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臉窘迫地低低一笑:“當然記得,那時我說,夏聿,你是不是傻啊,幹嘛叫你哥來,不會花點錢從外面隨便找個人來充當下家長就好了,現在好了,你哥知道我們的關係了,我這麼差勁,你哥肯定看不上我的,肯定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就是個傻蛋,哼,我生氣了,不理你了。”然後我說完轉身就跑了,把一頭霧水的夏聿撇在了那裡。
他輕嘆:“多少年了,沒想到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呢,那時我對夏聿,是多麼的依賴,多麼的喜歡。
“那時候的你,見了我總是甜甜地叫我夏晨哥,然後特別乖巧地站在夏聿的身側,其實那時我對你們交往並沒有反對的意見,更多的,卻讓自己不小心淪陷了進去,那時候我甚至希望你在學校多闖些禍,然後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看你,甚至以長輩的口吻教說你幾句,你就會衝我甜甜地一笑,感覺陽光都爲你遜了色。”
“這些事我都不是很記得了。”我望向車窗外,刻意地去躲避他想說的一些話。
他說:“清漪,讓我照顧你吧,就像朋友間的那種照顧好不好。”
“好。”我極低地應了一聲。
對你,我只會是友情,超出友情的感情我給不了,如果你也守着這一份友情陪着我,那我們之間還能繼續走下去,也許這是你給自己的一種解脫,也不會再讓我有任何的負擔。
三月底的天氣慢慢地暖和了起來,b市的春天來了,萬物復甦的時刻。
只是空氣質量卻越來越不好,每天都是霧霾粉塵,有時候想開窗換換空氣都不敢敞開。
夏晨買了空氣淨化器放在廳裡每天開着,可依舊緩解不了對呼吸系統的影響,總是感覺嗓子間有異物堵着似的。
第二次的產檢是做的唐篩,夏晨沒有去公司,直接先帶我去的醫院,因爲要抽血,便沒有吃早飯,等抽完血後他便把早點買來讓我趁熱吃。
將吸管插進甜豆漿的杯子裡讓我吸着喝:“慢點吃,別噎着,又沒人跟你搶,你急什麼。”
我抱怨地叫:“我餓,抽了那麼多血,這得吃多少才能補回來。”
他笑笑:“沒關係,回頭我給你多做點補血的湯羹,食補很快就能補回來。”
旁邊挨着我坐的孕婦不免羨慕地跟我笑着說:“姑娘,你老公對你可真好,真體貼,我家那位從我懷孕就陪我來過一次,天天的總是各種忙。”
“是啊。”前面那位大姐也回頭朝我笑:“上次你來產檢就是你老公陪你來的,跟着你跑前跑後的,難得有這份耐心啊,我生頭一胎的時候都沒有受過這待遇,這二胎就更別提了,一看就知道你們感情肯定特別好。”
“哪有,他只是工作不忙而已。”我笑笑,爲了不讓夏晨尷尬便什麼也沒反駁。
湊過去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夏晨哥,要不你走吧,你去忙就好,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他溫柔地看着我:“沒關係,我陪着你就好,一會兒產檢完我把你送回去再去公司也不遲。”
哎,我也是挺無奈的,那些女人就在我面前盡情的誇着他,打量着他,而他似乎挺享受的。
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他低聲說:“我在醫院,你把文件拿過來吧。”
叫我的號了,我把手裡的東西給夏晨,一個人進去檢查,醫生說還不錯,胎心音,子宮大小都很正常。
和顏悅色地走出去,夏晨將外套給我穿上,再將口罩遞給我。
他扶着我出了醫院的大樓,迎面走來十分面熟的一張臉,是夏晨的秘書,那個叫楊靜的女人,給我送過幾次飯,每次態度都十分的冷淡。
楊靜走近了看着夏晨尊敬地叫:“夏總。”
“嗯。”夏晨輕應了一聲,接過她手裡的文件就極快地簽了字:“你先回去吧,我把清漪送回去就去公司。”
楊靜合上文件:“英國那邊的客戶明天上午會過來面談。”
“好,我知道了。”
楊靜繼續說:“夏總,大華公司那邊的人已經過來了,正在公司等着您回去,您看要不要先回公司?”
夏晨接過我手中的袋子,攬着我的肩往停車的位置去:“沒關係,讓他們等會兒無妨。”
楊靜踩着高跟鞋追了過來:“夏總,要不我送顧小姐回去。”
夏晨頓了下,回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我拉住夏晨的胳膊,朝他說:“要不你先回公司吧,讓楊小姐送我回去也是一樣的。”不想因爲我,耽誤他的正事。聽她秘書的口氣,似乎是個很重要的客戶。
他擡手看了眼腕間的名錶,之後便和我說:“那好,晚上我早些回去,想吃什麼就發信息告訴我。”
“好。”
楊靜轉頭看我:“顧小姐,我的車在那邊。”
“好的。”跟着她往前面走。
她長得不錯,穿得都是名牌,挎包也是香奈兒的。
在一輛白色的奧迪a4前停下,想她肯定是格外優異的,不然怎麼可能成爲夏晨的秘書。
坐進去便扣上了安全帶,她開的很是平穩,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以交流的,畢竟都是不熟悉的人。
紅燈停下的時候她突然問我:“你和夏總是什麼關係?”
我淡淡地說:“朋友關係。”
“可我看夏總對你並不是朋友的關係。”
“你很好奇嗎?”
她踩下了油門:“沒有,就是問問,那你懷的孩子是?”
我便也沒有隱瞞:“是我自己的。”
她也就什麼也不再說了,安靜地開着車,到了小區門口她靠邊停下。
我禮貌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微微一笑:“不客氣。”
我推開車門出去,關上車門的一瞬間她便揚塵而去。
對她,我沒有過多的喜感與反感,總歸是與我無關緊要的人。
中午的時候夏晨讓人端來了火鍋,我只不過昨天才和他說了句,路過火鍋店的時候聞着那個味道覺得挺香的。
誰知他卻放在了心上,今天中午就立馬讓我吃上。
我涮了牛肉片,沾着麻醬吃挺入味的,就是沒吃幾口噁心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不敢再多吃了,關了火。
才躺上牀夏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火鍋吃了嗎?有沒有吐掉。”
我坐起來和他說:“還好,就吐了幾口。”
“那就好,別吃太多了,容易上火,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嗎?”
“目前沒有,天天一睜眼你就問我想吃什麼,在這麼下去我就成豬了。”像豬一樣活着,除了吃就是睡。
他溫和地笑:“在怎麼吃也沒見你胖起來,我看別的孕婦一說吃來就滔滔不絕的,在看你,瘦的和人家沒法比,清漪,趕快胖起來些。”
我堅決地說:“好,我努力。”
一起產檢的孕婦見我這麼瘦就勸我多吃些,不然生產的時候沒有力氣。
我跟她們說可以剖腹產,她們卻都不建議這樣,能順產最好順產,對胎兒,對產後恢復都有很大的影響。
我想還是順其自然吧,無論哪種生產方式對女人來說都是一種痛,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晚上夏晨回來的時候買了哈密瓜,他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讓我插着吃。
倒是蠻香甜的,我吃了不少,然後撫着肚子就往沙發上一窩,開了電視就這麼恣意的享受着。
他在廚房刷着碗,洗完了便出來和我一起看電視。
拿了顆酸梅送到我嘴邊,我張口吞下,好酸,不過能緩解胃裡作嘔的感覺。
他輕撫了撫我的長髮說:“又長了些,不如明天去剪剪吧。”
我也贊同:“好啊,不如剪短算了,省的總是去剪太麻煩。”
他搖搖頭,眼裡帶着點不捨:“你長髮的樣子好看,留着吧,如果想燙就等以後生完孩子再去燙。”
“嗯。”我丟開抱枕:“夏晨哥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他關了電視,跟我進了臥室,等我躺上牀便把厚厚的毛毯蓋在了被子上:“雖說已經進入四月了,但是氣溫很不穩,晚上還是挺涼的,你現在是特殊時期,萬不能感冒了。”
我聽話地應:“好,知道了。”
他總是怕我凍壞,就連出去都得套上厚厚的外套,現在已經是四月了,外面每天都是暖陽,可他卻總說還是保暖着點好。他的體貼,他的入微,真的是一種致命的固執。
週末夏晨休息,帶我去了家比較知名的形象中心剪頭髮,理髮師給我剪頭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然後給了些意見。
剪完後他望着鏡子裡的我滿意的笑笑:“是不是還不錯。”
我看着鏡子裡自己那張顯得十分純淨的臉,勉強地說了句:“還可以。”
夏晨的骨子裡到底是有多純淨,他把我打理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無比的清純,只是我一個要當媽***女人了,適合這樣嗎?
如果不說我懷孕了,就這樣跟他出去,逢人便說我十八歲估計也是有人會信的,我有些鬱悶,他對我存在的那份感情,是不是還停留在高中時期。
只是我想說,我其實不是你心目中那個純潔的女孩了,我是一個要當媽***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