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智勇正隨一團坐鎮嵩縣,忽然接到報告有一支部隊進入縣境,聲言前來投奔並說認識司馬前。因爲劉宗漢預見到此次擴張地盤打硬仗的機會不多不需要炮兵,所以把司馬前和炮兵隊留在了嵩縣防備憨玉琨。武立明親自來到董智勇的司令部聯絡正好見到司馬前,司馬前在洛陽時一直把武立明當做重點發展對象,見武立明能來非常高興。董智勇便給劉宗漢發報,劉宗漢正帶着三團往嵩縣來呢,到了嵩縣便任命武立明爲獨立團團長,周全爲副團長,命令武立明就率部駐嵩縣進行政治教育和整編,補充兵員。
武立明來投讓劉宗漢樂得晚上都睡不着覺,他帶來了二十個軍校畢業生,大多是保定軍校的,還有日本士官學校的,另外還有幾個工科人才,這都是劉宗漢處心積慮想挖到的人才啊。武立明帶來的學兵隊裡不但有幼年軍校學員還有學生兵,這麼多學生兵可不是隨便哪個軍閥就能召集起來的,絕對是寶貝,有了這些寶貝劉宗漢已經開始憧憬把部隊繼續擴充,地方幹部的問題也好解決多了。這些人一定要緊緊抓住,所以劉宗漢對於武立明團的政委人選是很費了一番腦筋的。他發現武立明和周全對設立政委的職務有很大的牴觸,倆人的意思是既然相信我們就把這支隊伍讓我們帶,還弄那些幺蛾子幹什麼?
但是在設立政委這件事上劉宗漢是絕對不會讓步的,武立明因爲早就聽司馬前說過革命軍每個單位都有政工人員倒不是衝着自己來的也就不情不願的接受了。劉宗漢想來想去最後任命司馬前爲政委,畢竟司馬前也是軍校出身,與武立明他們有共同語言,而且武立明對司馬前也有所瞭解,合作起來就順利多了。事實證明武立明對這個任命也接受的比較爽快,保定軍校八期畢業生徐英帶領的從原有部隊抽調的一批人員順利安插進獨立團任各級指導員,宣撫軍補充營也編入獨立團。
獨立團的各級軍事主官則大多由從洛陽來的軍官和保定軍校九期畢業生擔任,這樣這些軍官們便安心了。下級軍官則一半由學兵隊學員充任,另一半由各營和獨立支隊抽調,畢竟學生兵沒有作戰經驗嘛。編余的學兵隊學員則充實其他三個團和肖本仁的獨立團。。
劉宗漢每天親自扛着塊黑板到獨立團的駐地去講政治課,講中國的歷史,將民族主義,講社會主義,教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當然詞稍微改了改)。現在他講政治課輕車熟路根本不用稿子,當兵的還都願意聽。一開始那些軍官都不來聽課,劉宗漢也不要求,但三天以後就陸陸續續有人來湊熱鬧,後來人逐漸增多,一週以後連武立明和周全也悄悄的來聽講了。
聽了三天課武立明在聽完課後對劉宗漢說“旅長,聽你講的這些東西又看了你治下的學校我知道自己是選對路了。過去我自以爲是治國齊家平天下的人物,但是跟您一比才知道您是高人。以後您指到哪兒,我打到哪兒。”
劉宗漢問什麼事讓他感觸這麼深。武立明說他聽到鎮裡的小學上課讀的課文“我們的中華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消亡的文明古國。我們的國土曾經遠達蔥嶺和貝加爾湖……我們的祖先創造了輝煌的文化,整個亞洲的國家深受中華文化的影響,日本、朝鮮和越南等國家使用中國的文字……吾輩的任務就是再現富強的中華。”這篇課文使他很激動,他問小學生長大以後想幹什麼,有的說要當衛青和班超,有的說要當張仲景,有的說要當魯班,總之根本目的都是要富強國家和民族。學生的回答震撼了武立明,他說“我在日本留學,比較過兩國國民的差異。國人比日人欠缺者唯有抱負。倘使國人人人有抱負,則吾國吾民崛起可待。長官使童蒙皆樹立遠大抱負,實在是高瞻遠矚,見地非立明所能及。”
劉宗漢現在對這種誇讚之詞已經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趁機和武立明深談一次向他灌輸社會主義的思想,武立明算是被劉宗漢洗了腦。
劉宗漢這邊忙着同化獨立團,肖本仁和常修德那邊便忙着收編民團、清剿土匪。劉宗漢覺得控制的地面夠大已經需要有專門的治安軍,而肖本仁和常修德干這事輕車熟路便任命肖本仁爲保安司令,常修德爲副司令,倆人也很高興樂顛顛的忙活開來,一直把觸角伸到息縣、光山。
憨玉昆原來整天吵吵着要和劉宗漢過不去,可他佔了洛陽之後反倒顧不上劉宗漢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開封、鄭州在當時都算是中國的大城市,可比嵩縣的吸引力大多了。他佔領洛陽之後一刻也沒有耽擱沿着鐵路線一口氣向東佔領了開封和鄭州,樂得他睡覺都閉不上嘴了。可好景不長,馮玉祥和張作霖推舉段祺瑞當總統瓜分直系的地盤,國民二軍的胡景翼率大軍近四萬進入河南沿京漢路快速進軍。
憨玉昆當時能打的部隊還只有一萬多人。一看自己的本錢比胡景翼還差得遠,好漢不吃眼前虧,在胡景翼伸手向他要地盤的時候他乖乖的讓出了開封和鄭州退回洛陽。
可憨玉昆雖然退回了洛陽但想到開封、鄭州大好的花花世界白白丟掉了實在是窩火
。而且鎮嵩軍本是河南土著部隊,在他看來本就應該由鎮嵩軍來作河南的主人,便大張旗鼓的宣傳 “豫人治豫”排擠國民二軍,所以鎮嵩軍和國民二軍的衝突實際已經不可避免。這樣憨玉琨已經把國民二軍定位爲第一位的對手,對付劉宗漢反倒不是很重要了。
爲了準備武力奪取河南,憨玉昆還沒回到洛陽便忙活着招兵買馬了。大家知道洛陽的倉庫裡光步槍就還有一萬多支呢,他還收編了吳佩孚在洛陽的那個新編師,得槍七八千。憨玉昆還命令在自己控制之下的地方每個縣交五千大洋的捐用於買槍。他的部隊還控制着鞏縣兵工廠,利用那裡的生產能力和庫存原料,只要有錢就不愁沒槍。
至於人好辦,還用放外隊的辦法唄,憨玉昆對此輕車熟路。
因爲擔心如果自己和劉宗漢發生大規模衝突胡景翼會趁機插一槓子所以憨玉昆表現的還比較剋制,沒有挑起什麼大的爭端,當然小摩擦是不斷地。由於劉宗漢早有準備憨玉昆手下的土匪兵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逐漸的便不再招惹劉宗漢,都繞着根據地的地盤兒走。這樣暫時就沒有大打的可能,劉宗漢在給武立明帶來的人洗腦的同時便開始了全套的軍事操練。首先一項就是體能訓練,從早上操到晚上,五公里武裝越野、五十公里拉練是常事,這下就連武立明都吃不消了。可劉宗漢和董智勇、司馬前每天都全副武裝的以身作則武立明、陳修義等軍官只好暗罵老天無眼咬咬牙挺住。不過這些人也承認劉宗漢的訓練方法和戰術也讓他們大開眼界,不由得心生佩服。劉宗漢趁機從獨立團抽調一部分軍官到胖子漢斯帶着十幾個德國軍事顧問辦的軍官培訓班裡進行深加工,也許是劉宗漢的訓練方法讓獨立團的人心悅誠服,也許是德國軍官的名頭鎮住了衆人,這次倒是沒有任何人反對。
並且有了這段表面上的和平劉宗漢的根據地裡的工業也在飛速發展。首先是冷拔鋼管生產出來,兵工廠開始用冷拔鋼管生產60mm和82mm迫擊炮並準備製造120mm迫擊炮。其次在舞陽一座現代化聯合鋼鐵廠開始建設,雖然規模不大但這將是第一個正規的鋼鐵廠。在舞陽還開工建設鐵路車輛配件廠,先生產火車上閘瓦之類的損耗件,然後逐漸擴建計劃再兩三年內建成一個完整的車輛生產廠。在11月份平頂山的工廠生產出來第一臺車牀,用劉宗漢的話說這是根據地自我發展的開始。唯一讓劉宗漢頭疼的是憨玉琨這麼一折騰讓老百姓過不下去了,每個月都要有幾萬人跑進根據地,這些人都要吃飯劉宗漢不得不拿出錢來購買很多糧食。
到25年1月胡景翼已經名義上收編了原來吳佩孚任命的豫東鎮守使、豫中鎮守,就剩下劉宗漢這個豫西鎮守使了。胡景翼也深感與憨玉昆的戰爭不可避免,急切想擴張勢力便派了一個高級參議來要求劉宗漢服從他這個河南善後督辦。劉宗漢正想借助和胡景翼聯合打垮鎮嵩軍呢,便表示堅決服從胡的命令。其時胡景翼主力主要集中在開封、鄭州等鐵路沿線較大城市,還沒有足夠兵力控制更多的地方又要防備憨玉昆突然發難就沒有再向南擴張。胡景翼收到劉宗漢願意服從的回覆便順水推舟指定劉宗漢管理現有佔領區。
正在這邊劉宗漢應付胡景翼的時候在商城出現了一支軍隊,接到報告的肖本仁吃了一驚以爲是哪家來搶地盤兒了,派人一偵察卻發現是劉宗漢的老相識樊鍾秀。在白朗隊伍裡肖本仁聽說過樊鍾秀,知道後來樊被吳佩孚調去湖北,搞不清楚他怎麼會在商城冒出來。於是肖本仁派人去聯絡,見了面才得知樊鍾秀到湖北後找了個機會到了廣東投奔了孫文先生,孫先生正在籌備北伐,派兵攻取湖南,但戰事不利,大部分部隊退回廣東。樊鍾秀卻沒有回廣東,而是率部下三千多人轉戰五千多裡地回到河南,打出了孫先生給的“建國豫軍”的番號準備策應廣東方面的北伐。肖本仁得知了樊鍾秀的情況之後連忙電告劉宗漢,劉宗漢也很吃驚,想樊鍾秀能轉戰五千多裡,歷經數省從廣東回到河南而隊伍不散,說明這支隊伍戰鬥力和凝聚力很強,他有心招攬,便立刻發電報讓肖本仁留住樊鍾秀。
可肖本仁回電說樊鍾秀一心與國民軍接洽,堅持要到開封去找胡景翼。劉宗漢只好本着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讓肖本仁提供物資使樊鍾秀部休整後禮送出境。這樣樊鍾秀便去開封見了胡景翼,胡景翼指定項城一帶爲樊鍾秀的駐地。
到了1月底,河南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能嗅出即將到來的戰爭氣息。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裡憨玉昆一方面擴軍使部隊已經膨脹到五萬多人,兵力與國民二軍已不相上下而且還在繼續膨脹,一方面把“豫人治豫”的口號喊得山響爲驅逐胡景翼造勢。由於整個鎮嵩軍都可以作他的後援,所以他已經具備了和國民二軍開戰的實力。
爲了應對將要發生的戰爭劉宗漢已經把主力部隊全部調集到根據地北部。針對憨玉琨可能實施的進攻劉宗漢和胖子漢斯作了安排把二團、四團加兩個民兵團佈防於嵩縣,一團、獨立團
、旅直屬隊加一個民兵團在寶丰,肖本仁則率治安軍主力編爲一個加強獨立團加兩個民兵團佈置在郟縣。2月1日劉宗漢召開會議進行部署,確定戰端一開便在嵩縣頂住憨玉昆的進攻,同時從郟縣和魯山立刻發動反擊向北卷擊,在臨汝、伊川一帶消耗鎮嵩軍,若能夠得到胡景翼軍的策應則直接突擊洛陽。
此時兵工廠經過半年的努力已經生產出了“十三式”輕機槍,達到每個步兵連裝備兩挺。重機槍則每月可產24挺,足以滿足戰爭需要了。
胡景翼也沒閒着,第一要務便是準備與憨玉昆的戰爭。作爲準備工作之一,胡景翼在2月7日召劉宗漢到開封開會。劉宗漢分析此時開會十有八九是胡景翼爲了拉住劉宗漢這個地方實力派,在與憨玉昆的角鬥中增加籌碼。反正劉宗漢這次也準備聯合胡景翼打垮鎮嵩軍,所以和胡景翼見見面協同一下動作也有利於以後作戰,而且說不定能撈些好處呢。於是劉宗漢便於2月9日到達開封,當天便遞了帖子,胡景翼約劉宗漢10日見面。
10日劉宗漢一早便來到胡景翼在龍庭的司令部,樊鍾秀也在。胡景翼很精神的一個人操着陝西腔和劉宗漢略事寒暄並問了劉宗漢部隊的情況。劉宗漢爲了擡高身價說自己手下現有一萬部隊,短期內可以擴充到兩萬,胡景翼非常高興便轉入正題“宗漢老弟,現在的局勢有些微妙。你知道我和醒民(樊鍾秀的字)都是陝西人,你也不是河南人。可現在憨玉昆吵嚷什麼豫人治豫,分明是要把我們這些人趕走嘛。”
劉宗漢打定主意不見兔子不撒鷹,只是嘆了口氣“我想哪省人士治豫都無不可,只要能讓百姓安居樂業,保證我開創的工商業能夠繼續發展,我便支持。”
這話就算說明白了,那意思就是你能給我什麼好處啊?卻不料胡景翼聽了說“此話差矣。”然後拿出一份文件給劉宗漢和樊鍾秀看。劉宗漢一翻卻是鎮嵩軍與奉系和山西方面簽訂的密約,內容是劉鎮華、憨玉昆與張作霖、閻錫山約定憨玉昆與國民二軍開戰後奉系出兵共同夾擊消滅國民二三軍。
劉宗漢沒想到連奉系和閻錫山也扯進來了,更奇怪胡景翼如何拿到這種極其秘密的約定的。便問“胡督辦如何拿到這東西的?”胡景翼說“老弟別管我如何拿到,但請相信這裡面不會有假。現在張鬍子勢頭正盛,勢力已經遠及江浙,若是讓他和憨玉昆瓜分河南,只怕兄弟也沒有立錐之地了。”
劉宗漢吃驚歸吃驚但還是不吐口,只說“我這種兵微將寡的人,只有保土安民的想法。若是真的事不可爲也無可奈何。”
劉宗漢一直不給痛快話胡景翼終於沉不住氣了,他說道“老弟不要妄自菲薄,我的兵力雖然不及憨玉昆,但若得老弟和醒民助力定能打敗他。他兵雖多,卻大都是新進招募的土匪,良莠不齊,烏合之衆而已。只要能快速打敗憨玉昆則張鬍子和閻老西便沒有了插手的機會,河南便由你我和醒民共治,如何?”
這話劉宗漢愛聽,但還要裝出喜出望外的表情說道“不敢,不敢。我怎麼敢與督辦您共治河南呢?”
胡景翼心想:你都演了半天戲了,看來不來點兒實在的你是打定主意不合作了,也罷,反正不打敗鎮嵩軍說什麼都是空話。於是他便說“聽人說你治理地方很有辦法,我目下正缺這樣人才,很多地方也難管過來。只要打敗憨玉昆洛陽及以西地方全部由你管轄如何?”
胡景翼既然把價碼挑明瞭劉宗漢也就不再裝了轉入討價還價,他提出自己控制的地區與外界聯繫不便,希望能自由使用京漢和隴海鐵路。胡景翼對此沒有異議,但提出劉宗漢控制的洛陽到陝西一段道路和京漢路通往湖北的道路國民軍也要自由通行,對此劉宗漢也表示同意。
條件講明,樊鍾秀作證,這事就算定下了。當天下午胡景翼便召開軍事會議部署對憨玉昆作戰事宜。會議商定一旦憨玉昆發難則胡景翼師沿京漢鐵路正面頂住憨玉昆的攻勢並沿鐵路向西攻擊發動反攻。劉宗漢則兵出嵩縣撫憨玉昆側背並掐斷憨玉昆的退路以及阻止鎮嵩軍從陝西方向的增援。
劉宗漢回到魯山第一件事便是讓江天闊啓動情報網搞清楚胡景翼拿出的憨玉昆和奉系密約是怎麼回事。三天後江天闊便回信說經打入奉軍內部的情報員證實確有這麼個密約,但內容不詳。至於密約的泄露過程經分析可能是張作霖命令佔領天津的李景林部在憨玉昆與國民二軍作戰兩敗俱傷時開進河南收拾殘局,但李景林不想離開富饒的天津便把密約抄了一份傳遞給了胡景翼讓胡提前準備。如果胡景翼能迅速打敗憨玉昆李景林就不用離開天津。同時江天闊還告訴劉宗漢天津此時也在進行一場兇險的較量,但劉宗漢現在已經沒有精力管天津的事情,因爲從情報來看憨玉昆想摟草打兔子連劉宗漢一起收拾。原駐陝西的鎮嵩軍嚴際明旅、詹老末旅和李振亞旅已經出現在臨汝、伊川等地,登封也進駐大量軍隊,看其在臨汝、伊川的佈置便是針對郟縣、嵩縣成攻擊態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