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魅邪的話,清影全身一顫:“桃落你……。”後面的話湮沒在風中,似乎很是酸澀。
“你我初次重逢,忘記前塵,只來一次單純的敘舊可好?”這似乎委屈求全的話,是魅邪說出的。
清影點頭算是答應。
所有人被大公子請回魔宮,沒了方纔的敵意,取而代之的是和善,影傾城對這裡一切都很熟悉,自然不用引領,出了一身汗,衣服有些潮溼,她回屋去洗個澡,然後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
她還在想清影與魅邪,到底是兩個什麼樣的人,又有着什麼樣的糾纏,爲何又似乎是敵人,又有些朋友的親密。
換好衣服後,來到大殿,一二三公子全部在在場,當然還有他們的一幫人也在場,只聽到清影與桃落侃侃而談。
“記得很久以前你從不和釅茶,如今就連口味都變了。”桃落用茶蓋撥弄茶水,啜了一口,又優雅的將茶杯放到桌子上。
“這乃是待客之禮,我怎麼能不懂爲客之道。”清影也撥了撥被熱水泡開而伸展開的茶葉,拼了一口,“薰的茉莉無上味,列作人間第一香。”
桃落鼓掌,隨後有宮人從門外走進來:“給清影公子換上茉莉花茶,別忘記放幾片梨花。要新鮮的。”
“是。”宮人行禮出去。
影傾城對他們這種文人君子的談話方式很是不理解,也很是不喜歡,不過他從中知道一件足令人驚駭到死的事實,清影竟然真的不會醫術,那些救人的良藥,竟然是他很早以前留下來的,不過後來他看了些醫書,能夠分辨世間所有草藥,還有治病救人的方法,大多都是從書上按部就班,怪不得小念兒說,就整天看書,還要清影來翻譯,清影哪裡真的有好些書,多的數不過來。
她轉頭看向南宮爝,對着他搖搖頭,然後繼續看着清影與魅邪。
“我想你的必須面對一件事情,並且想要親自帶着你去看看。”清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話語平淡的無常。
“嗯?哦,沒空。”還沒有開始,魅邪直接給他落幕。
“你會去的。”清影不知哪裡來的信心,說完站起身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魅邪臉色不大好看,似乎知道清影要做什麼,猛的站起身,扯出一絲笑:“我去。”
這句話就不止折騰魅邪一個人了,就連影傾城與南宮爝都被清影折騰了。
他們跟在清影身後,一言不發,他們穿過醉仙谷,然後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直到前面沒了路,擡眼望去,腳下是個萬丈懸崖,俯頭望去,如同茫茫黑暗,一眼望不到邊際,四周還繚繞着嫋嫋薄煙,影傾城走到邊上,幾塊碎石被她踢下去,看着陣仗還真有點嚇人,掉下去指定粉身碎骨。
不過有個人除外,南宮爝,傳說他跳過兩次懸崖,但是沒有一次死了,命還不是一般硬。
“下去。”
影傾城擡頭,看着剛纔說話的清影,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我不跳,不想自殺,還沒活夠,要不你們兩個跳下去,然後雙宿雙飛,這樣就在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跟爝在一起,天下太平也。”
魅邪也朝着
地下望了望,他似乎看到了寫不該看到的東西,臉色有點沈默:“你要去哪裡。”影傾城順着魅邪的指的地方望去,雲煙霧繞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山洞。”是南宮爝告訴她的,南宮爝上前一把摟住影傾城的腰肢。魅邪與清影同時回頭,看着放在影傾城腰間那雙手,南宮爝斜視他們兩個一眼,並未說話,似乎不願多搭理他們,這一切都太難解釋清楚。所以沈默是最好的。
清影走到南宮爝與影傾城中間,將他們兩個分開,然後一把抱起南宮爝來,朝着崖底飛跳下去。
“不要。”影傾城伸手想要抓住南宮爝,可是下一刻便看不到清影與南宮爝的身影。
“又不是跳崖,只是去對面的山洞,清影還挺放心,不怕我放他鴿子,然後帶着你逃跑,我們也走了。”語畢後,魅邪的手繞着影傾城的腰身,“這麼瘦,一點肉不都長,這些天的糧食全白費了。”
影傾城沉默,懶得搭理他,等着魅邪帶着她去追清影與南宮爝,卻沒有見他有任何動作:“你倒是動呀?難道不去了。”
魅邪搖搖頭,指着下面的萬丈懸崖:“讓你感受一下飛翔的感覺,你從這裡跳下去,我保證你沒事,而且還能活着見到南宮爝。”
影傾城不動,傻子才跳崖呢。
“放心了,就算我不救你,清影也會下去接你,他現在正在對面的山洞看着我們兩個人呢。”見影傾城不動,魅邪誘哄道。
“你……確定……能接住我,那……要是沒有接着呢?”影傾城還是不相信魅邪,從來到神秘幽地後,就沒有見到過魅邪辦過一件正事,更沒有見到他辦成過一件正事。
魅邪手扶額頭:“我給你算過卦,你這輩子跟那小子一樣,都是命硬的主,所以死不來哦,就算現在想要死,也要問問閻王爺敢不敢收,就怕你現在去找閻王爺聊天喝茶,他都不敢招待你,還要派人好好送你回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魅邪從不騙人,只是想讓你知道什麼叫做飛翔。”
影傾城的嘴巴扁成婆婆嘴,剜了魅邪一眼:“我又不是雛鷹,你也不是老鷹,你難道有強迫症。”
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懸崖邊走去,看着底下濤生濤滅,雲煙霧海,她心旌神搖七上八下,閉眼張開雙臂朝着下面跳了小去,“啊啊啊啊啊啊。”響亮的聲音,傳遍整個神秘幽地,自有的翱翔在高空中,只是不能往上飛也不能左右移動,只能往下掉,一直往小掉,她感受着周圍的雲彩一片一片的從自己的身體飛過,又好像幽靈,怎麼都觸摸不到,她的所有的不快都隨着高聲的呼喊隨之而去,當她有一絲暢快後,一雙手將她牢牢抱緊,回頭一看是魅邪,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臉,她瞬間覺得,他不是個壞人。
“謝謝你。”影傾城怕他鬆手,緊緊的抱着魅邪的勃頸,還說她瘦,魅邪纔是真正的瘦大沒有肉。
“不謝。”他輕靈的身子,踩踏在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枝椏與岩石,朝着清影他們去的山洞奔去,然後輕鬆的落到地上。
看到南宮爝,影傾城一把推開魅邪,然後撲到南宮爝身上,說着
:“差點跟你一樣跳了懸崖。”
“有人拿跳懸崖當飯吃。”
聽到清影這麼說南宮爝,影傾城瞪了他一眼,然後催促道:“快走,快走,關你什麼事情。”
清影笑笑,然後朝着山洞裡走去。
這是個平常的山洞,站在洞口就聽得到裡面滴滴答答的水滴石穿的聲音,細細聽還有潺潺的流水聲,按道理說,這裡不應該是地下暗河,這裡也不應該有水,有水滴倒是不稀奇,岩石滲水是常有的事情,繼續跟着清影往前面走,原本有些漆黑的山洞,被微亮的燭光照亮,影影綽綽的感覺。
“長明燈,這裡是個陵墓嗎?”影傾城響亮的聲音,層層疊疊迴盪在山洞裡,傳進魅邪的耳朵時,他身體一怔,稍作停留,然後繼續前進。
沒有人回答他,南宮爝只是把影傾城朝着他拽了拽,兩人貼的跟加進了。
突然魅邪還是停下來了:“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疑惑的眼神看着清影,似乎猜不透清影的想法。
“沒有什麼,只是想看看死去的桃落與現在的魔王魅邪有什麼區別,看看我們心中的桃落是否真的死了。”清影平淡的話語,似乎如同一把鹽,撒在魅邪的傷口上。
“死與不死都與你無關,而且我一直活着。”魅邪看錶情,就算天崩地裂他都不相信自己死了。
清影淡淡的笑着,優雅的步伐說不出的俊逸:“前面有面鏡子,這面鏡子你很熟悉,曾經你讓我照過,裡面什麼都沒有照見。”
魅邪臉色更加煞白,半天擠出一個笑容,有些跌跌撞撞的跟着清影后面,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清影終於停了,前面的確有面鏡子,影傾城上前去照了照,自己依然那麼動人美麗,一頭華髮,一襲紅衣,白髮如雪,紅衣如梅,相襯着自己嬌豔傾城的臉蛋,點綴出她如梅花的傲骨。
她回頭看到清影與魅邪還有南宮爝都站在她身後,在這個角度上她能在鏡子中看到他們四個人,可是現在她只能在鏡子中看到兩個人,一個人是她自己,另外一個人是南宮爝,她有驚秫,連退兩步轉頭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魅邪似乎不太相信,扒拉開影傾城,然後站在鏡子面前,還是什麼都沒有,清影給影傾城解釋道:“這面鏡子對於普通人來說,很是普通,可是對於死去的人,卻又不一樣的意義,死去的人,不能再裡面照出自己的容顏,所以我與魅邪都是死人。”
魅邪的手指上套着跟三公子一樣的戒指,他習慣性的轉了兩圈,想要去掩飾自己慌亂的內心,這個山東他是知道的,他之所以沒有來,就是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死了,這對他來說是個打擊,並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這說起來或多或少有些可笑。
他側頭看着清影,忽然一笑,這一笑讓所有人都有些驚慌,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接着就聽到他動聽的聲音:“不就是想讓我承認,我死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可笑,死了活着都一樣。”
清影語塞,在影傾城看來,清影只是想刺激一下魅邪,可是似乎沒有答道想要的效果,又聽到魅邪說道:“帶我去看,我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