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月夜下,無數法寶光華綻放,彷彿要在這個死寂的夜裡,生生掀起一場別開生面的爆竹盛宴。
殉道嶺高地上空,多達六百名來歷不明的夜行者駕馭法器、催動法訣不斷祭出一股股澎湃浩瀚的神力,高空中掠動飛馳的法器好似一場規模盛大的羣魔亂舞,不斷的轟擊着乘風破浪的鐵甲飛舟。
亂夜敵襲,早已開始,然而嘯月宗弟子在最初的慌亂和抵抗之後,卻並沒有衝出鐵甲飛舟,與奇襲六百名修行者們正面斡旋,也不知道爲何,多年來以悍不畏死、戰績彪炳著稱西境勁旅,今日做起了縮頭烏龜,哪怕外面的攻勢再是猛烈,被保護在護舟大陣中的嘯月弟子竟沒有一個從鐵甲飛舟中衝出來。
黑夜下的法器法寶如急風驟雨一般不斷的轟擊着光鱗閃動的鐵甲飛舟,保護飛舟的巨型狀防禦大陣上,不斷有拳頭大的符籙光印飛出,這些符籙光印都是蘊藏在護舟大陣上的高深陣訣,它們以符籙的形式存在,只要鐵甲飛舟受到猛烈攻擊的時候纔會源源不斷的出現,只要鐵甲飛舟上那數量達到六、七百人的僕役弟子還有體力留存,不停的向陣法中源源不斷的輸送神力,這個大陣,就沒那麼容易被攻破。
鐵甲飛舟,是嘯月宗當年開宗立派前期使用最頻繁的陸行飛舟的升級版,其實以前的陸行飛舟遠沒有這般堅固,是管銘,他多年來帶着嘯月宗的陣法師們經過了無數次的改良,才一步步的提升了陸行飛舟的品質,後來飯五斗去迷霧海回來,從迷霧海中捕捉了一種名爲“寒鱗巨鯨”的海獸兇妖,這種兇妖全身天生厚重的寒鱗甲,管銘瞧見以後便覺得此妖身上的寒鱗不凡,便將鱗片一一剝落,拿回去交給鑄器師們鑄造了許多寒鱗板。
後來,管銘突發奇想,將用寒鱗片精心打造出來的寒鱗板按照陣法格局的方式一塊一塊的釘在了陸行飛舟之上,並在佈陣的時候,選用了許多強大的陣法神通驀刻多種彷彿結界,經過他一番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研製之後,鐵甲飛舟終於完成了。
這種鐵甲飛舟,在嘯月宗的數量都不多,號稱只要鐵甲飛舟上的寒鱗板沒有被摧毀、外部大陣還在,再配上多達數百名僕役弟子向大陣源源不斷的提供神力,那麼這艘鐵甲飛舟,就可以抵擋住道武初窺境強者的攻擊。
這話絕不是吹噓出來的,風絕羽不在嘯月宗的這些年,管銘平日裡除了跟隨嘯月大軍和山海書院的人在七霞界境內周旋,其餘的時間全部拿來修煉陣法,他的手下養了數千名陣法師,一律按照他嚴格制訂的方針修煉,管銘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天賦比不得風絕羽那類天之嬌子,但他非常會利用自己的權力和資源,帶着數千名陣法師專門修煉合擊陣法,甚至是創造新的合擊陣法。
一百五十多年,刨除跟山海書院的大戰不算,只要他在嘯月山,就會進古城金霄塔閉關,而這鐵甲飛舟,就是他多年來鑽研出來的幾種陣法之中最能體現他才智的一種。
殉道嶺的上空,鐵甲飛舟金光瀰漫,斗大的符籙源源不斷的從護舟大陣中飛出,眨眼間變成墨盤大小的符印,全部離開護舟大陣迎向天上掠動飛馳的法器。
密集如雨的法器連綿不絕的落在符印上,就像巨人撞鐘,不停的泛起震耳欲聾、聲如洪鐘的轟鳴。
從鐵甲飛舟中飛出來的符印,全部都是陣法中的陣訣所化,防禦力極其驚人,每個符印被撞擊百餘下才會出現破碎的裂痕,着實讓趁夜偷襲的數百修行者頭疼不已,而那些符印一旦被轟碎,鐵甲飛舟上立馬就會飛出同類的符印,它們靈光閃爍、光彩奪目,牢牢護着鐵甲飛舟硬生生的在數百強者的圍攻之下,向古蠻山域的方面強行推進了數十里,可以說這陣法已經強大的沒有邊際了,讓領隊前來的壯漢和女修暗暗爲之咂舌。
怎麼看,鐵甲飛舟的防禦大陣已經強大到不合常理的地步,似乎真的牢不可破,堅固如城池,然而經過一番仔細的觀察,終於被壯漢和女修發現到,飛舟之上的數百僕役弟子個個臉上佈滿了疲憊之色,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服用丹藥了。
“繼續,別停,提供飛舟神源嘯月弟子已經精疲力盡了,給我繼續進攻。”
女修掃了一眼飛舟上防禦光罩下一個個臉色蒼白的僕役弟子們,終於明白這飛舟的強大防禦來源於何處了。
本身打造飛舟用的材料就無比的結實在,飛舟內外還佈置了陣法、靈印、神符,這層層保護之下,飛舟哪有不強悍的道理,但是再堅固的飛舟,它也是一件法器,也需要神力能源的供應,而鐵甲飛舟的神力涌源就是那數百名修爲極低的僕役弟子。
其實女修也是無比震驚,要知道那些僕役弟子的修爲極低,即使合則數百人之力,也未必能夠驅動飛舟,更加無法讓飛舟上的防禦大陣獲得如此強悍的防禦能力,只不過女修略微思量一下就明白了,問題還是出在摹刻在飛舟上面的陣法上。
飛舟上的護舟大陣一定是採用了某種非常深奧的道則和神通,可以讓修爲極低的修行者,花費極少的體能和精力以及神識神力就能驅動護舟大陣持續擁有可怕的防禦能力,這樣看來,此鐵甲飛舟應該是九界山境內比較特殊、也比較優秀的乘馭法器。
不可多得,甚至是無比珍貴。
“這飛舟果然神奇無比,都給我聽着,破了此舟大陣,莫要毀了此舟,殺盡嘯月弟子,給我奪回來。”
女修一聲令下,多達六百名修爲精湛的高手攻勢變得更加的猛烈。
高空中,法器、法寶紛飛狂舞,鋪天蓋地,殉道嶺方圓百里境內,殺氣沖天。
巨大的轟鳴聲驚天動地,即使在千里之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之下,最頭疼的莫過於鐵甲飛舟上面那數百名僕役弟子了,其實紅衣劍侍百人完全可以頂替這六、七百名僕役弟子接手鐵甲飛舟的控制權,然而在這個死寂的冷夜裡,還不知道有多少暗殺的戲碼將要上演,所以他們不可能浪費體力。
飛舟上,一個又一個僕役弟子耗盡了神力敗下陣來,緊接着又有人馬上頂替上去,將孱弱的神力全部貢獻給了這艘已近搖搖欲墜的鐵甲飛舟,慢慢的,鐵甲飛舟上面的符籙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小,隨着神力供應不足,很多符籙都是勉強化成符印衝出光罩,旋即又在空中遭到了幾下轟砸而破滅掉,往往這個時候,飛舟上就有僕役弟子口吐鮮血敗下陣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更有一些實力低微的僕役弟子被法器震擊,當場心脈盡斷而亡。
長達將近小半個時辰,鐵甲飛舟上的戰死的僕役弟子就死了一百多人,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中。
飛舟上,紅杏夫人望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僕役弟子面沉似水,一腔恨意正在胸口內層層爬升,她太想下令撤去大陣,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衝出去跟敵人決一死戰了,然而這場襲殺才剛剛拉開帷幕,真正的幕後黑手還遠遠沒有到登場的時候,所以她不敢輕易下令,以免功虧一簣。
“撐住,都給我撐住。”
上官若凡在飛舟上急的不斷大叫,他實力深湛、修爲不低,奔走來去間,也會幫助一些僕役弟子接下護舟大陣的駕馭,但也就是查缺補漏,不可能充當主力,他的體力,還需要留着應對後面將會出現的未知危險。
“我們衝出多遠了?”
飛舟上,在震耳欲聾的法器轟鳴之下,紅杏夫人高聲喝問。
“僅四十里”飯五斗面色鐵青,目光如炬道:“這些人的實力不弱,聯手圍攻之下,鐵甲飛舟的速度根本提不上去,現在我們剛剛離開殉道嶺而已,幾乎沒有再前進過”飯老爺子掃了一眼滿地哀鴻的鐵甲飛舟嘆道:“照這樣下去,用不着一個時辰,護舟大陣便會徹底崩潰,因爲這七百名僕役弟子已經堅持不住了。”
“夫人,屬下願領一隊人馬,出去與賊子們周旋,以爲夫人爭取時間”這時,巫映雪站了出來。
一百五十年前,他與風絕羽雙修之後,打破了境界的桎梏榮登乾坤殿堂,後來因爲她被暗害,讓嘯月宗處處被動,巫映雪心中有愧,奮發圖強,終於在一百五十年前,修爲再進一步,達到了乾坤中期頂峰的境界。
紅杏夫人聞聲沒有迴應,她在考慮巫映雪跟敵人周旋是否合適。
外面的壯漢和女修都是乾坤境的高手,而且差不多都有乾坤中後期的實力,巫映雪雖然不至於能將二人一舉拿下,到也可以周旋一段時間,減輕鐵甲飛舟目前所承受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