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沈涼晨怔在當場，但他很快又笑道：“用着那些東西能代表什麼？你這女人，還是不要再意想天開了。”他顧自解去外衣，換上了衣架上的家居服。整個人立時又現出幾分清爽和乾淨。
“我下去看電視，你願意在這兒呆着你就呆着吧！”他扔下慵懶的一句，顧自下樓去了。
桑桑仍然坐在牀上，眸光望向窗外，夜色漸深，濃濃的夜色後面，掩藏的是什麼？
她起了身，往浴室走去守。
站在鏡子前，望向鏡子裡面的自己，眸光裡帶了一抹憂愁。她打開水喉……
“啊——”
樓上突然間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沈涼晨原是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的，突然間聽見那聲叫喊，條件反射一般，立即扔下搖控器往樓上跑去。
他飛快地衝進了臥室，眸光在房間裡迅速地掃視了一眼，然後飛奔向浴室銚。
“喂，你怎麼了！”她猛地推開了浴室的門，她看到桑桑穿着薄薄的睡衣身形貼在浴室的牆壁上，一雙眼睛正直直地凝視着他。
“你怎麼了？快說！”他忽然間搖晃她的臂膀。
看得見他眼裡的擔心和焦急，桑桑身形撲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腰，“涼子，你很擔心我是不是？是你的潛意識讓你跑進來的是不是？”
桑桑激動地抱着他的腰身，一疊連聲地發問。雖然只是一點小小的伎倆，但她已經看出，他心裡的在意。
沈涼晨那乍然間提起的心臟緩緩地落了下去，然後推開了她，“喂，你又在意想天開！”
“我告訴你，你給我小心一點兒，挺着這麼個大肚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負責任。”他身形退後，冷冷地說。
桑桑卻又上前了一步，“涼子，或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也或許你是在恨我那天沒有答應你的求婚，所以裝做不記得我，如果是這樣，我告訴你，夠了。涼子，我再給你一段時間，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如果你還是他的爸爸，就請你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桑桑從他的身邊走過去了。
沈涼晨卻好半天呆站在浴室裡。
這一個晚上，就展轉難安的過去了，桑桑前半夜沒太睡，後半夜才睡熟，所以，沈涼晨離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沒睜眼。
沈涼晨關門的動作很輕，低微的腳步聲漸漸去遠，她又沉沉睡去了。
沈涼晨驅車來到公司，忙完了手邊的事情，便打電話給周綺珊。
“珊珊，有沒有空，晚上一起用餐？”
“好啊！”周綺珊答應得很痛快。
到了傍晚，沈涼晨開車去周氏，在外面等着周綺珊出來。周綺珊一身職業裝束，很漂亮很乾練的身形從大廈裡面走出來，看到停在外面的白色車子時，向着他的方向笑了笑，然後邁步走了過來。
“涼子，今天這麼有空啊！”她鑽進車子裡，含笑問。
“今天工作完的早，正好約你。”沈涼晨說。
“呵呵。”周綺珊身形欺過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涼子，真願你每天工作都完得早。”
沈涼晨笑笑，“那樣會喝西北風的。”
兩人邊說邊笑，來到了一家環境幽雅的西餐廳。要了幾樣飯菜，慢慢吃着，周綺珊的手機響了，她接了個電話，對着手機那邊的人含笑說了幾句話，然後掛斷。
又對沈涼晨道：“我去趟衛生間。”
“去吧。”沈涼晨樣子隨意說。
周綺珊起身走了，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沈涼晨伸手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按了一下側面的按鈕，屏幕就亮了，沈涼晨的手指在解鎖標誌上划動了幾下，屏鎖卻沒能解開。
在那雙高跟鞋的聲音走近之前，他又把她的手機擱回了原處。
“真鬱悶，有個男的喝多了差點兒吐我身上。”周綺珊坐下時說。
沈涼晨目中露出擔憂，“怎麼樣？碰到你沒有？”
“沒有。”
周綺珊蹙着秀眉，似乎還在爲剛纔的事鬱悶。目光一眼瞥到了餐桌上的手機，便拾了起來收進手包裡。然後對沈涼晨笑笑，“剛纔沒人給我打電話吧？”
“沒有。”沈涼晨笑說。
“那就好。”沈涼晨說。
兩個人邊吃邊聊，晃眼天就黑了。
“我送你回家吧！”沈涼晨對周綺珊說。
周綺珊顯得很高興。“謝謝你，涼子。”她抱住他的脖子，猛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沈涼晨笑笑，不以爲意。
上了車子，一路奔着周綺珊的寓所駛去。像沈涼晨一樣，她也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的寓所在城南一片新開發的高檔住宅區裡。
沈涼晨按着她的指引，把車子駛進小區，然後在她的寓所外面停下，兩個人一起上了樓。
在電梯裡，周綺珊和沈涼晨對面站着，周綺珊亮晶晶的眼睛凝視着沈涼晨的，透出灼灼火熱。
沈涼晨脣角露出笑來，上前兩步，主動攬住周綺珊的腰，去親吻她的嘴脣。
電梯門開了，兩人以那種情人之間摟抱着的姿勢邁了出去，邊吻邊走地到了周綺珊的家門口。
周綺珊手裡的卡片在門鎖上貼了一下，房門打開，兩人連摟帶抱地走了進去。
沈涼晨把她壓在了沙發上，周綺珊在他身下微微氣喘，眸光赤熱。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周綺珊眼睛裡的赤熱變成了微微的慍怒。
“誰呀，真是！”她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走去開門。
沈涼晨則坐在沙發上，眸光向着門口的方向瞥過去，周綺珊正邊走邊整理着自己的頭髮，房門打開，沈涼晨看到周綺珊的幾個朋友走了進來。
“珊珊，你在家啊，我們還以爲不會遇到你呢！”
那幾個女孩兒都是周綺珊的發小，她們的到來給了周綺珊一個意外，但她很快便笑了笑，“今天回來早。”
幾個女人看到了沈涼晨，便嘻嘻哈哈地說：“哇，沈先生也在，珊珊，我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啊？”
“哪有。”周綺珊摸摸頭髮神情淡然。
沈涼晨過來跟她們打招呼，大家都在沙發上坐下，周綺珊親自給拿了飲料過來，幾個女人嘻嘻哈哈的七嘴八舌，說一些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周綺珊都含笑聽着，但有些心不在焉。
沈涼晨貼近周綺珊的耳朵說：“珊珊，我去樓上等你。”
他看到周綺珊的臉上泛出了一點紅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沈涼晨笑笑，“你們聊，我去樓上看會兒電視。”
“呆會唄兒。”幾個女人嘻嘻哈哈地說。
沈涼晨沒理她們，一個人顧自上樓了。他推開周綺珊臥室的門，眸光在房間裡四處環顧，然後拉開了梳妝檯的抽屜，裡面似乎沒有什麼能引起他注意的東西，他又從臥室出來，推開了隔壁書房的門，眸光在裡面環視了一圈，拉開她書桌的抽屜，然後又關上。他開了電腦。
電腦屏幕一系列的自檢過後，出現了請輸入密碼的提示。
沈涼晨試着輸入幾個數字，沒能解開鎖。
他想了想，又連續輸入了其他幾串數字，還是沒能解開。他隱約地聽到周綺珊送客的聲音，便把電腦關掉了。
周綺珊上樓來的時候，他已經從書房離開了。
“這幫死女人！”周綺珊邊走邊罵。
樣子嬌嗔地摟住沈涼晨的脖子，“涼子，是不是等急了？”
“是呀，這幫女人真是不長眼。”他故意罵着那幾個人，然後也摟住那自動送過來的嬌軀。
可是他兜裡的手機響了。他不得不鬆開了她，“抱歉。”他轉身去接電話，然後對她說道：“珊珊，我得離開了，瑞成那邊找我。”
“呃，去吧。”周綺珊很通情達理地笑笑。
“再見。”
沈涼晨抱了抱她。
“再見。”周綺珊看着沈涼晨下樓。沈涼晨離開後，她來到自己的臥室，眸光在臥室裡環顧，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她又來到了書房，一切似乎都還是老樣子，沒有人動過。她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劃了幾下，解了鎖，然後撥了一個號碼出去，“你告訴他，最好躲進山裡別出來，不然出了事，誰也管不了他。”
沈涼晨哪兒都沒去，直接回家了。孟瑞成找他不過是個藉口，他只不過不想留給周綺珊真正單獨相處的時間而已。
他推開了寓所的房門，客廳裡亮着燈光。桑桑正在沙發上看電視。
最近很火的節目，“爸爸去哪兒”。
她坐在那裡，看得津津有味。這個時間了還沒睡覺。
他進來時，她就淡淡地向他投來一眼，就又繼續把視線投入到了電視屏幕上，屏幕上，幾個萌娃正在挨家挨戶地問人家有沒有青菜。
“我說，你真的很有意思嗎？這樣一天到晚守在這裡。”沈涼晨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了，中間隔着一米的距離。
“什麼有意思沒意思，我只是住在兒子父親的家裡而已。”桑桑淡然地回着，又把搖控器按了退回鍵，剛纔跟他說話，萌娃們發生了什麼，她沒注意到。
屏幕上的內容被後倒，沈涼晨看到那幾個孩子又在繼續剛纔的路線。剛纔的情形又重新開始播放。
“這什麼看頭，一羣神經！”
他站了起來，有些心煩地上樓去了。桑桑側頭看了看他的背影，就又把視線收了回來。
那個節目又演了很久，桑桑已經不能再聚攏神智，她靠在沙發上，默默地想着心事，後來，她就那麼睡着了。
沈涼晨在樓上躺到半夜，外面始終都沒有動靜，他不得不掀開了被子，往樓下走去。
他看到一道豐腴的身形歪躺在沙發上，他擰了眉，走過去，一隻手臂從她腦後橫過，一隻手臂輕托起了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她重了不少，也難怪，這麼大月份的身孕。他抱着她輕步邁上了樓梯，又走進臥室，把她輕輕放在牀鋪的裡側。然後他就坐旁邊凝視着她。
誰說，他不記得她呢？他一直都記得。但是有些事情，他又必需瞞着她，她那麼衝動，那麼直白，他怕她知道太多會破壞他的計劃，所以他必須，串通醫生做出他頭部有陰影的假象。
他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桑桑睡夢中，忽然感覺到了牀鋪的舒適，她習慣性地往身旁摟去，可是她摟了個空。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個人，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覺。
而她，又是怎麼上樓的？
她下樓的時候，客廳裡也是空空蕩蕩的，沙發上散落着她昨夜蓋在身上的一條薄毯，而那個人，早就沒了蹤影。
沈涼晨昨夜一晚沒太睡，天亮又早早起來出去了。
涼悅關上跑車的門，一轉眼，她看到沈涼晨的車子在身旁的空位停下。
“哥。”她喊了一聲。
沈涼晨從車上下來，嗯了一聲。然後拔腿往前走去。涼悅跟了過去，“哥哇，嫂子是不是住在你那裡？”
“是。”沈涼晨目未斜視。
涼悅仍然緊追着她，一直上了大廈的臺階。“哥，你就一點都沒想起嫂子嗎？嫂子那麼可憐，你別欺負她了好嗎？”
沈涼晨身形一僵。繼而加快腳步走到了大廈的旋轉門處，邁了進去。涼悅被旋轉過來的門擋住了，再跟進去時，她哥哥都快走到電梯門口了。
“哥！”伴隨着她的喊聲，沈涼晨已經邁步進了電梯。
涼悅皺皺眉，很是苦惱。在公司簽了到，她便興致懨懨的翹班了。一個人開着車子在外面轉了一圈兒，然後又去了咖啡廳。一杯咖啡喝到中午。秦川是一個人過來的，他在常坐的位子上坐下，眸光掃過對面的女孩兒時，略略停了一下，就望向了窗外。天有點兒陰，好像要下雪了。
他點了一杯果茶，然後掏出手機撥了桑桑的號碼。“姐，你這幾天好嗎？”
“我很好。”桑桑一隻手拿着手機聽電話，一隻手拿着小噴壺在給花兒的葉片噴水。
秦川道：“晚上我去接你吧，回家住。”
“不，秦川，我想住在這兒。但是明天我會回去的，不要擔心我。”桑桑說。
秦川皺皺眉，桑桑的手機已經掛斷了。
視線裡，涼悅蹙着眉，不知在想着什麼。秦川拾起眼前的果茶輕輕呷了一口。
涼悅心頭鬱結着很多很多的煩悶，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哥哥那般冷落嫂子，她就難過。可是她又沒有辦法，讓他哥哥對嫂子好一點兒。
她越想越煩悶，乾脆就站了起來，拿着包走了。
秦川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涼悅開車又去了公司，正好，她看到她哥哥接着電話從樓裡走出來。
她聽到他邊走邊說：“好，我一會兒就到，嗯，等我。”
她猜想，那個打電話的人一定是周綺珊，於是，也沒跟她哥哥打招呼，便又鑽進了車子裡，在她哥哥的車子開走之後，她的車子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白色的越野車在拐過兩個路口後，到了一家西餐廳然後停下了，她看到她哥哥走了進去。
涼悅把車子停好，也跟了進去。
果真，她看到西餐廳的一張餐桌旁坐着周綺珊，那女人，此刻正笑眉笑眼地看着她哥哥走過去。
“珊珊。”她聽到她哥哥喚那女人的名字，忽然感到一陣厭惡，於是氣沖沖地就走了過去，越過她的哥哥，走到餐桌旁，腿一擡，屁股就坐上了餐桌。
“喂！”沈涼晨看到他妹妹這般粗魯的舉動顯得十分吃驚。“你下來，做什麼呢！”他伸手去拽妹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