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把自己塑造成含冤莫白的可憐人兒,還真博了不少同情心,只不過碰上齊毓殤這個鐵石心腸,註定沒用。
剛將手指挪到眼角,還沒做出楚楚可憐的拭淚動作,就被齊毓殤嚴肅、冷厲的眼神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朕親眼看着你將匕首對準皇后,若非朕的阻攔,說不定你已得手,事到如今,你還要抵賴到何時?”齊毓殤負手冷哼,眼神冷冽。
李珏臉上血色瞬間褪盡,蒼白得跟紙一樣,明白尋常對付男人的可憐招數對面前心冷似鐵的男人沒用,心裡更是不甘。
看洛千歡被他攏在懷裡呵護着,她俏臉上青白交錯,不甘、嫉妒最終將她逼近,她恨恨咬牙,“是,我就是要殺了洛千歡這個狐媚子,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早就想殺了這個狐媚子了,我爹爹是當朝一品御史,我孃親是福清帝御口親封的郡主,我出身高貴,衆星捧月一般,人人都討好我,甚至你封的清和郡主也叫我姐姐,圍着我轉,那時候我是最好的。”李珏眼底迸出恨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鮮血順着手指下滑,觸目驚心。
“你……”蘇振清咬脣,眼底帶着晶瑩的淚花,“姐姐,我喊你姐姐是因爲我真的將你當做姐姐,你卻覺得我在圍着你轉,你竟然還……還利用我給嗅麝香,你,你,李珏你太狠毒了。”
“最毒婦人心你沒聽過嗎?”鄙夷瞅她一眼,李珏俏臉因恨意而猙獰,“我是聖京第一美人,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風光無限,可洛千歡這狐媚子以來,就都變了。她們不再跟我往來,她們天天往皇宮跑,還跟我說,皇后如何如何出色,皇上皇后如何如何恩愛,我不服。”
銀牙一咬,發出清晰的咯嘣聲,李珏雙眼紅得能滴出血來,“我來過好幾次,眼睜睜看着她吃最好的東西、穿最好看的衣服、戴最精緻的首飾,還住最好的坤寧宮,言行舉止一點都沒一國之母的架勢,皇上還對她疼愛入骨,而我在家裡,說錯一句話就會被爹孃罰閉門思過。最讓我憤怒的是,憑什麼,憑什麼我這個聖京第一美人都沒能嫁入皇宮,哪怕嫁個王爺、郡王也行,可是這些年求親的只有齊強那種色中惡鬼。而洛千歡……”
纖纖玉手指向洛千歡,她臉上眼底全是恨,“她這個狐媚子憑什麼能入了皇上的眼,還讓皇上去大燕尋她,爲她空置後宮?憑什麼她有那麼出色的父母,我的父母卻只能是臣子?憑什麼老天要這麼眷顧她,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她憑什麼皇上,不讓皇上納妃?我不服,我不甘心!”
李珏大喊,淚水奪眶而出,李御史和夫人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呵護溺愛出來的女兒,心裡竟在嫌棄他們。
嫌棄她的出身,嫌棄他們身份不夠尊貴,不能給她想要的富貴榮華……
她的嫉妒、不甘、,齊毓殤都知道,卻無法認同。
李珏從小有父母呵護,父親是一品大員,母親是御封郡主,確實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衆星捧月的那個月,天之驕女。
然而,他的阿歡雖然有身爲君王的父母,卻從沒享受過父母疼愛,剛知道身世時,更心煩鬱悶許久,還抱着他大哭了一場。
她說老天把最好的都給了阿歡,何從想過阿歡這身功夫是無數個白天黑夜努力得來的,阿歡的父母,若非因爲幫他,她甚至不想認的?
阿歡從來不曾他,是他有了阿歡之後,再也看不上別的女子。
納妃?選秀?
他從來不曾想過,勞民傷財不說,還會讓一些官員中飽私囊,還不如投入教育和醫療呢。
呃,這是阿歡說的。
如刀鋒似得眼神狠狠剜在李珏身上,齊毓殤冷哼,“阿歡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人丟在雪窩裡自生自滅,若非師叔恰巧經過將她帶上雪域山莊,她早已是雪燕山山腳下的一堆白骨。爲了這一身武功,她三更眠五更起,每日揮劍數千次,到晚上手腳痠疼得睡不着。她從來不曾得過上天的眷顧,倒是你,小肚雞腸,不該因嫉妒阿歡就做出如此陰毒之事。”
李珏一臉病態的,顫着身子冷笑,“皇上,你覺得你有立場、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她是你的皇后,還給你生了太子,你心裡當然是偏幫她的,如今是不是還想對我動用私刑,給你的皇后出氣?”
齊毓殤寒眸眯起,滑過一絲危險,在她面前緩緩蹲下,厲聲冷喝,“放肆,明明是你陰險善妒,暗箭傷人,被朕抓住竟還妄圖抵賴,實在是過分!朕問你,方纔朕所言,哪裡公平,何處不公正?”
“豈敢,我只是個小小臣女,怎敢說皇上說得不對?”李珏失態大笑,笑着笑着又落下淚來,“可我就是恨,我恨洛千歡,這有什麼不對?難道被人奪走一切,還要默默承受不成?”
“沒有人奪你的東西。”齊毓殤斜睨她,眼神冷得能結冰,“是你的惡毒趕走了你的朋友,是你的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讓自己一無所有。”
“就是,難道你嫁了人之後,再碰到一個讓你心動的男子,還要怪你相公沒有那男子長得好麼?”洛千歡附和,撫着鬢角垂下的黑髮冷笑,“同一張鏡子裡照出兩個人,你本來就沒人家好看,難道還怪鏡子把你照醜了不成?”
“你這比喻挺新鮮的。”齊毓殤寵溺捏她玲瓏的小瓊鼻,眼神裡全是寵溺愛憐,“別跟這種惡毒的人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可是要罰你的。”
“齊毓殤,你不能這樣欺負人。”洛千歡抗議,“你明知道聽到這種把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盡的話會忍不住,你卻還要罰我,你太過分了。”
跺着腳大叫,她嘴撅得能掛個水壺,這下,不止是李珏,連滿朝文武都覺得她沒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可齊毓殤就喜歡她這樣活力四射的模樣,含笑刮她鼻尖,“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