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充上電,不一會兒,幾條信息涌了進來。
按開來看,有蕭仲發來的,時間卻是三天前:問我怎麼樣了。信息有回覆記錄:我顏珞,清漪住院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我突然想起蕭伯伯,急忙給蕭仲撥了通電話,響了好一會兒那端才接通:“是我,蕭伯伯怎麼樣了?”
“已經做了手術,沒什麼大礙了,你怎麼樣了,傷的嚴重嗎?”
難得的,他沒有斥責我,而是主動過問了我:“我也沒什麼事了,就是還不能下地。”
“怪我,如果我不讓你來醫院,也許你就不會出車禍。”他長吐口氣,卻是跟我說了這些話。
面對他突然的自責,我微微一怔。
曬然一笑:“沒事了,等我好了,就去看看蕭伯伯。”
“嗯。”他輕聲應:“抽空我去看看你。”
“好。”我沒拒絕。
張天陽他們幾個突然的到來倒是讓我卓然一驚,我並沒有主動告訴他們我出車禍的事兒,不知他們是從哪裡得知的。
鮮花,水果,擺滿了小小的茶几。
張天陽一上來就先拿我調侃:“妹妹,你這車技可以啊,居然能開到臭水溝裡去。”
“你可以滾了。”我坐在牀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看到你我就沒法好好休養,要是我這腿好不了,我非得賴上你不可。”
他坐在沙發上呵呵一笑:“求之不得。”
“天陽你就別逗她了。”夏晨說話,還是一貫的溫雅,傾身過來細心地看我頭上的傷口:“已經好多了,別沾到水。”
“我知道的,夏晨哥。”
“清漪,要不要吃水果,有你愛吃的龍眼,我剝給你。”
還是曉斌最體貼,我朝他一笑:“好啊,謝謝了。”
甜甜的入了口,他拿過垃圾桶來,示意我將核吐在裡面,我擡頭疑惑的望着他:“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的?”
他將垃圾桶放在地上:“是天陽說的。”
“啊..”我擡眸望向張天陽:“你怎麼知道的?”
他掀起眼看我,輕笑一聲:“那天打你電話,一男的接的,說你在醫院,我問他是誰,丫的居然跟我說是你男朋友。”
“顧清漪。”他身子向沙發背靠去,翹起腳:“你什麼時候蹦出來的男朋友?”
“....”我撫了撫額,不用想了,肯定是顏珞,能拿着我的手機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這些話,除了他還有誰。
“是啊,清漪,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我們怎麼不知道。”曉斌也好奇地問。
夏晨就坐在病牀前看着我,那般清淨,溫和的眸子裡,帶着點點疑惑。
我擄擄頭髮:“不是,別聽他瞎說。”
張天陽呵呵一笑:“看來還真有這麼一個人。”
他那笑聲令我聽着,是別有他意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顏珞舉着電話走了進去,擡眼看到屋裡的幾個人,眸子微眯了眯,對着電話裡吩咐了句:“先這樣吧,回頭我再打給你。”
掛了電話走到我身側來,很大度的先朝夏晨主動地伸出了手:“顏珞,清漪的男朋友。”
夏晨站起身伸手去握:“我是清漪的朋友,夏晨。”
“幸會。”
“幸會。”
隨後顏珞又朝張天陽和曉斌微微點頭示意。
轉眸看向我,輕聲詢問:“餓不餓,晚上想吃什麼?”
“隨便吧。”我淡淡地笑:“還不是很餓。”
他探身過來,輕撫我的頭,目光不能再溫柔:“那怎麼行寶貝,要不我讓人送點粥過來,在配幾個小菜。”
越是這樣,我頭皮越是發麻了起來。
“清漪。”夏晨大體地笑笑:“你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們再來看你。”
“好的。”我朝他一點頭,轉眸看向張天陽,他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插兜先走了出去,曉斌轉眸淡看了我一眼,扶了扶眼鏡也跟着出去了。
夏晨清亮的眸子看向我,再轉向顏珞卻是有些冷厲浮在了眼底。
“先走了,有時間一起喝茶。”
顏珞淡淡一笑:“恭候。”
待得他們離開,我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
顏珞朝着我笑:“顧清漪,你認識的人倒也不少啊。”
我伸手端過水杯:“除了夏晨哥,他們都是我上學時候的好朋友。”
喝了一口水,聽他淡聲着說:“朋友倒是蠻多的。”
我擡眸看他,眉頭微微蹙着:“拜託你以後別再亂說,什麼男朋友,你這樣會嚇着我的朋友們。”
我承認我有些依賴他的,但是我們的關係,還沒到那個地步,也不可能到那個地步。
他懶懶地朝我笑:“那天送你回來的人,就是夏晨吧?”
“是啊。”我不否認:“你認識他?”
“夏氏投資,倒是有個項目可能會和他們合作。”
夏氏在商界,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就連我這種小羣衆,也是知道的,何況是顏珞呢。
他靠了過來,眼神微微眯着:“顧清漪,如今你欠我的,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完的,想過怎麼還嗎?”
還?還什麼,我們的關係不是明碼標價的嗎?
我脣角揚起笑:“什麼意思?你想讓我怎麼還?”
他手指勾起我一縷頭髮,說出的話,似乎是認真的:“就用你這輩子還吧!”
一輩子,我的金主是不是有些太貪心了。
“你想得美。”我一瞪他,抽回被他扯住的頭髮。
送來的晚飯,比較清淡,紅棗糯米粥配着幾樣清爽的小菜,我吃了不少。
躺在牀上卻是有些睡不着的,望着顏珞的後背,小聲問:“你睡了嗎?”
“沒。”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抿了抿脣,隨後說:“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如果是出院的事兒就算了吧。”
哎,他是如此的瞭解我啊,卻還是試着和他商量:“其實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還不能下地,在家也是一樣可以休養的。”
“免談。”他涼涼地扔給我兩字。
好吧,我只好乖乖側身躺好,安靜的睡去。
蕭仲來的時候,氣色不是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蕭伯伯的身體狀況讓他憂心忡忡,還是因爲沈香香,這幾天網上都在傳她和一個男演員的緋聞,不管是真是假,我想蕭仲多少還是在意些的吧。
他垂眸看了看我的腿:“怎麼樣?還疼嗎?醫生怎麼說。”
我笑着將腿微微擡起些:“沒事,好多了,骨頭沒有裂,但是需要靜養。”估摸着還得半個月才能下地。
“嗯。”他起身,站到我跟前輕輕扒開我的頭髮,看着頭上的傷口:“頭上的傷還疼嗎?”
我搖搖頭:“不疼了。”摸了摸發頂:“頭髮被剪掉了一些,有些難看。”
他把頭髮往前捋了捋,幫我蓋住些:“很快就長出來的。”
說完,他坐回凳子上去,
他黑眸,靜靜地看着我:“出院之後搬回來吧,王媽會好好照顧你,現在已經是二月,還有兩個多月就是我們的婚禮,差不多也該準備下了。婚紗抽時間我讓人給你送來冊子,你看看樣式,合適了就去定製,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哎,其實他現在和我說這些,態度不同時往時那般強硬,可是,他知道的,我並不想嫁他,一點都不想。
我微微垂眸,被子裡面的手指攥了攥,擡眸認真的看着他:“你就非得娶我嗎?我們其實並不合適,我一直把他當成叔叔,就像家人那種。”
所以我們的結合能給對方帶來什麼呢,沒有愛情的婚姻,能長久嗎?
他看着我輕輕一笑:“合不合適時間長了就好了,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懂,可就算再不濟,我也是知道婚姻是凌駕於愛情之上的。
“回來住吧,你的房間還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
我望着他,卻只能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真的不合適。”
他什麼也沒說,站了起來,那清冷的氣勢令我不自覺的垂下了眸子,他只是說:“你先好好休養,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輕輕摸了摸我的頭,深深看我一眼才轉身離去。
如今他對我,不再像之前那樣步步緊逼了,雖然我對他沒感情,但是也不怎麼反感了,如果能一直保持着這樣的關係,我倒希望像是家人那樣。
在病牀上躺的腰痠背痛了,讓護工阿姨找來了一把輪椅,推着我去醫院的花園裡轉轉。
朋友們這幾天都沒有聯繫我,擱在平時,他們絕對不會這樣的,也許他們怪我隱瞞了和顏珞之間的一些事情。
陽光很充足,可畢竟還沒到立春,天氣依舊寒意濃濃的。
調轉了輪椅的方向,往醫院的病房樓裡去。
兜裡的電話響了,掏出來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我按下接起,才喂了一聲,那端就語氣盛然地說:“是顧清漪嗎?”
“我是,您哪位?”
“我是顏珞的未婚妻。”氣場有些強大,這聲音,聽着有點熟悉。
我很淡然:“找我什麼事?”
她說話很直接:“離開顏珞,不然你的下場,就不是現在躺在牀上這麼簡單了。”
呵,威脅我,就不屑這套了:“未婚妻是嗎?未婚就不是妻,所以我和顏珞做什麼,就和你沒關係,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說完直接按掉,在拉入黑名單。
未婚妻,如今這是個最可笑的稱呼了,我還是蕭仲的未婚妻嗎?可人家沈香香不是照樣視我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