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元年農曆五月十七,一代神斷秦中澤暴病而亡,享年四十五歲。是日,舉國痛哭,萬人爲他送葬。
新任嘉定帝感念秦中澤爲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敕封秦中澤爲淨侯。並以天下第一神斷爲名,將他生平故事撰寫成冊,納入典籍,成爲後來人的教學典範。
嘉定元年農曆五月二十日,天穆侯卒,葬於穆王墓。保留穆王稱號,重新修建陵墓,位於清水縣與蓮花縣的山腳下。
嘉定元年農曆六月十三,嘉定帝首位皇妃荔陽因天穆侯過世傷心欲絕,不日便香消玉隕。嘉定帝憐其孤苦一人,並無子嗣,敕封她爲皇貴妃。特准以皇貴妃之禮葬入皇家陵墓。
嘉定元年農曆八月初四,蒙越國百萬雄兵大舉進犯大齊,嘉定帝御駕親征,率領四十萬大軍迎敵。
戰況極爲慘烈,雙方軍隊傷亡慘重。嘉定帝宗政離率領一支精銳部隊出其不意,從蒙越國軍隊後方包抄,孤軍深入軍隊中央。
上千名敵方士兵將嘉定帝團團圍住,護衛隊全軍覆沒,生死一線時,嘉定帝單槍匹馬殺出重圍,憑藉一人之力斬殺數百敵軍,生死一線之際,大齊王朝援軍趕到,渾身是血的嘉定帝激起了大齊軍隊的鬥志,一場慘烈的戰爭正式拉開序幕。
戰爭持續了三十天,雙方勢均力敵,僵持不下。蒙越國兵力損失過大,國家蕭條。就在這時,以冷血爲名的蒙越國二王爺突然離世,蒙越國在戰爭持續三十三天之後舉白旗,並承諾永不進犯。
這場慘烈的戰爭以大齊王朝大獲全勝而告終。截止到蒙越國投降,大齊王朝損失兵力十八萬九千六百三十一人。損失銀兩六千二百六十七萬兩,損失糧食九萬八千一百擔。
此後,嘉定帝平定騷亂,大齊王朝迴歸和平,但因爲戰亂肆虐,百廢待興。嘉定帝下令開倉放糧,免徭役,減賦稅,休養生息。
越三年,大齊王朝逐漸恢復和平。嘉定帝以戰爭留下傷痕惡化爲名,將皇位讓給太子,獨自一人離開皇宮,不知去向。
嘉定帝在位短短三年時間做出的豐功偉績早已經超越了歷代大齊王朝皇帝。在大齊王朝逐步恢復輝煌時,他卻突然將皇位讓出去,這三年內除了死去的皇貴妃之外,並未納妃,甚至連通房的宮女都沒有。世人皆傳頌嘉定帝與皇貴妃伉儷情深,爲了皇貴妃,他寧可不再納妃。
嘉定帝癡情之名傳到文人墨客耳中,文人墨客將皇貴妃與嘉定帝的愛情故事編寫成戲曲,成爲百姓中最喜愛的曲目之一。
嘉定帝放棄皇位之後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這成爲大齊王朝最大的謎題。一時間衆說紛紜,衍生出許許多多的版本,卻沒有正確答案。《大齊志》。
“孃親?你怎麼又看這個了?”一個粉嘟嘟的小娃娃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用小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每天看這個,不嫌膩歪嗎?”
“乾乾?你怎麼又到處亂跑了?”秦非凡將卷軸掩起,皺着眉頭看着乾乾粉嘟嘟的小臉,上前捏了一把,“你冷叔叔呢?今日不是要跟着你冷叔叔學劍麼?”
“冷叔叔?”乾乾歪着小腦袋,“可是爹爹做了好吃的
糕點,乾乾拿個糕點給冷叔叔吃,冷叔叔臉色很奇怪,沒過多久便黑着臉去茅廁了。”
“乾乾你這個小壞蛋,是不是想偷懶了,你給你冷叔叔下了毒藥,看冷叔叔不收拾你。熊孩子!”秦非凡說道。
“小凡,怎麼又在教訓乾乾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白衣如雪的百里牧端着梨花糕走過來,“你啊你,乾乾還只是個小孩子,你不能對他要求太多。”
“百里,你就是太慣着他了。人都說三歲看老,你瞧瞧他現在,整個一小人精,小小年紀就一肚子壞水,長大了可還了得?”秦非凡說道。
“咦?乾乾那小子去哪裡了?”秦非凡環顧四周,早已經不見了乾乾的小身影。“這小子,真是夠快的,轉眼工夫就跑沒影子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還頭疼嗎?”百里牧輕柔地爲秦非凡揉着太陽穴,“等吃些東西就鍼灸吧?”
“今天還好。說起來,這頭疼頑疾已經三年了,從生下乾乾之後就落下了這麼一個病根,這三年也真是夠煎熬的。”秦非凡嘆了口氣,“時間真快啊,轉眼間,乾乾這小子已經三歲了。”
“是啊,調皮可愛的很。”百里牧笑道。
“你啊。”秦非凡搖了搖頭,無奈地看着百里牧,“你這樣寵膩他,真的會被寵壞的。”
“乾乾是個聰明的孩子。”百里牧輕輕地笑着,遞給秦非凡一塊梨花糕,瞥見那棕黃色的卷軸,問道,“你又在看這個了?”
“是啊,三年了啊。我跟宗政離約定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丁憂三年期也到了。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喂,距離他放棄皇位已經過去四個月了吧,這小子到底幹嗎去了?”
“你果然還是愛着他的。”百里牧有些酸酸地說道。
秦非凡彷彿沒聽到百里牧的話一般,慢慢地吃着梨花糕。
初秋天氣,天空湛藍的有些透明。雲朵悠閒地漂浮在空中,靜謐而恬靜。
秦非凡躺在躺椅上,將那捲軸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糕點。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當她吃完了最後一塊糕點時,才發現百里牧已經許久許久沒說話了。
“百里啊,你在生什麼氣?”秦非凡有些奇怪地看着百里牧,“這麼久了不說一句話。”
“你果然沒聽到麼?”百里牧一臉黑線,“算了,你聽過麼?前幾日的時候蓮花山山脈附近來了一羣強盜,聽說最近有許多人被搶劫過了。”
“強盜?怎麼又是強盜?十四不是已經把那些強盜們被清理掉了嗎?”秦非凡皺着眉頭說道。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百里牧無奈地說道,“你這記性是越來越差了。小凡。真該好好吃些魚補補腦子了。”
“是,是嗎?”秦非凡訕笑了兩聲,捏了捏太陽穴,“我怎麼記得是前段日子才發生的呢?啊,這麼一用力想頭好痛。”
“好了好了,別捏了。”百里牧移開秦非凡的雙手,輕輕地在她的太陽穴上按摩,“你那樣按只會更疼的。”
“嘿嘿,真舒服。”秦非凡躺在躺椅上,像是囈語一
般,“那些強盜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沒什麼大不了的話,就教給魏本元處理就好了。我雖然拿着俸祿,卻還在丁憂期間,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
“那些強盜功夫不錯,倒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偶爾搶劫一些路過的富人。說起來,被搶的那些人都是些爲富不仁,並且富的流油的那種,倒真是有些大快人心呢。”百里牧說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秦非凡微微蹙眉,聽着百里的描述,這個人更像是盜俠。朝廷對這種人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最近一個月的事吧。”百里牧皺着眉頭,“你都一個月沒出門了吧?外面已經傳遍了呢,亂七八糟的,說什麼的都有。”
“哦?”秦非凡站起來,因爲躺得太久了,剛站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她扶住百里牧的手臂,“最近一個月才興風作浪的啊。如果沒什麼大危害不用管他。”她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梨花和西門修去哪裡了?怎麼一大早就沒見到他們?”
“說是去散步了。”百里牧輕輕地笑道,“這兩個歡喜冤家終於能開誠佈公在一起,咱們也算是促成了一段緣分。哦,對了,這些日子你可發現桐葉姑娘的異常?”
“桐葉?”秦非凡蹙眉,想起最近桐葉總是莫名其妙地傻笑,詢問的時候總是低頭含羞一笑,萬般風情。
秦非凡走到梧桐樹旁邊,摘下一片厚厚的葉子,用手摩挲着上面的紋路,漫不經心地說道,“莫非是戀愛了?”
“真聰明。是戀愛了。”百里牧說道,“這個人你並不陌生,就是崔大崔先生。”
“崔先生?”秦非凡微微一愣,印象中桐葉那小蹄子一直愛慕着冷十四,只不過冷十四一直冷冷的,她追求了這麼多年,十四一點反應也沒有,桐葉卻一直不肯悔改地愛着他。
她是什麼時候與崔大有來往的?
而且,崔大和桐葉,這兩種極端的性子,如果真在一起了,倒也是有些看頭的。秦非凡歪着頭想道。
天不知不覺暗了下來,秋日的傍晚已經有些涼爽了。七嬸拿着衣服走過來的時候,一併將乾乾的小衣服也拿了過來。
“七嬸,乾乾呢?”秦非凡一邊穿衣一邊問道,“讓我抓住了這小子,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教訓他。”
“夫人,乾乾不是一直在前院玩耍嗎?”七嬸反問道。
“誒?乾乾早就跑到後院去了?你沒看到他嗎?”秦非凡說着,下意識看向百里牧,“莫非這小子偷偷跑到外面去了?”
“不會吧,乾乾這小子雖然皮了些,但對陌生人還是挺牴觸的。”百里牧說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大變,“秦家的院子這麼小,是不可能藏人的,我們趕緊四下找找。如果找不到乾乾,我們就將魏本元請來吧。”
“什麼?”秦非凡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地問道。
“前些日子清水縣出現了一些販賣小孩的惡徒。被拐走的小孩不是被弄瞎了,就是被砍斷了手腳,非常殘忍。這羣惡徒至今還出沒在清水縣,專門針對一人玩耍的小孩下手。”百里牧嚴肅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