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不平之聲此起彼伏,居多都是高郭陽慫恿來的各峰、各谷、各山、各洞的弟子執事,個個手握大權,好幾十人在大殿裡鬧哄哄的破口大罵,聽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巫映雪面沉似水,居大殿之首看着風絕羽,聽了一會兒,頗爲煩躁,直喊道:“夠了。”
大殿唰的一聲靜了下來。
衆人看着冷麪美女,巫映雪道:“高郭陽,此事夫人早有定奪,如今她不在此地,你還想奪權不成,再吵下去,莫怪我不客氣了。”
巫映雪妙渡後期修爲,已近圓滿,雖是夫人貼身隨從,但宗內沒有人不敢不給他面子的。
她這麼一吼,到是讓大殿安靜了不少,不過高郭陽雖然心有忌憚,但卻未必怕的不行,連聲道:“巫映雪,你只是夫人身邊的隨從,有何資格斥責我等,今日見不到夫人,我們就不走了?”
風絕羽見狀,適時的插嘴道:“不走就不走,弟妹……”
雲凝上前:“二哥。”
“安排些茶酒,讓衆執事閣老長老好生在此安坐。”
他這一插嘴,高郭陽不忿道:“風絕羽,你離開嘯月宗兩百載,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可知道,如今嘯月宗的門人弟子是怎樣評價你的嗎?”
風絕羽彎了彎嘴角,道:“怎樣評價的,你說說看。”
一羣人橫眉冷對,高郭陽憤恨道:“你於宗內事務不管不問,卻倍受夫人看重,回山之際,引來大禍,不把門內弟子安危放在眼中,你又何德何能,領袖羣論。”
風絕羽聽的直樂,連連搖頭,道:“你這人太愚蠢,跟你說話,我都嫌丟人,既然宗內門人諸多看我不順,你當如何啊?”
高郭陽道:“哼,你要是覺得自己還是嘯月宗的人,那就一人作事一人當,去霸空城請罪,莫把大禍引入嘯月宗。”
風絕羽說道:“這事昨兒個不是商量好了嗎?霸空城的人來了,風某自會出去解決,你怎得還不依不饒。”
“那就晚了。”高郭陽得寸進尺:“再者說,萬一你偷偷逃走,嘯月宗該當如何是好?”
風絕羽一聽,樂的直噴:“原來高閣主是怕風某臨陣退縮啊,不如這樣吧,反正我也沒有別的事,這兩個月,我就坐在這吧,你們看着我,等到嘯月宗的人到了,你們再我把五花大綁送出去,這總行了吧。”
高郭陽被風絕羽綿裡帶刺的性子氣的鼻子都歪了,心想這人怎麼一點都不動氣呢,旦凡他表示出點什麼,都能把他擠出嘯月宗,可惜這廝就是不上當。
想來想去,高郭陽也別無辦法,隨後一想,如果能把他親手綁起來送到鄒昌龍的面前,到也能解去嘯月宗的危機,還能穩固自己在宗門的地位。
一念至此,高郭陽才放下了心,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既然風公子如此高風亮節,大家也別無二話,坐在殿中到是不妥,公子可以回自己的住處,待到鄒昌龍一到,我等自會親自押解風公子出山,當然,公子能爲嘯月宗門人弟子慷慨就義,日後我等必爲公子立陵豎碑,公子仍是嘯月宗的人。”
他這麼一說,把雲義和慕容浩等人氣的夠嗆,不過他們不明白風絕羽爲何如此低聲下氣,任由高郭陽胡來,可一想風絕羽一直以來都行事鬼神莫測,也就沒有吱聲。
隨後高郭陽心滿意足的帶着人離開,風絕羽也回到了住處。
幾日後,紅杏夫人從天道珠出來,聽說風絕羽竟然甘心被高郭陽五花大綁,便帶着巫映雪上門聊天。
“聽說你居然甘心讓高郭陽押你出山,你怎麼想的?”
巫映雪就站在紅杏夫人身後,平常不爲所動的冷麪美女今日多打量了他幾眼。
風絕羽老神在在的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送,漸笑道:“還不是跟你們這幾個老怪物學的,我現在都覺得自己的脾氣有點古怪了。”
紅杏夫人露出魅惑笑容:“那是成長了,萬事皆由於心,管他別人看法作什麼?”
說完,紅杏夫人道:“怎麼?寂寞了?”
風絕羽二郎腿一翹,還別說:“近日無趣,找些小事逗逗悶子也是無上的逍遙啊。”
巫映雪嗤之以鼻,紅杏夫人卻是莞爾一笑,連連點頭道:“行,你小子如今處事已經有幾分我等風範了。”
風絕羽沒理,道:“殺神呢,那廝說要教我他的三招殺技,怎得沒動靜了?”
“他在悟道,你再等一陣子吧,最起碼把霸空城的事解決了再說。”
風絕羽現在不是不用功,而是兩百年來未曾休息過,修行之事不易太勤,有的時候一張一馳纔有進展。
兩個月來索然無趣,也就這麼過來了,這一日,嘯月宗如往昔寧靜,時過正午,山外卻響起風雷之音,風絕羽正在房中打坐,煉化風雷鐵卷的器靈,突然間,雲義等人走了進來。
一臉嚴肅,道:“公子,霸空城的人到了。”
風絕羽懶散的揚起了頭:“挺快啊,出去看看。”
他正要起身,外面就聽到高郭陽叫囂道:“風公子,鄒昌龍到了,你該履行自己的諾言了吧。”
也不知怎麼的,一聽到高郭陽聲音就想笑,這老頭說話的時候一副公鴨嗓,又尖又細,活像個太監,旁人自然不敢說,風絕羽雖然也沒說,但每每想起來就覺得可樂。
他慢悠悠的起來,從容的走了出去,只見高郭陽帶着好幾十人圍在院外,那廝身邊還有一名弟子提着一捆繩子,不用問,是來綁自己的。
風絕羽淡淡一笑,也廢話,走過去把雙手負在身後,道:“來吧,綁結實點。”
高郭陽愣了一下,他還真讓自己綁?這廝到底在想些什麼?
其實以高郭陽的想法,風絕羽的處事風格太隨性了,所以兩個月來派出不少人圍着院落天天監視,就怕他突然間跑掉了,留下一堆爛攤子,聽說霸空城的人趕來,高郭陽就更怕風絕羽逃走,於是帶了所有人過來拿人,本以爲到了生死悠關的一刻,風絕羽會反悔,沒想到對方依舊從容鎮定。
高郭陽一想,你聽話更好,省得費我們一番心力,於是吩咐道:“來人,把他綁起來。”說着,一看雲義等人怒視他,又道:“鬆一點,畢竟風公子是本派元老,總得給點面子纔是。”
風絕羽抱以一笑,並不言語。
隨後衆人前往山門,還沒到大殿的時候,便看到山門大開,護宗大陣也沒了,無數弟子站在羣山之中嚴陣以待。
而在山外,一個身着黃甲的彪壯大漢披有云紋大氅威風凜凜的坐在一隻通體紅光的火獅大妖之上,氣度頗爲不凡。
此人身邊,就是鄒元佳了,他的傷勢已經痊癒,身後有萬名霸空城的精銳之師,自然威風凜凜。
二人離着尚遠,鄒元佳的瞳子裡便射出凜冽殘酷的目光,遙遙一指風絕羽對身邊大漢道:“爹,就是他。”
那大漢,威武不凡,目光一掠,瞧見了風絕羽,當即面色一冷,神識力量直掠而來。
風絕羽身上全無氣勢,又被人綁着,十足落魄,不過看出那個就是霸空城主鄒昌龍,風絕羽連忙收起氣機,以肉身煉體之法隱藏了自己的修爲。
不過這次隱藏,不是爲了迷惑,而是讓鄒昌龍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的氣勢。
鄒昌龍本打算看看打敗了自己兒子的人究竟是什麼修爲,哪知道神識一掃,半點本源神力的氣機都沒有察覺到,鄒昌龍當下就愣住了。
“你確定是他打傷的你?”鄒昌龍問道。
鄒元佳連忙點頭:“沒錯啊,就是他。”
鄒昌龍突然覺得心下十分不安,疑惑道:“怎麼不對勁兒呢?此人身上並無修爲?他是如何擊敗你的?”
鄒元佳也愣住了:“不可能啊,此人的修爲與孩兒相差無幾,他是用了詭計,孩兒才受盡折辱。”
鄒元佳極要面子,所以風絕羽並不知道那日慘敗之後,他回去並沒有如實轉告鄒昌龍自已敗北的原因,反而說風絕羽施計讓他上當,才慘敗如廝。
鄒昌龍愛子如命,也就信了,但是今天,他以承道修爲查看對方修爲,卻是半點氣機都沒有察覺到,鄒昌龍哪能不起疑。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看到風絕羽被高郭陽五花大綁送了出來,這一幕便讓鄒昌龍誤會到家了。
想了想,鄒昌龍恍然大悟,自以爲是道:“哦,看來嘯月宗的紅杏夫人也知道觸了爲父的黴頭,故此差人將此人打至殘廢,廢了修爲,想以此平息霸空城的怒火。”
鄒元佳一聽,馬上用神識查探風絕羽的修爲,果然一丁半點都沒有,當即樂道:“這些人到是誤實務,可惜,他們以爲把人交出來就可以不了了之嗎?”
鄒昌龍看了兒子一眼:“那你想如何?”
鄒元佳想了想,道:“爹,待會看我的吧,這次過來,不但要報仇,我還要讓嘯月宗臣服霸空城,這山中寶貝肯定極多,到時候不都是爹的了嗎?”
鄒昌龍一聽,心下大快道:“好,好兒子,一會兒這裡就交給你了,爲父給你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