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養了我二十多年啊。”蘇婉輕輕開口,看向了一旁的蘇長洛:“而且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不想他不開心。”
明世勳:……
爲什麼他生命裡兩個重要的女人,都覺得蘇長洛是個好人……吐血了有麼有。
“蘇婉……”溫鬱想起過往,也忍不住開口:“你真的想好了,真的不想追究了?”
“恩,”蘇婉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她看着明世勳和薛盈關切的目光,又轉過臉去看秦越:“我一直生活的不開心,我承認,之前的二十年,我都很不開心。可是既然我現在有了家人,所有的誤會也都解開了,那麼我想重新開始,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是對是錯,已經這樣了,追究只會讓所有人的更痛苦。這世上沒有幸福童年的不止我一個,就因爲我對以前的不開心記憶深刻,纔不想再去回憶,再放不下,你們懂嗎?”
她的眼睛晶亮,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讓人不忍心反駁她說的話,她的聲音始終溫溫柔柔的,帶着一點點的乖巧和甜美,聽在耳朵裡也格外的舒服。
這幅樣子看的薛盈心都化了,一想到自己這麼好的女兒在外漂泊了二十多年,心就止不住抽痛。
明世勳一早已經表示,一切都聽蘇婉的意見,這會兒蘇婉言辭懇切,他就是再不想放過蘇行,也不好立刻發作。
蘇長洛抿了抿薄薄的嘴脣,桃花眼中閃過一抹悵然和無奈,扶住了心如死灰的蘇行:“我保證,以後我爸爸不過問蘇家的任何事情,只在家修身養性,安度晚年,他會消失在你們的視野裡。”
說完,他扶住了蘇行,轉過身帶着蘇行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對着明世勳微微一笑,那笑容帶着幾分挑釁幾分調侃,還有幾分小小的無奈:“小婉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明世勳勾了勾脣角,眸色冷冽而嘲諷:“你是很多女人的好哥哥,這一點不奇怪。”
衆:……
你們夠了。
目送着蘇行和蘇長洛兩個人略帶哀傷的背影遠去,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薛盈拉着蘇婉的手,只覺得怎麼也看不夠:“小婉,我是媽媽,叫媽媽。”
蘇婉臉色漲紅,手足無措的瞪着眼睛向秦越求助,唐寶忙上前一步:“伯母,太突然了,你別逼小婉,她會受不了的。”
蘇婉感激的看着唐寶,雖然有個疼愛自己的媽媽是很開心的事情,可是事發突然,她真的沒有準備好。
“她沒準備好,那你準備好了麼?”薛盈擦擦眼角的眼淚,神色依舊有點不大自在:“唐寶,悠然,之前是我誤會了,誤會了丁家,造化弄人,我相信今天的局面,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我有責任,我沒有調查清楚,就把事情都推到了你們身上……我知道我很多事情做的都欠缺考慮。”
“可是現在,小婉找回來了,之前我們之間的矛盾,現在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了,你們,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薛盈的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她素來驕傲,但是爲人很明事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現在知道自己冤枉了紀悠然二十多年,自己的寶貝女兒毫髮無傷的站在自己面前,多年來的心病一朝去除,薛盈只覺得心胸都開闊了許多,對紀悠然母女就難免覺得愧疚了起來。
自己的蘇婉在外吃了那麼多苦頭,她心疼,唐寶也是紀悠然的掌上明珠,自己多番針對,恐怕紀悠然心裡更加不好受。
這麼多年,曾經的朋友變成仇人,薛盈心裡的煎熬讓她整個人都扭曲了,此刻趁着大家都在,索性認了錯,讓大家今後沒有芥蒂纔好。
蘇婉纔剛回到明家,總不能讓她對着一屋子雞飛狗跳的親屬關係勞神,薛盈覺得就算爲了女兒,自己也不能再偏執下去。
薛盈的態度讓唐寶吃了一驚,跟明世勳在一起這麼久,如此善解人意的薛盈,實在是她沒接觸過的版本啊!
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得……
而紀悠然更是見不得一點好的人,眼看着薛盈一家團圓,她也爲他們高興,又見薛盈對她示好,頓時抽抽噎噎起來,走過去拉着薛盈的手:“你不生我氣就好了,這二十多年,我一直在自責,如果那一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多好,你和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如今兒女又在一起,這是多好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再不惜福了啊。”
兩個風韻猶存的老姐妹哭成一團,蘇婉乖乖的站着,心裡惦記着自己那個已經涼掉的蛋糕,對着秦越眨了眨眼睛,秦越會意,趁着沒人注意到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慢慢後退,一頭扎進了廚房裡,先吃兩口再說——
畢竟是蘇婉的一番心意,涼掉了沒人吃豈不是可惜?
這邊紀悠然和薛盈一起回憶當年,兩個人彷彿有說不完的話,紀悠然一把抓住唐寶,往薛盈面前一推:“你這孩子,怎麼還能叫薛伯母呢?世勳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還不快叫人!”
唐寶:……
這能怪她麼,之前和薛盈之間的關係那麼糟糕,要是喊薛盈媽,非讓薛盈大嘴巴抽出來不可。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唐寶猶豫了一下,瞟見明世勳暗搓搓的鼓勵加威脅小眼神,張了張小嘴:“媽媽。”
“哎。”薛盈第一次對唐寶有了笑容,一手拉着蘇婉,一手拉着唐寶:“今後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寶貝女兒,有誰欺負了你們,我第一個不依,走,跟媽媽回家,小婉,你受苦了,你看這裡要什麼沒什麼的,你現在有媽媽,有哥哥,跟媽媽回家住好嗎?”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女兒,薛盈巴不得把蘇婉帶在身邊,二十四個小時都不離開纔好。
蘇婉戀戀不捨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沒什麼不好的呀,該有的都有……”
“你就聽媽媽的,好不好?”薛盈柔聲勸慰,替蘇婉把額前的頭髮掠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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