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酒席一直持續到傍晚,張偉生性灑脫,來着不懼,席間只要有人來敬酒他便會回敬,一來二去,衆人喝得開了,都想將新郎官灌趴下,車輪式灌酒。於是乎,當夜晚降臨時,他們的目的達成了,酒席間的數十人,除了張偉之外,都趴在地上說胡話……
最開心的福伯自然也不例外,老臉通紅,不斷講述張博以前的趣事,儼然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擺在地上的酒罈子接近百壇,藉由此,也能知道衆人到底喝成什麼模樣。張偉叫來下人,將他們一個個送離。屋前一片狼藉,燈火通明,張偉心疼忙碌了一天護院和侍女,吩咐他們明日再收拾,讓他們先行歇息,之後,張偉打開了臥室的門,走入新房。
本來還有許多習俗,鬧洞房,跨火盆,抱金磚,喝交杯酒什麼的,不過,現在的客人都倒了,張偉也懶得去做。新房並不大,擡眼間就能看見靜坐在喜牀上的許琪,她面無表情,無喜無悲。
“你從下午到現在就沒吃東西吧,我特地帶了糕點給你。”張偉端着兩個盤子,放到擺放着一對紅燭的桌上。
“夫君讓我等你,我哪敢吃東西。”許琪怪異一笑。
張偉道:“剛纔還沒發現,你居然還有虎牙,看着挺可愛的。”
許琪連忙合上雙脣,放在身後的手掌卻是一緊,原來,她後背的手裡居然握着一排閃爍着寒光的銀針,若是張偉再走近一點,恐怕這些針就要招呼過去了。
“那個,下午的事情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李子辰殺掉了。”過了一會,坐在桌邊的張偉忽然道謝。
許琪愣了一下方纔道:“你已經謝過我了,下午當着所有人的面吼我,真是威風。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
張偉難爲情道:“對不起,是我狼心狗肺,辜負了我漂亮的老婆,還請原諒。”
許琪:“你下午可不是這個語氣?”
張偉:“在外人面前,我當然想耍耍威風,但就剩我們兩個,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許琪玩味道:“你說真的?”
張偉:“當然,不過,那個,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先說一下。”
許琪:“好,我也有事和你說,你先說吧。”
張偉:“其實,許姑娘你德才兼備,談吐優雅,以我的身份實在配不上你,雖然我們今日舉行了婚禮,但這是雙方長輩的意思。李子辰滿嘴廢話,但有一句話很有道理,我不應該阻止一個女孩追求自己的幸福,日後,我會以禮相待,假若你有心儀的對象,隨時可以告訴我,我會將所有的事情公之於衆,還你清白。”
許琪心裡翻江倒海:“有傳言說張博在幾天前被扔進了河裡,然後腦子就進水了,這個傳說不會是真的吧?他剛剛都說了什麼,我還想着用嗜心針,五毒散來好好調教他呢,沒想到他居然主動和我談這個,那我今晚幹嘛?還找什麼藉口修理他。”
張偉見她表情怪異,不由道:“你怎麼了?”
許琪握着銀針,微笑道:“沒什麼,你過來一下。”
張偉笑道:“不必了,我今晚會到客房睡的。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
許琪本來想談的內容和張偉差不多,可不知爲何,現在張偉先一步說出來,卻讓她感覺十分別扭,這就好像一對要分手的情侶,誰先提分手誰就贏了:“我沒事了,你先過來一下。”
張偉面露詭異,將身體向後挪了挪:“你不會想和我洞房吧?許姑娘,其實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雖然你挺漂亮的,但我對你真的沒什麼感覺。再者,或許我不該說,一個女孩還是矜持點好。女人負責保持優雅,禽獸的事情交給男人就行。”
洞你個頭!許琪差點直接罵街,她強忍怒火,裝出了柔弱的樣子:“相公,如果被外人知道此事,我豈不是無地自容,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嗎?琪琪可以改的。”
張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情的事還是不勉強的好,我看你挺累了,趕緊睡吧,餓了就吃點蛋糕,這個挺好吃的。”張偉迅速起身,逃跑式的走到門邊,好恐怖,再不走的話可就失身了。
眼見張偉已經推開大門,許琪急了,也不顧什麼銀針,右手一擡,聖痕標誌當即大亮,一把銀色匕首飛射而出,直中張偉後背。張偉只覺身體一冰,隨後便直勾勾的倒在地上,他仍有感覺,但身體好像失去了控制,只有腦袋能輕微轉動,他大驚道:“你這是幹嘛?”
“幹嘛?姑奶奶我等了你一下午,就爲了調教調教你,你還想跑,你要是能跑,我就跟你姓張。”許琪踏着囂張的八字步,揉着肩膀,一步步走了過來。
一個優雅的淑女在瞬間變身女漢子,張偉感覺世界觀崩塌了:“許琪,你怎麼……你怎麼……”
“我怎麼了?老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裝淑女是真的累。”許琪居高臨下,俯視着張偉:“今晚可是我們兩個的洞房花燭夜,我保證讓你畢生難忘。”
張偉眼睛只是一瞟,便臉色發紅,不禁轉頭:“你裙子裡面應該穿個安全褲。”
“啊?安全褲?你個色狼!”許琪面紅耳赤,下意識壓低裙襬,她將張偉提了起來,可這時,屋門已經打開,不知何時在外面收拾雜亂酒桌的小紅和小藍正好看見了許琪將張偉提起的畫面。
小紅呆呆道:“少爺,夫人,出了什麼事情嗎?”
許琪面色一變,趕緊裝出溫柔的樣子:“夫君喝多了,我來扶他上牀,不用幫忙,你們回去睡覺吧,睡覺吧。”
“哦,原來是這樣,夫人,我和妹妹先收拾一會,要不然明天一天也收拾不完,讓人看了會笑話少爺的。”
許琪道:“好,那你們也注意休息。”她趕緊關上房門,同時放低音量,將張偉一把扔到牀上。
張偉輕嘆道:“小紅和小藍真是兩個好姑娘,以後,我一定給她們找兩個好婆家。”
許琪:“小子,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張偉道:“我有什麼事情,我很好,完全不用擔心。”
許琪陰險的笑了兩聲,她解開張偉的腰帶,扒下上衣,令其赤裸上身。
“喂,勉強是沒有幸福的,雖然我玉樹臨風,瀟灑倜儻,風靡萬千少女,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女孩子,不能被體內的洪荒慾望控制,冷靜一點。”張偉當然知道這女人心懷歹意,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調戲。
許琪冷聲一笑,噌的一聲拿出十多根銀針,用那鋒利的針尖撩撥着張偉的胸膛,左右輕劃:“今天下午,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還記得嗎?”
張偉:“致命的錯誤?沒有吧,我今天做的事大都合情合理。”
許琪:“既然你裝傻,那就沒辦法了,自己選一根吧。”
張偉:“不選!我又沒錯,爲什麼要……啊!”他話說到一半,許琪忽然發難,挑着一根最長的銀針刺入張偉胸膛。
“這是什麼?好癢,快拔出去。”這銀針插入之後既不疼痛,也不流血,可是,插入處卻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動,癢麻難當,張偉身體動彈不得,連撓癢的權利都沒有。
“說清楚自己犯了什麼錯,我就幫你拿下來。”許琪陰險的笑着,這笑容的模樣,足讓張偉生生世世都難忘。
“我今天不該吼你,可我已經道歉了,幹嘛這樣對我?快拔出去,好癢!”張偉痛苦不堪,好想把胸前的血肉割掉。
“回答錯誤,不拔。”
兩人在屋裡鬧的歡騰,房門之外,裝作收拾東西,卻在偷聽的小藍滿臉通紅,蹦蹦跳跳的走下臺階:“姐姐,少爺夫人他們在洞房,我聽到了,少爺喊着讓夫人把什麼拔出去,好羞人。”
小紅白了她一眼,不由羞澀道:“你聽反了。”
小藍道:“我纔沒有,這種情形和鄭阿姨告訴我的一樣,上次鬧洞房的時候,我也聽到了這個,不過上次是新娘喊的,喊過這個之後,他們兩個就會恩愛的生活在一起,好羨慕啊。”
小紅:“纔不是這樣呢,叫你平時多讀書,少看些言情小說,連生理常識都不懂。少爺是男人,不會喊這個,一定是夫人喊的。”
小藍哼道:“絕對是少爺喊的,要不我們一起去聽聽。”
小紅咬牙道:“別發春了,快點幹活,以後等你成親時就知道了。”
小藍吐了吐舌頭:“真的好奇怪,男人和女人爲什麼要插到對方纔能在一起,想想就好痛的樣子。”
小紅:“……”
卻說房間之內,張偉痛不欲生,各種求饒音都喊了出來,許琪心裡大爲滿足,俏哼着拔出銀針:“還是回答錯誤,自己再挑一根。”
張偉可憐兮兮道:“我可以再回答一次嗎?”
許琪:“你既然不選,那我給你選嘍。”
“我選,我要那根最細的。”
許琪如他所願,挑了最細的銀針來伺候張偉。剎時間,張偉好像光着衣服來到零下三十度的戶外,全身都開始瑟瑟發抖,不禁顫顫巍巍求饒道:“冷……好冷,這……這是什麼東西?不要……玩了,我……我快……凍死了。”
許琪:“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嗎?”
張偉帶着哭腔磕巴道:“姑……姑奶奶,我……不該……抱你,不該……吻你。”
許琪臉頰爬上一抹紅霞:“你還敢說,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了?”
“求求……求求你,好……冷。”張偉倒希望能在嚴寒下被凍死,可此刻,他的意識偏偏很清醒,只能不停的承受着痛苦而刺骨的嚴寒。
許琪輕哼一聲,拔出銀針:“又錯了,再選一根。”
拔出銀針的那一瞬間,張偉感覺來到了天堂,幸福無比,可聽到許琪的話,他又感覺跌落到地獄,他在心中咆哮道:“我上輩子究竟犯了什麼錯誤,老天爺要給我這樣一個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