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雪一愣,偏頭看他,俊朗瀟灑的他早已不是年少模樣,但黑眸蘊藏的深情,不但沒有隨着時間淡化,反而越來越濃,她抿脣點頭,眼眶莫名發紅。
這麼多年過去,師兄還是不肯放棄,他們真的很像,像到連骨子裡透出的執着,都一模一樣!
“來,這是你當初愛吃的,多吃點!”江逐流喜不自勝,不住給她夾菜,俊朗臉上的愉悅能融化冰雪。
顧瀟凡默默拎着酒壺酒杯站起,跑到凌晨和齊毓殤那邊扎堆,可沒興趣做他們的燭臺。
阮不悔抱着琴身上雕了古老花紋的七絃琴坐下,素手輕翻,纖纖十指在琴絃上跳着優美舞蹈,琴聲悠揚悅耳如潺潺溪流從身邊流淌而過,柔美恬靜,舒適安逸。
洛千歡聽得心動,卻不知這是什麼曲子,不期然看到齊毓殤聽得認真的樣子,心中一動,忙跑過去露出笑臉,“齊師兄,齊師兄,這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她杏眼流出崇拜,小師妹真厲害,琴棋書畫都會,她就沒那天賦了,寫的字不忍直視,吹的曲也……摧殘別人耳朵!
“名字我不知道,但裡面有琴韻茶香,有巍峨的高山和潺潺的流水,想來是阿梅對未來生活的闡述!”齊毓殤神態自若,將桌上她愛吃的紅豆酥捻了一塊,自然塞進她嘴裡,並以修長手指拭去她嘴角殘渣。
兩人好像都忘記了多日前的尷尬,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異狀的相處着,依然跟以前一樣默契!
“我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寄感情于山水中,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閒來無事吟風弄月,茶香嫋嫋美不勝收!”小手撐着下巴,洛千歡眨巴着大眼睛,滿臉憧憬道,“沒有仇恨,也沒有責任,只有花鳥蟲魚爲伴,想想都覺得幸福!”
“那或許是一種理想境界吧!”齊毓殤想了想,看向阮不悔撫琴的雙手,“想不到清冷的阿梅會有這種想法!”
外表清冷孤傲,顯得與雪域山莊的熱鬧格格不入的少女,竟會有如此高雅的情懷,太難以置信了!
“真正的理想境界,是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妻子,夫妻恩愛、兄弟和睦,那樣纔不會有家產、地位之爭!”想到前世的理想社會,洛千歡來了精神,興沖沖的拉着他問,“齊師兄,你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一輩子只要一個女人?不再招惹外面的風花雪月?”
“別人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在座的,都是可以做到的!”齊毓殤一愣後反應過來,淡淡說了句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妖孽精緻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暖。
大家相處多年,知之甚深。
他們都是重情重義的男子,他相信,他們不會見異思遷,處處留情,如自己的祖父一般,害得父皇英年早逝,母后懸樑自盡,他更是流落江湖、亡命天涯!
目光在猜拳的秦宇等人身上轉了一圈,他嘴角輕勾。
大家這麼和睦相處,感情比親兄弟還要好,爲什麼皇家卻……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夢中飛濺的鮮血,他微笑僵在臉上,呼吸略顯不穩。
爲什麼毫無血緣關係的師兄弟可以相處得如此和睦,身血濃於水的親兄弟卻要自相殘殺,刀劍相向呢?
難道皇權君威比兄弟之情還重要?
他不瞭解,也不想了解,只一杯又一杯的悶聲喝酒!
烈酒穿喉而過,火辣辣的刺激着他的味蕾,漆黑星眸中痛楚稍縱即逝,他抿脣,又灌了一口烈酒。
“你少喝點,大過年的喝多,師傅會生氣的!”見他猛灌烈酒,眯起的雙眼不止看向何方,洛千歡忍不住出聲,“齊師兄,我是真的喜歡你!”
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那他酒後,會不會……
暗想着,她將他空了的酒杯滿上,自己則喝着凌晨特意爲她和阮不悔弄的甜甜果子水,杏眼如黑曜石一般,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他的身影孤寂中透着落寞,是因爲看大家感情好,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嗜兄篡位、殘暴無情的小人齊清了嗎?
滿天繁星灑下銀芒,眼前的人卻讓她的心隱隱作痛,緊緊握住手中酒杯,白皙手背上浮現幾條淡青色紋路。
“我也喜歡千歡呀!”齊毓殤已經微醺,望着她黑亮的眸,擡手捏她臉頰,輕輕笑出聲來,“你這麼可愛,誰能不喜歡呢?”
他好像每次見到她,再糟糕的心情都會有所好轉,總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不由自主的去疼她、寵她。
或許,是將她當作自己無緣來到人世的妹妹吧?
他這麼想着,目光從秦宇等人身上飄過,長身而起,爽朗笑道,“兄弟們,跟千歡相處這麼久,都喜歡她嗎?”
洛千歡差點吐血,強忍着拳頭飛過去把他笑容打爛的想法,起伏,嘴角勾起可憐兮兮的淒涼。
齊毓殤,你竟敢將我的表白當樂趣跟大家分享着玩,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思緒飛快的轉着,她站起對衆人露出燦爛笑臉,暗中卻狠狠捏了下他後腰,幾乎使盡全身力氣。
齊毓殤“滋”了一聲,礙於衆人目光都在他們兩人身上,只能強忍着腰間劇痛,讓她掐個痛快。
這小丫頭,還真記仇!
秦宇等人面面相覷,反應過來紛紛開口,吵吵嚷嚷的說的都是“喜歡”,就連被凌晨摟懷裡打瞌睡的阮不悔也隨聲附和。
看着這場面,齊毓殤滿意笑了,偏頭看洛千歡,咬牙切齒道,“怎麼樣?開心了嗎?能鬆手嗎?”
他的腰,這丫頭手勁真大,偏他還不能繃緊肌肉,只能讓她笑眯眯的掐個痛快,真是……有苦難言!
“當然好!”對他拋了個調皮的媚眼,洛千歡眯眼一笑,故意流露出的嫵媚風情堪比枝頭紅梅,沁香迷人。
若無其事將小手從他後腰收回,她勾着紅脣道,“齊師兄,那你呢?你有多喜歡我?喜歡我到什麼程度?”
“你猜!”神秘一笑,齊毓殤探手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