
冥徵臉色劇變:“萬懷生,你他媽的詐老子!”話裡的恨意極深,我離的最近,連冥徵說話時咬牙切齒的聲音都聽到了。
萬懷生頭次沒了見人就三分笑的模樣,一臉冷冽的掃了冥徵一眼,道:“冥徵,你以爲,我們會放心你統領A市嗎?”
眼看着慕錦川、萬懷生以及蕭安遠三方會和,我傻眼的愣了半晌,沒忍住問出了聲。
冥徵的疑惑比我只多不少,他拋下我鑽出鐵籠,一把將擋路的雷鬼掀飛,直接站到了慕錦川的對面,惡狠狠的瞪着慕錦川,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如同惡犬一般齜着牙齒,神態極其瘋狂。
慕錦川越過冥徵,視線落在我臉上,雙眉皺了起來。
我急忙搖頭,真的是眼睛裡掉了灰不是我故意哭的啊。
在冥徵的逼問下,我漸漸瞭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特九科根本就沒信過慕錦川會做壞事。
蕭安遠和慕錦川都是A市的“老人”,特九科對他們知根知底,也更加放心他們的爲人。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爲了人類着想,冥徵這種背地裡小動作不斷,爲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偷偷害人的野心勃勃的鬼,特九科絕不會同意,讓他當A市所有鬼怪的主管者。
所以,就算這是鬼類的事情,作爲第三方,特九科還是插手了。
特九科出動了一位人皮偶師——皓,仿着收容所裡的孩子,做出了幾乎接近人類的高級人皮偶,慕錦川再讓小鬼藏在裡面,僞裝成靈魂,更是天衣無縫。
冥徵就是這麼被騙了過去。
蕭安遠在這個計劃的一開始,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主動去了特九科的大牢,十分配合的被關押。
因此,後面的孩子遇害事件,無論冥徵怎麼陷害,都不會是蕭安遠做的。
得之冥徵將那些“遇害的孩子”,都搬回了將軍府,蕭安遠便又出來做了一場戲,爲的就是引出冥徵的下一步行動,
之後,更是“犧牲”了一隻以蕭安遠爲原型的人偶,也是因爲冥徵在場,怕露陷了纔不得已爲之。
他們這麼做,所爲的不止是拿到冥徵的罪證,更是爲了知道冥徵的真實目的。
冥徵陰冷的看着聯合起來的三方,瘋狂的表情漸漸收斂,突然手一揮,一大團黑色霧氣,驟然被他甩了出來。
霧氣迎風見長,撲面就朝慕錦川撲了過去,慕錦川急忙後退,可霧氣的速度卻也極快,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將後來的人全部籠罩了進去。
黑霧裡,猙獰的鬼臉不時閃現,陰風陣陣,鬼魂的哭號簡直要順着耳朵鑽入心裡去。
我死死捂緊了耳朵,瞧見冥徵朝我走來,不由更是害怕。
冥徵快速衝到我面前,三兩下將我被朝着他,按在欄杆上。
“我的百鬼煉魂陣可不是那麼好闖的,夏欣,算你倒黴,我原本還想留下你一條命……!”冥徵說着,擡手就將我的袖子給擼上去。
我穿的挺厚,冥徵幾下沒成功,急性子的直接上手撕壞了我的袖子,我扭頭一看,頓時驚了一跳——冥徵手裡拿着跟超大號的注射器,正按着我胳膊打算抽我的血。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掙扎着想從冥徵的壓制下逃開,雖然力氣不夠沒多大用處,卻也鬧得冥徵幾次都沒能成功的將針頭扎進我的血管裡。
就在這時,我欣喜的發現,那一大團黑霧裡,雪白的劍光猛然閃爍,慕錦川快速衝了出來,
直奔冥徵背後而來。
冥徵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一道攻擊後臉色煞白,轉身就跟慕錦川戰在了一起。
在慕錦川與冥徵打的激烈時,那團黑霧裡,蕭安遠也突破陣法,閃身跳了出來,出來後掃了眼冥徵,當即轉身,對着那百鬼煉魂針攻擊了起來。
“說!你想要夏欣的血幹什麼?”
長劍呼嘯,堪堪停在了被擒的冥徵的脖頸皮膚上,慕錦川厲聲喝道。
冥徵急忙嚷嚷:“夏欣對我來說是大補,我當然是爲了練功。”
慕錦川突然伸手,像是抓着什麼一般,猛的往上一扯,隨着冥徵一聲淒厲的慘叫,帶着黑氣的光團,被慕錦川憑空從冥徵的頭頂扯了出來。
慕錦川手指一緊,冥徵頓時雙眼瞪圓,急忙阻止:“停手——”
話音未落,光團已經化作無數細小的菸絲,逸散在了慕錦川的指尖。
冥徵瞬間像是被去掉了半條命,一雙眼裡滿是血紅,神情驚愕且不敢置信。
慕錦川低頭看他,神情冰冷:“莫不是忘了,我慕錦川能有今天,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冥徵,你說錯一句話,我就滅掉你一魂,你可要好好想想。”
冥徵臉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一開口,卻還是那番話:“我抽夏欣的血,的確是爲了長久打算,一次性吃了她,不如好好養着……唔!”
慕錦川的手指間,又有一魂迴歸了天地。
冥徵眼瞳一縮,怔愣了三秒後,驚慌的高聲大叫道:“我說!我說真話,是有人……”
“哄”的一聲悶響,突然燒起來的火焰瞬間將冥徵包裹,本源之火在冥徵體內悄然流淌,火焰從冥徵的七孔冒頭,搖曳的火苗,似是幕後之人,在衝慕錦川無聲的挑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