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塔克安排人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哈託!即使哈託的娘子也不知道他在清晨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昨晚,她睡得很死,並不知道哈托起牀的時間。
羅塔克在焦急中等待了一整天,找遍了羅塔克鎮子周邊,都沒有哈託的任何消息。晚上,他也沒有什麼胃口,馬馬虎虎吃點東西,就回到了書房。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一旦發現哈託被人抓走後,立即銷燬一些證據。特別是希爾薩那四個莊園主寫的認罪書,這些都是自己脅迫他們轉讓莊園的直接證據。他將這四份認罪書集中起來,準備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將其銷燬。甚至做好了潛逃的打算。畢竟自己讓哈託殺了那麼多人,按照印度的法律,自己就算是上幾次絞刑架也不冤枉。自己還沒有享受夠,可不願意就這麼離開這個花花世界。
羅塔克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這哈託畢竟還只是失蹤,還沒到最後的關頭。不過,他知道今晚是關鍵,如果是對手將哈託抓走了,哈託只要挺過今日一天,那麼,他再招供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如果他今天沒有挺過去,今晚,也會有對手找上門來。只要安穩地度過了今晚,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羅塔克並沒有將自己的擔心告訴護莊隊長。他知道如果對手強悍,這些護莊隊是無法阻止的。如果對手一般的話,即使自己不跟護莊隊提前打招呼,對手也越不過護莊隊這道坎。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焦躁的心,在書房裡靜靜地等着改變命運的消息。
果然如羅塔克所料,他的護莊隊對於查羅的特戰隊幾乎是不設防的。在蘭契的帶領下,第一小隊很輕鬆地就將護莊隊全部繳械。沒有傷亡一人。查羅和吉姆拉帶着第二小隊直撲羅塔克的小城堡之中,很快就將羅塔克一家趕到了一間房子裡,將羅塔克從書房中拖了出來。
查羅今天心情很好。他親自來到書房,看到羅塔克的那個狼狽樣,今晨被哈託、羅塔克所犯的滔天之罪破壞了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查羅大刺刺地坐在書桌的後面,指着羅塔克說:“跪下!”
羅塔克仔細地看着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在判斷這個人的來頭,是土匪?還是解放軍?或者是警察?但他很快從查羅的氣質中否定了第一條猜想,這夥人應該是解放軍、或者警察!他聽到查羅讓他跪下,他掙扎着不願意服從。因爲只要不是土匪,他覺得還有希望,這些人也不會輕易地殺他。
兩名隊員抓着他的手腕和肩,用力地擡起手腕,壓着雙肩;隨即又在他的腿彎處踢了一腳。嗵!羅塔克不應分說雙膝着地,隨着雙臂的擡起,頭也低了下來。
查羅看到他已經低下了頭,無法用犀利的眼神震懾他,便說:“羅塔克,你知罪嗎?!”
羅塔克是個老油條,既然敢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他當然有那個膽量,並且熟知印度的法律。他又掙扎了一下,說:“我是守法公民,我無罪!”
查羅被他顛倒黑白的說辭氣得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還是守法公民?真是天大的笑話!你指使手下殺害希爾薩等四個莊園的奴僕,埋屍於莊園中,嫁禍於四個莊園主。然後,逼迫他們將莊園無償轉讓給你。在這個過程中,因帕德不願意轉讓給你,你竟安排哈託等打手,將帕德一家全部殺害!埋屍於帕德的後院。這是哈託的口供。”查羅從懷裡抽出一卷紙,重重地摔在書桌上,接着說:“羅塔克老爺,要不要我念給你聽聽?”
聽到查羅說的這麼詳細,羅塔克不需要看哈託的口供也知道哈託將他出賣了。但他是絕不會輕易就範的,便說:“哈哈哈!笑話!你說的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我買這幾個莊園完全是付了現款的。我有政府簽署的莊園轉讓契約。我的所有手續都是合法的,在政府裡是有備案的!”他說着,掙扎這擡起頭來,他挺直了胸膛,大聲地說:“至於你說的哈託殺了人,這是哈託的事。他要是真的犯了法,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我毫不知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有什麼權利和證據審問我一個合法公民?”
查羅冷笑了笑,說:“看來我還真的小看了你!羅塔克,我既然這樣來到你的莊園,我就沒打算放過你。就算你再會狡辯!大不了最後你死的不服氣而已,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來人,將人證哈託帶進來!”
門開了,哈託雙手在胸前戴着手銬,神情萎靡地被帶了進來。他儘管沒有朝羅塔克看,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羅塔克那陰森森的殺氣。他下意識地將頭低了下來。
查羅盯着羅塔克看着,羅塔克扭頭朝哈託瞪了一眼。查羅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沒什麼變化。查羅在心裡不得不佩服這個羅塔克,面對這樣鐵的人證,他竟然絲毫不慌亂,不愧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查羅問:“哈託,你告訴我們,是誰派你們去希爾薩等四個莊園殺人栽贓的?”
哈託不敢擡起頭來,因爲這個羅塔克叔叔平時在他的心目中有着等同於是閻王爺一般的威嚴,現在,自己背叛了他,哪裡還敢當面看着他對質?但是,查羅問話了,自己不得不答,否則,自己和家人都逃脫不了這夥人以及羅塔克老爺的懲罰,算是兩邊都得罪了,那樣,自己就死定了。他嘴脣直顫,戰戰兢兢地說:“是……是……?”‘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看到哈託見到羅塔克竟嚇成這個樣子,查羅便知道這個羅塔克平時在莊園裡是多麼的強霸了!他等待了一會,看到哈託的嘴脣在顫抖,臉色卡白,便提示性問:“是不是羅塔克老爺派你們去的?”
這時,哈託才猛地一口氣喘了出來,說:“是羅塔克老爺……派……派我們去的。”
查羅對羅塔克是鄙視、憤恨之極!現在,哈託也當面指證了他,查羅感覺胸口中一團惡氣出不來,便大聲吼道:“羅塔克,你還不認罪嗎?”
羅塔克再一次掙扎着想站起來,但兩名隊員身強體壯,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他還是努力擡起頭來,哈哈大笑,震得書房的屏風都直顫,說:“真是好笑!你們買通我的侄兒,然後,合夥陷害我。你們就這些低劣的手段,還想逼我就範,笑話!真是笑話!”
哈託聞此言已經氣得渾身發抖,青筋凸起,臉上脹得像豬肝色,他擡起戴着手銬的雙手,指着羅塔克說:“你……你……”
查羅本來的涵養是極高的!在這個惡人面臨鐵證如山之際,還這麼猖狂,完全出乎意料!他沒忍住自己的怒火,大聲吼道:“好你個羅塔克!鐵證如山,你還狡辯!先給他上刑!”查羅本是看不起那些審訊時靠上刑的莽漢,但是,對於這個羅塔克,他是恨得牙癢癢,不給他吃點苦頭,查羅的心理是極不平衡的。
羅塔克再一次若無旁人地哈哈大笑,說:“你這小兒、狂徒!技窮如斯了吧!來吧!”羅塔克也怕上刑,但是,他知道到了這一步,怕也是沒有用的,只能硬挺着,索性給他來個死不認賬,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竹籤一根根地插進了羅塔克的手指甲縫裡,這個羅塔克疼得大汗淋漓。查羅不得不佩服他是個硬漢,臉上疼得變了形,嘴裡竟沒有哼一句。查羅站了起來,用手扶着椅子的靠背,走到椅子後面,轉過身,雙手從背後撐着靠背,自己也靠在靠背上。他想:這個羅塔克做了這麼多案子,難道就沒有其他漏洞?他又轉過身來,從書桌上看到搜出來的幾個莊園的轉讓合同。他隨手拿起來翻着:希爾薩莊園的整體轉讓費爲六十萬盧比;帕德莊園的整體轉讓費爲五十八萬盧比;他馬上發現了問題,急忙將兩外兩份轉讓合同看完。他又讓人拿來了賬本,他仔細看了看,他心中有數了,遂舉起了手。
兩名行刑的隊員停下了手。查羅轉過身來,說:“羅塔克,你不要以爲你做的事是天衣無縫!現在,你在三年內收購四個莊園一共花了二百二十萬盧比。而你的賬本上,羅塔克莊園這三年的收入僅僅是一百五十萬盧比。並且,賬上根本就沒有反映這二百二十萬盧比的支出,我想問一下羅塔克老爺,你這二百二十萬盧比是從哪裡支付的?!”
剛纔羅塔克在上刑的時候眼神仍然是兇狠的,但查羅的這番話說出來以後,他的眼光開始散亂。這些都被查羅看在眼裡,他不會給羅塔克緩口氣的機會,繼續說:“我相信,就憑這些,我就能讓陪審團相信,我們的羅塔克老爺指使哈託等人殺人案鐵證如山!”
羅塔克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他知道,查羅抓住了他的死穴!這也是他在整個作案過程中最大的漏洞。他也通過賬戶上玩過花招,但是這個轉讓的數額太大,不管怎麼在賬面上怎麼做手腳,要是真的一查,這個還是會露陷(印度的金融制度是不允許大額現金交易)。他放棄了狡辯,他開始在大腦中緊急地思索,自己還有沒有生機?哪怕是有一絲生存的機會,自己也一定要抓住!自己還沒有享受夠這個花花世界,不能就這麼完了!他的思緒從金錢、美女、莊園,飛到絞刑架,想到那被絞死的人頭上戴着黑頭套,絞死後,舌頭伸出老長。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強行鎮靜了一下思緒,又回到了眼前,看着這個年輕人,他們是幹什麼的?爲什麼要在書房裡審問他?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他感到生命再一次向他走來,他翹起嘴角,笑了笑,雖沒有前幾次笑得那麼猖狂,但看得出來,他是發自內心的笑,然後說:“我不想知道你們是誰,說吧!你們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羅塔克想明白了,這個人要是警察的話,不可能在這裡給他用刑,早就抓進警察局的羈押室,有的是時間審問他。要是解放軍的話,根本不用去調查他三年來的作爲,一槍就把他給幹掉了。他之所以跟自己說這麼多,之所以去花費心事調查自己的犯罪事實,又不把他送進警察局,那麼,他一定是有所圖!只要他有所圖,自己就有了生機。
查羅沒想到這個羅塔克在這個最後的關頭還能洞察他的意圖,他雖然鄙視羅塔克,但在內心裡還是有生薑還是老的辣的感概。他也不想繞彎了,便說:“羅塔克,我們可以放過你,還可以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一家人到內地去做寓公。我們只想要你的莊園。只要你在認罪書上簽字,你賬戶上還有六十多萬盧比的現金,我們可以給你開二十萬的支票給你。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線。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羅塔克對於這樣的條件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但他不甘心被這個年輕人玩弄,他要明白自己到底是敗在何人之手,他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查羅知道這個羅塔克已經答應了,便說:“我們是警察!”說完,他向那兩名隊員擺擺頭。
一名隊員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打開後,遞到羅塔克的眼前。這時,羅塔克徹底地低下了頭。
隨後,一切都順理成章。次日上午,兩名隊員陪着羅塔克到政府去辦理了莊園轉讓手續!查羅終於得到了他所想要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