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幫助南伽恢復她的臉,只不過那時在一陣糾結後她選擇了放棄,現在沈皓月的想法動搖了。
“叮——”的提示音忽然響起,沈皓月正躺在牀上睡意朦朧,被這一聲提醒嚇得睡意全無。
大晚上的誰老做這種擾民的事兒?!沈皓月打開紅包羣,卻發現是江雲賦。
私聊的頁面上,一句簡短的話出現在沈皓月的視線裡。
北軾:【你去複製羽國的信,有下文了嗎?】
沈皓月猶豫了,她幾次想回復,但卻又退縮了。她本身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對衡國和羽國其實也都沒有歸屬感,按理說沈皓月是應該毫不猶豫回覆他的,但現在……
月牙兒:【你要做什麼?】
北軾:【什麼意思?】
月牙兒:【你對羽國是什麼態度?】
江雲賦那邊沉寂了片刻,纔回復過來:【這一仗遲早要打,不是江賀褚動手,那就是我動手。】
沈皓月的心裡“咯噔”一聲。
北軾:【怎麼?你擔心起那個叫南伽的妃子了?還是說,那個質子?】
江雲賦說得太直接,沈皓月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想了想,他似乎說得也沒錯。
【月牙兒發送了一個紅包】
那封信沈皓月的確複製了兩份,除了送到謝隱析手上的那一份,她也給江雲賦準備了一份。
月牙兒:【我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後宮妃子而已,戰爭的事情還輪不到我發言,你們隨意吧。】
說完,沈皓月不等江雲賦迴應就直接關掉了紅包羣。她說的是實話,這些事情她就算想了也是白想,根本不在她能干預的範圍內,順其自然吧。
沈皓月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日子清閒得久了就容易生出事端,沈皓月沒想到自己就連在宮門口散散步都能撞見姬含煙。
“喲,這不是沈貴人嗎?沈貴人養了這麼久的病,終於捨得出來了?”姬含煙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沈皓月一怔,回過頭去。
“妍妃。”沈皓月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對面的女人身邊跟了好幾個丫鬟,她一邊託着自己的肚子,一邊悠悠地往前走着。
姬含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下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沈貴人這瘦了的確是不一樣啊,只可惜白長了這麼一張臉蛋。入宮這麼久了都還沒能得到皇上的疼惜,可真是丟人啊。”她和周圍的幾個丫鬟都笑出了聲。
“哎,也不笑沈貴人了,畢竟啊,不是誰都能有本宮這個福氣。”她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看了看沈皓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意圖羞辱沈皓月。
沈皓月腦海中回想起那天魏祺告訴她的話,一時間,看着姬含煙這幅春風得意的模樣她只覺得好笑。
“妍妃自然是好福氣,這腹中的孩子還沒出得來呢,可別高興得太早。”
“你!”
姬含煙怒視了她一眼,半晌後,又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望向前路,然後慢悠悠地從她身邊走過,和沈皓月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沈皓月聽見她輕輕啐了一口。
“呸,下賤的女人,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沈皓月的餘光看見她朝前走去,如果沒猜錯的話,她那邊應該是去御書房的方向。找江賀褚告狀去了?沈皓月挑了挑眉,反正她也不在意,在這後宮裡呆了這些日子,別的本事沒學多少,但這隨機應變的能力她還是強了不少。
果然,不過一小會兒,傳信的太監就匆忙趕來。
“沈貴人,皇上請您去一趟。”
沈皓月點了點頭,她倒要看看姬含煙又要做什麼。正好這段日子閒得發慌,能有人找點事給她倒也不錯。
“皇上吩咐了,讓您帶上您的……吉他?”那太監猶豫了一下,纔將這個名字說出來。
沈皓月一愣。嚯,這是讓她去當歌伎的意思?變着法兒的羞辱人,這倒確實是姬含煙的作風。
沈皓月毫不猶豫就拿上東西跟着太監過去了,只不過她沒想到江雲賦和江元洲竟然也在。
拿着吉他走進寬闊的屋子,江賀褚身邊分別坐着江元洲和江雲賦,三人談笑正歡,看見沈皓月走進來,江元洲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一些,而江雲賦則和沈皓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沈貴人,快來吧。”江賀褚似乎心情很不錯地朝她揮了揮手,“妍妃說很久沒聽你唱曲了,這不得滿足一下妍妃的願望嗎?正好今日大家都在,宮中也熱鬧。”
江賀褚說着,笑着朝姬含煙看了一眼,眼中的寵愛不言而喻,而姬含煙看向沈皓月的眼神裡是隻有後宮的女人才懂的炫耀和譏諷。
只可惜這譏諷對沈皓月無效。
沈皓月找了個位置坐下,兀自開始調試吉他,她心裡只在糾結該唱個什麼歌好。有些現代流行的歌要是在這宮裡唱可就要被稱爲淫詞豔曲了,她可不想擔上這個罪名。
趁着調試的時間,一旁的幾人還在說閒話,沈皓月正在頭腦風暴自己小曲庫裡的歌曲,忽然聽見“叮”的一聲。
北軾:【好巧,沈貴人。】
沈皓月擡眼用不太友善地目光看了他一眼,他眼中藏了一絲不明顯地笑意。
月牙兒:【我要唱什麼啊?江賀褚那老頭兒喜歡聽什麼?】
沈皓月聽見江雲賦忽然輕笑了一聲,惹得江元洲和江賀褚都轉頭看向他,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無事。
江雲賦:【可惜了,要是我能知道他喜歡什麼,他心裡的太子就該是我而不是江元洲了。】
行吧,問了也是白問。沈皓月又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
“皇上,臣妾準備好了。”
江賀褚笑了一下,“好,那就請沈貴人開始吧。”
遇事不決,抄襲前賢。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悠揚婉轉的音調緩緩淌出,和着吉他清脆的旋律,一時間,屋內的人都聽得十分投入。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窗外的新綠春景似乎因爲沈皓月的歌聲又多添一份春意,這首歌即符合當下的情景,又應了初春的時節,一曲畢,江賀褚臉上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
“好一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他似乎還在回味。
江雲賦笑着開口:“不知這位娘娘是從哪裡聽來的這首曲子?實在是新穎又頗有意趣。”
沈皓月輕輕挑了挑眉,對上江雲賦頗有深意地雙眼:“曲是別處聽來的,詞……是臣妾自己寫的。”
江雲賦敢問,她沈皓月就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