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於粲、項蕊領軍隊來至黃山腳下,命令將士上前宣戰,山上並沒什麼動靜,一杆旗幟都沒有,於粲與項蕊心中隱隱不安,果然後方軍隊殺聲大起,於粲項蕊撥馬回身望去,陣中大亂,其中有一旗幟與陣中旗幟並不符合,定睛一看,卻見旗上分明寫着———黃山俞赫。
隨着俞赫領着黃山士卒奮勇廝殺,黃山上也霎時旌旗林麗,山腰間當中站着爲首三人,身後遍是士卒,那三人分別是崔鈞、劉皞、周嫿。
劉皞笑道:“先生妙計,直給賊晉來了個甕中捉鱉。”
崔鈞嘿嘿一笑,往山下看去,山下已是亂成一片,叫喊廝殺,項蕊努力穩住局面,叫道:“師傅,我等被包圍了,如之奈何?”
於粲還暗自躊躇道:“莫非山上有謀略更高之人?”
在於粲自省之時,俞赫早已發現那晉國主將,銀盔銀甲在太陽的照射下分外亮眼,俞赫揮刀殺出一條路來,直奔於粲,於粲聽到叫喊聲,回過神來,也不慌張,挺槍來迎。
兩人一刀一槍,激戰在黃山腳下,項蕊不會舞刀弄棒,只得撥馬閃退一旁,見這二人交戰。但見項蕊神情絲毫不慌,於粲武藝她是知道的,在朝堂之上與於粲能較個高下的鮮有人在。
二人激戰二十餘合,俞赫緩緩入了下風,艱難招架,於粲則愈戰愈勇。俞赫本身是個弓箭手,不適宜近身交戰,在山上也經其他頭領點撥苦練耍刀,雖不靈光,也足夠應付些。
正在俞赫要招架不住時,一把飛刀直射而來,射飛了於粲頭頂白色帽纓,於粲項蕊等人吃了一驚,於粲瞪大了眼望去,卻見一女子著着亮銀的護甲,披着鮮紅披風上用金絲繡了鳳舞九天,頭戴鐵質護額,又用金鳳簪綰着發,面容姣好,可惜右側面龐有着紅色紋身。
再向後望去,有一面大旗上大書着————黃山閆芮。俞赫笑道:“憑閆頭領飛刀本可取他性命,留他一命只怕是手癢了罷。”
少頃,卻聽鈴鐺馬蹄摻雜作響,閆芮揮舞掛鈴鉤鐮槍催馬而來,俞赫見援兵即至瞬間又有了氣力,項蕊見狀叫道:“師傅,情況不妙,先行撤退若何?”
俞赫一聽有其他女人叫聲,尋聲望去,真個國色天香,俞赫嘆道:“只道廝殺,未曾想戰場上還有這等美人。”
於粲一見,攔腰一槍打去,連人帶馬把俞赫打倒在地,嘴中還道:“戰場上哪裡有分心的道理?”又挺槍衝閆芮而來,閆芮見俞赫人仰馬翻,隨即望去笑道:“原來又有個戰場上的美人,怪不得讓賊將鑽了空子。”
於粲見閆芮笑俞赫倒地,也笑着叫道:“賊婆娘莫要嘲笑他人,你也快要與他一般。”
閆芮挺起掛鈴鉤鐮槍揮舞過去,叫道:“孰勝孰負還尚未分曉。”
兩人話不投機,雙槍相碰,你來我往,不相上下,鬥了五十回合不分勝負,仍有鬥志。山上劉皞見了,不由得說道:“閆芮之勇武,西楚霸王見了也要敬佩三分。”
周嫿道:“閆芮當然勇武,不過於粲這般猛將如何製得?”
崔鈞道:“賊晉這五員將領都需用計殺之,不可與之當面交戰。”
劉皞周嫿連連點頭,於粲的勇猛就在山下展現,連曾同猛虎交戰過的閆芮都難以招架,他人又如何輕易降服?
且說閆芮於粲交戰之時,俞赫也爬起身來,撿起自己的刀兩手緊握着啐道:“好個賊晉將領,使暗招,算什麼君子。”
轉眼又向項蕊看去,頓時心情大好,笑嘻嘻拖着刀跑去,項蕊身旁侍衛見了,紛紛上前阻攔,俞赫大呵一聲“滾開!”隨即一刀一個砍倒在地,呵得項蕊叫出聲來。
俞赫笑嘻嘻地跑到項蕊馬前,項蕊雖不會甚麼武藝,仍是拔出腰間佩劍護在身前,哭的梨花帶雨道:“賊人,莫要過來!”
俞赫反倒聽話,乖乖在她身前站着,仍面帶笑意道:“你長的真個好看。”又見她掏出劍護在身前,道:“你是怕我嗎?”
項蕊道:“誰不怕你們山賊,禍國殃民,人人當誅。”
俞赫還想上前,道:“我們從未傷害過百姓,不信你可上山做個見證,倘若能留下也是更好。”
項蕊見他想要上前,叫道:“莫要上前,否則,我便……我便自盡……”
俞赫反倒害怕了,退後兩步,道:“休要自盡,你若不想上山我不強迫你,但希望你日後有來我們黃山的打算。”
項蕊叫道:“當然要來,不滅山賊誓不罷休。”
俞赫一聽,大喜道:“真個要來?倘若下次來了,定要來我們山上坐坐。”
項蕊一聽,這還真是個怪人,連哭也不哭了,小心問道:“你不擄我上山,那我……可以走嗎?”
俞赫立馬說道:“可以可以。”主動讓出一條道,還欲上前爲她牽馬,項蕊把劍一收,立刻猛抽一鞭跑了,僅留俞赫一人在原地戀戀不捨地望着。
項蕊直接衝進戰場,想勸於粲下令撤退,可晉軍與黃山大軍廝殺,讓項蕊進退兩難。俞赫始終望着項蕊背影,見項蕊有了難處,拎刀跑去,殺出一條血路,到了項蕊跟前,笑道:“我爲小姐護駕,離開戰場。”
項蕊說道:“我要去我師傅那裡。”
俞赫道:“你說去哪便去哪。”
說罷,俞赫一手牽馬,一手提刀來砍,砍翻的都是晉軍,項蕊也曾阻攔,可是陣營不同,只得讓他砍了。也有黃山軍叫道:“俞頭領,那是晉國女子,何不擄上山去?”
俞赫呵道:“本頭領的事,莫要多管!”
山上觀戰的劉皞見這一幕,也不甚好奇,問周嫿道:“俞赫此番作爲,是何緣由?”
周嫿笑道:“怕是俞赫對這女子有愛慕之心。”
劉皞一聽,又仔細觀摩一番道:“嗯……長的嬌小可人,配的上俞赫的高大威猛。”
隨着俞赫的一路護駕,把項蕊帶到了於粲跟前,此刻於粲與閆芮交戰正酣,難分伯仲。項蕊叫道:“師傅,我軍死傷過半,不宜再戰,下令撤退吧。”
於粲大致環視一圈,真個悽慘景象,自己也很是乏力,嘆了口氣道:“也罷,下次再戰你們可沒那麼好運了。”
隨即撥馬下令撤退,項蕊緊隨其後,俞赫還是不捨,還欲上前,項蕊說道:“不用勞煩了,我有師傅在側。”
俞赫道:“噫……我們說好了,你可要下次再來噫……”
項蕊也不理回,頭也不回的走了,於粲回頭望了望,見俞赫還呆立在那,轉了回來啐了一口,上前問項蕊道:“這小子和你甚麼關係?”
項蕊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是個怪人。”
於粲點了點頭道:“想來也是,在洛陽無論官宦世家還是富貴人家都曾向你提過親,你都沒看上眼,又怎能瞧得上這區區山賊。”
項蕊笑了笑,嘆了口氣道:“師傅,此次失利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師傅爲了我也得罪了不少官員。”
於粲道:“不急回去覆命,我等雖然吃了敗仗,可仍有不少兵馬,是我小覷了這些山賊,未曾想這些山賊竟也懂些兵馬,我等先回壽春,厲兵秣馬,回來再戰!”
項蕊道:“徒兒定會竭力輔佐師傅!”
此話先放這,且再說公孫瑳率領三萬大軍進犯弋陽,此前趙統等六員蜀漢舊臣(除費承)早率軍殺了守將霍弋,惹得弋陽郡守紛紛潰散投降,趙統等人直接攻破弋陽,錢糧洗劫一空後率軍駐守在長江岸邊。
公孫瑳領三萬軍來到弋陽後,城內一片荒涼,命令將士重修,領副將庭月、鍾號入府內議事,然而這原來郡守的府內如今也是破敗不堪。
公孫瑳擦了擦灰,坐下道:“如今山賊駐守在長江沿岸,兩位將軍看如何應對。”
鍾號道:“駐守岸邊如同自尋死路,將軍可自帶兵馬直擊賊人,我與鍾號率軍左右夾擊,山賊三面夾擊背靠長江,料他插翅難逃。”
公孫瑳想了想,道:“此計甚妙。”
庭月道:“將士們一路趕來身心疲憊,此刻還需修繕城池,眼下不可出兵。”
公孫瑳道:“區區山賊有何足慮,你我三人各帶三千軍,剩下留着守城修繕。”
庭月勸道:“將軍,那些敵軍將領均是蜀漢遺臣,曾久經沙場,不可小覷啊。”
公孫瑳不屑道:“哼,他們要是有些能耐,蜀漢也不至於亡國,莫要勸我了,就按鍾號所言行事!”
說罷轉身離去,庭月用手指了指面前的鐘號,扶着身前的破舊桌案嘆了口氣道:“狂傲自大,意氣用事,遲早會因此丟了性命!”
再說沿長江紮營的趙統等人,經探馬探報,晉國有三萬兵馬南下,觀帥旗上大書“鎮北將軍公孫瑳”。
趙統道:“聽聞賊晉有五路兵馬南下,其中一路便是往弋陽來,我等應早做準備。”
閻宇道:“我有一意,先皇昭烈帝三子劉永尚在,在晉帝封爵鄉侯,不如請來又可有一名聲。”
趙統等蜀漢遺臣一聽,滿懷鬥志,趙統道:“也好,我們也可以打着迎回魯王劉永的旗號,復興漢室!”
說道此處,士氣昂揚,忽聽手下傳報,公孫瑳率軍分三路殺來,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