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蔽白日,各在天之涯!
盧悅從那晼回來,擡頭望天半晌後,終是按下了心中的萬千心思,踏上了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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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百靈戰場,除了一件關乎性命的事要做到之外,她還得有個徒弟,一個能見光的徒弟,接下她在殘劍峰位置的徒弟。
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是懶人,到現在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她……如果要離開,就一定得爲殘劍峰留一個徒弟。
“什麼?你你……你要收徒?”
渡仙峰大殿裡,管妮驚得當場結巴。
殘劍峰的特殊,她早從師父申生那裡知道了,她也曾天天跟着秦天和楚家奇屁股後面轉,希望他們能收個徒弟,了了她的後顧之憂,可是那兩個混蛋,明明都讓他們先挑入門弟子了,可回回都不了了之,每次都****地說,那些弟子與殘劍峰沒緣份。
呸!什麼叫緣份?
不就是這幾次收得弟子,全都全須全尾的,沒一個殘廢嗎?
管妮被他們兩個氣得心肝肺都疼,可是沒想到,逍遙門公認最難搞的師妹,居然主動跑到她這來說,她要收徒了。
真是老天開眼了啊!
“行行,逍遙門從上到下,不管有沒有被我們收徒的,你都可以選,要是不夠,我還可以馬上通告外界,再開山門。”
管妮生怕師妹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忙把事情一錘定音,讓她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啊!”
盧悅微張了嘴巴,實在沒想到這位師姐居然這樣激動,她就是收個徒而已,至於鬧那麼大動靜嗎?
“不用了吧?”
她沒搶人弟子的習慣,更沒打算把這件事鬧得天下皆知。
“上次申生師伯跟我說,現在的入門弟子得進階築基,才能正式拜師。逍遙五年前纔開的山門,那些人不可能那麼快就進階築基吧?我就在那裡選好了。”
盧悅其實有些小愁,當她的弟子,不容易呢?
雖然好處也多,可是仇家……似乎更厲害。
將來大人找不到自己,難保不會把恨發泄到徒弟身上。
“管師姐,你把名單給我,我一個個看。”
靈根資質太差的,在修仙的世界,先天弱於旁人,肯定不行。
資質很好的,家族中有點腦子的,只怕也不想好苗子,被她的仇家盯上,半途夭折。
盧悅接過管妮遞過來的名冊,慢慢地翻查。
“這輩弟子中,其實有不少好苗子,你看,這個夏家的夏天,單系金靈根,一定可以承下你的劍道。”
十四歲的少年,長得玉樹臨風,盧悅有些滿意,忙看他出身。
“這個……不行!”
夏天居然是夏瑜師姐的旁系族人,雖然是旁系的,可也先天就與飛來峰有緣。
她如果搶了他,就等於殘劍峰兩代弟子,都截了飛來峰的胡,只怕時雨師叔那裡,會有好一段時間的難受。
“那這個呢?魯曉曉,逍遙山下的農戶出身,水火靈根,火靈根根值最高,達九十一,如果你是顧忌夏天的身份,她應該沒問題。”
管妮恨不得代盧悅,馬上把徒弟的人選定下來。
“……”
名單上魯曉曉的靈圖,眼神有些怯怯,與盧悅想象中的徒弟,太不一樣,“這個人我要看看才行。”
“那這個呢?楊成濤,雖然楊家也是小世家,可家中的修士,一個築基的都沒有,金火土三靈根,此三系的靈根根值,都在八十五左右。”
靈根好的弟子,也不是那麼好尋的,管妮深知,越往下翻,弟子們的靈根資質就越差。
魔星盧悅的徒弟,無論如何,也不能太差,否則不要說挑起逍遙門了,就是殘劍峰,都挑不起來。
靈圖中楊成濤的眼睛,帶了種強烈的自傲,盧悅微有不喜,“也要看看。”
接着往下翻。
“這個叫段淳安也不錯,土木靈根,再加變異的風靈根,雖然根植,都只有八十左右,可因爲有變異風靈根,只要教導得當,鬥法方面,絕對不會差於旁人。”
修煉一開始,拼得就是資源,殘劍峰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靈石。
管妮覺得,這個人勉強也可以的。
“看看!”
只看這幾個,盧悅就知道,下面的弟子,肯定越來越達不到她的要求了。
怪不得大師兄和二師兄,到現在都沒收到徒弟呢?
一定是跟她一樣,找不到閤眼緣的。
唉!
盧悅在心裡深嘆一口氣,她這樣急巴巴地收徒,成功的可能性也不知道能有幾成。
她揉了揉眉心,“師姐,把上一次收錄的弟子名單也給我吧!”
管妮忙忙翻給她,“這裡面的弟子,靈根好的,十有**都築基了,不過真正拜師的,也沒幾個,你無論看上誰,我想大家都願意爲殘劍峰讓路。”
這麼期待她搶人弟子嗎?
盧悅嘴角抽抽,隨意翻了幾下,發現好幾個靈根資質都不錯,卻還沒拜師,“他們爲什麼不拜師啊?”
“……”
管妮翻了個白眼,“別提了,都怪秦天和楚家奇,我求爺爺拜奶奶似的,把他們弄來,讓他們先選弟子,結果秦天把每個人都評一下,那語氣……”
管妮深嘆一口氣,“就差說他們是一坨屎了,然後……就這樣了。”
資質差的,被罵也就算了,資質好的,哪肯甘心,拜一般的結丹修士爲師?
“你看看,這個叫林芳華的小丫頭,明明是水木靈根,根值一個九十多一個八十多,可她被秦天評得有心理陰影了,到現在還在煉氣大圓滿上晃,連服了兩粒築基丹,都沒築基成功。”
鬧成這樣?
盧悅汗一個。
旋即又有一股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大師兄一定是專拖後腿的,她好不容易把殘劍峰的名聲弄得好些,被他這樣一鬧,也許以後的逍遙弟子,又得繞着殘劍峰走了。
“這件事,我會跟秦師兄談的,行了,東西我拿走了。”
管妮眼睜睜地看着她走人,想說,她可以把這兩次開山門的弟子都集中過來,讓她現場考教的。
可是師妹跑得太快,愣是沒讓她說出口。
她在殿內轉了兩個圈,到底覺得這事太過重大,忙跑連天峰。
“師兄,棄疾師伯回來了嗎?”
“沒啊,還在磐龍寺帚木大師那,師妹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謹山的脾氣向來好,對這位讓申生師叔閉關,自擔宗門瑣事的師妹,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包容。
“盧悅回來了,她要收徒。”
管妮接過執事弟子送來的靈茶,一口飲下,“我這心裡七上又八下,師兄,你能算算,她的徒弟緣份嗎?”
“……”
謹山被她一句七上又八下,弄得也有些緊張了,正襟坐好,拿出吃飯的龜甲,幾翻默唸之後,扔了下去。
“……咦?”
“如何?”
管妮看地上,東一塊西塊的龜甲,可不知道它們的解讀方式,忙急問道:“是能收到徒弟嗎?”
“卦象顯示,她……已經收過徒弟了。”
啊?
管妮瞪大了眼睛。
謹山的眉頭緊緊蹙着,“不過,她的二徒三徒,似乎也緊跟着來了。”
啊啊?
真的假的呀?
管妮跳了起來,“師兄,這事可開不得玩笑,要不然……要不然,你再算一下吧!”
這是不相信他嗎?
謹山無語,不過,他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解讀出來的卦像,再次默拜四方,把龜甲放下去。
“……這一次的,雖然與上一個不一樣,卻是良緣之卦。”
半晌之後,謹山微鬆口氣,“此次盧師妹定然能收得佳徒。”
是真的?
管妮雖然高興,可她還記得,第一卦說,盧悅已經收了一徒的事,“我去問問她,是不是早有徒弟人選?不論是誰,哪怕拿東西換,也一定要換過來。”
看着風風火火又跑掉的師妹,謹山撫着鬍子,到底也有些好奇他前面的卦,起身追了過去。
可是兩人撲到殘劍峰的時候,那裡根本沒人。
若大的殘劍峰,兩個主人,一煉器,一閉關,都沒影子。
在宗門連轉幾圈,問了好幾個執事弟子,才知道,她跑飛來峰了。
盧悅正在給時雨揉肩捏背,“師伯,您再幫我多弄些長壽麪吧!我做夢都想您的麪條味道呢。”
真會拍馬屁!
夏瑜在旁鼓了眼。
她纔是師父的親弟子,可師父從來不會單純爲她做一碗麪。
想想剛剛蹭吃到的麪條,夏瑜心中止不住地冒出一股子酸水來。
“嗯……!看我心情吧!”
時雨半眯着眼睛,享受盧悅的孝敬,“左肩稍爲按重一點點。”
當年進階化神成功,雖然小丫頭黃泉客棧的機緣,已經傳得天下皆聞,可一日沒出來,她就一日懸着心。
好容易回來了,還跑靈墟宗了,一跑又是二十來年,時雨深覺,要是一下子,把麪條給她做足了,她能一跑百年沒蹤影。
“是這個力道嗎?”
盧悅輕輕加重力氣。
“嗯!”時雨微有所感,睜開眼睛望向外面,“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是有事嗎?”
“有事!”管妮和謹山齊齊拱手,“師叔,我們找盧師妹有事。”
盧悅的眉頭蹙了蹙,“什麼事?”
她纔剛回來,憑什麼就有事找她?
“你在外面,是不是已經收過徒了?”謹山看出她的不耐煩,乾脆直話直說。
時雨一聽之下,顧不其他,忙也轉頭看過去,“盧悅,你收徒了?”
盧悅看他們震驚的樣子,很無語,“師伯,我正要跟您說呢,我在外面,收了一個徒弟,不過……不過他不好迴歸藏界。”
啊?
時雨幾個一齊呆住。
“……那個弟子……你是收在天地門?”
明明是他們家的人,怎麼老是讓天地門捷足先登呢?
“不是!”
眼見他們誤會,盧悅忙忙搖頭,“那個徒弟有些特殊。”朝殿中的執事弟子擺擺手,看着他們出去,打出一個結界道:“他在新開的巫界。”
“……”
“……”
這樣啊?
時雨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都理解了。
“恭喜師妹!”第一次卦像根本沒錯嘛,謹山滿面笑意,“我還算到師妹的二徒三徒,會相約而至!”
啊?
二徒三徒?
這下輪到盧悅驚訝和牙疼了。
收一個望仙,她就已經窮了,又把東西給長壽好些,現在若是接連收二徒三徒,莫不是她還要賣東西?
“殘劍峰還有秦師兄和楚師兄,我只要再收一個徒弟就行了吧?”盧悅的臉很苦很苦,下意識地向時雨求救,“師伯,我真的沒本事收那麼多徒弟。”
時雨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有些緣份是註定的,秦天和楚家奇,一個性子跳脫,一個……又是黑麪神,從之前的情況來看,他們能收到徒弟的可能,微乎其微。
殘劍峰你這一輩,原有四人,那個……”
她老是記不住消失弟子的名字,時雨的眉頭皺了皺,略過去道:“你總要幫他那一份也管下。巫族的弟子,在巫界,與逍遙離得太遠,有什麼事,也指望不上,所以,緣份來了,盧悅,你就不可以推卻。”
“……”
盧悅發現,她居然無言反駁。
都怪大師兄和二師兄,怎麼就不能耐心一點?
收個徒有那麼難嗎?
“知道了。”
區區三個字,被她說得惡狠狠。
兩個臭師兄都想清閒是吧?
她非收兩個鬧的,把他們累死。
“等你收了弟子,師伯就把這些年欠你的長壽麪,全都補足。”
這算是補償嗎?
盧悅哭笑不得,“師伯,再加一倍吧,我一下子收了三個呢?雖然巫界的那個徒弟,一時不能回來,可他……他不是人族,能活得很,將來巫界開放,逍遙有事,他也一定不會置之不管的。”
不是人族?能活得很?
時雨長吸一口氣,“好,師伯答應你了。不過盧悅,我能問你,他是什麼種族嗎?”
妖族的種類也很多的,她實在有些好奇。
盧悅看看三個師兄師姐,一齊望過來的眼神,一聲沒啃地伏到時雨的耳邊,聚氣成音道:“師伯,我只能說,那個徒弟是個木靈,與泡泡有些淵緣!”
木……木靈?
時雨微張了嘴巴,“好好!師伯知道了。”
泡泡的來歷很奇怪,那個木靈既然與他有緣,定然也大有來頭。
“師伯不會再告訴別人。”
正想問親師父的夏瑜,只能不甘不願地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