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搞什麼?”
“怎麼跑了?”
“衣服不給發了嗎?”
……
萬靈兒突然跑開,致使那些災民紛紛抱怨起來。
“我去發衣服,小姐,暫時辛苦你了。”九月放開手中的烙餅,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便跑去了萬靈兒的位置。
災民們這才停歇了抱怨,開始繼續領取着衣裳及烙餅等物。
隱約,似乎聽到了哭聲,像是萬靈兒的聲音。但是這裡人多嘴雜,細聽之下,又好似沒有。
錯愕了一下,看向九月,九月擡頭看了看萬靈兒離開的方向,她細聲細氣的聲音,同樣淹沒在了人羣之中。
無奈,想了想,還有周藍陵在一邊維持着秩序,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他肯定能知道,所以便不在在意,繼續分發手中的烙餅。
“哎?看你氣色不錯,身上的布料也是上等之物,怎麼也來領取災民的東西?”在前方,突然有侍衛揪住一個人,罵道。
我擡頭看去,那個侍衛正是周藍陵的手下,而被他訓斥的人,衣着的確光鮮,就連發絲都梳的整整齊齊的。
“大人,您被砍小人穿得光鮮,可是初到京城,東西又被偷,已經好久都沒有吃過東西。雖說這是發放給災民的東西,小人也實屬無奈,還請您行行好,施捨小人一點東西吃吧?”這人,正是剛纔的馬伕。
“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我國人士吧?”周藍陵的侍衛可不是好欺騙的主,瞅着打量了馬伕一番。“跟我走。”
說罷,侍衛拽着馬伕的衣領。將他拖出了隊伍之列。
“大人,您這分發東西,總不是還分國別吧?小人的東西真的被偷,好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馬伕頑固的抵抗起來。
“我看你這力氣,怎麼都不像是好久沒有吃過東西的人,恩?”侍衛懷疑起來。“你莫不是想搞鬼?”
“不是,不是的,小人冤枉。”馬伕急了,要是被拖走。想再靠近東方梨可就難了。到時候,他不被自家王子殺了纔怪。
又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對這個侍衛動手,馬伕的額頭都急出冷汗來。
“算了,放開他吧,就算不是我國的人,也是鮮活的生命,這些食物分他一點也沒有什麼的。”實在是覺得嘈雜,我出言說道。
“是。”侍衛見我開口,便放過了馬伕。不過卻站在馬伕的身邊。死死地看着他。
馬伕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底氣不足的站回了原來的隊伍。
眼看就要輪到馬伕領取烙餅,突然。周藍陵就拉着一個侍衛跑了過來,讓那侍衛頂替着我的位置,強行將我拉到了一邊。
馬伕差點跺腳,見有自家大人保護小姐,那侍衛也不再監視馬伕,放心的走開了。
“周藍陵,你這是幹什麼?沒見我正在分烙餅呢?”被他扯痛了手,我皺起眉頭。
“小姐,你猜猜,誰來了?”周藍陵神秘兮兮的樣子,眉目間竟然有些興奮。
我擡頭看了看,除了災民還是災民,沒好氣的回答,“這裡除了災民,還有誰會來?”
“小姐可真冷淡。”周藍陵故意賣關子,眉目間的興味愈濃。
“我看,是你真無聊纔對。”沒好氣的翻他一個白眼,我轉身欲走回去發烙餅,周藍陵忙將我扯住。
“快點說?”我真是不耐煩了。
“我看見了凌城主,烈城的城主凌晨。”周藍陵滿意的看見我臉上震驚彌散開來,嘴角的笑容益發燦爛。“小姐,你與他的交情可是不淺,快點過去看看。”
“嗯,好。”愣了半晌,我才點點頭。
心裡一下子開朗了,莫怪萬靈兒突然跑開,原來是看見了凌晨的緣故?
記起當初與凌晨的接觸,我的神色有些恍惚,正欲穿過人羣,突然斜側裡就刮來了一陣旋風,打在我頭上的斗笠上。遮着臉的面紗飛舞,跳到了斗笠之上,露出了我的容顏來。
周圍的人頓時被吸引住了視線,一個個的目光,便毫無遮攔的落在我的臉上。
“真是漂亮。小姐不僅心好,這相貌更是好。”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長的這般美貌的女子。”
“六小姐肯定是天仙下凡。”
……
諸多的誇讚聲,迎面而來。
周藍陵怒然尋向周圍,想查清楚是誰將我的面紗掀開,卻由於方纔沒有看到,一時沒有鎖定人選。
而那馬伕,則是趁着這人多慌亂的時間,悄悄拿着烙餅離開,回到那輛馬車的旁邊。馬伕‘撲通’一聲跪在馬車外,“王子,您可有看到?”
“本王不是瞎子。”語調雖然滲人,慵懶的聲音裡卻沒有惱怒之意,“走,我們去幽明國的皇宮。”
“現在就去?”馬伕有些慌張,“王子,您忘記了嗎?您的儀仗隊,還有我國的文書,都還在後面。我們是偷偷的先行潛入京城的,現在去拜會幽明國的國君,恐會引人誤會啊!”
“本王命令你,即刻給修一封文書,本王要進宮面見幽明國的聖上。”慵懶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令馬伕不敢再多言。
循着哭聲一路走到人羣外,果然見到了凌晨,而自從自己的家人死後,一直都沒有哭過的萬靈兒,撲在凌晨的懷抱中,哭得格外的傷心。
比起之前,凌晨看上去要更加的成熟,嘴角的笑容溫暖和煦,相貌依然是那麼的清新俊逸,斯斯文文的氣質不減反增。
只是,從前就一直圍繞在他身邊的那股憂傷,依然未減分毫。
許是在安慰着萬靈兒,他一直輕輕地拍打着萬靈兒的後背,並在輕聲的絮叨着什麼。
萬靈兒一邊萬分委屈的哭,一邊微不可見的點着頭。
許是察覺到了來自我這邊的視線,凌晨突然就擡頭看過來,本來就柔和的眉目更加的溫和,看向我的雙眸中光芒璀璨。咧開嘴,便笑了起來,美目溫柔,笑顏如水。
被他發現,我無法裝作視而不見,將周藍陵打發走,便邁步上前,“凌晨,好久不見。還好嗎?”
見我走上前,凌晨的目光仔細的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聲音依舊沙啞的動聽,“我呆在烈城,也總是聽說李姑娘受了傷,差點喪命。如今還好嗎?”
“嗯,還好,如今都熬過來了。”反正該被人看的,都已經看到而來。我一邊取下頭上的斗笠,一邊微微而笑。
凌晨這個孩子,總是讓人有種放心不下來的感覺。
而本來賴在凌晨懷抱中哭泣的萬靈兒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擡起頭來站到一邊,眷戀的看了眼凌晨,又萬分警惕的看着我。
頓了頓,凌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林姑娘,原來竟然是左相府的六小姐。”
我的睫毛顫了顫,纔想起自己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他這個事情,低頭,“對不起,這點是我欺瞞了你。”
其實,我也不是真正的東方梨。
其實,東方梨並不是左相府的六小姐。
這些,恐怕我都是無法說出口的。所以,對於這麼一個或許仍舊在喜歡着我的人,必須要說對不起。
“難道表哥來這裡,就不要站着說話,我們找個地方再好好的聊一聊吧!”萬靈兒的嘴角仍舊掛着淚痕,看着凌晨,眼中卻是深深地悲傷。
凌晨看向我。
我微微的搖頭,擡手指了指災民那邊,“你看,這裡還有這麼多的災民,我還必須去分發物資,接下來的幾天,還是必須繼續分發米糧,沒有空閒。靈兒,你先帶自己表哥先去找個酒樓,或者去驛館歇着。凌晨啊,你難得來京城,肯定是要進宮面聖的吧?到時候,記得來梨園找我。”
偏偏今天,忘記把玫玉帶在身上。不過,凌晨千里迢迢從烈城趕來,我也不好馬上就把玫玉還給他。
衝凌晨與萬靈兒笑了笑,我轉身走回災民圈裡。
這一日,一直忙碌到太陽西下,身心都說不出的累。
在回皇宮的時候,素右到時滿面春風的跑了回來,我卻是直接在馬車裡就睡着了。雖然累,這一覺,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安穩與滿足。
馬車一直駛進了外朝與內廷的交界處,我才醒了過來,被素右攙扶着走下馬車,迷迷糊糊的走入內廷裡。
“東方姑娘。”哪知還沒有走上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了慵懶魅惑的男子聲音。
我一時迷糊,仍舊要往前面走,卻是素右將我拉了回來。
“你是?”聽見素右疑惑的聲音,我勉強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朦朧的視線裡,似乎有一個穿着奇異服侍、身材高大的男人。
“大膽,我家主人乃是崤楚國的大王子,豈是你等下人能隨意問及的?”又聽得有人在憤怒的咆哮着。
“崤楚國的大王子?”素右的聲音疑惑起來,語帶嘲諷,“大王子不在自己的國家好好呆着,怎麼跑來我幽明國了?”
“本王,是來和親的。”男子的低沉變得低沉起來,富有磁性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就在方纔,本王已經啓奏了幽明國的聖上,要迎娶東方姑娘爲我崤楚國的大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