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月宗外兵臨城下,霸空城上精銳排兵佈陣擋在了山門前,靈洲境內說一不二的頂尖勢力派頭十足,鄒昌龍帶來的武修個個龍精虎猛,宛若長年在戰場殺陣浴血奮戰的兵卒。
相較而言,嘯月宗就差的多了。
落繽山響噹噹的第一宗門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光鮮,嘯月宗原本就是無數個大小門派七拼八湊組合而成,雖然人數過二十萬,但真正能撐起場面的弟子卻寥寥無幾,而且因爲紅杏夫人多年來疏於管教,門派中又有高郭陽之流亂宗謀權,宗內弟子首先就不夠齊心,再加之人人都把自己的小命擺在第一位,又有霸空城遠播之威名所懾,二十餘萬弟子反倒被對方萬人大軍嚇的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此一時,宗門內絕大部分的弟子恨不得高郭陽馬上把風絕羽交出去,用以平息霸空城的怒火,免於惹禍上身。
嘯月宗山門迎客崖,高郭陽帶着一衆溜鬚拍馬的閣老掌事執殿,將風絕羽五花大綁押至山門前,與霸空城鄒家父子遙遙相對。
此時山門大開,但是霸空城的人卻並沒有進來,天空翻滾着厚重的彩雲,一個個霸空城的武修猶如神兵天降般,以睥睨不屑的目光盡情輕視着落繽山內處處集壓的人頭,大有不可一世之感。
以一萬對二十萬毫無懼色,不管怎麼說,風絕羽覺得霸空城至少在信心方面遠勝於嘯月宗。
迎客居後的諸雲樓上,紅杏夫人身披一件妖嬈紅裙站在雲臺上方,她的身邊有巫映雪爲伴,緊靠在夫人身後不超過五步,兩個人遠遠的望着霸空城兵臨城下,紅杏夫人則是面帶春風,絲毫沒有被人欺壓威脅的感覺,貌似打算袖手旁觀,一言不發。
秀美的眸子誘惑力十足,雖然與巫映雪相比,慕容雨音肉身的容貌並沒有高出多少,但紅杏夫人骨子裡的氣質卻讓人眼前一亮。
率領大軍壓境的鄒昌龍把一切事宜交給了自己的兒子,然而隔着老遠看到紅杏夫人的容顏以及其身後的冷麪美女不由得內心一震,道了一聲:“好美的妙人。”
強者自然喜歡用金錢和美女來襯托自己的身份,鄒昌龍雖然只有一子,但妻妾卻是成羣,說不得也是一個浪蕩公子風流成的個性,以前素聞紅杏夫人美名無緣得見,今日見面立刻被紅杏夫人的美貌吸引住了。
“元佳。” Www ⊙ttκΛ n ⊙¢ O
“父親。”
“你看那雲臺上的美人如何?”
鄒元佳太瞭解父親的個性了,抽冷子瞧了一眼,眼晴裡頓時透出猥瑣的目光:“父親,我懂了。”
說罷,鄒元佳昂首闊步往向邁了一步,大聲道:“前方可是嘯月宗紅杏?”
他大聲吼叫,連聲“夫人”都不稱呼,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巫映雪聳了聳柳眉,溢出不悅神情,但紅杏夫人沒有說話,她也不敢直言。
紅杏夫人面泛桃花的標誌性笑容素來是嘯月宗的一大景緻,此時被人當面指問,對方沒有半點敬意,她也不生氣,莞爾笑道:“這位公子想必便是霸空城鄒元佳鄒公子吧,你身後之人,一定是鄒昌龍鄒城主了,幸會,幸會。”
紅杏夫人表面上給足了對方的臉面,甚至乎讓人覺得她在懼怕霸空城,可是隻有風絕羽知道,紅杏夫人笑容的背後,一直藏着一顆毒絕的殺心,別看她現在低聲下氣的,殊不知在這幅美麗外表下正醞釀着一股狠絕的殺機。
鄒昌龍以爲紅杏夫人不過是一介女流,即便修爲與自己同等,也不過一介婦人而已,所以並沒有把紅杏夫人放在眼裡。不過他不同於其子鄒元佳,到底是一城之中,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鄒昌龍騎在火獅之上,遙遙拱了拱手:“久仰紅杏夫人美名,今日一見,果然勝於傳聞,敝人鄒昌龍,有禮了。”
看着二人虛與委蛇,風絕羽沒有急着開口,兩宗對立大事,開場的時候難免要冷嘲一番蘊蘊火氣。
這時便聽到雲臺上的紅杏夫人咯咯笑了起來,她雍容大方,骨子裡還透着一股妖氣,笑聲一起,頓時讓許多武修春心蕩漾。
“鄒城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鄒昌龍一臉豬哥相藏都藏不住,本來蘊了一肚子火氣,此時想撒都撒不出來,喃聲道:“這狐媚子,果然夠騷。”
言罷,鄒昌龍高聲道:“紅杏夫人才貌雙全,不知鄒某的來意嗎?”
他說完,鄒元佳站了出來,父子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自然要唱白臉。
鄒元佳冷聲道:“紅杏夫人,兩個月前,貴派弟子風絕羽於關門山設計陷害鄒某,這件事,夫人不會不知道吧,爲何明知故問呢?”
紅杏夫人睨了他一眼,毫無動怒的意思,點點頭:“原來真的是爲了這件事,鄒公子莫急,此事本宗已有決斷,高閣主。”
她喚了一聲,高郭陽連忙押着風絕羽走到了前面,大聲道:“鄒城主、鄒公子,他就是風絕羽,今日將他押至此處,便是爲了與霸空城化干戈爲玉帛,此人雖然曾是嘯月宗門徒,但猖狂無度,對城主大爲不敬,然嘯月與霸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兩個月前的事,全系此人一人所爲,與嘯月無關,宗主夫人不想讓兩派大動干戈,遂得知之後,決定將此人逐出嘯月,交由鄒公子處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望能平息公子怒火。”
高郭陽的話鄒昌龍早就料到了,因爲就在剛纔,他看見風絕羽身上沒有半點神力,就誤以爲紅杏夫人已經廢了風絕羽的功力試圖平息他心中的怒火,這麼乖巧的佳人,他當然不捨得殺了。
眼晴眯起,鄒昌龍掃了兒子一眼,鄒元佳心領神會,當即哼了一聲:“夫人,此人在關門山險些殺掉鄒某,夫人以爲把他交出來就可以了事了嗎?”
此言一出,高郭陽的眸子冷了下來,在他看來,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也在情理之中,於是道:“那公子以爲如何?是想要些賠償嗎?”
鄒元佳哪會把高郭陽放在眼裡,愛搭不理的看了他一眼道:“哈哈,賠償?論起財富和勢力,霸空城還沒把小小的落繽山放在眼裡,依我看,賠償就免了,不如夫人委身下嫁父親大人,這樣一來,霸空和嘯月便會成爲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霸空城自會對此事既往不咎,同時兩派聯手,強強聯合,日後靈洲就是我們的天下,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夫人應當不會拒絕吧?”
鄒元佳說完,嘴角彎了彎,輕蔑之意格外明顯。
他此言一出,嘯月宗的人紛紛露出憤怒之色,很顯然,鄒家父子不僅僅是爲了尋仇,他們還想把落繽山劃歸到霸空城的版圖之中,真是浪子野心。
高郭陽聞言頓時惱火,他在嘯月宗可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到了霸空城,就沒那麼大的權勢了,心中自然不滿。
“鄒元佳,你說什麼?”
鄒元佳聽他插言,當即不悅:“哼,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本公子面前大呼小叫,滾開。”
“你……”高郭陽還從來沒在門人弟子面子被損成這個樣子,心中有火,剛要反罵回去,但是看到鄒昌龍漸漸冰冷的臉色,又怯懦的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嘯月宗的門人弟子慌了神,明擺着的,人家上門可不僅僅是爲了尋仇,那些受到高郭陽蠱惑慫恿的掌事執殿紛紛沒了主意,臉色鐵青。
落繽山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名門大派,好歹也是一方勢力之主,現如今被人威逼投誠,顏面大失還是小事,關鍵日後併入霸空城,他們所謂的驕傲就會變得蕩然無存了。
“哈哈……”
就在衆人沒了主意的時候,被五花大綁的風絕羽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鄒元佳本以爲塵埃落定,聽到這笑聲,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恨聲道:“風絕羽,死到臨頭,你還笑的出來?”
風絕羽呵呵不停:“我爲什麼笑不出來,我當然得笑出來了,呵呵,風某突然發現今天的事格外有趣。”他說着看向高郭陽道:“高閣主忌憚霸空城的強勢,不惜出賣同宗門人求榮,殊不知人家本意並非只想取走風某的性命,反而在乎的是落繽山的地盤,這麼有趣的事,難道不可笑嗎?”
他直言發問,被高郭陽慫恿的人紛紛臉紅不已。
高郭陽挑唆他們的時候說過,霸空城只是想報仇,把人交出去就沒事了,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遠遠出了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人家要的不僅僅是風絕羽,還有落繽山,還有山中的無數財富,甚至連紅杏夫人,鄒昌龍父子也不打算放過。
高郭陽被風絕羽問的啞口無言,事到如今,他的權宜之計非但沒有把落繽山從危困中解脫出來,反而因爲出賣風絕羽導致落繽山兩百年的威名一掃而光。
很快,高郭陽發現身後那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是忠誠和敬服了的,以而是一種漠視與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