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生得太過漂亮,真是讓人浮想聯篇。沈靈溪好不容易纔集中了精神,準備下針。
“輕些,我怕疼!”偏偏玉碎又好死不死的囑咐一句,瞬間便讓她破了功。
最後無奈之下,只好粗魯地將人推搡到桌上,依舊用繩子將他與石桌牢牢固定在一處,才放心了下針。
玉碎長睫呼閃,泫然欲泣,貝齒輕咬着紅脣,一副嬌不承力的樣子,沈靈溪心中無數只野獸狂奔,找準了他後背的穴道用力按了幾下,聽他嚶嚀一下嬌呼,絲毫沒有憐惜之意,便舉針刺了下去。
銀針便是如此,需要得萬分小心,一旦下針沈靈溪便聚精會神,再無一絲無神。
這樣的情景反覆了數日,玉碎身上的銀針從最初的三處大穴,到後來的十六處,從先前的一個時辰,到每次要三個多時辰,沈靈溪生生累得瘦成一把骨頭。
但他身上排出的毒血,從最初的黑色,一日日減淡,終於全部變成了鮮紅色。毒血排盡了。
沈靈溪拔起最後一隻銀針,長長呼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用一邊的帕子擦掉他身上的血跡,一邊輕輕推推玉碎:“終於好了。”
她累到全身虛脫,癱軟在石凳上,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鬆開我吧。”玉碎躺在桌上子抗議。她纔想起,抻了一上他身上的繩結,然後又側靠着石桌頭也不擡。
玉碎從桌上坐起,雖還是美是不可方物,可之前的陰柔之氣竟消失無蹤了。許是因爲身體好了,人還是有些瘦,卻有了些棱角,男人的英俊之氣壓下了之前的柔美,神色也更是坦然了。
他垂眸看着斜倚着石桌的沈靈溪,她的身子似是又瘦了些,拿針的手垂着微微有些抖,額角還掛着未消的汗滴,每次她給自己施完針都會累到虛脫,他的心中竟有些柔軟。
沈靈溪自然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卻無力擡頭:“你去忙吧,我歇一會兒就好。”
玉碎拿過一邊自己的白袍穿好,徑直將癱軟一團的沈靈溪抱起,淡然道:“我抱你去休息吧。”
沈靈溪一驚,頭回見他這麼男人,她倒有些不適應了。眨眨眼,仰視他的面容。尖尖的下巴圓潤而驕傲,低垂的眼瞼溫柔自斂。
這還是嬌嬾的玉碎嗎?沈靈溪以爲自己在作夢。
玉碎當然看得到她驚奇的眼神,卻不想理會,將人抱回她的房間,直接放在牀上,拉過一邊的綠植被子給她蓋好。
“好生休息。”
沈靈溪破天荒的沒有諷刺他,聽話地點點頭:“謝謝!”
玉碎的神色突然有些複雜“嗯。”
他走到門口時,沈靈溪纔想起重要的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玉碎腳步一頓,什麼時候動身?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很想回到外面的世界?
“你很想離開?”他轉身望向牀上的她。
“嗯,很想。我要吃肉,吃糖,吃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要做的事,還有……要見的人。”許是累了,沈靈溪也有些感性。
“你不是很喜歡秋棠糕?肉山谷中也有,我可以去捕獵。有什麼事是非要做的呢?還有,要見,誰?”玉碎心中有些微微的澀。她明明那麼喜歡吃秋棠糕,明明說自己做的秋棠糕很香甜。人生有什麼事是非要做的呢?爲了賺錢?
或者這都是藉口,其實她是想見一個人。慕王爺?他早注意到了,每次提到他時,她的眼中都會有一些或悲或喜的神色,他以她是很重要的人嗎?
“啊,沒什麼,我去準備準備,十日後出發吧!”玉碎沒有等她回答,就自行結束了剛剛的問題,急匆匆地出了沈靈溪的房間。
沒有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沈靈溪在想着三日後,她在這山洞已有幾個月了,不知道外面是怎樣一番情形。慕之楓又身在何處?
之後的數日,沈靈溪跟玉碎一起在洞中收拾行囊。各種藥草不用很多,但種子必需全部收集好。再有就是玉碎的各種工具,刀具啊毛髮啊。林林總總,收拾了滿滿一大麻袋。
沈靈溪又一次走到洞口,透過嘩嘩流淌的瀑布望向遠方,看不清的山谷,依然一片青翠陽光透過水簾,折射出各色的光彩。外面的世界在向他們揮手上。
後頭看看玉碎,倒顯得很平靜。
“會捨不得嗎?”沈靈溪歪着頭看他。
“我不知什麼叫捨不得。”玉碎答得淡然,卻換來沈靈溪一個大白眼,明明就很捨不得,還要裝。
“好,你很男人,咱們走吧。”沈靈溪笑得很燦爛,比四濺的水珠還要燦爛。
“上來吧。”玉碎大步走到她前面背對着她,伏低了身子。
“嗯?”沈靈溪不解。
“我揹你出去。”
沈靈溪望望拴在溼滑峭壁上的繩索,懂了他的意思。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總比自己扶不住掉下去摔死強。便大方地一躍,跳到他背上。
玉碎的背很寬,比她看到的要結實。原來再瘦弱的男人也比女人壯些。
玉碎若是知道沈靈溪一直都是把他當女人看的,估計會嘔血。看沈靈溪趴好了,玉碎又取過一條繩子將她與自己的腰綁在一處固定好,將收拾好要帶出去的包袱綁在自己的腳腕上,便來到山洞口,抓住繩索貼緊巖壁一點點向下攀去。
沈靈溪趴在他身後,身子整個探在半空中,偷眼往下面看,那潭深碧的潭水像一張巨魔之口,似乎隨時會將人吞噬,嚇得心跳加速,緊緊趴在他後背閉上眼睛。
玉碎身子一頓,感覺到她的臉貼上自己的後背,溫溫熱熱的氣息透衣而來,心跳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就像他之前的過敏反應。
穿出瀑布的衝擊範圍,兩人都被澆得冰涼透心,寒意徹骨。玉碎平素習慣了倒是不覺什麼,沈靈溪卻是冷得混身直哆嗦。只得不斷收緊摟着他的手上。
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她似乎一直沒有學好。悄悄在內心安慰自己,成大事不拘小節,好歹她也是現代人穿越來的。
貼緊了他的身體,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她才稍稍緩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