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芳菲看在劉福面子上決定還是給李貴夫婦一次機會,若一開始就做得太狠只怕府裡的人都會寒心,反而不容易凝聚勢力。畢竟這府中稍微有些權勢的,即便沒有大貪卻也會佔些小便宜。慕芳菲見多了。這樣的行爲雖然不好,可人都有自私一面,不能強求人人都似老革命一般清廉,只要不越過底線,寬鬆一些也無妨。
況且她還未立穩,府裡還有這麼多人虎視眈眈,她再厲害也不能把府裡上百號人的事都給做了,總要留些後路。
慕芳菲命綠茵將消息有意透露給劉順。後面就看這對夫婦自己造化。機會已經給了,若自個未抓住,也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畢竟這貪得太厲害,她不可能視而不見。
“王妃,李貴夫婦求見。”綠茵道。
慕芳菲放下手中的賬本,點了點頭,“來得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快,讓他們進來吧。”
因爲有外男,琉璃將屏風擡了出來隔在中間,讓人只能看到慕芳菲的身影。
“老奴見過王妃,王妃萬福。”
慕芳菲悠悠開口,“起來吧,無需大禮。二位是劉總管親屬,王爺平日最是信任劉總管,愛屋及烏。你們在王爺面前也是有臉面的。”
李貴夫婦連連應着這都是託了劉福的福氣,纔會有今日。
“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位尋本妃可是有事?”
李貴夫婦見慕芳菲半字不提賬目之事。心中反而越發摸不着她的底,再加上看不清慕芳菲的表情,聲音又是四平八穩,及不生氣也不親近,心底不由打起鼓來。李貴家的望向綠茵,希望綠茵能給點提示。
綠茵卻目不斜視,李貴家的只能收回目光。
兩人半響沒動靜,綠茵開口道:“兩位管事若是有話不妨直說,王妃這些日子一直忙着看賬本,而且是要看王府立府一來所有賬本,所以空閒的時間並不多。”
李貴夫婦不由心中咯噔一下,看來傳言並非作假。慕芳菲確實不是試探。又想劉福之前的敲打,頓時也不敢再起僥倖心理。
李貴夫婦猛的在地上磕頭,“王妃,老奴愧對王爺啊!”
慕芳菲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命人去阻攔,可兩人額頭已經被磕出血來了。
“二位都是王爺信賴之人,又有劉總管在一旁監督,想來也不是根上壞的,有話好好說,無需這般。”說着,慕芳菲還令屋子裡的小丫鬟們都退下去,只留四大丫鬟,還將門給關了起來。
李貴夫婦哪裡不知道這是給他們做臉,李貴用袖子擦淚,“王妃,老奴也不繞彎子。老奴和內子確實貪了不少,請王妃責罰,只求莫要牽連到劉順。他雖然是我們二人的親生兒子,可自打過繼出去之後,就是劉家人了。我們兩口子做的事他並不知曉,此時與他無關。”
李貴家的也道:“是我們兩口子豬油抹了心,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我們敢用列祖列宗發誓,我二人除了貪了些銀子,從不曾做過其他對王府對王爺有損之事,更沒有吃裡扒外!”
慕芳菲這時候也不再繞彎子,“你們二人肯主動認錯也不枉劉總管之前對你們的提拔,之事你們這般做總歸讓他沒了臉面,今後難以在府中自處。他本是好意提攜自家人,你們終究讓他失望了。”
李貴夫婦低下頭抽泣,並未爭辯些什麼,只連連道對不起劉福。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雖是認錯態度好,卻也不能不罰。不過本妃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你們只需把貪下的銀子都還回來,本妃就不會按照規矩把你們杖斃。一人賞十大板,打發出府。”慕芳菲頓了頓又道:“莫要在讓劉總管失望了。”
主動自首還要被這麼罰看似好似嚴苛,實際上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若是按照規矩,貪污了這麼多銀子杖斃還是輕的,全家都是要被連累的。李貴夫婦膝下還有子女,所以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懲罰已經非常輕了。連忙感恩戴德,這才從蒼松院離去。
而離去的時候,是由綠茵送二人出府,綠茵好似無意中提起,道王妃名下有一個酒樓,從一開始就全是由王妃打理。莫要說賬目最是清晰,甚至自創了記賬法子,就連廚房怎麼運作,小到一根蔥都是清清楚楚的。
李貴夫婦聽到這話哪裡還不知道是何意,王妃不像其他貴人可以隨便忽悠!
“王妃,我瞧着李貴夫婦二人應是不敢再欺瞞,必是會把銀子如數送上。”綠茵回來道。
慕芳菲看了綠茵一眼,綠茵頓時紅了臉,連忙道:“奴婢並非有偏袒之意,奴婢對他們也算是熟悉,平日他們甚爲節儉,所以應是沒有花掉多少,還是能夠還回來的。”
慕芳菲點了點頭,“若他們能還回九成,我之前的決定就不會更改。”
李貴夫婦並未讓慕芳菲失望,最後如數奉還。二人確實如同綠茵所說,雖然這些年貪了不少,可心裡一直忐忑不敢用。不僅僅因爲自個心裡不踏實,還是因爲有個劉福盯着,劉福對景陸離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有損景陸離之事。若是被他知道,不用景陸離處置,就被劉福第一個給處置了。再加上宣王府府裡本身就好,子女在府裡也謀了好差事,所以也就不怎麼需要動這一筆錢。
這事就這般揭過,雖然被打被轟出府,可很快府裡就傳開了。李貴一家子雖然沒有繼續在王府裡幹活,卻在外頭弄了個鋪子,而且也是走的宣王的門路。在京城開店雖易,可若是沒有靠山是無法堅持下去的,必是會被各種苛捐雜稅以及地頭蛇權貴等等壓榨。這說明王妃並未趕盡殺絕,依然留給李貴一家後路。
這件事讓不少人更是有想法了,看來王妃並非是那狠厲之人,只要願意認錯,就不會趕盡殺絕。因此又有一部分嚮慕芳菲投誠,慕芳菲依然小懲之後就不再追究,這讓越來越多人願意信任慕芳菲。不過慕芳菲也言明,這一次可以輕饒,若再有下一次,不管是何緣故不管是否自首,都是要重罰的。每個人只有一次犯錯的機會,而且是她未入府之前。之後便是明知故犯,不可輕饒。
而同時,慕芳菲不僅將衆人的月俸如數發了,還多發了一個月的利息,當是之前拖延月俸的賠償。棒子和糖雙管?下,頓時讓府中奴僕被訓得服服帖帖的,刺頭都少了不少。不少人都投靠了慕芳菲,都是王府裡的老油子,這情形大家哪裡還看不出來。尹側妃這麼大勢力說關就關,這新王妃不是等閒之輩。又見王妃雖然雷厲風行,不留情面,卻也不是極爲嚴苛之人,甚至比尹側妃好上不少。尹側妃可只有棒子不給糖,相較之下還是跟着王妃更爲妥帖。
不僅僅是府中奴僕,自從尹悅菡被關起來之後,四大妾室也安生了不少。只是每日早上過來例行請安,便是自行離去,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畢竟就連尹悅菡這樣勢力強大,母族也不算差的人都被折騰成這副模樣,不僅被關起來還毀了容!她們不過是小小妾室又能如何,若王爺在還能挑撥一番,王爺不在還敢生事,最後結果自然就是作死。
慕芳菲對此很是滿意,若非妾室請安是規矩,若是破了對外終究不妥,她都不想要見到她們。一想起這羣女人和自己分享丈夫就覺得難受得厲害,可事情已經這般,之前她就知曉,能做的也只能儘量讓對方少出現在自己眼前。
四大妾室剛走,青竹便是進來稟告,“王妃,慕側妃命人傳來口信,希望您能去看她。”
慕芳菲甚爲詫異,慕芳馥現在已經回到了趙王府,算一算已經過了小月子,倒是可以見人了,可她完全沒有想到慕芳馥會想要見她。按道理慕芳馥最不想見的就是她,怎的突然有這樣的請求?
“來人可是說了有何事?”
青竹搖頭道:“並未說起,只是說想念王妃了,想讓王妃過去陪陪她解悶。”
慕芳菲皺眉,她們姐妹的感情哪裡又好到這般地步了,以前在閨閣裡都不親近,現在出嫁了又能親近到哪裡去。之前她回門,慕芳馥都未曾回來看她。甚至一直想要逼着她,就因爲覺得自己是個側妃會讓慕芳菲壓她一頭。慕芳馥最是高傲,加上慕芳菲從前十分不起眼,更是容不得慕芳菲的品級比她高。
慕芳菲唯一想到的緣故就是讓她過去給她長臉,景陸離在南邊混得風生水起,幾次戰役都大獲全勝,聽消息就要能班師回朝。這次仗打得十分漂亮,不僅將倭人打得七零八落,最關鍵是大炎損失極少。不僅如此景陸離提出幾條重整水軍方案得到明帝的大加讚賞,讓景陸離的名聲鵲起。雖不過小戰役,不少人並不以爲然,不過景陸離之前未有何大功績,這下就顯得十分卓越起來,更加肯定景陸離並非草包,而是有些才幹的。
有人也曾懷疑這並非景陸離的功勞,而是奪了他人的。畢竟領兵的又不是他,他不過是個監軍而已。但是燕飛雲呈上來的帖子卻一直誇讚景陸離,加上景陸離確實拿出了讓人詫異而好奇的千里眼,光是這份功勞足以讓人信服。
這麼一來連帶整個宣王府都重新被人重視起來,若非慕芳菲閉門謝客,不少人都要重新與宣王府重新交際,希望與之友好。京城從不乏這樣的人呢,見你好了就扒拉上來,不好了直接影子都沒有。
慕芳菲雖然與慕芳馥不對付,卻也知道一榮俱榮的道理。再加上慕芳馥並未真正害過她,不過小女人的一些排斥,她還不至於這般小心眼。於是便是同意了,給趙王府遞上了拜訪的帖子。
趙王妃殷颯颯倒是沒有爲難,直接應了。
慕芳菲來到趙王府並未被如何刁難,且是從正門而入。側妃家眷無資格從正門而入,可她另一個身份是宣王妃,自然是不同。
殷颯颯也在府中,還面見了慕芳菲。
“那千里眼真是你所做?”殷颯颯第一句話不是寒暄,卻是詢問千里眼之事。
慕芳菲不出門所以不知道這個東西帶來多大轟動,只是從皇后那聽到隻字片語而已,皇后自然不希望景陸離和她的風頭壓過自己兒子,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讓慕芳菲只知道起了很好效果,卻不知道具體如何。因此不由愣了愣,“是我從古書上看到,然後試着做出來的。”
“真是個蠢的,無人見過此物,若你說是自個做的也沒人知道。”殷颯颯冷哼道,明明是不動聽的話,慕芳菲卻也聽得出殷颯颯並無惡意,甚至有些敬佩,只是習慣性惡語相向。
慕芳菲笑道:“若是被人揭穿,豈不是貽笑大方?”
“不給其他人揭穿的機會不就得了。”殷颯颯不以爲然道。
慕芳菲搖頭,“這違揹我做人的原則。”
殷颯颯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沒再說什麼,只讓她進去探望慕芳馥。慕芳菲走的時候還摸不着頭腦,不知殷颯颯方纔試探到底是何意。聽聞殷颯颯與趙王的關係越發僵了,尤其慕芳馥懷孕之後。而孩子掉了,據說趙王也把責任推到了殷颯颯頭上,說她若非太過潑辣,慕芳馥留在趙王府裡養着,也不至於會遇到這樣的事。
慕芳菲聽到這樣的傳聞不由嘆息,趙王並非急躁之人,至少面上對待女子都是一副謙謙公子模樣。而且最是好面子,絕不容許這樣破壞自己形象流言傳出。可現在卻因爲孩子一事將如玉公子的形象毀得差不多,實在是令人唏噓。客觀看來,趙王雖然不是完美之人,可卻是比成王更合適這個位置。至少趙王更加容人,哪怕以後不知。而成王是睚眥必報,不用想就知道以後若是能夠登基,會做出怎樣殘暴的事,以前對手必是一個不留。
也是因此,景陸離更加願意親近趙王一派,而一開始就直接得罪成王一派,讓趙王不會懷疑他。
慕芳菲來到慕芳馥的院子,還未入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還聽到裡面吵嚷的聲音。門口的奴僕正想進去稟告,卻被慕芳菲攔住了。
“大姐,這個就給我吧。你現在已經成了不會生蛋的雞,就算能誘惑住王爺也是徒然。不若給我仔細打扮,趙王瞧着喜歡了,興許還能懷上一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妹妹必是會提攜你的。”
慕芳菲聽得出這個得意洋洋的人正是慕芳容的聲音,慕芳菲不由皺起眉頭,這時候說這樣的話,未免也太戳心。看來兩個人在這王府相處得還真是不怎麼樣!
“你放下!”慕芳馥怒道,聲音明顯帶着幾分虛弱。
慕芳容冷哼,“姐姐到現在還是這般自私自利,若非你從前老是阻擋我不讓我與王爺親近,我興許現在也懷了孩子,你這個掉了還有我!現在倒好,我們慕家都快成了笑話。伯母之前如何與你說的,以後要多將我推出去,只要我們姐妹一個人能夠抓住王爺在肚子裡播種,最後得利的就會是整個慕家。你看看你現在還是這副模樣,每次王爺過來都命人攔着我!虧大家還說你是什麼才女,竟是到現在都不明白,現在慕家就靠我來爭臉面了。你倒好,不僅不幫我還給我下絆子,活該你的孩子……”
“滾——給我滾——咳,咳——”慕芳馥猛的咳嗽,頓時屋裡一陣兵荒馬亂。休醫低血。
慕芳馥身邊的大丫鬟湘兒道:“容姨娘您還是少說兩句吧,側妃需要好好養着。”
“哼,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訓斥我來了!”慕芳容掃了湘兒一眼,“大姐,莫非你想讓這個丫鬟勾住王爺?你竟是連丫鬟都樂意推出去,卻不願意讓我與王爺親近,你這人也太自私自利了!”
慕芳菲再也聽不下去,早就知道慕芳容說話能把人氣死,可都已經出嫁怎麼還這麼沒輕沒重。
慕芳菲假咳了一聲,奴僕連忙唱名,屋子這時候才平靜下來。
慕芳容見到慕芳菲眼底閃爍着不甘,那嫉妒之心迎面撲來。從前她還不知正妃和姨娘的差別,以爲只要得到王爺的寵愛就能在府裡橫着走,現在才深刻體會,那樣的情況實在是太難實現了,因爲她連被王爺寵愛的機會都沒有!
可很快慕芳容的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宣王妃安,不知您會過來,奴這廂有禮了。”
慕芳菲見慕芳容竟是這般恭恭敬敬的行禮,頓時明白她打的什麼主意。屋子裡並非她一個人,還有慕芳馥,這是想讓慕芳馥一同行禮呢。慕芳馥這般高傲之人,哪裡肯低下頭顱,之前因爲這事不知被殷颯颯整了多少次才學乖的,現在面對她一直看不起的慕芳菲,這下可就有好戲看了。
慕芳菲很是不耐煩慕芳容這般模樣,當初鬧着要當藤妾的是她自己,現在叫委屈未免太遲了。且現在什麼時候,還和慕芳馥置氣,不過是惹人笑話而已。正欲開口免了慕芳馥的禮數,未曾想慕芳馥卻自發的對着慕芳菲行禮。
“宣王妃能如約而至,妾身倍感欣慰。”
慕芳菲愣了愣,連忙將慕芳馥扶起來,“大姐你何須如此,我們是姐妹,私底下不用行這大禮。”
慕芳馥臉色還不好,雖然養了一個月,可煞白模樣讓人心疼。慕芳菲扶着她的時候,發現她全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從前的風韻不再。失去孩子對於慕芳馥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比慕芳菲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
慕芳馥嘴角微微勾起,“禮數不可廢。”
慕芳容雖然有些失望慕芳馥沒有因此惱羞成怒,反而坦然介紹,卻又幸災樂禍看慕芳馥的笑話,“不曾想不可一世的大姐竟然也有這麼一天,四妹妹從前可是最被大姐瞧不上的,命運弄人,如今倒是要低四妹妹一等了。”
慕芳菲怒斥道:“三姐!這種話也是人說的嗎!都是姐妹,自當要擰成一股繩,你倒好窩裡鬥得厲害,有本事去跟別人鬥,我才覺得你是好本事!”
慕芳容撇撇嘴,低聲嘀咕,“果然成了王妃派頭就不一樣了,就連大姐都被這氣勢壓下去了。”
慕芳菲擰眉,慕芳馥抓了抓她的胳膊,淡淡道:“容姨娘這裡沒有你的事,下去吧。”
“四妹妹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也是慕家人,爲何不可以在這裡與四妹妹敘敘舊?怎麼到這個時候你還這般霸道,連四妹妹也要跟我搶!”慕芳容十分不忿道。
慕芳菲都聽不下去了,“本妃在此與慕側妃說話有你何事,下去!”
慕芳菲把王妃的架子都擡出來了,慕芳容再是不願只能訕訕離去。
慕芳馥勾起一抹慘淡笑容,“讓你看笑話了。”
慕芳菲擰眉,看慣了慕芳馥意氣風發的模樣,實在無法接受連一個小小的慕芳容都能騎到她頭上。
“大姐,四姐姐莫非都是這個模樣?你好歹是側妃,怎可以讓她這般不知輕重。這若是傳了出去,對你對她都不好。”
慕芳馥呵呵笑了笑,眼底盡是淒涼,卻並未回答,“你能來我很高興。”
“大姐莫要說這樣的話,我們是姐妹你出了事我自然要過來。原本就想來,但是怕打擾,加上我閉門謝客不易外出,所以才遲遲不到。那日我還入了宮的,只是見裡頭慌亂才悄悄離去。”
“我知道。”慕芳馥頓了頓,“你可相信,我從前那般風光,如今卻落得如此落魄。”
慕芳菲嘆道:“姐姐,哪裡又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可你若是這般消沉下去,卻是在也沒有機會了。”
慕芳馥搖了搖頭,“我原本以爲王爺的涼薄已經是到了極點,當初看他與王妃爭執心中還幸災樂禍,如今才知王妃之前的嘲諷到底是爲了何意。我不過是個生子的工具,沒有了這項功能就沒有了用處。”
慕芳菲詫異不已,慕芳馥這麼驕傲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姐,你莫要想太多,現在最關鍵是養好身子骨,趙王他……畢竟因爲子嗣之事弄得焦頭爛額,所以失去這個孩子難免遷怒於你。大夫不是說了還有懷上的可能,況且不生孩子又怎麼了,女人的價值可不僅僅在於此。”
慕芳馥眼眶中噙着淚,“如今我才知道從前你說那句話是對的,寧爲窮人妻,莫爲夫人妾。能尋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更重要,而不可爲了功名利祿。”
慕芳菲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原本就與慕芳馥並不是很親近,慕芳馥現在竟然與她說起了這樣的心裡話,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而慕芳馥也並非想要她說些什麼,只是想尋一個宣泄口而已。
慕芳馥拭淚,這才轉向慕芳菲,道:“你可知道我爲何尋你來?說起來我與你並不相熟,甚至當初還刁難你。”
慕芳菲搖了搖頭。
慕芳馥慘淡一笑,“我若說我沒有人可尋,你相信嗎?”
慕芳菲並未說話,慕芳馥自顧自又道:“經過這麼一遭我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從前我自詡聰明,原來也不過是個傻子而已。枉我還自以爲是,不知被人如何笑話。”
“姐姐莫要說喪氣話,還有父親母親爲你做靠山,這府裡無人敢把你如何。”
慕芳馥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你可知這次傷我最深的是誰?”
慕芳菲搖了搖頭。
“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好爹孃!”慕芳馥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我的孩子剛掉,母親跟我說的不是安慰話語,不是給我撐腰,而是告訴我讓我以後多讓慕芳容這個丫頭多親近王爺,莫要像以前再阻攔!還讓我趁着這段時日多向王爺賣苦,讓王爺多來我這院子,纔好安排慕芳容侍寢。這段時日若她腹中有了孩子,把那孩子寄我名下也是一樣。”
慕芳菲皺了皺眉,蘇氏未免也太心急了!這不是傷人心嗎,慕芳馥還是她最疼愛的女兒,怎也可以這般無情。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這時候說這些不是戳人心窩子嗎。
慕芳菲饒是再能言善辯,這時候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蘇氏的無情她從前就領教過,這個女人的賢良之名與實際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