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門,慕芳菲和景陸離二人從別莊出發,到了京城與之前備好的禮匯合,直接前往定國公府。
到達之時。定國公和蘇氏以及許久未出的老夫人一干人等都已經站在門前等候,即便景陸離此時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可地位在那,規矩不可破,這是臣子的禮儀。
不得不說景陸離生得一副好皮囊。即便衆人皆知他遠不如趙王,又具有草包名聲。可看到他氣宇軒昂的坐在高頭大馬上。整個人宛若鍍了金光,讓未出閣的女子們都不由羞紅了臉。
景陸離從馬上一躍而下,動作乾淨利落,更是引來一杆女子心肝顫。
而下一幕則讓等候之人都爲之一振,景陸離竟是親手去攙扶下馬車的慕芳菲,體貼又親近,帶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景陸離對慕芳菲的愛惜。不管如何景陸離都是一個皇子,能做到這般,看來這慕家四小姐在景陸離心中地位極高。雖不少女子心中嫉妒,可對於定國公卻是一件好事,倒不是對女兒有個幸福歸宿的喜悅,而是出嫁女被女婿這般對待,對於他們定國公府可是一大助力。定國公已經聽到些風聲,景陸離準備要調到兵部去……
定國公收起心中的小心思。帶着衆人跪下行禮叩拜。“臣慕齊攜定國公府衆人,恭迎王爺王妃。”
本來回門是該新姑爺拜見岳父岳母的,可若姑爺爲皇室中人,岳家人反過來要拜見新姑爺,皇家地位高於傳統的規矩禮儀。
景陸離點了點頭。朗聲讓衆人起身,便是一同進入定國公府。景陸離與定國公一行人前往前院,而慕芳菲則與女眷進入後宅。
蘇氏望着穿戴着王妃正服,一派尊貴的慕芳菲,頓時覺得有些恍惚,若是她的女兒還在。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能成爲皇室正妃?又想到她最看好的女兒慕芳馥,如今只能委委屈屈的做個側妃,心中不免有些不平起來。雖然慕芳菲現在貴氣非凡,可多年的習慣讓她不由開口道:“王爺愛戴你是福氣,卻莫要因此而囂張忘了分寸。女子對丈夫需要恭順,切不可端着架子,你方纔竟是還讓王爺攙扶,若是傳了出去,你的名聲也會受損。”
慕芳菲暗笑,蘇氏還真是習慣性用名聲禮儀等教訓,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有新花樣。景陸離攙扶他下馬車,又不是給她做墊凳,即便傳了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哪裡會名聲受損。
慕芳菲並未爭辯,只是挺直着腰桿,微微笑着望向蘇氏。用動作表示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低頭聽訓的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蘇氏。
蘇氏哪裡瞧不出,心中更是憋了一口氣。又說了兩句就找了個藉口將慕芳菲打發出去了,不想看着礙眼。
慕芳菲本就與蘇氏沒有什麼話,此舉正和她的心意,離開主院來帶住了十幾年的院子。可沒有想到一進去就發現完全變了樣子,飛羽軒的牌子都給摘了換成了另一個院名。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也都重新換過,屋裡也重新裝過,已經找不到她從前院落的一絲痕跡。
她纔出嫁了兩天,蘇氏就迫不及待的把她的院子給改造了。雖說出嫁女極少能回孃家,可若是一般殷實人家都會保留原來的院落,至少在添新人之前不會動。可蘇氏卻如此的急切,真是讓人心寒。
簇擁在慕芳菲身邊的慕家姐妹道:“王妃,這裡還沒弄好,都是塵土,還是換個地方吧。”
“是啊,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咱們還是去花園吧。”
也有人跟慕芳菲解釋,定國公府院落緊張,所以她一出嫁就得易主。可慕芳菲很清楚,慕芳馥的院落蘇氏還好好保留着。她在這個府裡生活這麼多年,如何不知國公府裡屋子夠是不夠。
慕芳菲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傷心氣憤的,畢竟都已經捅破了窗戶紙,不再僞裝也不稀奇。她只是覺得定國公府太過心急,好歹過段時間再折騰也行,何必這麼急着打臉。她畢竟是王妃,以後也是個助力,這不是讓她心寒嗎。
慕芳菲並不知道的是這都是慕芳馥要求的,慕芳馥嫁給趙王之後,更加深刻體會到正室和側室的巨大差異,在這皇族裡好像每個人都能踩她一腳般,心中十分憤恨。想到慕芳菲都能成爲正妃,心中極爲不平衡。就像毀掉慕芳菲在這個家中的紀念,作爲一種宣泄。
今日慕芳菲回門,若是姐妹感情好,慕芳馥也應該到場。可慕芳馥可不想對慕芳菲行禮,所以才以病推了。
二人在定國公府的時間並不長,景陸離知道慕芳菲的院落已經被改爲他用,心中甚爲不喜,也就不耐煩虛與委蛇,早早帶着慕芳菲離開了。
“莫用傷心,你以後有我就足夠了。”
回去時景陸離並未騎馬,而是與慕芳菲一同坐在馬車裡,將慕芳菲摟入懷中安慰着。
慕芳菲笑道:“我並沒有傷心,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如此目光短淺的愚蠢之人。”
若景陸離是趙王或者成王,即便慕芳菲在慕家再不討喜,蘇氏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還不是因爲瞧不上景陸離,雖然景陸離現在有出色表現,可印象難免還停留在以前的草包王爺名聲上。
蘇氏便是罷了,作爲朝中之臣應該有敏銳嗅覺的定國公也如此,否則不會默認蘇氏的行爲,不覺讓慕芳菲失望。慕芳菲聽過老定國公曾經多麼英勇神武的故事,畢竟一個寒門子弟能打拼到這個地步實爲不易,不管誰都要翹起拇指讚歎。可到了定國公這一代竟是就傳不下去了,實在令人唏噓。
景陸離不僅沒有覺得這些話大逆不道,甚至心中暗喜,這是慕芳菲對他的肯定,所以纔會覺得薄待他們的定國公夫婦是短見。
景陸離親吻慕芳菲的額頭,“我定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慕芳菲笑了笑,“問心無愧即可,我要的不多,可若你能給我就有本事收!”
景陸離很喜歡慕芳菲這般光彩照人的模樣,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只是想到明天就要忙碌,心中不免有些遺憾,“明日我就要到兵部就職,只怕以後十分忙碌,甚少有時間像昨日那樣陪同你。。”
“兵部?怎麼去那裡了?”
景陸離眼眸子深幽,“東邊臨海不平,有海寇造孽,怕是不久父皇命人去剷平。這般一來,要做許多準備,我大炎水上作戰一直是弱項。可這次海寇實在囂張,其中還摻着倭人,燒殺搶掠,讓海邊百姓苦不堪言。若不一舉殲滅,只怕以後形勢越發嚴重。”
慕芳菲點了點頭,之前若說明帝開始想起有景陸離這麼一個兒子,而現在則逐漸開始委以重任。只是有些擔憂道:“若起戰事不會派你上戰場吧?”
“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子,朝中之事非我能插手,我沒有母族插手,這些年父皇也不給我機會,能建功立業的方式唯有從軍。大炎這些年雖然看似四海昇平,其實外患一直不斷,只是不如從前,可依然有惱人的蒼蠅,這也就給我出頭的機會。”
慕芳菲小臉垮了下來,她也知道保家衛國的重要性,可若是自己的丈夫是那個要去浴血奮戰的人,心中不免有些難過。畢竟刀劍無眼,而且若景陸離真想有所作爲,僅僅過去鍍金是做不出什麼成就的。況且這般容易,這樣的機會只怕也輪不到他。所以只能用性命去拼,才能爲自己建起一片天地。
可這樣的惆悵只不過一瞬,從她在那種情況下遇見景陸離開始,就知道在這個男人身邊就不會有安生的日子。便是道:“我不知道怎麼說大道理,只是一切注意安全,有命纔有未來。”
景陸離一臉認真,“我定是會牢記,不會讓你失望。況且這次我並非將帥,畢竟從前不曾帶過兵,不會有人服我,我不過是做些後勤之事而已,沒有多大危險。”
可這次是跳板,若是做好了,下次可就是將帥了!
慕芳菲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景陸離是爲了安慰她纔會這般說話,她也並未戳穿,今後事今後愁,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可訂好日子出征?”
景陸離笑道:“還在籌備,戰事牽扯很多,並沒有這麼快,只是最近我會比較忙碌而已。”
慕芳菲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琢磨着要給景陸離送上一份大禮。
回到定國公府,一羣鶯鶯燕燕涌了上來。嘴裡那叫個泛酸,這個抱怨從不曾知道別莊在何處,一個想要對着景陸離撒嬌作態,讓慕芳菲只覺得頭暈。與之前去別莊不同,因爲到達之後的興奮忘記了路途的勞累。這次回來本就不痛快,還趕早也就覺得更加疲憊。
景陸離大手一揮令所有人退下,一側妃四侍妾不情不願離去。
屋子裡清淨了,慕芳菲也就沒有那麼疲倦,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
“新哥兒怎麼樣了?”慕芳菲問道。新哥兒還在病中,所以不能過來請安。
景陸離頓了頓,終是沒說什麼,卻也沒有提過要去探望。可景陸離不聞不問,慕芳菲卻是不行。不管是出於心中的同情,還是作爲正妃必須要管的事。
方纔剛去查看過情況的綠茵道:“已經不再發熱,痘子也都下去了。只是……”
慕芳菲不耐煩,“說話莫要只說一半,有話快說。”
綠茵看了一旁不甚在意的景陸離一眼,“原本伺候新哥兒的秦嬤嬤和念琴,聽聞王爺王妃離府,爲了方便照顧新哥兒,在院子裡住下了。”
景陸離皺起眉頭,卻並未發話,看着手裡的書好似聽不見一般。
慕芳菲之前和景陸離約定好,二人以後各司其責,互相支持卻不能干擾。景陸離若以後要帶兵,必然會離開府中多時,而做爲家眷慕芳菲是不能離京的。爲了避免過於依賴景陸離,以後景陸離不在的時候不知所措,必須從此刻就開始練習如何自己掌家。
慕芳菲厲眼掃向留在府裡的藍蝶等丫鬟,“這蒼松院是誰都能進來的嗎!若是主子不在,誰想來就搬進來住還有什麼規矩可言!你們都是這院子裡的老人,難道這些規矩也用我教?!”
藍蝶等三個丫鬟雖是不忿,卻噗通跪在地上。
藍蝶一臉不服氣道:“新哥兒不要別人伺候,可他身邊又離不了人,奴婢也是不得已爲之。王妃您將大少爺領回來就撒手不管,奴婢們也很爲難。”
慕芳菲掃向黃梅和粉黛,“你們二人也覺得自己攔不住?”
兩人並未說話,只是低頭不語。
綠茵在一旁嘆了一口氣,王妃在王爺心中有多重要明眼人都看得到,如今還爭什麼呢。念琴和秦嬤嬤固然仗着新哥兒在府中向來囂張,可在這蒼松院裡卻還輪不到她們作威作福。只不過是不忿王妃,所以辦事也就不盡心。
慕芳菲冷哼,“我離去的時候如何交代的!既然你們做不到,那就讓做到的人頂了你們的職吧。”
藍蝶幾人望向景陸離,哀求道:“王爺,奴婢們伺候王爺多年,從來都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有了王妃就忘了我們幾個啊。”
慕芳菲不願再與幾人扯皮,對這景陸離道:“王爺,這幾個丫頭年紀也大了,也是到了嫁人的時候,若是再耽誤反而不美。不若王爺看看手下有何品貌上佳的侍衛,給她們幾人尋個好歸宿如何?”
藍蝶頓時瞪大眼,連忙對着景陸離道:“王爺,奴婢誓死都要跟隨王爺身邊,藍蝶自問忠心耿耿,還請王爺莫要這麼將奴婢這般草率嫁出去,這會寒了奴僕們的心啊。”
粉黛也道:“王妃若是第二日就把我們這些伺候多年的奴僕打發走,必是會落人口舌。”
慕芳菲挑眉,“哦?原來將侍衛嫁給你們是埋沒是侮辱了你們?還會讓人覺得我這個王妃心生惡毒?”
藍蝶咬牙,“奴婢並無此意,還請王妃莫要惡意揣摩。奴婢雖如同塵埃,卻也不容人這般侮辱。”
藍蝶說話時梗着脖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不得不說這番樣子倒是頗有幾番氣勢,讓七分顏色變成了十分。
粉黛並未說話,卻那副模樣好似與藍蝶同仇敵愾一般。倒是黃梅一直默不吭聲,自始至終沒有言語一句,只是一直壓低着頭。
一直不摻合的景陸離終是聽不下去,“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打發出去,省得辱沒了我的將領。”
藍蝶和粉黛一臉震撼,原以爲景陸離會念在往日情分上會爲她們做主,竟是沒想到景陸離會這般無情。還想跪地求饒卻被景陸離不耐煩的命人拖下去,手腕簡單粗暴。
綠茵見此,連忙跪了下來求情,景陸離又是不耐煩想要打發走,卻被慕芳馥制止住了。
“你有何話說?”
綠茵道:“奴婢知道她們幾人未能按照王妃的說的做,還一再狡辯是錯。可有一句她們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不管如何她們都是王爺身邊伺候了好幾年的老人,又是地道的家生子,家人皆在府中各個位置上,若是狠狠罰了,哪怕是王爺下的手,卻也怕對王妃的名聲不好。她們幾人並無壞心,只不過是有些魔障了,唯恐王妃來了會將她們逐出院所以纔會趁着王爺在放手一搏,實際並無不敬之意。還請王爺王妃從輕發落,莫要將她們這般轟出府。”
景陸離沒有想到後宅之事這般麻煩,自己的奴僕還趕不得了?可又怕真給慕芳菲惹來壞名聲,雖然他不在意,卻也知道這是女子立身之本。心中不由後悔,早知如此,慕芳菲嫁進來之前就將這些人打發走,否則哪裡有這麼多事。原本想着若打發走了,都是新人什麼都不懂,會讓慕芳菲無所適從。又見這幾個丫鬟平時都是溫和脾氣,從不知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結果反倒給慕芳菲添了麻煩。
慕芳菲看景陸離沉着臉,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拍了拍他的手,“所以說後宅之事還是由我來處理,你莫要胡亂插手,否則越幫越忙。”
景陸離面上下不來,“這府裡所有人都依我而活,何須這般束手束腳!”
“那是你不屑於後宅之事所以纔會如此想,其實後宅之事與朝中糾葛也有異曲同工之處,不過一個大一個小而已。”
景陸離見慕芳菲胸有成竹的模樣,便是知道他之前擔心是多餘的。他心中慕芳菲有大將之風,不拘泥於後宅,也就與他一般不耐煩也不擅長處理。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想來也是,在後宅浸淫這麼長時間,看多了自然也就會如何掌家。
見此,景陸離不再多話,任由慕芳菲處理。可這樣的態度對於慕芳菲已經足夠,蒼松院中人的更加不敢忤逆新加入的王妃。
慕芳菲也並未與藍蝶幾人爲難,她看得出這幾人與綠茵不同。她們是想要爬上景陸離的牀,想要一朝翻身成爲這府中侍妾。可這麼多年一直未能近景陸離的身,如今又迎來女主人。而景陸離之前對待慕芳菲的體貼徹底刺激到了她們,原來景陸離並非對誰都冷冷淡淡,只不過分對象而已。
她們的年紀大了,所以也就最後試一試自己在景陸離心中到底有沒有地位。若真的沒有,就讓自己死心,不再妄想。只是手段太過直接,大約也是斷夢的粗暴方式。
藍蝶幾人雖然在這已經是大?未婚女子,可最大也不過二十,在前世還是爛漫年紀。慕芳菲並未與她們爲難,並未將她們趕出府,也未指婚,只是以年紀大了好婚配爲由放了出去。
這般一來蒼松院裡就只有琉璃、流蘇和綠茵三個大丫鬟,蒼松院裡的大丫鬟至少要四個,不僅僅是爲了排場,也是因爲王妃身邊確實需要這麼多人。
“我剛入府對這裡的情況並不清楚,我帶的丫鬟伺候我還好,若是其他就不免因爲生疏而容易出岔子。你看看你可有信得過的姐妹,我這裡還有一個大丫鬟的名額,你看着誰好便把她推薦過來吧。只是一開始並非是大丫鬟,我得試用之後,覺得妥當纔會提她爲正式的大丫鬟。”
慕芳菲對着綠茵道,短短几日相處,慕芳菲對綠蔭評價還不錯。而且她並未說話,她現在是兩眼抓瞎,沒有個府里人帶着,很難理清許多事。這府裡不止她一人,還有掌管後院多年的尹悅菡,總是要拉攏一些家生子。這幾日她已經命人在府裡打聽,不少人對尹悅菡的意見都很大,她想要收買人心並不難。
綠茵聽到這話激動得不知該如何言語,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大丫鬟是府中何等角色,簡直就是二小姐。雖然王妃尚未掌權,可看王爺這般寵愛王妃,這不過是早晚的事。她現在被王妃認同,這就意味着她還有她整個家族都跟着一起飛黃騰達。綠茵雖然是大丫鬟,可之前在四個大丫鬟中並不出衆,只是掌管一些邊角之事。比如王爺的財物、管理下人、飲食等等重要之事都不是她。可現在她還能決定另一個大丫鬟,那地位可是不一般。
之前她的家人還一直髮愁,她不能成功爬上王爺的牀,只怕新王妃來了必是會被打發出去,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等造化。之前在別莊,綠茵真切感受到王妃的性子是如何寬和,看王妃手底下兩個丫鬟就知道。在別莊的那一日,是她這輩子過得最舒坦的時候。歡聲笑語不僅沒有被訓斥不成體統,反而還被誇讚了。
“多,多謝王妃信任,奴,奴婢定是不會讓王妃失望。不知王妃喜歡什麼樣的人?”綠茵說話都結巴起來,雖然並未能直接定下,但是這份殊榮足以讓衆人高看她。
“只要心性好、識字、忠誠、不蠢即可。”
綠茵聽到‘不蠢’噗嗤笑了起來。
未多時,綠茵就挑了幾個丫頭到慕芳菲面前,讓慕芳菲自己挑選。
慕芳菲與幾個丫頭說了幾句話,發覺這綠茵確實是個靠譜的,這幾個丫鬟都頗得她意。
“入了我的院子就不能有其他心思,若是被我抓到非但不會成全,還會直接杖斃。如此,你們也願進來嗎?”
幾個丫鬟都應下,慕芳菲看她們表情不做假,這才同意收下。卻並未說要誰不要誰,只說先觀察,以後再做定奪。布麗諷弟。
被擾了小半個時辰,慕芳菲睡了一覺這纔去瞧那新哥兒。
“王妃來了。”
新哥兒好似沒聽見一般,依然躺在牀上不動彈。見慕芳菲進來,大聲嚷了起來,“我不要你進來!你是壞蛋,你害我的秦嬤嬤和念琴姐姐被罵,現在還想從我身邊趕走她們,壞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伺候的丫鬟們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秦嬤嬤和念琴見景陸離並未出現,失望之餘又有些慶幸。二人跪在地上默默拭淚,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慕芳菲雖然喜歡孩子,可不喜歡熊孩子,不冷不熱道:“這般中氣十足,看樣子你已經恢復了。”
秦嬤嬤連忙道:“啓稟王妃,老奴並沒有違背您的意思,只是新哥兒還在病中,可否等他痊癒了再讓我們離開?”
念琴淚如雨下,看着好不可憐,“王妃,那晚我們並非故意冒犯,還請您莫要將怨氣撒在新哥兒頭上好嗎?他還只是個孩子。”
慕芳菲笑了起來,“你這般話好似我虐待他了一般,我若非爲他好,怎麼會將他搬到這蒼松院裡來。若非你們照顧不周,他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會染上病。況且,住在主院莫非還是虐待了他不成?”
庶出能被正室養在院中,可是極大榮幸,對外傳着地位都會比普通庶子高。
“奴婢不敢這般想,只是奴婢們從小就伺候新哥兒,新哥兒沒有我們在身邊哄着,睡都睡不好,這病如何才能好。”
慕芳菲卻是望向新哥兒,“方纔看你衝我吼時中氣十足,看來已經好得差不多。現在你眼前有兩條路,第一條跟着你的奴僕離開這裡去自個院裡;第二個,一個人留在這裡,像個男人一樣獨立。”
新哥兒愣了愣,便是糾結起來。他不想離開秦嬤嬤和念琴,卻也更不想離開這裡,因爲在這裡才能多看自己父親兩眼……
念琴未想到慕芳菲會使出這樣的手段,不忿道:“王妃這般做未免太無情,新哥兒不過才五歲,就讓他這般選,未免太殘忍了!”
慕芳菲並未否認,可這也是最好的辦法,若是強硬將秦嬤嬤和念琴驅逐,只會讓新哥兒更加逆反。現在她還無法讓新哥兒明白,這兩個人在他身邊只會將他帶歪,只有新哥兒接受了她,她才能開始與他說真相。即便不想讓這個孩子過於早熟,卻也得讓他和這兩個奴僕分開,且不能手段劇烈,否則會引起反彈。
新哥兒掙扎了好一會,終究年紀小,對父親有着極大的渴望,“秦嬤嬤、念琴姐姐,我還是在住在這裡吧,我知道你們疼我,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們先回去吧,我會找你們玩的。”
念琴連忙吼道:“新哥兒,你不要親信這個女人的話,她讓你一個人在這裡,想怎麼害你……啊——”
綠茵不用慕芳菲叮囑直接一巴掌過去,把念琴的牙都打鬆了,“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詆譭王妃,以下犯上!”
念琴這才發覺自己說錯話,心中惶恐不已,“王妃,奴,奴婢……”
慕芳菲不耐煩聽她胡攪蠻纏,“綠茵,以下犯上如何處置?”
“輕則三十大板,重則杖斃。”
新哥兒急了眼,“王妃,求求你不要把念琴姐姐杖斃,我以後都聽你的話!請你不要杖斃她。”
念琴摟着新哥兒哭了起來,“新哥兒不用怕,念琴就是死了也會守護你的。”
兩個人摟着哭的好不悽慘。
慕芳菲越發覺得不能生硬的將秦嬤嬤和念琴打發走,否則很容易成爲新哥兒心中的一根刺。她也不知這兩個奴僕如何教導的,但是聽新哥兒的行徑,只怕已經開始養歪,現在要矯正需步步謹慎。
“家有家規,念琴以下犯上,口無遮攔,罰她三十大板,扣除半年月俸。”
念琴死死抱住新哥兒不願意鬆手,慕芳菲倒是不急,“記着時間,耽誤多久就多加多少板子。”
念琴這才憤恨的與新哥兒分開,慕芳菲也不希望在這個孩子心中留下陰影,命人懲罰時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