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說:“再說我這一輩子雖然沒孩子,可我還是特別喜歡孩子,就愛和孩子們在一起玩,也許是因爲我自己的個子小、長得像孩子吧。”
正說着,小叔和燕姑進了裡屋,燕姑給坐着的‘皮球’微微笑了一下,‘皮球’迴應了燕姑:“弟妹和小四來了?”
眼睛就看着小叔的表情,小叔進來之前還是面無表情,進屋聽見‘皮球’說話了,站那停了幾秒鐘,臉上就掛上了微微的笑容,接着就在燕姑的攙扶下走到炕邊,一幫孩子就喊着:“爹、娘!”還有康康的:“爹爹!娘娘!”
爺爺看見小叔的表情,知道可能又是小叔的意思,其實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成人加入這個家庭,呵呵笑着說:“你只要不嫌咱家亂,孩子多,你就留下和我們一起生活,大家彼此都有個照應。”
燕姑說:“大哥,屋外門口的狼狗是你帶來的?真聽話,臥在那裡一動不動,外面下着雪,別凍着了,讓它也進來吧。”
‘皮球’說:“大吉是我從小餵它長大的,在班子裡也領工資吃飯的,呵呵,它聰明的很,會配合着演不少節目了,也是我的搭檔之一,它還會算數了,它也很溫順,從來沒攻擊過人、咬過人,怎麼弟妹,上次我們來咱景區演出你沒看過?我在你店門口看小四寫字沒見過我?我這麼顯眼的人物沒注意嗎?”
‘皮球’自嘲地笑着.
燕姑笑着回答:“我一天到晚淨忙着店裡的事情,還要照顧四哥和康康,真的沒心思留意其他的,再說每天都有來看四哥寫字的,我哪裡記得那麼多,也真的沒留意你去過。”
‘皮球’說:“是啊,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做事上,也不會在意旁的了。我沒讓大吉進來,主要是怕嚇着孩子們和家裡人,要是孩子們不怕,我就叫它進來和大家認識認識。”
看見爺爺點頭,他衝着屋門口喊了一聲:“大吉,咱到新家了,一會你把身子整利落了進來和大家打個招呼吧。”
門口的棉簾子先是張開一道縫,伸進來一個碩大的狗腦袋,接着又縮回去,聽見外面它抖動身軀發出的皮毛摩擦空氣發出的聲響,接着就是它小心翼翼的鑽了進來,整個身子一進來,大家纔看清楚好大的一條狼狗。
‘皮球’看見大吉進來了,就說:“給咱家親戚見個禮吧。”
話音剛落,大吉一下子就站立起來,足足有一米二三的樣子,比‘皮球’站着的時候還要高出一頭,只見它站立起來後,兩隻前爪握在一起,上下點動,就像是作揖打招呼一樣,沒等‘皮球’再下指令,落下爪子,就匍匐着向小叔爬去,來到小叔腳前,伸出它的又長又大的鼻子在小叔的腳踝處蹭來蹭去,就像見了老熟人一樣。
‘皮球’這個時候也納悶的表情說:“哎嗨,奇了怪了啊,大吉這是第一次見四弟啊,咋就像是很久沒見過的朋友的樣子啊?上次去看四弟寫字我也沒帶着它。”皮球對小叔的稱呼也由小四變成了四弟。
還有驚奇的就是那幫孩子們,只有妹妹和美美表現的稍微有點害怕,其餘男孩子都是高興的看着大吉趴在那裡和小叔親近,飛飛第一個喊着:“大吉!大吉!”
地上的大吉,聽見呼喊,一下子站起來,吐着長長的舌頭挨個打量着每一個孩子的面孔,小樂膽子最大,他光着腳就跳下來,站在大吉面前,嘴裡說着:“大吉,我摸摸你好不好?”
說完就伸手去摸大吉的頭,爺爺剛想阻止,‘皮球’笑着說:“叔,聽我的,保證沒事!”
大吉就這麼乖乖的老老實實站着,任憑小樂的手在它頭上摩挲着來回撫摸。
這下把所有孩子的積極性全都調動起來,都喊着:“我也要摸!我也要摸!”說着紛紛要下炕。
‘皮球’這個時候忙站起來,走過去抱起飛飛說:“孩子地下涼,別感冒了。這倆天淨顧着趕路了,沒給大吉洗澡,洗好了再和你們玩。”說完費力的要把飛飛抱上炕。
爺爺也走了過來,幫着他把飛飛抱上去了。
康康這個時候喊:“摸摸!”喊完然後對着燕姑說:“娘娘!畫畫!”
自從第二次到家以後,康康再也沒碰畫架和畫筆一下,今天主動說出來,令燕姑大喜過望,高興地說:“乖康康,娘這就給你拿!”
‘皮球’有點靦腆地笑着說:“叔,看我這身子板,抱孩子也費勁。”
爺爺說:“你呀,以後這些幹不了的就別插手,好好在家就行。”
‘皮球’又說:“大吉很愛乾淨,下午我抽空給它洗澡,平常我們也是天天洗澡的,年年打防疫針,不然它不可能跟着我們到處跑着演出的,衛生方面也請叔放心,它的身上比我還乾淨,什麼蝨子、跳蚤都沒有。要不是它陪着我走這一路,我不知道該有多寂寞。”
爺爺讚許的點點頭,心裡感慨:這個人生活的也是真的不容易啊。
奶奶這個時候進屋裡,對‘皮球’說:“咱準備吃飯了,沒準備也沒做啥好的,今天做的麪條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不?老大媳婦剛出去買了一點熟食,一會讓四兒他爹陪你喝幾杯。”
‘皮球’忙說:“你看這大雪天的還讓嫂子跑出去買東西,我也不是啥大人物,在外跑的多了,吃啥都行,嬸,再往後就別見外了,家裡做啥我吃啥,還有大吉它吃咱的剩飯就行,別人給的它也不吃。”
奶奶說:“中,我先招呼孩子們先吃。”
爺爺糾正‘皮球’說:“別喊嫂子了,老大比你還小三歲哩,他得喊你哥!”
‘皮球’就笑了:“是嗎?我這還是大伯子哥了。”爺爺是見了他的身份證,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的,面貌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
奶奶就衝着趴在炕邊逗大吉的孩子們說:“都坐好了,準備吃飯了。”
爺爺就把炕桌準備放到炕上了,孩子們依次按習慣位置坐下,只有飛飛把一塊塑料布用腳鋪在炕桌旁邊,自己用腳搬來一個自己的專用板凳,等着奶奶上飯了。
康康則在最裡面對着畫架嘴裡唸叨着:狗狗。
一會母親和燕姑端着幾個小碗進來了,挨個給孩子放好,母親把碗放到大樂跟前,把筷子遞到手裡,說:“大樂,麪條,自己端好了。”
大樂接過筷子端過碗,送嘴邊吃了起來,麪條都是提前涼好的,溫度正合適。
飛飛見燕姑放下自己的碗筷,用腳麻利的夾起筷子,彎下腰就夾着麪條往嘴裡送。
‘皮球’看着這幾個孩子五花八門的吃飯姿勢,感動的眼淚就默默流下來了,他看着孩子們對爺爺說:“叔,你們一家真的不容易,真的好!看着這些孩子我真的很感動!”
爺爺聽着‘皮球’的誇獎,看着孩子們吃飯,心裡美滋滋的說:“啥好不好的,孩子高興我就高興,一會咱爺倆喝兩杯,大雪天留客天,留下的就不走了!”
‘皮球’說:“叔,我這裡有張卡,交給你吧,這裡錢不多,只有幾萬塊,算是我的食宿費用,我不幹活了也不能白吃白住。”說着從貼身衣服口袋拿出一張卡來。
爺爺看都沒看說:“打住,大侄子,你如不想讓叔生氣,好好收起來,你的錢沒準什麼時候你要用,家裡不缺你的吃喝住。”
‘皮球’還想說什麼,爺爺擺着手說:“咱家真的沒有這個規矩,你啊踏踏實實把錢放好就行了”
父親那天打電話回來說,下雪天不想來回跑,飲料車間出了一點事,也忙就不回來吃飯了。
爺爺的飯桌剛擺好幾個菜,康康在炕裡面就喊了:“哥哥!狗狗!”
雙手舉着兩張畫:一張是康康非得喊哥哥的‘皮球’大伯的臉,一張是大吉的碩大腦袋。兩張畫畫的極好,‘皮球’大伯的一臉滄桑和笑容栩栩如生,大吉的毛髮都被康康仔細描繪,一雙大眼熠熠生輝。
這一下把‘皮球’大伯直接就震蒙了,嘴裡‘哎呀’‘哎呀’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燕姑見康康這麼久第一次再拿起畫筆就由着他畫了,沒逼着他吃飯,看見康康還是畫的如此之好,就知道從前的康康又回到了她身邊,她興奮地就抱着康康拿着畫讓大家看。
‘皮球’叔叔接過兩張畫,看着自己的畫像如此逼真,又看看大吉的狗頭像,還是‘哎呀’一聲,接着就是:“太像了!太像了!簡直就是照片!不,比照片還生動!”
奶奶趕緊接過康康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康康真棒,又開始畫畫了!”
康康指着‘皮球’說:“哥哥。”奶奶糾正他說:“是皮球大伯。”
誰都沒注意的是康康喊了一句:“皮球哥哥。”大家就都笑了,炕上的孩子們嘴裡沒食物的也笑了。
就在大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樂第一個聽出來的,雖然他看不見,耳朵卻是最靈的,他說:“奶奶,聽見康康喊什麼了嗎?他喊的皮球哥哥。”
一句話才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康康的話上,燕姑馬上就對康康說:“康康,你再喊一遍皮球大伯!”
康康這次的說話大家聽得一清二楚:“皮球哥哥!”
那個雪天的中午,不僅爺爺喝了好多酒,連小叔也和皮球大伯喝了好多,大家就覺得那天是三喜臨門:皮球大伯來了,康康又開始畫畫了,康康會喊不重疊的詞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