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姓武者身着一件藍色錦服,袍子綴滿了形形色色的精金鱗片,雖是點綴之用,但一看出自於大家手筆,此錦服繡着的斑駁的花紋,亦是線條流暢,暗蘊大道至理。
能有如此寶衣的池姓武者修爲不弱,剛剛步入乾坤前期,他進入涼亭與斷天理搭話時臉佈滿了桀驁的神情,語氣也是以平輩論交的方式,十分隨意的坐在了斷天理的身邊。
而斷天理,在遭到風絕羽的多年打擊之後本來心情極差,十分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不過此人的出現打亂了他的心境,以致於斷天理在應付的同時,稍稍表現出了不耐煩的情緒,而且如果仔細觀察,一定能看出斷天理眼隱晦閃過的不屑和厭惡,不過好像礙於某些原因,斷天理並沒有發作,而是把身子往池姓武修的反方向不着痕跡的挪了一小段距離,似乎很不情願跟對方說話似的。
但來人,貌似看不出眉眼高低,聽着斷天理模棱兩可的回答,還往斷天理的身邊靠了靠。
此人還帶着兩名隨從,修爲都不弱,一看是承道境的強者,但這兩個人始終站在涼亭的外面沒有進來,並且充當好了侍從的職責。
“想事情,呵呵,斷兄不是一直在找冰谷雪怪嗎?怎麼,還沒有頭緒?”池姓武修不知好歹的追問起來,一點都沒有照顧到斷天理的心情。
斷天理懶得看他,但言語卻不失客氣道:“不,有頭緒了,可惜,又讓那畜生給跑掉了。”
斷天理,在南極峰也算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即使九界山之,也略微傳誦他的薄名,這人修煉到一定的境界之後,會對面子極其看重,本來追捕冰谷雪怪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奈何遇到了風絕羽,讓這位修有威名的南極峰強者折戟冰原。
這種事,斷天理自然不恥於說出口,所以他只能用謊言來掩蓋自己的狼狽,心想着趕緊把此人打發走算了。
“跑了,怎麼會?冰谷雪怪不是隻有乾坤前期修爲嗎?以斷兄的手段,只要盯了,怎麼可能抓不到呢?”
可是池姓武修天生是一個大嘴巴,通常這種人最是招人煩,因爲他從來不懂什麼叫察言觀色,人家斷天理明明心情不好,他還是抱着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頭兒跟斷天理在那嘮個沒完。
斷天理被問的心煩意亂,當即擺了擺手,順嘴說了一句道:“唉,別提了,運氣不好唄。”
“怎麼運氣不好了?難不成讓人給搶走了?不會吧,以斷兄的修爲,且不說橫掃御虛軒,至少此地七成以的強者不敢找斷兄的麻煩,更何況斷兄是七星崖的人,究竟是什麼人,敢在斷兄頭動土。”
說話的池姓武修,全名池青陽,乃是一個一流天宗的弟子,此人師承原本是南極峰人士,後泯空山一界闖出些名聲,自立門戶之後,在最近幾百年之內聲名鵲起,頗有些能量。
因爲出身南極峰,且在很久之前有數次與南極七星崖交好,故而池青陽和七星崖一脈,也是頗多往來,幾百年來,從來沒有斷過。
做爲一個一流天宗,和太天宗自然無法媲美,可池青陽所在的天宗並非一般的一流天宗,天宗沒有道武至一的強者,卻有兩名乾坤後期的高手,而池青陽,是這個天宗第三個乾坤境,實力確實非同一般。
由於兩派交好,池青陽和斷天理自然總有往來,幾年前,二人在御虛軒相遇,本來斷天理十分厭惡此人,可礙於天宗之間的密切聯繫也不好當衆下了池青陽的面子,所以每逢兩人相遇,都會聊一聊。
可斷天理知道池青陽這個人,此人是十年前才突破乾坤境,在承道時期,便橫行霸道、目無人,爲其師承惹下了不少的禍端,要不是此人恩師格外寵溺池青陽,他早被仇家分屍八塊,埋在地下了,有一次,池青陽得罪了一個太天宗,被人追殺數月逃回天宗,後來其師承無奈,找到了南極七星崖說情,在付出了數件傳天之寶的代價之後,方纔保下了一命,可是池青陽這個人逃過一劫之後並沒有吸取教訓,反而愈加的猖狂無度,他只要在外面,逢人便說自己與南極七星崖是何等何等的關係密切,到最後還真有人信了,如此一來,更加助漲了他的囂張氣焰。
不過池青陽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是他知道什麼時候低聲下氣,什麼人對他有用,那死皮賴臉的往貼。
好斷天理,他知道斷天理跟自己不在一個層次,地位他高,天賦他好,所以池青陽一看斷天理神色有恙,便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然後怎麼辦?
當然要問個清楚明白,能幫忙趕緊伸手,如此可以增進友誼不是。
斷天理被問的心煩意亂,又不好翻臉,實在忍不住了,才說道:“哎呀,池老弟,你別問了,這事說來話長,反正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多說。”他一直推推諉諉,可不是因爲怕了風絕羽的威脅,雖然他僥倖逃過一劫,也答應了風絕羽不把對方位置透露出去,但身爲南極七星崖的人,背後有太天宗託着,斷天理怎麼着也不至於忌憚風絕羽。
之所以不說,是因爲斷天理覺得丟人。
是的,堂堂南極七星崖的乾坤期強者,放在九界山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跺跺腳地都顫的人物,斷天理從來吃過這種虧,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是前呼後擁,馬屁王一大堆,現在他要是說自己在冰原裡被人收拾的服服貼貼的,一點脾氣都沒有,最後還得把身的掩霞授仙衣交出去纔買回來自己的性命,那以後還怎麼在九界山混啊。
丟人啊。
而且這件事丟的不光是他斷天理的人,甚至把南極七星崖的臉面都丟盡了。
能說嗎?
說出去打臉啊。
不過池青陽明顯是個認死理兒的人,斷天理越是執執拗拗,他越是覺得有問題,笑呵呵的看着斷天理,池青陽語鋒帶着不悅道:“斷兄,見外了是吧,什麼事咱們兄弟之間不能說,你不厚道啊。”
斷天理見池青陽不依不饒、死纏爛打,心下煩的不行,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全身雪白的人影在涼亭前方緩緩走過,斷天理眼前一亮,目光在雪白人影身一閃而過。
涼亭外的小木橋,一個身着雪白宮裝的妙齡女子緩緩在人前走過,太清宮裡都是來自九界山的頂尖高手,這些人無論背景家世、天賦才華、修爲道行,都是九界山位列屈指可數之人,每一個人都大有來頭,但是那看身穿雪白宮裝的女子,所有人的眼晴好像蒙了一層霜霧,有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女子長相俊俏柔美、溫溫婉婉甚至是可人,她的臉蛋多少有些嬰兒肥,香腮抹着珠潤的緋紅,像玉珠裡襯着的紅暈,極是甜美,女子個子不高不矮,身材十分勻稱,楊柳細腰、三寸蓮足,每走一步都像聖潔的雪蓮在雲宮飄然而過,美感十足。
女子的出現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一時間稍顯吵雜的太清宮都安靜了下來,但緊隨其後,不少在御虛太尋求心疑難答案的青年俊才,眼晴挪不開了,同時伴隨着陣陣交談聲,如和風細雨一般響過。
“是弱水姑娘,嘖嘖,真是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美人啊。”
“是啊,九界山十大美女排名三甲的人物,這般姿容當真是堪稱絕世。”
“關鍵人家性情好啊,聽說弱水姑娘爲人禮貌謙和,無論長輩、晚輩皆是彬彬有禮,從來不會給人臉色看,唉,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名花無主呢。”
“怎麼?你有想法和弱水姑娘春宵一刻啊。”
“我呸,對待弱水姑娘,怎麼能有如此齷齪的想法,不要褻瀆弱水姑娘好不好。”
“哈,聽君此言,方得情聖二字,不過弱水姑娘心如止水,可是向來不會對人傾心的,你看那皓元凌家的公子,多少次追求,弱水姑娘可曾有過高看之意,連皓元凌家的公子都不行,我看咱別想了。”
“是啊,弱水姑娘乃是天神女,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配得她啊,不過可惜了,如此絕色佳人,卻是每日流連冰原,你看那小臉凍的,讓人心疼啊。”
“那是因爲人家弱水姑娘心有孝道,唉,弱水姑娘在御虛軒待了也有數十年了吧,還沒找到聖雪冰蠶呢?”
“怎麼找啊,聖雪冰蠶何其狡猾,這麼多年,也當年雪帝見過一次,而且還讓冰蠶給跑了,不過,嘿嘿,誰要是能找到聖雪冰蠶,誰走運了,弱水姑娘爲了這冰蠶可是費盡了心思,我要是能找到冰蠶,你說能不能讓弱水姑娘另眼相看呢?”
“……”
雪白宮裝的神女從太清宮走過,回頭率達到了百分百。
而看到女子出現,被池青陽煩的不行的斷天理頓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