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能這麼無賴呢?”楊諫快被這幾個人氣瘋了,臉上青白交錯,表情很是精彩。
“技不如人你就罵無賴,我還沒說你以大欺小不要臉呢。”江逐流口才也是很好的,看他能教出蕭逸和齊毓殤這樣的徒弟就能知道。
不羈挑眉,他捲了捲袖子,“再說了,就算我無賴你又能怎樣?你作惡多端,幫齊清出了那麼多惡毒主意,我徒兒留你一條命,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想毒殺列國使臣,引天下大亂,自己再坐收漁翁之利,這麼狠毒的你,有資格跟我單打獨鬥嗎?”
“你也不怕髒手。”楊諫老臉漲得通紅,還沒想好怎麼反駁,莫惜雪已冷冷丟過來一句,“要打出去打,別在這裡礙眼,擾人清淨不說,還攪亂小包子的百日宴。”
江逐流最聽她的話,當下不再跟楊諫廢話,直接一掌拍過去,掌風呼呼,直接往楊諫臉上招呼。
見他來得兇猛,楊諫不敢硬接,順勢後飄,身子已到大殿門口。
江逐流打蛇隨棍上,呼的又一掌招呼過去,楊諫繼續後退,兩人已出了大殿,到外面打去了。
“好了,長輩的事情有長輩自己解決,現在朕來解決內務。”對凌靖坤、雲霄等人拱手,齊毓殤俊臉如罩寒霜,冷森森的很是嚇人。
“這是你的私事,你自己解決去,我只看看。”凌靖坤摸摸鼻子,眼神瞅莫惜雪,“莫掌門,可否爲我等解毒?”
“你難道沒覺得,你身上的力氣正在恢復嗎?”莫惜雪眉梢冷冷上揚,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凌靖坤摸摸鼻子沉默了。
確實,身上力氣真的在漸漸恢復,本想找理由跟閨女師傅套套近乎,誰知她竟然冷冰冰的扔過來這麼一句,他頓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接下文了。
這麼冷,難怪能教出弟妹那麼……那麼冰冷無情的徒弟。
想到自家兄弟提起阮不悔時,眉眼都帶着柔情甜膩的樣子,他抖了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或許,這樣冷情的姑娘,纔會只對一人展現自己獨有的柔情,要不然自家那彆扭兄弟,怎麼連上朝都笑得跟吃了蜂蜜似得,甜得膩死人?
坐在他對面席位的雲霄見他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又眉飛色舞,心裡微微一動,也陷入思緒中。
二十多年前,她偷溜到大燕去玩,在那個煙花三月,她遇見了今生最愛,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的桎梏,大燕祥坤帝凌靖坤。
當年他化名凌坤,她從沒想過他就是大燕的帝王,只是折服於他的博學多才、見多識廣,兩人結伴而行,繼而相知相許。
再後來的後來,他離開,她有了身孕,本想等他歸來告訴他孩子的消息,可沒等兩個月,諸葛老將軍就帶人找到了她。
老將軍帶來的是個壞消息,母皇病重,幾個姊妹拉幫結派,企圖兵變奪位,無奈之下,她只能快馬趕回帝京。
那時候,她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本想將心神放在奪位上,將這孩子用藥物流掉,她甚至找太醫開了紅花,令心腹熬好端到了牀頭。
在最後一刻,她卻心軟了,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手放在小腹上,她甚至能感覺到胎動,她怎麼捨得……
當年,身邊可用之人並不多,但都是對她忠心耿耿的心腹,無奈之下,她下令閉門謝客半年,直到孩子足月出生。
孩子這麼粉嫩、這麼小巧,簡直就是她的翻版,她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簡直疼到心坎裡。
可是,四妹卻聯合二妹、六妹發難,慕容老將軍說,爲了孩子的安全,只能送孩子離開,不然被她們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雲霄知道,女兒要是落到幾個姐妹手裡,必然受盡折磨,還會被她們當做威脅自己的籌碼,到那時,她是要江山,還是要孩子?
要孩子,會和孩子一起被她們除掉,母女二人命喪黃泉。
要江山,孩子會被她們惱羞成怒殺死,母女二人天人永隔。
爲了保全孩子,也爲了自保,她只能接受諸葛老將軍的建議,派心腹將孩子送去給她的父親。
當年,她只知道心愛的男人名叫凌坤,燕京人,其他一概不知,可爲了孩子,她也只能試試大海撈針。
再後來,她登基爲女帝,派人沿着心腹留下的記號找過去,卻只尋到香消玉殞的心腹,當時她以爲,沒了心腹的保護,孩子多半夭折了,爲此大病一場,半年纔好。
從那以後,她就將無緣的愛人和孩子埋葬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從不提起,也不敢提起。
直到……四年前,洛千歡帶着血書潛入自己的寢殿,看着她跟自己相似的眉眼,舉手投足裡相似的利落,雲霄才如夢初醒。
她的女兒沒有死,她心愛的長女,終於回來了。
雲霄說不清楚當時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眼睛熱熱的,眼眶裡不知不覺氤氳出霧氣,感恩、心酸、激動、狂熱……
凜然杏眼看向依在齊毓殤懷裡的女兒,雲霄嘴角微微上揚,眼底掠過慈愛。
她女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如今有英明神武的夫君、承歡膝下的幼子,人這一輩子一直在追求的圓滿,她已全部得到。
這樣也好,她心裡的愧疚、虧欠,也少了些。
心裡長出一口氣,她對凌靖坤遙遙舉杯,眉眼含笑,凌靖坤彷彿看到二十多年前,站在滿天飛花下的俏麗女子,回眸一笑,瀲灩了天地間所有風華。
這對二十多年不見的戀人心裡在想什麼,洛千歡沒注意到,現在她全部心神都在滿臉倔強的李珏和不住求饒的李御史夫婦身上。
李珏被齊毓殤甩開,纖細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只覺身體要散架了似得,看到御史夫人的眼色,想要站起卻沒有力氣,只能裝軟弱抽噎,“爹,娘,女兒冤枉啊,剛纔女兒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女兒一定是被人用藥物控制了,娘,爹,您要給女兒做主,女兒沒有要傷害任何人的意思,你們是知道女兒的,就算再給女兒幾個膽子,女兒也不敢刺殺皇后、謀害皇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