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長孫,……”這孱弱的阻止並不能傳達進長孫無遜的耳中,只有聽個到那在風中呼嘯的刀鋒的嘯響。
劈頭而下,那光影在洛華的瞳孔中無限的放大,最後不知從哪來的力道,洛華將用腳將那起身在自己身上的楚曦鴻一踢,楚曦鴻吃痛着,應聲斜斜的倒在身旁的狄花草叢邊上。
長孫無遜的長刀收勢不住,在看清楚了楚曦鴻的容顏之後,一個偏頗之下,長刀卻是往着洛華的身上落下。
在千鈞一刻,楚曦鴻將手隨之一拉,將洛華整個人翻了過來,可是,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勢的時候,他的力道忽然放緩了下來。
“啊……”又一聲痛呼聲響起,洛華再也止不住的放聲長嘶了起來,長刀落在自己已然受傷了的肩膀上,這一刀下去,卻是非同小可,也讓長孫無遜收住了勢。
長刀的冰冷嵌在她的肩骨上,長孫無遜心中頓時冷了一半,忍着牙,“洛華,你再忍一下,!”說罷,他將那長刀抽了回來,又一聲痛楚在自己的長刀拔起的時候,長嘶而出。
長孫無遜在慌亂之中,將自己藏在懷中的幾個小陶瓷全部掏了出來。“我怎麼這麼傻,沒看清楚就隨便揮刀……”他一邊將那些藥粉撒在洛華的傷口上,藥粉與那血水融在一處,卻未能夠止住血水那奔涌不住的傷口。
“長孫無遜,你難達也想弒君?”在經歷了今晚的動盪之後,錦德的捨命相救,洛華的倒戈相向,加上此刻長孫無遜的不明動機,這一切都讓楚曦鴻覺得這周圍的人不得不防。
“他只是,……沒看清楚是你,……而已!”洛華孱弱的聲音微微的響起,她知道自己一路狂奔而來,長孫無遜一直跟隨在自己的身後,只是楚曦鴻突然竄出來,才讓他以爲自己遭難了,纔會在那樣不明的情況下,揮刀而至。
而剛纔洛華的動靜,在將一直追趕在楚曦鴻身後的追兵全部追趕而至,聲響在不遠處跌至,卻讓在場的三人全部都滯凝了住。
“怎麼辦?”率先開口的是洛華,她想要起身,卻是痛楚已然傳遍了全身,無力起身,最後只能咬着脣齒,忍住這一份撕心裂肺的痛。
“看來,行宮是回不去的了!”楚曦鴻嘆息着道,卻依舊是怨憤着望着洛華,若不是她的那一匕首下去,此刻或許自己此刻還能夠有還手的餘力,哪像現在,只能任人追殺的份。
“行宮的兵將,看來應當是折得差不多了!”長孫無遜俯首在這草叢之內,細細的聽着這周圍傳蕩的聲音,大約的判斷着。
“救駕何人哪?”楚曦鴻喃喃的道着,從此刻開始,身邊少了錦德,他什麼事都得靠自己了。而此次的狩獵行動,不曾想本該是引蛇出洞的計劃,最後卻沒想到敵人出手這麼快,他都還剛到行宮,就選在今晚動手。
“我去吧!”長孫無遜的話帶着一些自信,在這一刻,他卻慢慢的擡起了眸子,看着行宮的方向,大約判斷出了一個大略方針。“行宮的人馬日秒年折了,現在就剩我還全然,如今能夠救駕的,只能等京師來人了!”
楚曦鴻看着眼前的長孫無遜,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楚曦鴻心中卻有一點的不樂意。長孫家的人在先皇時期,他在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忌憚。
如今長孫家大江東去,已然無力再翻起什麼樣的雲雨了,可是,這僅限於當年。而如今呢,長孫無遜已經成爲了一個魁梧男兒,在如今看來,他也是該找一個機會給自己的家族一個立命的機會了。
即便是,楚曦鴻萬般的不捨,可是就目前的形勢來講,他是別無他選。
巍巍的起身,指着那荒蕪的方向,“往南走,有一片野馬地,你從那取得馬匹之後,直往京師去,三日搬來王師,朕也只能撐這三日了!”
長孫無遜的心中因爲的這一段話,而重新燃起了火炬一般的光芒,他請示着楚曦鴻,“還請皇上給個信物,微臣才能說動朝臣班師前來!”
楚曦鴻瞥了他一眼,細想這個人果真不簡單,處事竟是如此周到,他從身上摸索出一塊碧綠玉佩,上雕精緻九龍奪珠案,也只有當今的天子,才能夠有這等資格擁有這樣的玉佩。
當玉佩遞到長孫無遜的手上的時候,楚曦鴻也就將意味着該全權的信任眼前這個自己並不信任的人,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了。
“還請皇上,在微臣前往京師的這段時日,好好照顧好洛華,爲您,……她傷得很重!”長孫無遜特地將後面那一句話語氣說得重了,特地是爲了提醒楚曦鴻,洛華剛纔是爲他所傷,也是爲着能在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洛華不至於再次陷入困境。
長孫無遜最終無法久留,只能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少許藥物留給楚曦鴻,畢竟此刻的兩人,就算沒有追兵追殺的話,也都是負傷在身。
在離去之後,只剩下洛華與楚曦鴻兩人對峙,“還沒死吧!”楚曦鴻的聲音冰冷冷的,朝着躺在地上那孱弱無聲的洛華說道,根本聽不出半點關懷的意味,他怎麼都不會忘記,他現在這隱隱作痛的傷口,就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沒!”洛華聽到那話的時候,簡直有中恨當初沒將他一把給弄死的後悔的衝動,最後只能忿忿的從脣齒中擠出這一句,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重傷在身,根本沒有剩餘的氣力與他動氣,更遑論與他爭執。
“沒死,就趕快爬起來,等下追兵要來了,死在這裡只能怪你自己笨了!”楚曦鴻的話越說讓洛華越是氣氛,她無法再開口,只能跟隨着他的步伐朝着茫茫的前方走。
在這處密林的地方,追兵的馬蹄聲不斷的踐踏在這四周圍的草木上,在一番簡易的查詢過後,南邊出,長孫無遜尋得馬匹之後,一聲駿馬長嘯的聲音劃破長空,讓這追趕而來的追兵一時分散了注意力,紛紛朝着長孫無遜策馬而去的方向尋去。
這樣一個空隙,也給了楚曦鴻一個喘息的機會。
在過了一瞬之後,這裡又陷入了一片靜寂之中,周圍只聽得到山風如鬼一般嗚咽,卻再無半點喧囂之聲。而遠處,行宮中的廝殺聲也已然漸漸的靜止,想必現在追兵都已經在漫山遍野的搜尋着自己了吧!
“要想撐到長孫無遜搬救兵回來,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朕還有帳沒和你算!”楚曦鴻冷不然的朝着身後那個已然變得蒼白可怕的女子說着。
洛華沉默着,連續的傷勢讓她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極致,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漸漸的模糊,而此刻勉強跟隨在他身後的步伐,也變得緩慢了起來,越來越與他拉開了距離。
察覺到身後那女子
的沉默,一直隱藏着暴怒的楚曦鴻驀然轉回了身,怒視着那女子,在黑夜之中,又相隔着一段距離,楚曦鴻根本沒有細心留意洛華此刻的不適。
他只知道,這個女人一次次的挑戰着自己的極限,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將她給了結了的!
“說,這次謀反的是誰,還有,是誰叫你刺殺朕的?”他知道,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決不會是湊巧,絕不會在洛華傷了自己之後,敵軍就立馬攻進行宮,這當中定然有奸細,而這當內應的,除卻洛華,楚曦鴻再也想不到別人了。
“我不會說的!”洛華咬着脣齒,她篤定了一個心思,自己即便是在此刻憤恨着洛宸,可是,這恨的反面是愛,她的身體,她的心終究是那個洛華的,她有時候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護那個弟弟。
即便,他也恨着自己。
但是,在沒有得到洛宸確切的答案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多說半句的。
“若是,皇上想要,……想要怪罪的話,那就讓我承擔吧,反正我,……想來,活不了多久了吧!”洛華整個人已然在虛弱無力的搖晃着,可是臨了的這一刻,她卻依舊是緊閉着牙關。
楚曦鴻看着她此刻受傷的容色,他知道的,洛華在強撐着,而對峙了這麼久,楚曦鴻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他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瓷瓶,那是長孫無遜留下來的藥粉,他瞥了一眼那藥瓶,又瞟了一下洛華的顫顫巍巍,要挾着道:“洛華,朕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他伸出手,將那瓶藥放在自己的掌心處,呈現在洛華的面前。
“這是長孫無遜留下的東西,一人一份,你的這份,……只要你跟朕說,誰指使你行刺朕的,朕幫你療傷,不說的話,……”
“我不會說的!”楚曦鴻的話還沒說完,洛華卻異常決絕的打斷了他的話。
“哼!”這是一種權威的挑釁,楚曦鴻憤怒之下,卻是將手上的藥瓶隨之一拋,跌落在身後茫茫的草叢之中,“既然如此,你就死在這裡吧,沒有人會可憐你的,賤人!”
賤人!
好熟悉的一句話,似乎,賢妃當初也是這樣罵着自己的!洛華無力的苦笑了起來,在楚曦鴻憤怒的轉身的那一刻,她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滿身的痛楚,一頭朝着腦後栽下,整個人頓時無了知覺。
在楚曦鴻轉身的那一刻,身後那倒下的聲音使他生生的怔住了腳步,當他回過頭看到她一身如死的模樣,整個人驀然全身一涼,扶起洛華的那一刻,她全然無了知覺,只有雙手的冰冷,在昭示着她漸行漸遠的生命。
“你起來,不要裝了!”楚曦鴻用力的搖晃着她,可是也隨之牽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可是,洛華依舊是將她搖晃着,洛華那緊閉着的雙眼卻依然沒有半點睜開的跡象。
在這一刻,楚曦鴻慌了。
他急忙的掏出自己剩下的那瓶藥粉,匆匆的全部倒在洛華的傷口上,一整瓶倒了下去,也不見半點好轉,在這一刻,他慌張的望這餓這四周,他將洛華放回原地,一個勁的朝着那身後的草叢中摸索着去。
“在哪裡,剛剛,……剛剛明明是丟往這個方向的!”他的話,帶着顫抖,害怕着。
害怕這女人,真的就此死去!
ωwш ▲TTkan ▲¢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