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冷着一張俏臉回到包廂的門口前,轉頭髮現周旭堯沒有追過來,心頭一股鬱氣更甚了,呼吸也微微紊亂不齊,一時間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糾結矯情個什麼勁。
跟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瞧她臉色不對,謹小慎微的開口問道,“秦小姐,你臉色看着不是很好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秦桑抿了抿脣,有些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了一聲,收回目光,正要推開包廂的門進去,伴隨着腳步聲傳來了男人低沉而略帶緊繃的嗓音,“桑桑!”
扶着門把的手驟然頓住,她倏然擡頭看着大步流星朝她走過來的男人,偏暗的光線裡,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頎長的身形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氣度朝她逼近。
那個男人聽到聲音轉頭,看清周旭堯那張臉便一下子怔楞住了,來不及收起吃驚的表情,眼前便掠過一道暗影,看見他徑直走到秦桑的跟前停了下來。
周旭堯居高臨下睨着她,壓低聲音問道,“你也在這應酬?”
倒是沒想到她也會這,算是緣分嗎?
“嗯。”
他垂眸,薄脣扯出一抹極淺的笑,“看見我,你跑什麼?”
兩人靠得很近,秦桑嗅到了男人身上若有似無地散發出淡淡的酒氣,混雜着屬於他特有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從四面八方將她籠罩住。
他穿着白色的襯衫,溫潤的臉上噙着淡淡的笑,看着她的眼神也飽含深情,彷彿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秦桑的視線從男人的深邃的眉眼漸漸落到了他衾薄而性感的菱脣上,漆黑的瞳孔猛地驟縮,良久,脣角勾出淺淺的弧度,不疾不徐地開口,“沒有跑,只是怕打擾到你而已。”
清清涼涼的聲音,如同剛剛化開的冰水。
周旭堯伸手便將她摟進了懷裡。低着頭盯着她的臉,幽暗的眸底似乎隱隱透着一絲笑意,緩緩掀脣,“你都看見了?”
秦桑皺着眉頭,擡手抵着他的胸膛,試圖從他的懷裡掙開,然而周旭堯發現了她的意圖,環住她纖細腰肢的手臂加重了幾分力道收緊,不容她逃離。
秦桑放棄了掙扎,掀眸跟他的目光對上,很是平靜地說道:“你是說看見你跟那個慕總在一起聊天,還是看見你跟她親吻?”
她果然是都看見了,周旭堯從喉嚨裡溢出一聲淡淡的笑聲,短促且輕。
秦桑看見這副表情,瞬間就後悔了,下意識地咬住脣,不知該往哪裡避開他灼燙逼人的審視。
男人粗燥溫熱的手輕輕地觸撫上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憐惜什麼曠世寶貝一般,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那是誤會,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別想太多,嗯?”
他的解釋並未讓秦桑感到有高興,她皺了皺眉頭,仍然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好,可以放開我了嗎?我這邊的應酬還沒有結束。”
周旭堯卻埋首靠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地嗅了嗅。“跟他們說一聲,我們先走。”
“我沒你那麼自由,上司還沒走,我這個當下屬的沒有那麼大的架子……”耳朵倏地被一陣溫熱襦溼所覆蓋,秦桑一驚,平靜的聲音驟然失控,“周旭堯!”
“走不走?嗯?”他仍然抱着她,貼着她的耳朵吃吃地輕笑着,還用下巴蹭了蹭,像個無賴的小狗,“不走就繼續。”
秦桑眉心上的皺褶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想要發脾氣罵人,又罵不出口,只能氣得心肝直疼。“周公子,你任性也有個限度,我現在是在工作,不是在玩!”
周旭堯置若罔聞,“嗯,我知道,不過我看也沒你什麼事,”他像是看透了一切,嗓音沙啞繼續道,“而且我喝醉了,你來開車,嗯?”
秦桑還沒說話,就被他勾起了下巴,溫熱的氣息裹着淡淡的酒氣噴薄落下。“還是你在爲剛纔的事情生氣,所以不想跟我回家?”
“沒有,”即便真的有,她也不會承認,“你事情都談完了?”
周旭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皺,“談完了。”事實上,已經沒有什麼好談了,大概是黃了,剛纔慕總那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就讓容旌送你回家,我現在還不能走。”
“容旌也喝醉了。”男人淡淡地說道。
秦桑看了他一眼,“那就讓k過來接你。”
見他一動不動,像塊狗皮膏藥帖在自己的身上,秦桑伸手就探進了他的褲袋,摸出他的手機,直接給k撥通了電話,把地址告訴他,讓他過來接人,做完這一切,又把手機放回去。
她低着頭,沒有看他的臉,“好了,你再等一會兒,k很快就會過來,我堯進去了。”
話落,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結果周旭堯卻忽然扣住她的下巴擡起來,低下頭,帶着幾分粗重的呼吸,重重碾壓她的脣瓣。
一旁那個男人從困惑瞬間瞪大了雙眼,眼底的神色,像是震驚,又像是害怕,更多的,是僥倖。
他完全沒想到,秦桑竟然會是周旭堯的女人,他剛纔,竟然還妄想要跟秦桑搭訕發展!
秦桑蹙眉,一想到他的嘴巴剛剛纔親過那個老女人,頓時感到噁心死了,又惱又怒,一手抵着他的肩膀,防止他繼續壓過來,另一隻手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下去,張口想說話,卻被周旭堯乘勝追擊,侵略得更爲霸道野蠻。
身後的門咔嚓一聲,忽然打開了,陸禹行陰森冷漠的聲音在身後突兀地響起,“秦桑,我是讓你過來應酬,不是讓你來談情說愛”
一句話,嘲弄的意味極濃。
周旭堯鬆開了秦桑,手臂卻仍然是極具佔有慾地圈住她的腰,擡眸冷冷淡淡地瞥向陸禹行。不鹹不淡地叫了一句,“小叔。”
陸禹行眉宇上覆蓋着陰鷙與薄怒,注意到有外人在場,薄脣抿成一道直線,沒有說話。
周旭堯扯了扯脣,彷彿早料到他會是這種態度,繼續說道,“桑桑身體不適合太過操勞,我帶她先離開了。”
秦桑掙扎了幾下,想要開口說話,周旭堯這人卻像是全身上下長了無數的眼睛,在她開聲之前,摟着她腰的手掐住她腰部的軟肉捏了一下,她疼得輕吟出聲。皺緊了眉頭。
陸禹行垂眸睨向秦桑,淡淡的問道,“身體會不舒服?”
畢竟前不久她還在公司裡忽然昏迷倒下,陸禹行也並不打算拿她的身體開玩笑。
秦桑咬了咬牙,想說沒問題,然而一想到周旭堯這種小人,最後還是作罷了,沒有去看陸禹行的臉,淡淡地應了聲,“嗯。”
陸禹行默了幾秒鐘,按捺着心底那股酸意,“那就先回去吧。”
秦桑抿脣不語,周旭堯扯着笑,“那我們就先走了。”
任由他牽着手走到電梯門前,剛要走進去,秦桑就聽見了容旌急急忙忙的聲音,“老大!”
她轉頭,看着容旌健步如飛地跑了到了他們的跟前,呼吸有些輕喘。
秦桑張口問道,“容助理,你不是喝醉了嗎?”
容旌一怔,條件反射地回答:“沒有啊。”
“是麼?”秦桑輕飄飄地聲音,帶着某種意味不明的嘲弄,轉眸看着周旭堯,表情微冷,“你不是說他喝醉了?”
容旌頓時僵住,看着周旭堯顯得很錯愕。
周旭堯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地說道。“大概是我喝醉了,記錯了。”
秦桑,“……”
厚顏無恥。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頭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雙目緊閉,只不過他的手還捏着她,力氣有些大,秦桑擔心掙得太用力又會把他鬧醒了,不想面對他,所以也任由他去了。
車廂裡很安靜,秦桑側着頭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出神。
k在開車,而容旌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從後視鏡裡擡眸盯了半響,心底猶豫糾結了一番,良久纔開口,“太太。”
秦桑動了動,“有事?”
容旌組織了一下語言,“最近公司……”
“容助理,你太聒噪了。”容旌的話才起了個頭,周旭堯便冷冷地出聲打斷了他。
從後視鏡裡發現周旭堯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眸子彷彿是淬了冰,極冷。
容旌馬上調開了視線,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吭聲。
秦桑溫溫靜靜地瞥了一眼周旭堯,側面的線條冷硬緊繃,明顯透出不悅。心底有些困惑,不知道他想要隱瞞她什麼,卻沒有問出口。
回到西京別墅,秦桑不習慣身上沾染到的那陣菸酒味,直接回了臥室拿了換洗衣服去沐浴了,而周旭堯則是吩咐了保姆做一些吃的,纔去隔壁的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
秦桑剛吹好頭髮,周旭堯便推開了臥室的門走了進來,“洗完了?”
“嗯。”
“阿姨做了吃的,下去吃一點。”
秦桑沒有拒絕,剛在包廂裡菸酒味太濃,她完全提不起食慾,加之坐她旁邊的男人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她更是煩不勝煩。基本就沒吃什麼,這會兒洗完澡,身體舒服了,飢餓感也涌了上來。
跟着周旭堯下樓進入餐廳,保姆已經把飯菜布好了。
兩個人安靜地吃着東西,客廳裡的座機卻響了起來,保姆主動接起電話,很快走進了餐廳,“先生,你的電話。”
“誰?”
保姆道,“一位姓慕的小姐。”
氣氛驟然變得微妙,周旭堯夾菜的手頓住在半空上,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秦桑,像是在斟酌顧慮。然而秦桑卻仿若無事,斯文優雅的繼續用餐,由始至終都不曾給他一個正眼。
保姆拿着短話,杵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給我吧。”周旭堯放下筷子,結果電話,並沒有刻意避開秦桑,“喂。”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稚嫩聲音,“周叔叔,我是雨雨。”
周旭堯蹙眉,視線淡淡的掃過秦桑,柔聲問道,“雨雨,這麼晚了,找叔叔有什麼事情嗎?”
“周叔叔,我媽媽喝醉了,一直在吐,你能不能過來雨雨家啊?”
“抱歉雨雨,叔叔這邊有事走不開,你乖乖聽保姆和管家的話,有什麼事情,找他們幫忙,知道嗎?”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雨雨到底是誰,秦桑逼着自己安心吃飯,可是男人溫柔的聲音像是驅之不散的魔音,清晰地落進耳裡,讓她無法假裝耳聾。
大腦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滿腦子都在想着那個雨雨到底是何方神聖,盯着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也頓時變得索然無味,她如同嚼蠟地咽食,胃口也沒有了。
秦桑把一碗湯給喝完便放下了筷子,擦乾淨嘴巴,推開椅子起身的時候,椅子跟地板摩擦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響,周旭堯默默地擡頭看着她。
“我吃飽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了。
周旭堯盯着她的背影,眼神略暗,對着電話那端的雨雨道,“雨雨,叔叔還有事,我們先掛電話?”
“周叔叔,你是不是討厭雨雨了?你都好久沒來看過雨雨了。現在也不想跟雨雨講電話了。”女孩稚氣的聲音帶着點兒委屈,好像要哭了。
周旭堯捏了捏眉心,“叔叔沒有討厭雨雨,只是叔叔這邊真的有事忙,等我有空了,再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
“嗯。”
周旭堯又哄了幾句,終於結束了通話,把電話遞給保姆,重新拾起筷子吃飯。
吃完飯回到臥室,看見秦桑背對着門口在牀上躺下了。
顯然,她不高興了,周旭堯積壓在心底那股鬱氣,終於淡了些。
踱步來到牀邊,他在她身側的空位坐了下來,秦桑感覺牀鋪輕彈往下陷了一塊,閉着的眼睛,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一張白皙的臉蛋,又往枕頭埋了埋。
等了許久都沒有下一步動作,秦桑一顆心懸着七上八下的,正忍不住要睜開眼睛,男人低沉暗淡的嗓音徐徐響起,“睡着了?”
牀上的沒有反應,輕輕翕動的眼睫卻出賣了她裝睡的真相。
男人低垂着眼眸睨着她嫩得能掐出水來半張側臉,心頭一動,探手摸了過去。
冷不防的觸摸,終於逼得秦桑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瞪得很大,白熾燈的光線落下,折射出一層清涼的暗芒,她看着他,像是一隻刺蝟看着敵人,聲音也盡是緊繃,“有事嗎?”
周旭堯淡淡一笑,“怎麼不繼續裝睡了?”
秦桑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只是蹙着眉頭看着他,語氣略顯得不耐煩,“我很累,想睡覺了。”
周旭堯安安靜靜地盯着她的眼睛,眉眼上卻噙着一層很淡的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須臾,他淡淡問道,“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秦桑懵了懵,“什麼?”
“我跟慕總的關係,你沒有什麼想問的?”沉淡的聲音,清晰而緩慢。
秦桑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眉頭輕輕蹙起,興致缺缺地說道,“你跟誰有什麼關係,都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所以沒什麼好問的。”
既然都打算離婚了,他跟誰曖昧跟誰親密,她都不應該再過問,沒必要,也沒資格。
她平靜得完全不像跟他慪氣,而是內心就那麼想,周旭堯低頭看着她過分冷淡的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桑桑,你這麼得體大方,讓我愈發捨不得放手讓你走了,你說,該怎麼辦纔好?”
若要玩心計,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給她溫柔她不想接受,他不介意使用強硬一些的手段,卑劣一些也無所謂,只要能把她困縛住。
秦桑總覺得他這樣的笑。最爲瘮人,心底莫名的一陣發怵,而他的話,更是令她惱怒,“你想反悔?”
他低低地笑着,暗啞的嗓音如同魔音一般縈繞在耳邊,反問道:“我反悔什麼了?”
秦桑抿着脣,“離婚,你說過會好好考慮離婚的事情。”
“我是說了會好好考慮,不過……”他慵懶隨意地將一腿盤起,漫不經心地徐徐說道,“我沒說一定會同意離婚,不是嗎?”
秦桑幾乎是磨碎了牙齒,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中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
確實如此,由始到終,只有她一個人在唱着離婚的獨角戲,自以爲是地將他的考慮視爲默認的答案的!
秦桑極力壓着胸腔掀起的陣陣惱怒,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周旭堯,你混蛋!”
周旭堯看着她逐漸瞪大的眼睛,徐徐低笑呢喃,“我也沒說我是個君子。”
他說着,扣住她的肩胛,一個棲身便將她壓在了牀褥上,面對面地停在她的上方,隔着一拳的距離,俊美的臉龐閃掛着顛倒衆生的微笑,魅惑得令人心尖顫慄,“不知道多少男人都羨慕我取了港城第一美人,更羨慕我的太太寬容大度,不管我怎麼招惹女人,都不吵不鬧,能夠坐享齊人之福。”
周旭堯這一番話,並沒有誇張,秦桑美得脫俗且孤傲,一般人她都瞧不上眼,正是這種傲慢的姿態,讓多少公子哥都爲此恨得牙癢癢,但又沒有膽子碰,只能看着撓心肝。
誰都沒想到,她會一聲不吭就嫁給了周旭堯,事情被傳開了以後。一窩的男人對周旭堯都是羨慕嫉妒恨。
婚後,周旭堯傳出緋聞,誰都以爲她秦大小姐會撕了那個女人,誰知道什麼也沒有發生,人人猜測若非周旭堯的手段高明,把她訓得服帖,就是她忍耐力驚人,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
周旭堯成了那些男人心中嚮往的榜樣。
秦桑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盯着男人黑如蘸墨的瞳眸,懷疑他是不是到現在纔要開始發酒瘋,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聲音有些乾澀輕啞,“我不懂。”
“嗯?”
“我不懂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她低聲道,“要說我心胸廣闊。那比我心寬的人多了去,若說是看中了我這張臉,那更是不切實際,周旭堯,比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輕而易舉,爲什麼偏偏堯咬着我這個不識趣,成天只會跟睨唱反調不識好歹的女人不放?”
秦桑輕笑一聲,略帶諷刺,“跟我這種只會惹你生氣的女人生活,你不怕會氣短壽嗎?”
周旭堯淡淡道,“我也不懂我看上你什麼了,就是喜歡得不得了。”他說着,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臉頰。
秦桑閉了閉眼睛,心口悶悶的,良久才道,“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纔會同意跟我離婚,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
周旭堯淡淡地瞥了懷裡的女人一眼,眉宇上浮着暗淡的光,隱約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他呵地溢出一聲低笑,波瀾不驚地道,“什麼都願意?”
她看着他隱晦的臉色,慢慢地道,“是,什麼都願意,只要你馬上同意跟我離婚。”
他終止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微涼的薄脣貼着她的脣息,喃喃低語,“用你的本事取悅我,我便答應你,如何?”
他的呼吸是滾燙的,攪亂了她的思維。
沉默漸漸瀰漫,他勾脣,“做不到?”
“這樣太籠統了,周旭堯,我不會再上當。”
“那就換一個,”他說,“乖巧一點待在我身邊,期限是三個月,三個月後,我跟你離婚。”
彼此是眼對眼,她深深凝視着他,像是在掂量他這話的可信度,“我怎麼知道你到時候會不會反悔?”
“你可以不信,不過你還有選擇嗎?”他笑,笑得志在必得,“桑桑,我們只是回到了一開始的交易上,不牽扯感情,只是交易,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
他有理有據,有條不紊地分析着,蠱惑着。
如同他說的那般。沒有了感情的束縛和牽扯,時間一到便終止關係,也是她所求,沒有什麼好顧慮。
可是,爲什麼她覺得有點難受,而且總覺得他在騙她,在這表面的背後,有着更深的陰謀?
“考慮好了嗎?”他的脣在她的眉心上輾轉反側,一點一點往鼻尖上落下來。
秦桑被掃得心煩意亂,堪堪避開了他,“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們先簽一份協議,”她不讓他牽着鼻子走,“我怕你又食言了。”
周旭堯深邃的眼眸暗沉沉的一片,在那幽暗的盡頭,蘊藏着更深的情緒,他漫不經心地應道,“好。”
而此時的秦桑,全然不知道,狼終歸是肉食的危險動物,她已然成爲他口中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