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說的沒錯,忘憂蠱是皇室世代口口相傳,只有嫡親之人才能養育的蠱蟲,他雖聽聞,卻不甚瞭解,關於忘憂蠱的一切,都是澹臺嬴泰告訴他的。
難道,澹臺嬴泰騙了他?
“你確定?陰蠱沒了血的餵養,就會死?”
焦尤還是不相信贏泰會騙他。
“你覺得我會拿自己女兒的性命開玩笑嗎?”
焦尤的猶豫讓薛青痛心不已,“你我兄弟相交多年,我可曾騙過你,焦尤,我只問你一句,陰蠱你到底給不給我。”
焦尤的心亂做了一團,薛青不會騙他,贏泰也沒有騙他的理由,他到底該怎麼做,“你別逼我。”
“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逼誰?”心寒啊,多年的兄弟,居然變成了這幅局面,“我最後問你一遍,陰蠱給不給我。”
“我……”他舉棋不定,真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薛青冷笑,“你既然不念兄弟之情,就別怪我了。”
“你要做什麼?”焦尤心裡一驚。
“我還能做什麼,只不過是讓害了我女兒性命的人給她陪葬而已。”
“你不能這麼做,贏泰要是有什麼萬一,南江國就沒救了。”
“南江國如何,與我何關,焦尤,你不覺得你們的做法很自私嗎?你想你們的國家好,就要犧牲我女兒的性命嗎?你別忘了,她是蘇清歡,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是景王的王妃,是小煙國的帝姬,她出事,南江國還會太平嗎?鳳昕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焦尤心裡咯噔一下,“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的女兒,我可以把陰蠱交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不要把她解蠱的事情告訴澹臺源,求你了。”
“你們國家的事情我們無心摻和,拿來吧。”
“不能給!”
門突然被推開,贏泰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他一把奪走焦尤剛要遞給薛青的陰蠱,“蘇清歡是澹臺源心中所愛,這麼多年,除了她以外,沒有人能牽動澹臺源的心思。”
“少將軍放心,他已經答應了我,就算解了蠱,也不會把解蠱的事情告訴澹臺源的。”焦尤在一邊說着。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蘇清歡的身邊到處都是澹臺源的眼線,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永遠不會知道。”
“可是……她再不解蠱,就身中蠱毒而亡的。”
“那又如何,”贏泰咬牙切齒,額頭的青筋一根根往外爆,“我也要讓澹臺源嘗一嘗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既然薛神醫來了,就不要急着離開了,我會讓人好好招待你的。”
薛青驟然警惕了起來:“我要是想走,你攔得住我嗎?”
贏泰冷哼:“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焦先生,借一步說話。”
他說着,拉住焦尤運轉氣功破門而出,薛青緊跟着追了出去,腳剛踏出房門,他就退了回來,院子裡,滿地都是銅鈴大小的蠱蟲,同體黝黑,長滿了褐色的鱗片。
薛青恨的暗暗咬牙,別讓他找到機會從這裡出去,他薛青能救人,就能殺人。
他拿出臨行之前,高景行交給他的墨玉柱,輕輕吹響。
辛虧高景行有先見之明。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贏泰雙眼猩紅,拳頭攥的咯咯直響。
澹臺毅頹然地坐在一邊,一瞬間,彷彿衰老了十多歲,他雙手掩面,手指微微地抖着。
他們這一動一靜,看的焦尤是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他們不會是這個樣子。
“大將軍,少將軍,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老朽還是覺得應該把陰蠱交給薛青,蘇清歡出事,對我們雖然有利,可明顯弊大於利,要是九昭和小煙同時出擊,南江國必敗無疑。”
“哈哈哈……”陰冷的笑聲從贏泰的吼間溢出來,帶了一抹嗜血的味道,“你若是能找到另一個讓澹臺源如此上心的人,我到是可以把陰蠱交給高景行。”
“這……大將軍難道也想看着南江國滅亡嗎?”焦尤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了澹臺毅的身上。
澹臺毅緩緩放下手,眼裡充滿了疲憊,他無力的開口,聲音暗啞,有些絲絲的抖動,“贏泰,我們這麼做,是希望南江國好,事已如此,就把陰蠱交給高景行吧,總不能讓南江國敗在我們的手上。”
“你開什麼玩笑,澹臺源害死了娘和妹妹,只有蘇清歡死,他纔會痛不欲生,我纔不管南江如何,我要蘇清歡死,我要澹臺源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他憤怒地吼着,抓起放着陰蠱的竹盒,大步跑了出去。
“贏泰你回來!”澹臺毅大聲喊他,贏泰卻跑的更快了,他起身要去追他,剛一站起來,眼前一黑,身體一個踉蹌。
“大將軍,你怎麼樣。”焦尤扶住他,難怪他今天的樣子這麼奇怪,原來是痛失了妻子和愛女,可是,澹臺夫人和小姐不是被澹臺源給軟禁了起來,他怎麼會無緣無故殺了她們呢?
焦尤扶着他坐下,堅強剛硬如澹臺毅,竟低聲抽泣了起來,“我是真的老了,澹臺源我看不透,現在連自己都兒子都看不透了,我以爲他反澹臺源只是爲了讓南江國有個更好的未來,誰知道,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親孃和妹妹突然離世,少將軍一時受不了也是可以體諒了,老朽現在說這個話可能不切適宜,可老朽不得不說,景王已經知道了陰蠱在老朽的手上,也知道老朽就在王爺這裡,我們要是不交出陰蠱,引起的就將是三國的征戰,老朽無心朝堂之事,將軍請我出山的時候,告訴老朽要以國家大義爲先,不知將軍是不是也可以拋開兒女私情,舍小我,成全大我,也把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的位置上。”
“先生放心,父皇離世之時,讓我盡心輔佐皇兄,可我卻沒有做到,還讓南江國變成了現在這幅烏煙瘴氣的樣子,這讓我死了之後有何顏面去見父皇和南江國的列祖列宗,我一定會把陰蠱交給景王,絕不讓南江國敗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