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府試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陸英便開始在家準備兩個月後的府試,每日在家讀書,修身養性。至於四個舅兄,已經是嚴禁踏足陸英所在的小院,孟氏每日派遣自己最信任的貼身小丫鬟看着大門。

時間一晃就到了兩個月後了,府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陸英一早便去趕考了。陪着陸英一起去的正是陸英的四位舅兄,由四舅兄孟黃揹着陸英的考箱。

武昌府試的考場設在府學,府學佔地百畝,考試條件非常好。但也存在與縣學同樣的問題,考場坐位依然有好有壞,有的坐位光線不是很好,有的坐位風比較大,所以大家都希望能佔個好點的位置。

這時候考場開了門,第一個縣開始點名。其它縣的考生便紛紛找到考場的差役,拿出銀子來請他們將考籃先放到考場中位置好的桌子上。按慣例這代表已經有人佔了這個坐位了,等他們進場之後,只要找到自己的考籃,坐下來就可以了。

陸英剛想做點什麼,一邊的大舅兄孟天對二舅兄孟地說道:“你去,給咱們的妹婿佔個好地方,誰敢不讓路,老子打斷他的腿!”

孟地也不含糊,叼着一個雞腿便向着那個收銀子的差役走了過去,一路上橫衝直撞。被撞到的人剛想張口罵一句,回頭一看凶神惡煞的孟地,全都乖乖的躲到了一邊。

“你過來!”將雞骨頭扔在地上,孟地對着那個差役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差役在武昌府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對於孟地這樣的土霸王,實在是熟悉不過。連忙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原來是二爺,難不成二爺也要考試?小的這就給二爺安排一個好地方!”

“什麼眼光?你家二爺還用考試?考試的是我妹婿,這是考箱,去給找個好地方!”狠狠的瞪了差役一眼,從懷裡拿出一塊碎銀子扔給差役,道:“這是給你的,好好收着!”說完,搖頭晃腦的走了回來。

陸英此時恨不得躲遠遠的,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連忙轉過身裝作不認識。

孟天狠狠瞪了一眼弟弟,呵斥道:“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一邊呆着,整天就知道吃雞腿,也不給你大哥留一個!”見孟地想要反駁,一擺手,道:“一邊去,不要胡說八道。”

五千童生分成十組入場,到天光大亮時才領到答題紙全部入場。陸英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三排八號,不但位置極佳,而且非常的吉利。

四下看了看,陸英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個時候還是養精蓄銳最重要。

正在陸英閉目養神的時候,便聽一個男聲拖長音高聲道:“知府大人到!”

只聽一片稀里嘩啦聲,考生們紛紛起身,向着正殿的方向施禮。有的人還把考箱弄翻了,那人頓時面臉通紅。錢知府大人走到殿前,卻也面向正殿,給此地的主人孔聖人上了三柱香,然後帶着考生一道三叩首,這才轉過身來。

所有的童聲又給他行禮道:“學生拜見知府大人。”

“免禮,都坐下吧。”知府大人的聲音十分清越,富有魅力。

陸英看了一眼錢知府,發現這位吳知府比前些日子在**可是意氣風發多了。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錢知府大聲的說道:“現在發考題。”

錢知府的話音剛剛落地,便有一隊官差,將裝着考題的信封,按序號發下去。只聽吳知府高聲道:“本官共出了四套題,保準你們每人拿到的題目,跟前後左右皆不相同。所以諸位,請專心答自己的卷,不要交頭接耳,也不要偷看別人的卷子,因爲那樣沒用。”說着聲音轉冷道:“當然更不能偷看小抄,只要有一點違紀,立刻逐出考場!”

此時考生們已經沒有什麼心情搭理錢知府了,誰都想看看自己拿到手的卷子,陸英當然也不例外。將試卷展開,陸英頓時面代喜色,是一大一小兩道四書題。

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縣試的陸英,先拿起那道大的四書題,破題、承題、入題起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仔細的修改了幾遍,陸英將文章仔細的抄在了試卷上,一手臺閣體的楷書,彷彿是印刷上去的。大小一致,筆態沒有出入,端的是規規矩矩。

原本還想接着寫,可是突然覺得肚子餓了,擡起頭一看,原來已經是中午了。陸英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自己的考箱打開,這裡面應該有孟氏爲自己準備的午飯。

幾個看起來非常好看的桂花餅,還放着一隻雞腿,一邊還有一壺清水。苦笑着搖了搖頭,陸英自認沒有那麼好的胃口,這麼吃下一隻涼雞腿,再喝點水,下午自己也不用考試了。本着不能去茅廁報道的心思,陸英直接放棄了那隻雞腿。

吃了兩個桂花餅,喝了一點水,陸英便準備開始接着做題了。剩下一道不用像上一道題那麼繁複,應該不會用太多的時間。

按照剛剛的套路,陸英很快就將文章寫完了,擡頭看看天色,還沒有到午時,暫時不能交卷啊!百無聊賴的看了看,陸英忽然想到自己以前考試的時候了。

那邊那個童試把筆桿子放在嘴裡面咬,看那個架勢筆都要咬碎了,卷子上也沒寫多少東西。另一邊有一個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哈喇子都流到卷子上了,這是鐵定考不上了。那邊居然還有一個人在摳腳趾頭,這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陸英發現看看考場百態,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居然有人被架出去了,看來這是作弊了啊!那邊那個是怎麼回事?暈倒了?這個時代也沒有救護車,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過來。

這纔是府試,以後還不一定出現什麼情況,說不定真有像范進那樣,中舉就瘋掉的。

午時的梆子一響,許多考生都站了起來,準備上前交卷子。陸英自然也不例外,前面的卷子知府大人都會當場便看的,自己和錢知府那麼熟悉,這關係不用白不用啊!

陸英的位置是第三排,加上早有準備,搶在他前面的只有一個第一排的考生。陸英也不着急,靜靜的等着。

第一份卷子遞上去,兩個差役接過來,一個拿着封面,一個拿着封底,向兩邊一拽,便將九折十張的答題卷展現在府尊大人眼前。

又有一小吏奉上毛筆,端着墨盒在一邊伺候。錢知府接過筆,這纔開始閱卷,竟然一目數行俱下,轉眼之間便閱完,在文章後面落下兩字評語:取中!

笑着對那個士子點了點頭,錢知府和藹的說道:“文章不錯,就是字不太好,回去好好練一練。”

“多謝大人教誨!”考生連忙給錢知府行禮,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好好練字,終於考過了啊!

當第二份卷子遞上來,那整齊劃一的臺閣體頓時讓錢知府眼前一亮,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名字:陸英!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想起來了!自己這幾天不正是捉摸將一個人拉到自己身邊做刑名師爺,那不就是陸英嗎?難道就是這個人?擡頭一看,果然是這個陸英,他還是來考試的?

“府尊大人!”見錢知府那麼看着自己,陸英微微一愣,對着錢知府行了一禮,恭敬的道。

被陸英這麼一叫,錢知府頓時反映了過來,連忙低下頭去看卷子!臉上的表情逐漸精彩了起來,這個陸英還真是一個人物。不但驗死驗傷非常的在行,這書也讀得非常好。一手臺閣體一般人可寫不出來,文章也是四平八穩,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是用不了這麼好的刑名師爺了。提起筆在上面寫下了取中,然後擡起頭對陸英道:“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錯,非常不錯!”

“謝府尊大人誇獎!”陸英連忙說道,同時瞟了瞟自己的卷頭,那裡可是寫着自己是江夏縣的縣試案首,錢知府怎麼也不看一眼?

錢知府早就被他的名字吸引了,哪裡注意到這個?不過見陸英不走,目光看着那裡,錢知府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道:“沒想到你還是江夏縣的縣試案首,好,非常好!”

“那學生就不耽誤大人判捲了,學生告辭!”陸英見錢知府看到了,便淡然的笑了笑,行了禮之後,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走到外面,四位舅兄便迎了上來,面帶焦急的看着陸英,道:“怎麼樣?考中了沒有?”

“取中了,只是還不知道名次!”陸英頗爲感激的看了一眼四位舅兄,他們是真的關心自己,陸英自然能體會到。將考箱裡面的雞腿拿了出來,扔給二舅兄孟地,道:“咱們回家,今天我陪幾位舅兄好好喝一杯!”

四人歡呼了一聲,簇擁着陸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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