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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安東尼臉上,只見瓦列的柺杖掉落在地,右手還舉在半空,兒子臉上頓時起了五道紅印。
“爸爸,您爲什麼打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安東尼,從你懂事開始,我教你的東西只有盡忠爲國,希望我們瓦列家能世代報效祖國和君主,無怨無悔。可是,你的心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狹窄?米達麥亞家比我們家優秀,這是鐵的事實,你不但不承認別人的優點,反而要因此產生嫉妒,這種心態如果不改正,遲早要毀了你的軍官生涯!”
瓦列舉起的右手放了下來,卻不住顫抖着,他是那樣捨不得下手打兒子,又害怕兒子因爲嫉妒而走上不歸路。於是,只能選擇這種方式,希望能將兒子一巴掌打醒,讓他不至於再抱着那樣危險的心態。
“爸爸……”
“你馬上給我出去!找個地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瓦列嚴厲的呵斥着,轉過頭去不願意再對上安東尼的臉。他只聽見安東尼的腳步頻率變快了,大概是流着眼淚從休息室跑了出去,他頓覺心底一陣隱痛。
太陽漸漸落下去了,“火龍”的艦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寂靜。
卡西行星之上,又是另一番情景,巴拉特艦隊正在爲戰勝帝國軍擺設慶功宴。由於此戰中諾薇卡立功最大,因此“聖女諾文斯卡婭”的名號也成爲了新的英雄代名詞。不過諾薇卡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慶功會上的她只是淺淡的笑了一笑,便沒再說話,一個人喝着摻有白蘭地的紅茶。
“基培隆的談判,小楊元帥一定要鼓起氣勢,讓亞歷山大那小子灰頭土臉的滾回費沙去!”
“就是!流卡斯一役,那小子給我們的敏茲元帥難堪,這下他自己也嚐到失敗的滋味了,大概都窘得想找個洞鑽進去吧!”
“去瓦爾哈拉向你們的奧丁大神報到吧,亞歷山大皇帝!”
“吞併我們巴拉特,下輩子也休想!那種專制的惡魔想撕破我們民主的旗幟,我們就先燒掉他的黃金獅子旗!”
大概是因爲衆官兵都多喝了點酒,一個個說話已然語無倫次,諾薇卡聽在耳裡,儘管大家都這樣說,但那些難聽的話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心寒。的確,勝利歸勝利,難道因爲勝利了,官兵們還想要跟帝國打仗?那些活下來的官兵也不過是僥倖存活,若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她怕他們連哭都來不及。
當然,她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在戰鬥的磨練中,諾薇卡也非常清楚,她已不再是從前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艦隊的統帥。英雄的名號,聽來的確很偉大,但又有誰知道,她那小小的肩膀扛下如此沉重的使命,幾乎是同齡的女孩都不可能做到的?她懷念着兒時無憂無慮的時光,也許跟她同齡的女孩子們,此時都在念大學,或是做着自己喜愛的工作,或是與戀人在某個浪漫的地方約會吧。
等到衆人都已半醉的時候,她悄然離開了宴會廳,獨自漫步在清冷的街道上。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着,諾薇卡的步子很緩慢,她行走着,隨着腳步把一切的往事都從頭想了一遍。那些往事裡面,有美好的,也有憂傷的,她很想和別的女孩一樣,把美好的往事都記住,剩下的全部丟棄,讓它們隨風飛散。然而她不知道,一個和她有着相同心情的人,也走在這條街上,只是路燈的光線模糊了眼睛。
菲利克斯不明白自己爲何要從默多薩斯暫時來到這裡,只記得給傑納德送過花圈和輓聯之後,一種無形的力量左右着他,好像四肢也不願意聽他使喚。啤酒在逐漸麻痹着他的思想,半醉半清醒的他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像一根隨時都可能被風颳走的稻草。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到了這兒?”
喃喃的唸叨着,菲利克斯只覺得身體一歪,竟撞在了對面走來的一個人身上。
“啊?”
被撞到的人發出了一聲低呼,他擡起頭,卻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見一雙閃着淚光的黑眼睛。
“我……我又做夢了……”
他使勁的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相信那是錯覺,但那雙明亮而靈動眼睛卻無法讓他的思維脫離現實。
“諾薇卡……”
在路燈下面,他擁住了她纖細的身子,帶着醉意卻很深情的呼喚着她的名字。她真的就在自己懷裡嗎?但是抱着她的感覺怎麼會如此令人酸楚,如此令人心碎?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
她也這樣喚着他的名字,不問他爲何到了這裡,也不問他爲何會喝那醉人的啤酒,她只是感受着他的溫度。他的呼吸時而很急促,時而又很衰弱,顫抖的手想把她擁得很緊,卻又好像使不上力氣。
愛,就是這樣一種會讓人心碎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會堅決的說:“我能毅然面對這一切,即使曾經心碎,我也可以有莫大的勇氣,讓碎了的心不至於後悔。”
忘記了戰爭,忘記了是依賴還是依戀,或許從戰爭開始,他們的愛就註定要劃下句點,即使早已不該繼續彼此的思念,卻仍舊情願爲彼此等待,一等再等。星光下的街道散佈着凝重的空氣分子,他們只是緊緊依偎着,即便是明天就要揮手道別,也要守住這很短、很短的時間。
諾薇卡是第一次跟異性去賓館,覺得前臺接待看她的眼光很不正常,但菲利克斯醉得連走路也走不穩,她必須找個地方把他安置下來。
賓館的房間裡,黑髮的少女坐在牀前,一面讓菲利克斯喝下一杯濃茶,一面爲他蓋上被子。他躺在牀上,還在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諾薇卡看着他的睡容,視線無法離開那張安靜而俊逸的臉。
記得菲利克斯以真實身份和她重會的那天,他也是喝下了很多啤酒,最後醉倒在她的懷裡。諾薇卡是個有着一點怪僻的女孩,她模樣秀氣,給人的感覺一向很文靜,不喜歡在宴席上喝酒,但她也並不討厭酒,甚至還有着很好的酒量。扶着滿身酒氣的菲利克斯從路上一直走到賓館,她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噁心。或許從那時開始,她就喜歡把菲利克斯跟啤酒聯繫在一起,而每當他喝啤酒的時候,就應該是他心情最複雜、最混亂的時候。
“諾薇卡?”
正當滿臉疲憊的少女坐在旁邊直接進入睡眠時,耳邊忽然聽到了菲利克斯的聲音。他是什麼醒過來了?她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原來已是深夜十二點了。
“你醒了,我也得回去了。”
諾薇卡紅着臉欲站起身來,卻被菲利克斯拉住了左手。
“諾薇卡,爲什麼自從我第二次離開海尼森之後,我們見面都要這樣匆忙?你對我心意明明就跟我對你的一樣,怎麼到現在還要避開我?”
“你不要這樣。”
諾薇卡緩緩轉過頭來,說話的聲音很低。
“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早就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能在這裡見到你,我很高興,但見面之後又能如何?我們可以丟下任何事情不管,就這樣一起遠走高飛,到那些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
菲利克斯握住她的手顫抖着鬆開了。是啊,她是民主共和國的元帥,自己卻是專制帝國的一級上將,越是到了現在,他們兩人就越是不可能在一起。這應該怨恨蒼天,還是該詛咒自己的命運?這命運一次又一次的捉弄着他們,把他們的身份變得越來越特殊,是否他們這一輩子都註定要走上對立的絕路?
“下個星期一,我就要和亞力克在基培隆進行談判,你記得早些回去亞力克身邊,免得他又到處找你。”
諾薇卡嘆了口氣,舉起右手,要對他做出“再會”的姿勢。然而,菲利克斯就在此時再次挽住她的雙臂,深情又帶着苦澀的吻烙在了她的脣上,諾薇卡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他是第一次主動吻她,他的吻是那樣熾烈和火燙,幾乎要把她的靈魂也燃燒起來。她閉上眼睛,感受着那份火熱,而淚水竟情不自禁的、像斷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良久,火熱的溫度才逐漸冷卻下來,留下菲利克斯呆呆的坐在空蕩的牀前。諾薇卡走了,她還是走了,離開的時候,竟然沒有說一聲再見,是否意味着再也不相見?火與冰交替的夜晚,仍舊寧靜得只能聽見蟲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