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漂亮?”薛蘀側頭看我,眼神裡罕見的沒有任何輕視的味道,“這個女人心特別好,不過,好人不長命。”
水晶棺內的美人安然長睡,美麗的面容隔着玻璃,無端的透出一股安寧靜謐。
我控制不住的伸手,手指隔着水晶棺,緩慢描繪里面躺的那人絕美的容顏,心裡莫名生出一種酸澀的感覺。
“琴鳶……”低啞的嗓音泄露了我此刻心裡的不平靜,看着眼前這個,比當初的紅蓮,還要好看,還要有氣質的女人,我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是有天之寵兒的。
美人露在外面的每一寸ji膚,都彷彿在告訴我,她在世時,是個多麼引人注目的女子,而薛蘀的話,也讓我知道,這美人不但人美,那顆心,更是純善的很。
“夏欣,你能被當成琴鳶的替身,說不得,還是佔了長相的便宜。”薛蘀遞過來一面鏡子,讓我看鏡子裡我的模樣,“你的五官,與琴鳶很像。”
鏡子裡的我,五官單獨拎出來挺好看,可全部放在臉上再看,卻也就是個清清秀秀的姑娘。
“哪裡像?”我嚴重懷疑薛蘀的眼神有問題,一個是絕色美人,一個是丟進人堆裡,可能就找不出來的普通人,究竟是要有多眼瘸,才能看出相像來?
“骨架!”薛蘀恨鐵不成鋼的瞪我,“你以爲我是瞎子啊?我說的是你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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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謝謝你了!”我衝他翻白眼,還骨架,一個人胖的時候和瘦的時候,差距都整容了似的,當我是激光透視儀啊,能穿過皮肉看到骨架!
薛蘀瞭然的瞄了我一眼,那一眼裡,帶着說不出的同情,他說,難怪我一直沒有被當成替身的自覺,原來是智商不夠。
我:“……”哪怕我心情不怎麼好,不想多計較別的,都忍不住想打薛蘀,這跟我的智商有半分關係?!
薛蘀說,我會受到慕錦川與蕭安遠的共同特殊對待,不止是與琴鳶長得相像,更因爲,他們想用我的血,去復活琴鳶!
“你從小就與衆不同,雖然在陽界並不出衆,在陰界卻不知道被多少人瞄上。千山雪蓮用你的血充分浸泡之後,有着能讓死人起死回生,亡靈重聚魂魄的作用。”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是說,我的血,可以讓死了的人,靈力大增,恢復成ren身嗎?”
薛蘀神色未變,他略想了想,便直接指出,我所知道的,只是慕錦川與蕭安遠,想讓我知道的。
我不相信他,在知道我所遇到的一切危險,都是來自他的手筆後,在親眼看着吳彤被他禍害,命都要沒了,卻依舊執迷不悟後。
我與薛蘀也下來有一會了,我相信,就算鬼員工們沒看到我的手勢,但我跟薛蘀不見人影,他們總會找一找的。
我只期望着,蕭安遠能警覺點,在慕錦川受傷的這個特殊時刻,我身邊又跟着薛蘀,蕭安遠能想到利用主場優勢,將薛蘀給抓住。
就在我暗暗在心裡打着主意時,薛蘀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那一眼裡,有了然,也有對他自己的自信。
“這兒的確是慕錦川與蕭安遠的地盤,不過我既然敢帶你來這兒,自然有平安走出這裡的底牌,夏欣,你這麼爲慕錦川着想,可真是……”
他沒繼續下去,但我卻神奇的從他的微表情裡,體會出了他的意思——他覺得我傻。
“話誰都會說,如果你只會挑撥離間的話,那你可以不用費心思了,我不會信的。”
從千面鬼的親身上陣,到冥徵的種種陷害,我與慕錦川之間經歷了諸多考驗,薛蘀的話,會讓我害怕擔憂,卻也只是浮於表面。
除了我自己,我最該相信的,就是我的枕邊人。
“我夫人。“薛蘀突然道。
”我夫人死後被人打散了魂魄,我費勁心力,才堪堪留住她的殘魂,用聚陰陣將那一縷魂魄封在她體內,保持呼吸不斷。
說起自家夫人,薛蘀的眼神裡帶着滔天的恨意,他恨那個打散他夫人魂魄的人,他愛他夫人有多深,就有多恨那個人。
我忍不住問他:“那個兇手呢?”
薛蘀面無表情道:“死了,我折磨了那人好幾百年,徹底碾碎了魂魄,永遠,都別想有重新投胎的機會!”
“你也別可憐我。”薛蘀好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指着水晶棺內的琴鳶,冷聲道:“這個女人死於慕錦川與蕭安遠的爭鬥,也是他們最重要的存在。
你的血註定了你出生後的生活不會平靜,你之所以能過二十二年的平安日子,皆因爲你父親。
他是爲會玄門法術的高人,他耗費大量靈力,賜了護身符給你,又讓你母親帶着你,敢在覬覦你血液的鬼怪來之前,帶着你先逃了,而你父親則留下斷後,之後,生死不知。”
“不!”我捂着腦袋後退,爲什麼這些話要是薛蘀告訴我的,我不信他,可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彷彿烙印一般,霸道的印在我心裡,傷的我一顆心劇痛。
我不斷告訴自己,薛蘀是有目的的,可心裡跟着了魔似的,竟是十分篤定薛蘀說的是真話。
“夏欣,我從未騙你,我以一顆真心待你,你當真要爲了瞞了你那麼多事的慕錦川,犧牲自己去救琴鳶嗎?”薛蘀猛的拉住我的手,手指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擦過我手腕內側,冰冷的指尖,彷彿帶着靜電一般,刺痛的感覺瞬間傳達至神經元。
我使勁抽手,薛蘀手腕一轉,直接將我的手腕扣在他的掌心,“夏欣,由不得你不信,你救琴鳶這個情敵,還不如救我夫人,起碼,我沒騙你的身心不是嗎?
我與我夫人都會感激你,將來你就是我薛蘀的恩人,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不信你!”我被他嚇到,更加用力的掙扎,面對薛蘀瘋魔了似的模樣,我大叫道:“薛蘀,有本事你拿出證據,咱們有賭約的,我還沒輸,我不願意
!”
“好!想要證據?現在就有現成的!”薛蘀手一揚,一個披風突兀的在他手中出現,披風迎風見長,很快擴展成了牀單大小,隨着薛蘀手的控制,將我與他一起罩在了裡面。
神奇的是,我待在裡面,卻看到了外面的情形,甚至一清二楚!
“這是吸血鬼世界獨有的隱形斗篷,你別說話,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薛蘀解釋了一句,扣着我手腕的手力道卻沒鬆,一副怕我衝動跑出去的模樣。
我靜下心來,心想是不是蕭安遠趕來了,被薛蘀給察覺了。如果是那樣,那我得想想辦法。
薛蘀敢用斗篷,就意味着斗篷可以瞞過蕭安遠的感知,我的手又被薛蘀拽着,想跑都沒可能。
至於直接喊?那妥妥的是給薛蘀挾持我,威脅蕭安遠好逃走的節奏。
沒過多久,蕭安遠果然來了,他一路直奔水晶棺內的琴鳶,看到琴鳶無恙,又快速檢查了一遍地下八層的角角落落,沒找到第三個生物的痕跡,這才鬆了口氣。
讓我氣悶的是,蕭安遠在做完這些後,竟是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回去了。
一顆藥丸突然強硬的擠開我的雙脣,我下意識的用舌頭去抵,那顆藥丸明明是硬物,卻在入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化作了一道氣流,直接鑽入了我的喉嚨裡。
我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忐忑不安的瞪着薛蘀,緊張的說話都開始結巴:“你,餵我吃的是,什麼?”
天知道,我說出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勇氣。
“高濃縮靈力丸,足夠你一個星期不吃飯不喝水。”
唉喲臥槽!這不就是辟穀丹麼?
薛蘀看我的眼神,完美的詮釋了“你做夢”三個字的含義。
我:“……”見識多了不起啊,你個不死的老怪物!
在等了三天之後,我終於等來了蕭安遠的再次到來,讓我驚訝的是,慕錦川竟然也一起來了。
薛蘀在慕錦川出現的那一刻,就快速捂住了我的嘴,另一隻手,死死的箍住我的腰,連帶着我的雙手,都牢牢的被禁錮在腰間,連動一下都費勁。
“都三天了,夏欣還沒消息,慕錦川,你怎麼搞的,不是讓你拖住她看緊點嗎,千山雪蓮還沒拿到,夏欣又不見了!”
蕭安遠臉色不太好,一路的埋怨都在透露着他的不滿,慕錦川卻不答話,恍若未聞的越過他,徑直走到水晶棺前,定定的望着棺內的琴鳶。
我從沒見過慕錦川這麼憂傷的表情,他看着琴鳶,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裡,彷彿下起了一場連綿的雨,他獨自沉浸在那片雨裡,眼裡看到的,心裡想到的,都只有琴鳶一個。
蕭安遠見狀也沉默了,他遠遠的望着琴鳶,眼睛裡,是和慕錦川同樣的憂傷。蕭安遠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彷彿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我看着這一幕,受不了的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