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幸好,她是薛蔓,身上留着蘇冰的血,不然她早就中了黃金蛇毒一命嗚呼,現在還怎麼可能躺在高景行的懷中,糾結着自己的身份。
只是,外公,爲什麼我不是你的孫女,爲什麼我不是,你卻還對我那樣的好。
“你說,是不是因爲我不是蘇廣明的女兒,所以他才那麼對我,如果我是他的女兒,他是不是就對我像對蘇清華蘇清玉那樣好了。”
“宋將軍那麼疼你,怎麼可能讓旁人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我猜恐怕連你母親都不知道,她不是她的女兒。”
“你爲什麼這樣說?”她坐起身,迷茫的眨着眼睛,“女子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母親怎麼可能不認得。”
高景行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淺淺一笑,“不瞞你說,剛知道你就是蘇清歡的時候,我曾經派人調查過你。”
“然後查出了什麼?”蘇清歡忍不住擔憂道。
“當年宋秋雅十月懷胎,生下了一個女兒,這是事情。”
“如果我娘真的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孩呢?爲什麼會變成我?”
“以前你要是這麼問我,我肯定不知道,可現在,一切都能說通了,宋秋雅的女兒出生的那年就是蘇冰女兒出生的那年,你還記得薛蔓出生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這個當然記得,皇帝發現了蘇冰的蹤跡,派兵去圍剿她,而薛蔓也是那個時候死的。”
“錯了,”高景行打斷了她的話,“薛蔓沒有死,而是在那次圍剿中失蹤了,所有人都以爲她死了,其實她被另一個人救了。”
“你是說外公救了我?”
“不是的,那次派兵圍剿蘇冰的並不是你外公,是你外公帶出來的一個將軍,當年毒王谷一事,皇帝親自領兵圍剿,你外公和我父王不忍心看着年幼的蘇冰的被殺害,就放了她一條生路,你外公帶出來的人自然有和他一樣的心思,稚子何辜,他不忍殺害薛蔓,又不能違背皇帝的旨意,所以就偷偷把薛蔓救走了。”
“就算是這樣,我怎麼會變成了我孃的女兒,成了蘇府的嫡女?”
“這個中緣由,我就沒有辦法說清了,畢竟我們都不是當事人。”
比起糾結於她現在的身份,蘇清歡更緊張於真正的蘇清歡的死活,若是她活着,她根本不可能頂替蘇清歡的身份成爲蘇府嫡女,可若是她死了……
蘇清歡身子猛地一僵。
“怎麼了?”高景行擔心地問。
蘇清歡擡頭,眼眶瑟紅,“我剛見到爺爺的時候,爺爺問我,我怎麼成了蘇府的嫡女,你知道我是怎麼說的嗎?”
高景行搖頭,柔聲說,“怎麼說的。”
“我說,外公救走了我,剛好那個時候蘇清歡死了,他就讓我代替已死的蘇清歡成了蘇府的嫡女……高景行,我……我當時不知道我不是蘇清歡。”
“傻丫頭。”高景行把她抱進懷中,溫柔的撫着她的背,“不要胡思亂想了,你要是真的想弄清楚這些事,或許有一個人知道。”
“誰?”
“郭素懷。”
“奶孃?”
“沒錯,蘇清歡是相府嫡女,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不可能任何人都不知道,郭素懷從小就侍候你娘,後來就成了你的乳孃,我想,她應該會知道些什麼的。”
“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乳孃好不好?”
“好,不過清歡,你不打算先去看看薛青嗎?你這樣突然跑走,他的心情恐怕不好受吧。”
提起薛青,蘇清歡又沉默了。
一夕之間,師父變成了父親,就算是常人,也無法馬上就能接受吧。
“清歡,不要彆扭太久,世事無常,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放寬心,坦然接受,對你,對他都是好事。”
“那你呢?”蘇清歡驟然擡眸,“高景行,你要清楚,如果我是薛蔓,那我就是小煙國的帝姬,如果我是小煙國的帝姬,我們該怎麼辦?”
“傻丫頭,你是小煙國的帝姬也好,是蘇清歡也好,你都是我高景行的女人,這一點,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
“會變的,如果我是帝姬,你就是害我國破家亡的罪魁禍首,就算我對小煙國沒有什麼感情,可我終歸要爲了我的國家、我的親人、我的子民和你站在對立面。”
看着蘇清歡那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高景行無奈的低笑了一聲,“看看你,又在胡思亂想,你是我高景行的女人,你喜歡的、想要保護的,我高景行怎麼可能會毀了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你的國家、你的親人、你的子民,我高景行統統還給你就是了,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高景行在一天,九昭之中,沒有人敢侵犯小煙國一絲一毫,你看,這樣一來,我們之間是不是就沒什麼對立關係了。”
他的話,靜靜的像一泓泉水,柔柔的,淡淡的,簡單的幾句,卻讓蘇清歡暖到心都要化了。
“高景行,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怎麼又問這麼傻的話,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對你好,該對誰好。”
“可是,你這麼做,皇帝會允許嗎?你在朝堂上,本來就樹敵頗多,這樣一來,你的日子恐怕會不好過的。”
“能讓我高景行不好過的,天底下只有兩個人。”
“誰?”蘇清歡好奇的問。
高景行低眸,淺笑,“一個是我。”
蘇清歡瞪了他一眼,“自大。那還有一個呢?”
他俯身,深深盯着她的雙眼,像要把她看穿一樣,好看的脣緩緩張開,他淡淡的說:“還有一個人,她叫做蘇清歡。”
“你!”知道自己又被調戲了,蘇清歡氣羞地剜了他一眼,側過身不再理他,可嘴角卻是怎麼也化不開的笑容。
以前,她以爲,遇到高景行,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現在,她才知道,被高景行愛上,纔是最幸運的事情。
她蘇清歡,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是因爲她自己,而是因爲高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