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鍾語珂是聞着香味走出臥室的。
她來到廚房外面,一邊推開廚房門一邊問:“馮姐,今天又是魚片粥嗎?”
卻在看到站在竈臺前繫着圍裙的禹千彧的時候愣住了。
禹千彧單手撐在竈臺邊,偏過頭對鍾語珂笑了笑:“早,你先出去,魚片粥馬上就好了。”
鍾語珂下意識的退出廚房,正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裡?”
禹千彧把湯勺放下轉過身走到鍾語珂面前,揉了揉鍾語珂的發頂,寵溺的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是你把我帶回來的,你忘了嗎?”
鍾語珂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馮姐呢?怎麼是你在做飯?”
“我讓她走了,有我在這裡哪裡需要她來做飯。”禹千彧說的理直氣壯。
鍾語珂微微皺眉,語氣有些急躁:“下次不要自作主張,被別人知道不好。”
不用明說,禹千彧便知道這個所謂的別人就是高予晟,他就是故意留在這裡讓馮姐看到自己的,好通過她的嘴讓高予晟知道自己留宿在錦都府的事情的。
鍾語珂話語之中的不悅讓禹千彧的心微微刺痛,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笑說:“你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怕什麼別人知道。”
知道禹千彧在故意裝糊塗,鍾語珂也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問題,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轉身走進了浴室。
聽到關門的聲音,禹千彧才收回視線關上廚房門重新回到竈臺前繼續盯着那一鍋粥。
只是他的注意力卻已經完全不在這鍋粥上了。
比起鍾語珂對高予晟的特別在意,現在更讓他擔憂的是鍾語珂好像真的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夜裡在這裡過夜的事情了。
昨天喝多了酒的人是自己又不是鍾語珂。
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她忘記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呢?
等到鍾語珂收拾好來到餐桌邊的時候,魚片粥已經做好擺在了桌子上。
賣相不怎麼樣。
禹千彧笑的一臉慈祥的拉開凳子看着鍾語珂:“語珂,坐,我第一次做飯,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不打算和自己的胃過不去,鍾語珂小口小口的把溫熱的粥吃了下去。
味道意外的還不錯。
吃完之後,鍾語珂擦了擦嘴:“還不錯。”
得到鼓勵的禹千彧立刻說:“我明天再來做給你吃。”
鍾語珂擡頭看着禹千彧,拒絕的乾淨利落:“不需要麻煩禹總,馮姐會做。”
禹千彧表情溫柔,語氣卻很強硬:“語珂,你不願意和我住在一起,我同意,但是你不能剝奪我照顧我妻子的權利。”
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倒好像不懂事無理取鬧的人是鍾語珂一樣。
鍾語珂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
禹千彧站起身走到鍾語珂面前,彎下腰湊近她面前,用一根手指勾住她的領口,剛要用力勾開,鍾語珂已經反應很快的按住了領口同時推開了他的手:“你幹什麼?”
禹千彧捻了捻指尖,剛纔在他勾住對方領口的瞬間,指尖不經意的碰到了對方細嫩的頸部肌膚。
溫熱光滑。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的目光虛虛落在鍾語珂鎖骨的位置,彷彿帶着灼熱的溫度低聲說:“昨天晚上咱們在沙發上的時候,你領口的扣子開了。”
鍾語珂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禹千彧彎腰湊近鍾語珂耳邊,語調曖昧:“我不小心看到了......”
鍾語珂猛的轉頭看向禹千彧,禹千彧慢條斯理的說完後半句話:“你的鎖骨。”
“很美。”
“只是......完全沒有傷疤。”禹千彧輕聲說。
鍾語珂驀的瞪大雙眼,下意識的攥緊衣領。
禹千彧已經直起身子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珂,如果你想讓我心疼,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真的非常非常心疼,就算你騙了我,我還是隻覺得高興,高興你並沒有受那麼多苦,高興你還願意爲了我耍這些無傷大雅的小心機。”
鍾語珂詫異的看着禹千彧,確定他的臉上眼中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憤。
看出鍾語珂的懷疑,禹千彧無奈的笑笑:“對着你我就是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底線,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原諒我了?”
原本剛剛升起的尷尬瞬間消失,鍾語珂毫不猶豫的站起身一邊把碗筷收拾到廚房一邊說:“不。”
轉過身,她才發現一個禹千彧身上穿着一件鐵灰色襯衫:“你這衣服哪裡來的?”
禹千彧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車上的備用衣服。”
鍾語珂這纔想起來一個問題:“你昨天晚上怎麼過來的?”
禹千彧坦率的承認:“駱遠送我來的。”
眼見鍾語珂的臉色沉了下來,與其讓駱遠送他來這裡,爲什麼不直接把他送回半島灣?明明從雲耳酒吧到半島灣的距離更近。
他有些委屈了起來:“既然我老婆不肯回家,我只有來找我老婆。”
就在這時,鍾語珂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聲音不算很大,但是在安靜的屋子裡還是格外的清晰。
鍾語珂瞬間吞回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朝着自己臥室走去:“要是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禹千彧跟在她身後:“反正順路,咱們一塊去公司啊。”
砰~門在他面前重重關上,險些拍到了他高挺的鼻樑上。
禹千彧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鼻子,目光深邃的盯着暗色的門板,想着鍾語珂到底隱瞞了自己什麼。
房間內,鍾語珂從牀頭帶鎖的抽屜裡拿出藥盒,將放在其中一個盒子裡面的一把各種顏色各種大小的藥片倒在掌心中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藥之後,她閉了閉眼睛,感受藥片順着喉嚨滑落時候乾澀的感覺。
說不上難受,兩年的時間裡,每天這麼一把一把的吃藥已經成爲了她的習慣,吃藥比吃飯多也成爲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鍾語珂睜開眼睛,換上一套黑白兩色的套裝。
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禹千彧已經穿上了西裝外套,安靜的站在玄關邊低頭按着手機。
聽到鍾語珂開門的聲音,他擡起頭自然而然的把手機放到衣兜裡,衝着鍾語珂招了招手說:“走吧。”
鍾語珂沒說什麼,換上高跟鞋繞過禹千彧走出家門。
看着她腳上足足有十公分的細高的鞋跟,禹千彧皺了皺眉但是到底什麼都沒說。
來到停車場,鍾語珂從皮包裡拿出車鑰匙一邊按下解鎖鍵一邊說:“我現在不去公司。”
禹千彧格外的好說話:“那好吧,晚點見。”
車子一前一後開出錦都府,一輛向左一輛向右。
可是一個小時以後,當鍾語珂再次在西郊的工地附近遇到禹千彧的時候,她才明白那句晚點見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