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媒婆總動員= =+ 到50 老子要跟你口口
媒婆總動員==+[vip]
衆人回到開封府之後，有大堆事情要處理，展昭跟包拯詳細說了此行的見聞，還將邯凌帶去見了包拯，讓她說了自己的冤情。
包拯詳細聽了邯凌對案情的敘述，也覺得有頗多疑點，就讓邯凌先在開封住下，他分派人手去調查。
白玉堂回去翠竹園辦了些事，不過還是經常在開封府出現，展昭給他準備了間乾淨的客房。
公孫和小四子則在開封府住下了。
回來的時候，包拯已經命人打掃出了一處清雅安靜的小院子來給公孫和小四子住，有一個小花園，還有一塊地可以種草藥，房子前面有一小片穀場，可以曬草藥。另外，包拯還很細心地給公孫準備了一間小藥廬。總之就是一應俱全，看得趙普眼皮子直抽，心說……哈，老包，你這是堅決想把人留下了啊！
可是趙普磨牙也沒用，他能給公孫在王府準備一個大院子，比這裡豪華一百倍，但是公孫不肯住，那也沒轍，唉，誰叫自己是王爺呢，別人最看重的身份在公孫看來卻是一文不值。
展昭帶回來的幾個小孩兒也都被安頓好了，小童子腦袋特別聰明，包拯很喜歡他，把他留在身邊做了乾兒子，一有空就會教他念書，還給他取了個正經名字，叫包墨昕。小墨昕也喜歡包拯，整天像個小跟屁蟲似的跟進跟出，給端茶倒水。
小金童和小玉女都讓好人家收養了，就住在開封府的附近，經常來找墨昕和小四子玩。
趙普被押回府盡孝去了，守着老太妃過了兩日，連跟公孫毛都沒摸到，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整天坐立不安的。
終於熬到第三天，到了公孫來給皇太妃換藥的日子了。一大早，趙普就起來了，滿院子轉悠，想着待會兒找個藉口辭過孃親去開封府住幾天得了，至於爲什麼有這樣的想法，趙普倒是沒多想。
好不容易盼到了晌午，紫影飛奔進來說，“王爺，來了！”
“哦？”趙普一蹦就站起來了，撒腿往外跑，到了門口，就看到公孫牽着小四子的手，提着小藥箱子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九九！”小四子兩天沒見趙普了，也想得慌，飛奔過來，趙普伸手一把將他抱起來。
公孫也走了進來，趙普看了看他，這書呆還那樣。
“九九，一會兒去吃飯麼？”小四子伸手捏着趙普的頭髮，問。
公孫無奈嘆氣，小四子平均每天唸叨“九九”兩個字超過百遍，晚上做夢還叫九九呢。
“行啊，一會兒一起去吃。”趙普抱着小四子往裡走，公孫在一旁跟着，趙普問他，“案子進展怎麼樣？”
公孫想了想，道，“嗯，包大人似乎是派人暗中去查了，最近開封府大家都很忙，要審問柳大仙兒，還有調查上次白玉堂提供的那個案子……我也不好多問打擾他們。”
趙普點了點頭，道，“那……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去，一會兒去太白居吧。”
公孫點點頭。
小四子看了看兩人，小腦袋裡頭閃過一個念頭——太白居！
等到了皇太妃的祠堂裡頭，皇太妃一看到小四子就樂壞了，趕緊接過來又是親又是抱的，堅決不讓帶走！
公孫給皇太妃換了藥之後，略陪着坐了一會兒，皇太妃讓留下吃飯。
趙普說已經跟公孫講好了，要出去吃飯，但是太妃抱着小四子不放。
小四子摟着皇太妃的脖子對公孫和趙普說，“爹爹九九，你們去吃把，小四子，要陪奶奶吃飯。”
公孫一愣，覺得小四子有些奇怪，小傢伙以前吃飯從來都不肯離開自己的，今天怎麼了？
“呦……”皇太妃可樂壞了，摟着小四子“心肝兒寶貝一通喊，打發趙普，“快走吧，帶着先生好好吃一頓去，這小寶貝今天歸我了！”
無奈，趙普只得帶着公孫先走了，囑咐紫影和赭影留下來陪着小四子，一會兒將他送回到開封府去。
公孫和趙普走後，老太妃讓人準備上菜，小四子突然從一旁的椅子上蹭過來，那樣子像是要抱，老太妃趕緊抱過來讓他坐在腿上，捏了兩下粉嫩嫩的小臉蛋，就聽小四子拉長了聲音甜膩膩一嗓子，“奶奶……”
“唉……”老太妃骨頭都酥了，心說澤嵐啊，我兒你個不爭氣的，你就不能給我生一個這樣可愛的小孫兒啊……
小四子笑眯眯蹭蹭皇太妃，道，“奶奶，小四子，想給爹爹和九九提親。”
皇太妃一愣，小四子不是太懂，他以爲就說提親就行了，可這話在老太妃耳朵裡聽起來，就以爲小四子是要給趙普和公孫分別提一門親事呢。老太妃一聽到提親就來精神了，問，“小四子，這麼說，你有人選啦？”
“嗯。”小四子點點頭，心裡還納悶呢，就是有人選呀，九九和爹爹麼！
“哦？是哪家的？”小四子眨眨眼，爹爹和他住在開封府，九九住在王府……只是小四子不太知道具體是怎麼說，就知道，開封府是小包子家的，王府是九九家的，就道，“嗯……小包子九九家裡。”
老太妃愣了愣，小四子又沒用斷句，因此在皇太妃聽來，是包拯的舅舅家裡……哦？！莫非是包大人親戚家的女兒？！哎呀，那可是了不得的好親事啊！
皇太妃趕緊問，“兩個麼？”
其實太妃是問，包大人舅舅家莫非有兩個閨女？不然怎麼就來給趙普和公孫兩人提親呢？
小四子一聽兩個，就點點頭，心說，是的呀，爹爹和九九，兩個人。
“好看麼？”老太妃問，“般配麼？”
“嗯。”小四子點點頭，道，“好看，般配……嗯，展展經常說，一文一武！”
“哦～”老太太更來精神了，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們家澤嵐可是得要個文的呀！”
小四子笑眯眯點頭，“是呀！爹爹要武的。”
“多大歲數了？”來太妃問。
小四子仰臉想了想，爹爹幾歲來着？二十多歲吧……就道，“嗯，二十……”
“啊，二十歲剛剛好啊！”老太妃點頭道，“太小的不懂事！”
“有什麼特長沒有啊？”皇太妃問，“那文的怎麼樣？”她現在比較關心趙普那門親事，畢竟是自家兒子麼。
小四子想了想，老太妃是問他爹爹有什麼特長麼，就道，“嗯，會醫術，學問多。”
“好好！”老太妃笑得嘴都歪了，問，“文靜吧？”
“嗯。”小四子點點頭，“可文靜了！”他爹爹是文靜的呀。
“那個……能生養不？能不能生一個跟你一樣的小娃娃呀？”老太妃笑問。
小四子眨眨眼，道，“已經有了。”
“哈？！”老太妃驚得差點蹦起來，問，“什麼？已經有了？”
“嗯。”小四子點點頭。
“怎麼會……”老太妃急了，問，“這……該不會，他倆已經有過牀弟之事啦？”
小四子眨眨眼，問，“什麼*弟之事啊？”
“呃……”老太妃也覺得跟一個小娃娃將這個不太好，就問，“嗯……就是魚水之歡？”
小四子繼續歪頭，“什麼是魚水之歡啊？”
“呃……”老太妃心急，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就問，“就是……他倆在一起睡過覺了？”
小四子趕緊點頭，“經常睡！”
“哎呀……”老太妃跺腳，“作孽啊！澤嵐你怎麼這麼不像話啊！”
紫影和赭影在外頭，也聽不到裡頭說什麼，就看到老太太又是捶桌又是跳腳，嘴裡說澤嵐的不是，心說……該不是，小四子幫他爹爹告狀，說王爺耍流氓的事兒啦？
正在納悶，就聽老太妃吼了一嗓子，“紫影赭影，你倆給我進來！”
兩人一驚，趕緊老老實實地進去了，給老太太行禮。
“說！”老太妃急着問，“澤嵐是不是有心上人啦？”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紫影搖搖頭，赭影點點頭，老太妃氣得抽了一口氣，問，“是不是佔人便宜啦？！”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紫影點點頭，赭影搖搖頭。
“你倆有譜沒譜？！”老太妃火了，指着兩人道，“不說實話我可叫人打……”
“有，王爺是耍流氓了！”赭影和紫影爲了自保很沒情意地直接出賣了趙普，心說，反正是小四子說的，估計是公孫讓那麼幹的！
小四子點點頭，問老太妃，道，“奶奶，讓成親不？”
“成！”老太妃想到這裡，突然收起了臉上的不悅，問“唉，小四子啊，是男娃女娃啊？你知道不？”
小四子眨眨眼，心說，問自己麼？就道，“男娃。”
“哦……”老太妃臉上立刻陰轉晴，道，“好！這媳婦爭氣啊！這麼說，我就要抱孫子啦？！”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抱孫子？……覺得有些不太對鏡啊，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
“你倆出去吧，這事兒別說我問過！”老太妃讓兩個影衛先出去。
“是。”兩個影衛出門了，老太妃問小四子，“小四子……這，要不然我去下聘去？”
小四子笑眯眯，“嗯，先提親。”
“哦，對對對！”老太妃拍着自己的腦袋，道，“我都糊塗了！”邊吩咐人，趕緊將王媒婆找來。
不多會兒，王媒婆扭搭扭搭地就進來了，一進門就喊，“呦……老太妃啊，九王爺總算是有姑娘家要提親啦？這開封府的姑娘們都等得不耐煩啦！”
小四子有些緊張——果然九九有很多人想要麼？！還好他說的早呀！
“這門親事，你可得給我說成了！”老太妃道，“事成之後，我可重重有賞啊！”
王媒婆點點頭，問，“好啊，誰家姑娘？”
老太妃對她招招手，在她耳邊細細碎碎地講了一大堆。
王媒婆聽後趕緊點頭，道，“哎呀，都你情我願生米熟飯了，這不手到擒來的事情麼！包在我身上了，去哪兒提親？這開封府衙門我可不敢進啊。”
小四子道，“他們在太白居！”
“哦？！”老太妃問，“直接在那兒見面？”
“嗯！”小四子點點頭，老太妃又問，“對了小四子，你爹爹呢？該不會也出事兒啦？”
小四子不解看老太妃，問，“出什麼事情呀？”
“就是……也有娃娃啦？”老太妃壓低聲音問。
“嗯。”小四子點點頭，心說，不就是我麼！
老太太心說看不出來啊，公孫先生文文靜靜的，沒想到也是先下手爲強的人啊……就點點頭，對王媒婆道，“這兩門子親事，你可得都給我說齊了，若是不行啊？我可爲你是問啊！”
“行！”王媒婆聽後，扭搭扭搭地就走了。
事情安排完之後，老太妃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說，“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人姑娘去！”邊對小四子道，“小四子，你乖，一個人吃飯啊，想吃什麼讓丫鬟們給你弄，奶奶一會兒就回來，啊！”
“嗯。”小四子點點頭，老太妃風溼治好了，腿腳也輕便很多，和幾個貼心丫鬟一起出門，上了轎子，往太白居趕去了。
小四子見皇太妃走了，就從凳子上爬下來，跑到門口，紫影和赭影過來了，問，“小四子，老太妃怎麼了？”
小四子眨眨眼，道，“她說，給爹爹和九九提親。”
“呵……”紫影抽了一口涼氣，赭影趕緊就跑，被紫影拽住，“唉，你去哪兒啊？”
“去看熱鬧啊！”赭影一急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趕緊甩頭，“不是，去看能不能幫忙。”
紫影也要抱起小四子去，就被小四子拽住了
紫影問，“小四子，怎麼了？”
“嗯……小肚子、小八子和小包子家裡，哪個最近呀？”
紫影和赭影面面相覷，紫影想了想，道，“八王府吧。”
小四子笑眯眯，道，“我們去找小八子吧？”
紫影問，“小四子，去八王府做什麼呀？”
小四子主意還挺正，捂住嘴巴不說！
兩個影衛無奈，就抱着小四子往八王府走去了……
今天也趕巧了，八王爺前兩天買了幾卷古畫，要辨辨真僞，所以請了包拯、龐吉一起看畫，就聽到有人來稟報，說——公孫家小四子求見。
把三人都驚了一跳，心說……怎能麼小四子求見？
八王覺得有趣，就道，“快請快請。”邊吩咐人，去叫柴王妃來，這四五歲的小娃娃，他們三個老粗怎麼應付得來？
不多久，守衛就帶着小四子走了進來，小四子一個人來的，紫影和赭影在外面等着，就見小四子走進了八王爺的書房，規規矩矩給三人行禮，“小四子見過小八子、小肚子、小包子。”
八王家的太監丫鬟們都忍不住笑。
而這時候，柴王妃也走進來了，一看到小四子，立刻就傻眼了，上去抱起來，道，“呦，這是誰家的娃娃啊？”
三人都傻笑，小四子看了看柴王妃，就見是個四十多歲的漂亮阿姨，就道，“姨姨。”小四子心說，這姨姨胸口比影影姐姐的還軟呢。
柴王妃徹底讓小四子一聲姨姨叫暈了，摟着邊蹭邊問，“這誰家孩子呀？包相龐太師？你們家的？”
龐太師笑了笑指指包拯，道，“是他開封府神醫家的。”
“哦！就是那位神醫啊？！”柴王妃也對公孫有所耳聞，趕緊就抱着小四子道，“小四子，姨姨帶你去吃糖？”
小四子搖搖頭，道，“我有事情，要跟小八子、小肚子和小包子說。”
超王妃被這些稱呼逗笑了，抱着小四子走到桌邊。
包拯問，“小四子，你怎麼來了？爹爹呢？”
小四子道，“爹爹和九九在太白居。”
“哦。”包拯點點頭，問，“你爹爹讓你來的？”
“不是。”小四子搖頭，道，“他們說……找媒婆，要爹爹的長輩們。”
衆人聽後一愣，問小四子，“找媒婆？”
“嗯。”小四子點點頭，道，“小四子想找媒婆給爹爹和九九說親。”
“哦……”衆人都傻呵呵地點了點頭，八王爺也覺得趙普是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了，就問，“有中意的姑娘了麼？”
小四子皺皺鼻子，心說，爲什麼要有姑娘？就搖搖頭，道，“沒姑娘。”
“沒有姑娘……”龐太師有些不解，“那……要媒婆做什麼？”
“提親呀！”小四子道，“小四子想爹爹和九九成親，小四子想要個孃親。”
衆人都一愣，柴王妃道，“哎呀，也難爲這孩子了，這麼點兒的孩子沒個娘怎麼像話啊，你們幾個要不然想想辦法？”
“呃……”三人都爲難：
八王爺想——這，手上沒有合適的姑娘啊。
龐太師想——這，如果能將自家親戚嫁給趙普豈不是飛黃騰達，勢力更穩？
唯獨包拯——他摸摸下巴，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剛剛小四子的話，怎麼念都是通的，他想公孫和九王爺成親，是想他倆娶妻，還是他倆人成親啊？
柴王妃想了想，將小四子交給了包拯抱着，然後就急匆匆出去了，找來了劉媒婆，問，“你手上現在有多少姑娘啊？”
“呦。”劉媒婆笑着說，“那可多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好！”柴王妃道，“趕緊，帶着那些人去太白居，給九王爺和神醫說媒去！”
劉媒婆一聽給王爺說媒，嘴都樂歪了，顛兒顛兒就跑了。
龐吉一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趕緊說有急事要回府，出了門捧着肚子就往龐府跑，命令手下將張媒婆找來，“去，給我說媒去！”
張媒婆愣了愣，問，“呦，太師，您要納妾啊？”
“呸！”龐吉啐她，“我都多大了還納妾，我本家還有多少姑娘沒嫁人的？”
“呃……”張媒婆一算，道，“還有個十幾二十個的吧。”
“好！”龐吉道，“都帶上，去太白居，給我把九王爺拿下！”
“哦！好！”張媒婆趕緊跑了，龐太師喝了口茶，道，“備轎！去太白居，咱們把王府的媒婆攔住，別讓他們搶了先機！”
紫影和赭影在外頭等着，就見有人進進出出，心說這幫人都怎麼了？跟火燒眉毛了似地這一通折騰。這時候，就見包拯和八王爺也出來了，紫影去接小四子，問，“小四子，你跟他們說什麼了？”
小四子捏捏手指道，道，“嗯……讓他們，給九九和爹爹找媒婆提親啊。”
包拯走得比較慢，聽到了，就回來問，“小四子，你說的提親，是讓王爺和公孫先生娶妻？”
小四子想了想，道，“嗯？爹爹娶，九九嫁，我要九九做孃親。”
“呵……”衆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包拯喊了聲，“壞了！”趕緊就上轎，對開封府的衙役說，“快去太白居，還有啊，攔住那些媒婆！”
而衆人沒想到的是，媒婆與媒婆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一聽說九王爺趙普，還有神醫公孫策要招親，瞬間，全開封府的媒婆都轟動了，所有媒婆都卷着一卷美女畫像往太白居趕，有的甚至將姑娘直接帶上了，心說，誰能把這兩樁親事給談下了，那可就火了！
而開封府裡頭，展昭和白玉堂左右無事，就相約去太白居喝酒，出了門上街，就感覺氣氛不對……哪兒來那麼多媒婆啊？
展昭拉住一個往前趕的行人，問，“大叔，什麼事兒那麼激動啊？”
“唉，展大人，您不知道啊？九王爺和公孫先生在太白居招親呢！”
“哈？”展昭睜大了眼睛。
“哎呀，現在全開封的姑娘媒婆都出動了！我們也湊熱鬧去！”那行人匆匆就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原地愣了愣，白玉堂快步往前走，道，“我去太白居對面的屋頂上佔位子。”
展昭趕緊衝進旁邊的小吃鋪子，“我買下酒菜！”
兩人都是一臉的興奮。
而太白居里頭，公孫和趙普單獨吃飯，沒了小四子，氣氛說不出的尷尬，趙普點了一桌子菜，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邊聊邊吃。
就聽到街上突然人聲鼎沸的，趙普皺眉，問，“怎麼了這是？又有野獸跑出來啦？”
他倆正好坐在靠窗的位子，同時往外一看，就見一大羣穿紅戴綠的媒婆，還有好多好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朝太白居涌過來。
趙普趕緊捂住眼睛——哎呀，眼皮……兩個都跳了！
趙普：爺豁出去了！[vip]
一大羣媒婆蜂擁而至，首當其衝的，正是老太妃派來的那位王媒婆。
趙普和公孫正在桌邊坐着喝茶呢，還在納悶爲什麼來了那麼多媒婆，就聽到樓梯口有個聲音吆喝着就上來了，“哎呦～九王爺啊……”
“咳咳……”趙普聽着這聲兒牙根都發麻了，轉臉一看，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扭着肥肥的水桶腰向他走來，手上拿着一塊絲帕，身上披着紅色的外衣，頭髮盤着，戴了花，濃妝豔抹的。
趙普嘴角抽了抽，趕緊看公孫，用這書呆子的臉來洗眼睛。
公孫也有些不解地看着走到桌邊的這位豐腴的中年女人，就見她笑呵呵地道，“呦，就兩位在呀？姑娘呢？”
趙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那媒婆，問，“什麼姑娘？”
那媒婆“哎呦”一聲，叫得趙普不自覺往旁邊讓了讓，看公孫，那眼神示意——書呆，你看看她，要緊不要緊啊？是不是腦袋不好？
公孫也挺不解的，就問王媒婆，“這位大姐，有事？”
“唉，就是神醫會說話啊，我來提親那……九王爺，您就說您什麼時候成親吧，那家姑娘家在哪兒啊？我給您問聘禮去！”
“哈？”趙普愣住了。
公孫也愣住了。
對過的房頂，展昭抱着一堆小炒還有幾個肉包子以及兩罈好酒爬了上來，問正看得津津有味地白玉堂，“怎麼樣了？”
白玉堂伸手接過他手裡的酒罈子，道，“剛開始！”
展昭趕緊坐下來，打開用油紙包着的小點心，遞給白玉堂一份，拆開酒罈子，兩人邊吃晌午飯，邊接着看。
“唉。”展昭突然指了指樓邊停着的一頂轎子，對白玉堂道，“看！”
白玉堂轉眼望過去，就見一個滿頭白髮，雍容之氣難掩，但看起來還挺和藹的老婦人被人攙扶了下來，快步往樓裡跑。
“這是皇太妃吧？”白玉堂問，“這下有得熱鬧了。”
“嗯。”展昭點點頭，問，“花生米要不要？”
白玉堂伸手……
兩人嘎嘣嘎嘣……
“什麼姑娘啊？”趙普睜大了眼睛看那媒婆。
媒婆捂着嘴悶悶地笑，道，“哎呀王爺，您怎麼不認賬啊？人家可是孩子都有了。”
……趙普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問，“什麼孩子？”
而再看對過的公孫，則是臉色難看，有些嫌惡地看趙普，道，“始亂終棄還不認賬？！”
趙普張大了嘴百口莫辯，道，“我……沒有啊！”
公孫一眯眼，“當真？”
“我對天發誓啊！”趙普伸手發誓！
公孫想了想，覺得也是有些不靠譜，剛剛自己一聽到媒婆說趙普跟哪個姑娘孩子都有了，就覺得一股氣血上涌，不過轉念一想，覺得趙普應該不是這種人……雖然，他平時是流氓了些。
“唉，你是誰啊？”趙普問王媒婆，“別胡說行不行啊？”
王媒婆呵呵笑了兩聲，蘭花指一翹，得意地道，“呦～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我王媒婆呦，我這婚事啊，是一保一個準的啊……王爺啊，您是大人物，這姑娘肚子裡的，那可是龍種啊，不能不要，您就娶回家做妾也行啊，以後……您看到喜歡的還能討麼！”
“你是不是認錯人啦？”趙普一臉的茫然，問那王媒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媒婆笑了笑，道，“我知道，王爺是害羞啦……”
趙普嘴角抽了抽，心說——害羞倆字咋寫來着？不認識！
“咳咳……”對面樓上，展昭和白玉堂同時開始咳嗽，而此時，就看到又有一個媒婆帶着一大幫子，大概有好幾十個姑娘趕來了吧，也正準備上樓。
而此時酒樓內，趙普可是有口難辯了，那媒婆一套套地說趙普不能做負心漢啊，要娶人姑娘，不能始亂終棄。
公孫越聽越氣，趙普眼看着公孫臉色越來越難看，就道，“我他孃的真沒有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而這時候，就聽那媒婆對公孫說，“神醫，您倒是勸勸王爺，還有啊，您那門親事也應了吧？你可是念書人，知書達理，這人家姑娘既然有了，那自然是要娶回家的了！”
……
“啊？”這回輪到公孫愣住了，他轉臉看那媒婆，半晌才問，“誰有了？”
“您那位相好的啊！”王媒婆笑着說。
趙普的眼睛睜得比剛剛還大，轉臉看公孫，問，“書呆！你不說你沒碰過女人麼？誰家丫頭？！”
“你……”公孫也氣極了，站起來說，“趙普，你胡說什麼？”
趙普一臉無辜，指着媒婆示意——不是我說的啊，是她說的，我也是受害者。邊說，邊山下打量公孫，心說這書呆應該不會有女人吧？想着那書呆和女人在一起的樣子，趙普總覺得很介意，至於具體介意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你別瞎說！”公孫火大了，轉臉看那媒婆，道，“誰家的姑娘？！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姑娘！”
王媒婆也有些愣了，心說……怎麼兩人都不承認啊。
屏風後面，老太妃也急，心說——怎麼都不承認呢？
正想着，就覺得外面一陣香風吹過……那個香啊、桃花兒、梨花兒、油菜花兒，所有的味道都混在一起了，往裡頭一飄，整個酒樓裡邊吃飯邊看熱鬧的食客們忍不住都連打了三個噴嚏。
“哎呀王媒婆啊。”這時候，另外一個也四十多歲，胖乎乎的媒婆走了進來，正是柴王妃找的劉媒婆。
公孫眉頭皺起來了，心說——怎麼媒婆們都一個款式的啊？
正在納悶，就見趙普正端詳自己呢，那眼神，有些探究、有些擔憂、有些……總之就是複雜得很。
公孫讓他看得毛了，問，“看什麼？”
趙普撇撇嘴，問，“書呆，你真沒心上人？”
“有屁！”公孫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時候，樓下，紫影抱着小四子匆匆忙忙趕來了，小四子見滿城的媒婆和姑娘，隱約感覺到，好像是自己闖禍了，就問紫影，“影影，怎麼那麼多人呀？”
紫影有些無力地看他，道，“你還問……一會兒啊，小心公孫先生打你屁股。”
“嗯……”小四子嘴巴噘起來，可憐兮兮地捏着自己的手指頭，“小四子想要孃親……”
紫影一看他那樣子心就慌了，趕緊道，“哎呀，小四子，我跟你開玩笑的，公孫先生怎麼捨得打你啊……乖，要是他們問起來，就說我乾的好了。”
小四子瞄紫影，問，“那九九，要是到你屁股呢？”
紫影無所謂地聳聳肩，道，“讓他打好啦，不過打了小四子要幫我揉揉。”
“嗯。”小四子點點頭，摟着紫影親了一口，“影影真好。”
紫影就覺得飄乎乎飄乎乎……一旁赭影扶額搖頭，兩人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呢，上頭突然有什麼東西飛了下來，落到了小四子的懷裡，小四子本能地接住，就見是一個小油紙包，打開看了看，裡頭是一小包小炒，有貓耳朵、鳳爪、雞胗、鴨脖子什麼的。
小四子和紫影他們都仰起臉，就見展昭趴在房頂的屋檐外面笑眯眯對着衆人招手呢。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一躍上了房頂。
“這時出什麼事了？”展昭問。
紫影和赭影無奈，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展昭和白玉堂聽後很想同情一把趙普，但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四子問展昭他們，“展昭……爹爹會不會生氣呀？”
“不會。”展昭趕緊擺手，道，“這是好事，要高興才行啊。”展昭說着，伸手往小四子嘴裡塞吃的，紫影纔想起來——小四子爲他爹爹的親事“操勞”了一中午了，還沒飯呢，趕緊去樓下的鋪子裡買了一碗小餛飩來，衆人坐在房頂上，繼續看對過樓裡的情況。
眼看着那幾十個各種款式的姑娘排成一排站立着，集體給公孫和趙普行禮，兩人全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那劉媒婆將王媒婆一把擠開，道，“呦……王爺，神醫！”
趙普摸摸自己有些發麻的下巴，心說，這幫媒婆是一個地方教出來的不成？怎麼說話的調調還一樣啊？
“我聽說啊，王爺和神醫想要招親啊……看，特地帶了各色的姑娘來。”邊說，邊介紹身後的姑娘，道，“這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啊，王爺，神醫啊，儘管挑啊！”
樓對過的小四子看見了，不滿起來，道，“怎麼可以這樣？！爲什麼要有姑娘來！”
紫影給他喂小餛飩，讓他消氣慢慢看。
“哎呀……老劉啊，你怎麼搶我生意啊？”王媒婆不滿地說，“我這門親事可是皇太妃親自交代辦的，你也敢搶？！”
趙普嘴角抽了抽，心說——娘啊，您這乾的是什麼事兒啊？！
劉媒婆白了她一眼，道，“那又怎麼樣？我這門親事可是八王爺和柴王妃安排辦的，再說了，您幫着老太妃辦事，怎麼連個姑娘都沒帶啊？自個兒頂着張老臉就來了，你別嚇着王爺和神醫！”
“嗨呀。”王媒婆捋胳膊挽袖子，“你敢罵人？你這老母豬！”
“我老母豬？你就是老肥豬！”
兩人一語不合就吵了起來，隨即推推搡搡。
公孫頭一回看到女人打架，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趙普一看情況不妙，扔下飯錢，站起來拉着他就往外跑，道，“走了書呆！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兩人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被那一羣來相親的美女給攔住了。
“王爺、神醫……你們挑一個吧。”那羣美女們嘰嘰喳喳地說着。
趙普本能地將公孫藏到身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公孫小聲問趙普，“唉，怎麼辦啊？”
趙普也苦了臉色，對那些姑娘道，“各位小姐……我們不招親的，你們被騙了，趕緊都退散吧！”邊說，邊看四周，有些後悔，剛剛爲了和公孫獨處，把那些影衛都打發了，沒想到，這回想用的時候沒人了。
可事實上，對面的屋頂上，所有的影衛們就集齊了，緋影黛影等人也都來了，衆人坐在一起，邊吃小炒邊看熱鬧。
再看，王媒婆和劉媒婆已經打得難分難解了。
而那羣姑娘則是往前湊了湊將公孫和趙普包圍，嘴裡道，“王爺，神醫……”
公孫眼看着一大羣花枝招展的美女朝自己撲過來，嚇得趕緊摟住趙普，道，“你快想辦法呀！”
趙普一看公孫那樣子，一股保護欲就涌上來了，拿出了三軍統帥的威嚴來，吼道，“都給老子退下！再敢亂來軍法伺候！”
……
對面的樓上，影衛們一起拍手——哦，元帥，好威武啊！
白玉堂邊喝酒邊笑，“這能管用麼？”
展昭笑眯眯看他，“白兄似乎很有經驗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再次確定——自己肯定曾經得罪過這貓！
趙普一聲吼之後，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那羣姑娘們呆立當場，趙普一看情勢不錯，也拔了拔胸脯，心說，就你們幾個丫頭片子我還怕麼？爺橫掃過千軍萬馬，是見過世面的人。
身旁的公孫也對趙普有了些敬佩——不愧是三軍統帥，夠威嚴。
但是趙普那一聲吼剛剛結束，那羣美女們沉默片刻後，同時高聲喊起來，“哇……元帥好帥啊！”
“呵……”趙普和公孫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出來反效果了，這羣美女們比遼兵西夏兵還要如狼似虎啊！
趙普趕緊拉着公孫退出人羣，那些姑娘們一擁而上，趙普帶着公孫跑到了樓邊，也來不及多想了，一把摟住他，飛身一躍出了窗戶，落到了地上，
但是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聽到四周傳來驚呼之聲。
趙普和公孫擡起頭，只見四外好多人，龐太師家的張媒婆帶着一大幫子姑娘跑過來了，龐太師的轎子也到了，就見老龐半個身子探在轎子外面，對着趙普喊，“王爺，王爺，我侄女兒剛剛十八歲，那個，如花似玉啊！”
趙普擡無語問蒼天，心說，老龐，你他娘也來湊熱鬧，那些影衛們都死哪兒去了？！
公孫也緊張了，問趙普，“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我哪兒知道？”趙普也急了，就見柴王妃還有八王爺包拯等一大羣人都來了。
四外都是人，趙普頭一回明白了什麼叫四面楚歌了，他打仗都沒遇到過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場面。
一時間，人羣將趙普和公孫團團爲主，外面看熱鬧的百姓也喊，“王爺，挑一個吧，那麼多美女，難道沒一個看得上的？”
“就是啊，我們開封城美女多啊！”
趙普急了，吼到，“再他孃的漂亮老子也看不上！”
此言一出，衆人都愣住了。
衆人面面相覷，公孫扯了趙普一把，小聲道，“喂，你收斂點，小心犯衆怒啊！”
趙普急了，這時候，就聽包拯下轎子喊了一嗓子，“王爺有心上人啦，你們別逼他了！”
“哦？”人羣譁然，好多人都問，
“是誰啊？準備跟那人成親麼？”
“就是啊，爲了一個人拒絕了開封城如此多的美女，那人一定了不得！”
“哎呀，王爺好專情啊！”
趙普一聽，心說——好啊老包，幫大忙了！老子記住你了！
“那神醫呢？”衆人也忍不住問，“莫不是神醫也有心上人了？”
沒等公孫開口，趙普當即道，“對啊，他也有心上人了！感情還很好呢，就等着成親了！”
衆人都吃驚地發出了有些惋惜的嘆息聲音。
公孫擡眼看趙普，趙普對他擠眼睛——哎呀，江湖救急麼！糊弄過去再說！
包拯看情況差不多了，剛鬆了口氣，就見那王媒婆跟劉媒婆打了一架得勝歸來，到了太白居的門口聽到了趙普和公孫的話，就道，“哎呀，既然已經矢志不渝而且也生米熟飯了，那就應了吧！”
生米熟飯？衆人又都被吊起了興致來，紛紛問，“是誰家姑娘啊？”
趙普氣極，問那媒婆，“喂，媒婆，我根本沒跟誰家姑娘生米熟飯啊，你別亂說啊，我跟我心上人啥都沒幹過！”
“就是呀。”包拯也道，“王爺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媒婆啊，你說的姑娘是誰啊？”
媒婆愣了愣，問包拯，“不就是包大人家的倆侄女兒麼？”
包拯愣住，半晌才道，“我哪兒來的侄女兒啊？！”
老太妃剛好也從酒樓下來，一聽，也一愣，什麼？包相沒侄女兒？那小四子說的是……想着想着，老太妃就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那，王爺，你心上人是誰啊？”
“就是啊，說出來我們聽聽，也好讓姑娘們信服啊。”
“對啊，說出來聽聽！”
趙普一下子又亂了，心說——要死了，上哪兒去找個心上人出來啊？
“神醫呢？”這時候，又有人喊，“神醫的心上人是誰啊？也說來聽聽。”
公孫也傻眼了，趙普倒是心頭一動……書呆……呃，要隨便娶個姑娘還不如拿這書呆來打打馬虎眼呢。
想到這裡，趙普的毛病又犯了，身體先腦袋行動，伸手一把樓主身邊也沒了主意的公孫，嚷道，“本帥的心上人就是他！怎的？！老子這輩子就要他了！”
……
現場沉默。
沉默還是沉默。
沉默半晌後，人羣突然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皇太妃就感覺眼前一黑，有些想暈，身旁丫鬟們趕緊扶住，“老太妃！”
“哎呦……造孽了啊！”老太妃才明白過來了，“原來小四子是讓澤嵐和公孫先生成親啊，都怪我老婆子沒打聽清楚哦……這下好了，鬧得滿城風雨想推都推不掉了啊！”
“老婦人，其實公孫先生也挺好的啊。”一個丫鬟道。
“好是好啊！”老太妃哭喪着臉，“可再好他也生不出孫兒啊，哎呀，我的金孫啊！”
身旁丫鬟們面面相覷，都道，“不還有小四子麼？”
“呃……”老太妃一愣，不哭了，摸了摸臉，“嘶……對啊，那小四子不就是我真孫子了麼？”
“再說啦太妃，王爺武功好，公孫先生文采好，小四子以後豈不是文治武功樣樣精通，而且長得還好！”一個丫鬟在旁邊扇風，其實幾個丫鬟的私心都挺想看到九王爺跟公孫在一塊兒的，也想讓小四子做小王爺。
“嗯……”老太妃點點頭，“是那麼回事兒！”
龐太師可傻眼了，跺腳，道，“哎呦，這公孫先生不是開封府的人麼，這下子可好了，這好處讓包黑子攤走了我老龐連個邊兒都沒鑲着啊……這可是九王爺兵馬大元帥啊……”
八王爺和柴王妃也傻了，都看包拯，問，“包相，當真啊？”
包拯嘴角抽了抽，心頭突然轉了幾轉，發現——唉，若是九王爺和公孫配，那……好處多多啊！
想到這裡，包拯突然道，“感人啊！真心可鑑日月啊！”
開封衆人向來包大人說什麼是什麼，更何況這裡的都是姑娘們，他們原本還覺得是不是九王爺看不上她們，沒想到九王爺已經有一個心上人了，而且還是個男人。要衝破世俗的種種阻撓結合在一起，而且還要對着那麼多人當衆宣誓真愛，這是何等的執着是多麼的可歌可泣，衆美女都被這真心感動了，紛紛道，“九王爺，公孫先生，我們支持你們！”
趙普聽着挺美，厚着臉皮對身旁人說“謝謝。”
公孫可傻了，他僵硬在原地看着趙普，腦袋裡還有些混亂——剛剛趙普說什麼來着？
趙普看着衆人湊熱鬧，心說……哎呀，你們這些看熱鬧的快走吧，這書呆子現在是懵住了，一會兒若是醒悟過來，那還不拆了這條街啊，了不得……
而就在擔心之時，趙普忽然那就感覺身旁公孫周身涌上了一股陰森森的氣息，戰戰兢兢轉臉一看，就見公孫一張俏臉眉毛都豎起來了，一雙好看的鳳眼瞪得溜圓，滿臉通紅，拳頭握得緊緊，雖然在趙普看來就像一個瘦白麪饅頭似地……隨後，趙普聽到了公孫的磨牙聲。
“趙～普～……”公孫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趙普靈機一動，低頭，撲上去就狠狠地親住了公孫的嘴……心說，非得把這書呆子的話給堵回去不可！
趙普這一個動作，看熱鬧的好些姑娘都覺得有些暈了。
房頂上衆影衛也都傻眼了，紫影趴在屋頂上滾來滾去，拉着赭影說，“肚痛……肚痛，給揉揉……”
展昭哭笑不得地看着人羣中熱吻的公孫和趙普，白玉堂則是扶着額頭一臉的無奈。
唯獨坐在展昭腿上的小四子，就見他眯起眼睛，一雙小手“啪啪啪”地拍着，嘿嘿嘿地笑起來，那笑容，被開封城午後溫暖的日光一照——說不出的可愛、燦爛。
游龍隨月
作者：耳雅
《游龍隨月（公孫策和九王爺趙普的同人）》作者:耳雅本文來自派派小說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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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那一吻吻得公孫差點就昏過去了，當然，不是被親昏的而是被氣昏的。他就覺氣血上涌，腦袋裡嗡嗡直響，腦袋裡閃過一百種對付趙普的毒藥，不過隨後還是被推翻了，都不解氣，直接用刀把他砍成一塊塊最痛快。
趙普眼看着公孫一張臉都黑了，趕緊道，“唉，書呆，我無心的，這也算江湖救急，你忍一忍吧！”
公孫牙齒咬得咯吱響，這時候，就見包拯舉手對圍觀的人羣道，“唉，大家都散了吧，有情人終成眷屬就行了！”
百姓們一聽包大人都發話了，只好各自散去，留着公孫和趙普大眼瞪小眼。趙普雙手按着公孫不讓他跳起來咬人，房頂上，幾個影衛們也都扯了，留下紫影和赭影落到下面，小四子摟着展昭不敢過去，就在一旁看着。
展昭也無奈，捏了捏他的臉蛋，對他“噓”了一聲，示意——保守秘密！什麼都別說！不然要打屁股了。
小四子摸摸自己的屁股，心說……嗯，只要九九能做我孃親，打屁股也不要緊的，爹爹打人都不疼，就是……不知道爹爹會不會生氣。
此時，行人大都散去了，公孫咬牙剛要開口，趙普趕緊擺手，道，“唉，找個地方再聊麼，這在外頭多丟人啊，你不怕那些媒婆大姑娘都回來啊？要娶你自己娶啊，我可不要！”
公孫沉下臉來，惡狠狠瞪着趙普。
這時候，趙普也看到衆人了，他倒是沒多大不痛快，剛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嚇了一小跳，不過很快心情就平復了，尤其剛剛……趙普伸手摸了摸嘴巴，心說，這書呆，又香又軟。
趙普正美呢，就感覺有人伸手，一把掐住了他耳朵。
趙普轉臉一看，一縮脖子，是他娘。
“娘……”趙普雖然有些埋怨他娘給他找了個媒婆說親，但他是孝子，不敢頂嘴，只得忍着疼。
公孫見趙普讓皇太妃掐了，心裡覺得痛快了些，那流氓，剛剛舌頭伸到他嘴裡了！
“你什麼時候辦喜事啊？”皇太妃問趙普。
趙普一愣，問，“跟誰辦喜事？”
皇太妃瞪他，“你都跟全開封的人說了要跟公孫先生成親了，幹嘛？現在不認賬了？”
“呃……”趙普張了張嘴，倒是真的開始認真考慮成親的事兒了。
“不是啊太妃！”公孫趕緊擺手，道，“剛剛那是權宜之計，是趕走媒婆和姑娘們的辦法，兩個男人怎麼成親啊？”
皇太妃愣了愣，看了看公孫，又轉臉看趙普。
趙普心裡有些納悶……權宜之計，可是能和這書呆成親也是不錯的。
“呃……”包拯發話了，道，“看來是一場誤會，大家都別站在路中間了，去開封府坐會兒吧，我們慢慢談。”
衆人都點頭，跟着包拯往開封府走。
趙普走了幾步，轉臉看他娘，問，“娘，你幹嘛請個媒婆來，還說什麼生米熟飯？”
“呃……”皇太妃一愣。
公孫也轉臉，問皇太妃，“對啊誰說我們在太白居招親的？”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最後，下意識地看了小四子一眼。
趙普和公孫順着衆人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小四子正讓展昭抱着，低頭捏着自己的小手。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兒，公孫最清楚的就是小四子的性子了，這樣子就是做錯事了，也對啊，除了小四子，誰知道他倆去太白居了。
“小四子！”公孫剛要過去，趙普趕緊攔住，道，“唉，書呆，你幹嘛？”
公孫有些莫名，心說，膽肥了他，陷害他親爹，打屁股！
幾個大人也急了，皇太妃攔住公孫，道，“先生不能打啊，那是我金孫！”
公孫更加莫名了，心說……什麼時候變成金孫了？
紫影等幾個影衛也都護着小四子，公孫更氣了，瞪了小四子一眼，小四子扁扁嘴，摟住展昭的脖子低頭，眼圈紅紅。
公孫一看見小四子眼圈紅了，也心疼了，嘆氣不說話。
白玉堂在一旁看着呢，突然開口，“小四子，跟我回去吧。”
“哈？”衆人都轉臉看他。
公孫也擡眼，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捏了捏小四子的臉蛋，道，“你爹不要你了。”
……沉默了半晌之後。
“哇……”小四子仰起臉大哭了起來，哭得一抽一抽的別提多傷心了。衆人一下就慌了手腳，公孫趕緊撲過去從展昭手裡接過小四子，摟着拍，道，“小四子，你別聽他的，誰說爹爹不要你了？”
其實小四子之所以會哭，就是因爲擔心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公孫親生的，公孫以前很少生氣，這回生了那麼大的氣，會不會就不要他了呢？然後讓白玉堂一說，小四子嚇壞了，一想到公孫不要他了，就傷心得大哭了起來。
公孫哪兒受得了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小四子有些呆，說話有時候顛三倒四，但是品質是很好的，從來不會說謊，肯定是那些大人聽了他的話胡亂猜測，纔會弄成這樣。他也沒怎麼生氣，只是這裡這麼多人，也下不來臺，只好先不理他，一會兒回家佯裝拍他兩下屁股也就好了，沒想到惹得大哭了起來。
紫影有些不滿地看白玉堂，道，“你胡說什麼呢？”
赭影趕緊攔住他。
白玉堂也沒多說什麼，轉回身，往翠竹園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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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啊！”紫影狠狠瞪了白玉堂的背影一眼，赭影扯了他一把，道，“笨！”
紫影皺皺眉，看他，“什麼啊？幹嘛把小四子惹哭。”
赭影搖頭，指指小四子。
此時，公孫抱着小四子邊哄邊往前走，小四子小聲嘀咕，“爹爹真的不會不要小四子？”
“當然不會！”公孫揉他腦袋，“爹爹一輩子都不會不要你的，你放心。”
“那爹爹不生氣麼？”小四子又問。
“不生氣。”公孫道，“再說了，你又不是頭一回闖禍。”
“那爹爹娶九九？”
……公孫伸手，在小四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四子抹了抹眼淚，鬆了口氣摟住公孫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就見一旁，展昭對他眨眨眼，遞給他一塊帕子。
紫影只見小四子眼圈紅紅滿腮眼淚，趴在公孫背上，不過臉上卻突然顯出了些笑容來。有些納悶，這時候，就見小四子擡起小手對遠處擺了擺。
紫影回頭，就見白玉堂已經走到了街的拐角處，拐彎的時候，轉臉，對小四子笑了笑。
“哦……”紫影似乎明白了，赭影搖頭，拉了他一把，“走吧，他們都走遠了。”
“嗯。”紫影點頭，跟着赭影往前走，道，“唉，這白玉堂性子不錯啊！”
赭影無力，道，“這還不錯？都怪到極點了。”
“我覺得還行啊，不過這樣子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紫影小聲說，“唉，不瞞你說，我之前看他不是太順眼的，現在順眼了。”
赭影笑，“人家不在乎。”
紫影笑呵呵，“這倒是。”
展昭溜溜達達走在後面，嘴角帶笑，就見趙普走在旁邊，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道，“王爺，在王府待着不悶麼？”
趙普一愣，擡眼看展昭，道，“呃……悶。”
展昭一笑，道，“那不如來開封府住幾日吧，小四子總惦記你，開封府也有客房。”
趙普想都沒想就點頭，“好！”
……
衆人回到了開封府，事情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幾個大人也承認是他們自己糊里糊塗理解錯了小四子的意思，才造成了這場混亂，其實正經不怪小四子，孩子只不過想要個孃親而已。不過這事情既然傳開了，那趙普只好暫住在開封府，再演一陣子戲，好讓大家信服，等風頭過了，也就淡了。
趙普滿口答應，公孫磨牙，沒辦法……這趙普有小四子給他撐腰！
皇太妃見趙普和公孫似乎不是那個意思……但又似乎有那麼些意思，也拿捏不準，只得先作罷了，帶着下人回去。八王爺和柴王妃也走了，包拯一一相送，唯獨龐太師要走之前，被包拯攔住了，道，“唉，太師慢走。”
龐吉有些不解，看包拯，問，“老包，什麼事？”
包拯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龐吉湊過去聽，就聽包拯問他，“傷了安樂侯的那個樸敏吉，你還想不想報仇了？”
“想！”龐太師一蹦三尺高，道，“老包，你想到整他的法子啦？”
“嘖。”包拯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爲我是你啊，公報私仇！什麼叫整他？”
“呃……”龐吉一愣，睜大了眼睛問包拯，“這麼說，他犯事兒啦？”
包拯點點頭，道，“我找到些線索，他似乎牽扯進一樁不小的案子裡頭，這人，野心不小啊，不過他上次面聖完了，估計過兩天就回去了，我們得想辦法多留他一陣子，但是又不能打草驚蛇！”
龐吉趕緊點頭，道，“有道理，怎麼留？”
“那得問你啊。”包拯笑了笑，拍拍龐吉的肩膀，道，“老龐，這安樂侯可是你兒子，你自己看着辦，啊。”說完，轉身走了。
龐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嘆氣，“唉……老包，你又使喚我！”無奈鑽進了轎子，龐吉對轎伕們說，“先別回府，去皇宮！”
……
第二日，皇上下聖旨，說要擺酒慶祝，而慶祝的內容竟然是——九王爺趙普和神醫公孫策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普一聽到聖旨嘴角都抽起來了，心說，他皇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不過畢竟皇命不可違，衆人只得準備晚上去面聖。
當天下午，皇太妃派人給小四子送來了一件衣裳。
公孫接過來一看，就見是一套白色的華服，非常正式，胸口還有九條龍。
公孫驚了一跳，趙普拿起來看看，笑道，“小時候我娘給我做的，本來是冊封的時候穿的，不過我在小四子那麼大的時候，一直都在漠北，後來回開封封王的時候，也長大穿不上了。”
公孫摟着小四子道，“我不想讓小四子當官啊。”
趙普望天翻了個白眼，道，“誰讓小四子當官了，進宮要正式些，咱倆不是那關係麼……”
公孫瞥了他一眼，趙普摸摸鼻子，“小四子就算沒法真當我兒子，我也遲早會收他當個乾兒子，我跟他有緣，小四子也喜歡我，是不是？”邊問，趙普邊伸手逗小四子。
小四子乖乖點頭，“嗯！”
公孫有些無奈，問，“非要穿？”
“將就一下吧。”趙普接過小四子給他換衣服，邊對公孫道，“所謂做戲要做圈套麼。”
公孫嘆了口氣，沒辦法，自個兒也進屋換衣服去了。
趙普邊給小四子換衣服，邊想心事，剛剛來了個小太監，說趙禎傳話，說也請了樸敏吉，而且會製造機會讓自己跟他比武，最好能把他打趴下在牀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趙普輕輕嘆氣，他怎麼覺得——這不像是趙禎說的話呢？這主意，不是讓自己爲難麼。
“喂。”趙普正在發呆，冷不丁公孫換好衣服出來，叫了他一聲。
趙普轉臉一看，傻眼……公孫這套衣裳是八王爺讓人送來的，說是以前西域人送來的雲絲錦袍，一直留着，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沒人能穿，總覺得不倫不類的。那日看到了公孫，回去後柴王妃就跟八王爺說，讓人快將衣服送去，終於找到般配的主了！
趙普張大了嘴盯着公孫上下瞧，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這書呆不是蓋得，長得實在是好～看～
小四子也拖着長長的衣裳跑了出來，“爹爹，這衣裳有尾巴。”
公孫回頭看了看，就見小四子讓這一套衣裳襯得可愛異常，蹲下去給他整理了一下，抱起來道，“小四子，這不是尾巴，叫後襬。”
“後襬？”小四子伸手拽起長長的後襬抓在手裡，見趙普看他呢，就笑問，“九九，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趙普傻呵呵點頭，回答的是小四子，雙眼盯着的卻是公孫，感嘆，“怎麼就那麼好看呢……”
掌燈時分，衆人一起入宮
離飲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衆臣先入座。
趙普和公孫挨着坐了，小四子坐在趙普的腿上，公孫低聲問趙普，“唉，你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幹嘛呢？”
趙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剛剛皇上給他的密旨說給了公孫聽，公孫一愣，問，“你剛剛怎麼不問包大人啊？”
趙普皺皺眉頭，道，“這是密旨啊。”
公孫有些想笑，看他，“那你還告訴我？”
趙普看了看公孫，皮笑肉不笑地說，“不一樣啊，你是我內人，咱倆是眷屬，全開封都知道。”
公孫耳朵一紅，見趙普一臉壞笑，伸腳踹他，
趙普揉着小腿，小四子坐在他腿上對公孫道，“爹爹不可以打九九。”
公孫睜大了眼睛，趙普心滿意足地揉小四子的腦袋，“乖，小四子，你可以叫我爹爹……”
“不準。”公孫惡狠狠瞪人。
趙普乾笑了一聲，小四子趴在他耳朵邊低聲說，“等爹爹不在的時候叫。”
趙普笑得開懷，公孫氣極，小四子已經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唉，書呆。”趙普問公孫，“我覺得這口諭不是皇上下的。”
“你怎麼知道？”公孫問。
趙普嘆氣，“我跟他兄弟那麼多年，從小就在一塊兒，趙禎不笨，很聰明，關鍵是他沒那麼下作！”
公孫微微皺眉，道，“對啊，你若是打傷了樸敏吉，雖然是把人留住了也威風了，可多少你是有罪的啊。”
趙普不語，嘆氣。
公孫突然想到，問，“唉，剛剛誰來給你下旨的？聖旨有麼？”
趙普搖了搖頭，道，“沒，就是一個公里的小太監。”
公孫愣了愣，雙眼不自覺地落在了斜對面龐太師的身上。
趙普看了看公孫，突然道，“唉，書呆，你還挺向着我啊？”
公孫瞄了他一眼，笑着道，“那是，你不是我內人麼，咱倆是眷屬，全開封都知道。”
趙普一愣。
腿上小四子嘿嘿地笑了起來。
公孫眼珠子一轉，就見包拯正坐在他的對面，和八賢王一桌，此次飲宴都是兩人一桌，圍成了一個大圈，八王爺、包拯和趙普公孫的作爲，分別在皇上的左右兩邊。因爲趙禎還沒來，因此衆臣都比較自由，跟相熟的人說着話。
公孫問包拯，“包大人。”
包拯正和八王爺說話呢，聽公孫叫他，就擡眼看他。
公孫笑問，“周宮？”
旁邊也有聽到的，比如說八王爺和龐吉，都有些鬧不明白公孫爲何無緣無故說了個“周公。”
包拯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皺眉，看了看趙普，問了公孫一聲，“蜜汁？”
公孫點頭，心中已瞭然。
包拯臉色更黑了幾分，不說話，似乎是在想心事。
稍過了片刻，公孫突然對龐吉道，“對了太師，我知道有一個方子，可以益氣養血，催生得子。”
“當真？”龐太師立刻來精神了，他想讓自家閨女生個兒子都快想瘋了，最好能生個跟小四子那樣的。
公孫點點頭，笑道，“百試百靈。”
“呃，太好啦！”龐太師樂壞了，急匆匆湊了過來，站在公孫身旁，命小太監叫人拿來紙筆讓公孫寫方子，公孫提筆，突然道，“哎呀，差點忘了。”
“啊？”龐吉有些急，問公孫，“先生，爲什麼不寫了啊？”
公孫對龐太師招招手，龐太師湊近他，公孫壓低聲音道，“太師，這藥啊，三日之內有房事的不能吃的，您不如去問問龐妃，前日和昨日，是不是……”
“哦，沒有！”胖擡手一擺手，笑道，“我昨兒個還問了，皇上好久沒……”
龐太師說到這兒，覺得不對，就見一旁趙普正看他呢，笑着問，“哦，昨日龐太師進宮見龐妃了啊，不知道有沒有遇到一個小太監？”
“呃……”龐太師真相咬了自個兒的舌頭。
公孫將方子壓下，道，“太師，這說到不育啊，我還正經能治。”
太師一愣，盯着公孫看。
公孫笑了笑，“不過，要看太師一會兒的表現了。“
龐吉苦了臉色，看了看趙普，就見趙普冷冷看了他一眼，龐吉趕緊就跑回去了，低頭耷拉腦袋坐到了位子上，後悔不已，真相狠狠抽自己倆嘴巴。
旁邊，包拯壓低聲音道，“螃蟹，死胖子！”
龐太師睜大了眼睛看包拯，張了張嘴。
就聽包拯道，“我跟你說，你是死催的，你和龐妃商量得了然後瞞着皇上亂來吧，你早晚有一天得糊塗死？”
龐吉哭喪了臉，心說，那公孫先生也太厲害了，怎麼就讓他試出來了呢。
“你啊，一會兒你自己想法子，不然的話。”包拯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示意，“你腦袋不保啊！出混蛋注意！”
龐吉咧嘴。
原來昨日，龐吉匆匆進宮，跟自己的閨女說了這事兒，想讓閨女在皇上耳邊吹吹風，讓他想法子，給安樂侯報仇。
可是龐妃當時就哭着說，皇上好久沒來了。龐吉也有些急，兩人說着說着，就談到了要給龐煜謀官職的事情，最好是軍職。但是軍中事物大多是趙普負責的，想來想去，龐妃出了個主意，說是一石二鳥，讓趙普打傷了樸敏吉，這樣一來，即給龐煜報了仇，又將人拖住了，打傷了來使，趙普必然會被罰，也好挫挫包拯他們的銳氣。
龐吉當時聽了，也有些糊塗了，就真的去找趙禎，他也沒跟趙禎多說，就說，飲宴當天，最好讓樸敏吉和趙普比武，好挫挫高麗人的氣焰。趙禎欣然同意，就讓人下旨給趙普，讓他準備準備，當天比武。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說比不比隨便，不過記得點到爲止。
可是那個傳口信的小太監，被龐太師收買了，讓他改了話，讓趙普將人打傷！
這一招也可謂是最毒婦人心，反正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想辦法做了那太監，不就神不住鬼不覺麼？沒想到今日被遇到了公孫，讓他給試出來了。
包拯見龐吉苦惱，心說——該啊你！回過頭，對公孫和趙普搖頭一笑，道，“別吃蜜汁，不甜！”
一旁八王爺不解，問，“包相，蜜汁不甜，那什麼甜？”
包拯一擡眼，“螃蟹！”
龐太師嘆氣。
趙普轉臉看了看公孫，問，“這蜜汁是說的密旨吧，那周公是什麼意思？”
公孫笑了笑，道，“周字可拆開，去掉個口是用，去掉外頭的框是吉，公和宮諧音。我是問包大人，龐吉是不是進宮胡說什麼了。包大人果然聰慧，一點就透，不愧是文曲星。”
趙普聽了，微微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握住了公孫的手，認真說，“書呆，這次多謝你。”
公孫這次沒調侃他，只是覺得臉上發燙，趙普難得那麼正經，趕緊把手抽了回來，瞄了他一眼。
趙普腿上坐着的小四子呵呵地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第四十四【VIP】怪物，好多怪物
不多時，高麗太子樸敏吉也帶着人來了，他的位子，正好被安排在公孫左手邊隔開一段距離的地方，和龐吉他們的那一桌子相對。
龐吉這次是帶着龐煜來的，龐煜的傷剛剛好，擡眼看到了樸敏吉，臉色不由自主地難看了起來。
小四子坐在趙普腿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外，好些王公大臣都看到他了，有的竊竊私語，低聲問，“哎呀，這誰家孩子啊？”
“沒看見九王爺抱着麼？”
“你猜，九王爺多少銀子肯賣啊？”
“想死啊你！”
……
“爹爹。”小四子拽拽公孫的衣服袖子，打了個哈欠，說，“睏。”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小四子又有個怪脾氣：天一黑下來，若是再外面，他經常就會犯困，別人抱着就睡着了。但如果回到了房間裡，公孫不睡，那麼他也不睡，喜歡坐在小板凳上，跟公孫耍嘴皮子。
趙普捏捏小四子的腮幫子，道，“小四子，你睏了就睡吧，沒事兒。”
“唔。”小四子點了點頭，小聲說，“可是還沒有吃晚飯。”
公孫伸手摸摸他肚子，問，“是不是餓了，這晚宴開始吃，可能還得等一會兒。”
小四子噘起嘴，沒說餓，但是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趙普見陳班班在伺候着呢，就對他招招手。
陳班班不是一般的太監，那是當年狸貓換太子時，救了李妃立過大功的，皇上十分敬重他，特封了個三千歲，一般大官見着他，都得讓他三分。
老公公見趙普叫，趕緊就跑了過來，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趙普笑了笑，道，“陳班班，孩子餓了，有吃的沒有？”
“有有！”陳班班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臉蛋，道，“呦，真可愛啊。”
小四子眨眨眼，公孫道，“小四子，叫班班。”
“班班。”小四子心說，嗯，這個名字好，就兩個字，而且還是一樣的！
陳班班親自去後頭，給小四子拿了三份糕點來，對他說，“先墊一墊，可別吃飽啊，一會兒有好吃的。”
“嗯。”小四子點頭，笑眯眯說謝謝，把個老公公樂得嘴都何不攏了。
小四子吃着一塊兒杏仁酥，問公孫，“爹爹，展展和白白呢？”
公孫也有些納悶，展昭剛剛似乎跟來了，不過一閃就沒影了，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白玉堂厭煩官府的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可見包大人能讓他信服，這得有多大的能耐。
展昭在何處？皇宮的御廚裡頭，展昭從相熟的大廚那兒弄來了一罈子杏花酒，又弄了幾個難得的小菜，一溜煙就不見人了。
……
翠竹園的院子裡頭，白玉堂就聽房頂上稀里索羅直響，有些無奈，擡頭道，“你這貓怎麼跟只耗子似地？”
展昭從房頂上探出半個身子來看了看，問，“白兄，吃飯沒？”
白玉堂聳聳肩，道，“你那杏花白不錯啊。”
展昭一笑，“你鼻子更靈，上不上來？”
白玉堂想了想，欣然上了房頂，就見展昭鋪開了一張大桌布墊在房頂上面，四個油紙包裡頭四樣精緻小炒，一罈子上好杏花白，兩雙筷子兩個酒盅。
白玉堂坐下，展昭把酒遞過來……幹……
兩人對月飲酒，白玉堂問，“你今天不是入宮飲宴麼？”
“我不過是去保護包大人的。”展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不過今天九王爺和一大幫子影衛都在，出不了事情，難得清閒。”
白玉堂挑挑眉，繼續喝酒，邊問，“對了，我們以前真見過？”
展昭笑眯眯往嘴裡夾了一口香酥雞，道，“自己想。”
……
皇宮的御花園裡頭，飲宴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龐吉有些後悔，一會兒趙普若是惱了不肯出手了，那不就沒人給自家兒子報仇了麼，而且萬一老包也生氣不管了，放走了樸敏吉，這自己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就端着酒杯，湊過去跟包拯套近乎，“老包啊？”
包拯不搭理他。
“老包？”龐吉又叫了一聲，包拯跟八王爺敬酒。
龐吉急了，“小包子！”
“咳咳……”包拯一口酒嗆住，回頭狠狠瞪了龐吉一眼，龐吉摸摸鼻子，看了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大臣們，趕緊就收回了視線，繼續聊了起來。
“唉，借一步說話？”龐吉扯包拯袖子。
包拯雖然不怎麼情願，不過還是跟龐吉往後頭走了。
“怎麼辦啊？”龐吉看包拯。
包拯笑了笑，道，“呵……想要注意啊？”
“嗯。”龐吉點點頭。
包拯伸出手，比了個二的手勢。
龐吉嘆氣，抽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過去。
包拯點點頭，道，“涼拌。”
龐吉吹鬍子瞪眼，就見包拯走到工部侍郎那兒，道，“唉，老戚，聽說今年黃河水災，這二百兩太師捐的。”
工部侍郎樂得嘴都何不攏了，道，“哎呀，每次都讓龐太師破費。”
龐吉哀嘆——唉，包黑子，你生下來就是爲了欺負我的！你個黑炭！
公孫看到了，微微笑了笑，見小四子正吃如意卷呢，嘴巴上沾了米粒，公孫伸手指去將他嘴角的米粒弄了下來。只是手還沒收回來，趙普大概又開始犯糊塗，突然低頭，將公孫白皙纖長的手指叼住，舌頭將米粒捲走。這動作做得自然，但公孫就感覺手指頭上，趙普溼滑柔軟的舌頭捲過……說不出的曖昧。
公孫抽回手指頭惡狠狠瞪趙普，趙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過嘴裡回味還不錯。
其他不少大臣都看見了，紛紛私語——“哎呀，真是恩愛！”
公孫臉通紅，踹了趙普一腳。
趙普無奈嘆氣，低頭，就見小四子一臉同情地仰臉看他，將剩下的小半個如意卷塞進嘴巴里，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着，邊伸出小手，揉了揉趙普剛剛被公孫踹到的地方。
趙普感動了，摟住小四子——有兒子真好啊！他已經完全忘記小四子根本不是他兒子那回事了。
這時候，就聽到金鐘輕鳴，絲竹之聲漸起，陳班班走到皇位旁邊，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衆臣起身，行禮，山呼萬歲。
公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跟着趙普行禮，因爲這裡是飲宴場所，因此衆臣都不用跪。
同時，就看到屏風後面，轉出了一個年輕人，穿着明晃晃的龍袍，頭戴金冠腰繫玉帶，不緊不慢地走了上來，開口道，“各位愛卿平身，坐。”
衆人坐下，公孫將小四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裡，爺兒倆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龍椅上的趙禎。
公孫不禁感嘆，趙禎真的是很年輕啊，相貌和趙普的確有幾分相似，不過趙普更爲凌厲冷酷一些，換句話說，趙普更有帝王之氣。趙禎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貌很是儒雅。同樣是儒雅，但趙禎又比不上展昭那樣，儒雅之中帶着幾分英氣。同樣是俊美，但是又不及白玉堂美得讓人過目不忘，相比他的長輩八王爺，又少了一些沉穩優雅之氣……怎麼說呢，趙禎是個外貌好的，但卻絕對不是個出衆的。
公孫忍不住看了身旁的趙普一眼，就見他正往小四子嘴裡塞進一顆松子糖。見小四子高興，他也笑了笑……嘴角微挑，眼神柔和卻還是難掩英武之氣……公孫輕輕嘆了口氣，自己若是皇帝，身旁有這樣一個人還重兵在握，估計也該睡不好了。
“近日有不少喜事，因此朕請大家來，慶賀一下。”趙禎笑了笑，道，“一來，邊關太平，這自然是皇叔的功勞。”邊說，邊看了看趙普。
趙普看趙禎，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你又來這套啊。
趙禎瞥了他一眼——忍一忍啊。
公孫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爲趙普跟趙禎之間，必然是劍拔弩張水火不容面和心不合的，怎麼好像……關係不錯啊？
趙禎看到了公孫的神情，無奈搖了搖頭，伸手，捏小四子的頭髮，然後一聳肩。
公孫一愣，立刻明白了過來，趙普是說——發小，能壞到哪兒去？
“二來，是慶祝皇叔得到如花……呃，美眷……”趙禎說話的同時，看到了公孫，驚得後半句話差點沒說出來，他左看右看，都是個男的啊！
趙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趙普，趙普尷尬地笑了笑，趙禎轉臉看包拯他們，一瞪眼——你們怎麼沒說重點啊？！
包拯等也有些尷尬——就顧着說公孫神醫了，忘了說神醫是男的這回事。
“咳咳。”趙普咳嗽了一聲，又看了看公孫，仔細一打量，讚歎，真是人中龍鳳啊，這就是那位救了邢懷洲，破了奇案還救活了皇太妃的神醫麼？年輕俊美不說，還有一股脫俗之氣……呃，不過臉色不太好，大概很介意剛剛那句“如花美眷”。
看着看着，趙禎的眼神落到了公孫懷裡小四子的身上，就見那個漂亮娃娃睜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眼裡，有些懷疑……還有些害怕。
小四子之所以害怕，是因爲公孫一直跟他說，“皇宮裡頭是吃人的，皇帝是三頭六臂吃人的怪物，看到了之後要有多遠走多遠。”
別說，趙禎登基那麼多年，因爲向來脾氣溫和，因此很少能看見臣子們懼怕的神色的，今天可新鮮，這娃娃怎麼不怕趙普，反而怕他呢？就問，“呃……皇叔，這孩子是。”
“哦，我兒子。”趙普脫口而出，公孫真想踹死他，趙禎也有些愣，心裡盤算……皇叔真行啊，我都三位王妃了還沒生下一個龍兒呢，看這娃娃也有個五六歲了，那趙普豈不是沒到二十歲就當爹了？不對啊……那會兒不正好在打仗麼。
見趙禎犯迷糊了，公孫道，“回皇上，這是我本家的孩子，從小過繼給我做兒子的，和親兒子一樣。”
“哦……”趙禎恍然大悟，也鬆了口氣，再轉臉，就見趙普一臉促狹地看他呢，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問小四子，“小娃娃，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小四子看了看他，仰起臉看公孫，像是問——我能和怪物說話麼？
公孫點點頭。
“我叫小四子，五歲半。”小四子回答。
“哦。”趙禎點頭，心裡羨慕，我那三位貴妃誰能給我生這麼個漂亮兒子，我就封她做皇后。
“當然，今日也是爲了宴請高麗太子的。”趙禎笑了笑道，“樸太子來到大宋之後，朕還未曾招待過，今日正好，諸位愛卿最近也操勞，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吧。”
羣臣一起抱拳，道，“多謝皇上關愛。”
趙禎點點頭，對一旁陳班班道，“開始吧。”
“是。”陳班班對下人招了招手，隨即，絲竹之聲又響了起來，在不遠處的亭臺之上，有幾位舞娘跳舞，小太監們端着美食上來。公孫今日也算是開了些眼界，這皇帝請人飲宴，也並不是多麼奢靡的，這些排場，一般的大戶人家差不多都能做到，公孫輕輕搖搖頭——看來也是自己少見多怪先入爲主了。
菜色清雅別緻，小四子吃得笑眯眯，趙普和公孫邊自己吃邊聯手喂小四子，配合默契，對過的包拯看在眼裡，無奈搖頭笑了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當局者迷。
趙禎一面飲酒，也一面注意趙普和公孫的舉止，心說——看來都是真的啊？！這樣一來，趙禎反而心安了很多，這樣一來，趙普必然不會有趙姓子孫了，羣臣和他母后，應該也不會有意義了吧。
正想着，就聽包拯對趙禎道，“皇上，公孫先生的醫術天下無雙，不如……讓他看看皇太后的眼睛。”
“呃，對！”趙禎趕緊點頭，道，“公孫先生，一會兒無論如何，請爲母后診治。”
公孫有些不解，看趙普，趙普低聲說，“狸貓換太子聽說過吧？”
公孫點點頭。
“李妃那時候受苦太多，眼睛瞎了。”趙普道，“你一會兒給去看看吧。”
公孫點頭，對趙禎說，“皇上，看眼睛最好的時辰便是晚上，可否派人去請太后先小睡一個時辰，那樣更好。”
“好好。”趙禎對陳班班點頭，陳班班與那李妃主僕情深，一聽到能治好瞎眼，飛也似的跑了。
趙禎也是喜形於色，他知道雖然未必就一定能治好，但是畢竟也是有了一份希望啊。
公孫心裡微動，這皇宮，遠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冷酷無情啊，又看了看包拯，就見他對自己笑了笑。公孫心中瞭然……包大人，這位包青天遠遠不止是斷案入神鐵面無私外加清正廉明那麼簡單的。包大人滿肚子都是心眼，大智慧小聰明沒有一樣少的。他提議讓公孫給李妃治病，等於是讓公孫賣了個人情給皇帝和李妃，也就等同於他們欠了趙普一個人情……其中糾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得清的，但公孫心中知道，包拯是想要權衡彼此之間的關係，避免衝突，另外，他向着趙普，卻維護趙禎的皇權，眼光可謂長遠。能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從一個狀元一躍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宰相，果然非凡品。
趙普見公孫就是想心思，也不吃東西，就給他往碗裡夾菜，臉上並沒什麼變化，似乎並不知曉。
公孫看了看趙普，突然也有些同情他，裝傻充愣估計是從小就學會的能耐。
龐吉臉色一直不太好，他一方面因爲自己出傻主意得罪趙普的事情後悔，另一方面，今日飲宴，他和另外兩位國丈都卯足了勁等着呢，想看看今日趙禎帶哪位妃子出來……可是趙禎一人都沒帶！可見，趙禎最近對那三位妃子，似乎都不怎麼滿意啊。
這時候，就聽樸敏吉對趙禎道，“皇上，喝酒需要助興，這絲竹歌舞太普通了，不如這樣，我帶了幾位高手來，乾脆舞劍一曲，爲皇上助興吧？”
趙禎笑了笑，道，“甚好，我聽聞太子是文武雙全，不知道今日有否榮欣，一睹太子的風采。”
樸敏吉擺擺手，道，“呵呵，皇上謬讚，我的功夫一般，只會些花拳繡腿。”
他的話沒說完，就聽身旁的武士道，“皇上，太子是我高麗數一數二的高手。”
樸敏吉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那武士低頭不語。
“那真是太好了，不如，太子就賜教賜教？”有些大臣都揣摩着趙禎的意思，再說了，就算真練武又怕什麼，趙普在這兒呢。
樸敏吉見推脫不掉，只好笑了笑，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獻醜了。”說着，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了武士手裡的劍。
龐太師腦袋裡千迴百轉，心說……不能得罪趙普啊，一會兒得求求公孫給女兒把脈，這生個太子比什麼都有用！想到這裡，他霍地站起來，道，“皇上，一人舞劍多悶的慌啊，不如，找個人和太子切磋切磋？”
趙禎點點頭，道，“這也好，不知道太子願不願意？”
樸敏吉聳聳肩——無所謂。
“太師，你覺得何人合適？”趙禎問他。
龐吉笑道，“呃，說到比劍，不如找展護衛？”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佩服地看向龐太師，心說，這人還真是屬牆頭草的。
趙禎也有些奇怪，不是說好了讓趙普去比試，好揚我大宋國威的麼？怎麼換成展昭了？還是說龐太師老糊塗了？
包拯可是鼻子都氣歪了，擡頭看了龐吉一眼，心說——龐吉你真行啊，怕得罪九王爺就把展昭捨出去了，呵，你以爲展護衛是傻子啊，告訴你啊，他精明着呢，早跑了。
“太師啊。”包拯笑了笑，道，“不巧，展護衛沒來啊。”
“呵……”龐吉抽了口冷氣，心說——完了！
樸敏吉也笑了，道，“真是可惜了，在下久聞展護衛劍術高超，早就想要見識見識了！”
趙禎點頭，道，“那選別人吧。”
龐吉急眼了，環視了四周，衆臣都沒帶着什麼高手來，心說——要不然我去？那開玩笑，想到這裡，一咬牙，看身旁的龐煜，道，“煜兒，你去吧。”
“咳咳。”龐煜一口水嗆住，擡眼看他爹，心說——爹，您喝多啦？沒看見我上次的傷還沒好現在只能喝白水啊？
“呵。”這時候，趙普笑了笑，道，“還是我來吧。”
“好好。”一旁羣臣趕緊起鬨，“九王爺來。”
趙禎點點頭，道，“很久沒有看到皇叔英姿。”
趙普繼續無奈看他——你說話正常些行麼？
趙禎乾笑——沒辦法啊。邊還對他一挑眉，示意——別輸了啊！
趙普笑了笑——怎麼可能。
公孫見趙普起身要去比武，心頭微微有些疑惑，那樸敏吉竟然自己提起要比武。論武功他是鐵定打不過趙普的，這不是自取其辱麼？不太正常……想到這裡，公孫下意識地看了看那樸敏吉的全身上下，就見他穿的衣服料子極爲特殊，似乎隱隱閃着一層光滑，公孫細細一看，大驚！
“唉，澤嵐。”公孫趕緊叫了趙普一聲，拉住他手。
趙普被這一聲澤嵐叫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顆心亂撞，看着公孫，心說——咋的了這書呆，吃髒東西了？不是……好東西了？
公孫也是無奈，這大庭廣衆的，總不能叫他流氓吧？！他站起來，幫趙普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聲道，“他身上有毒。”
趙普一愣，看公孫，公孫伸手快速地在腰間的小包裡摸了一把，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來，遞給了趙普。
趙普接過手套，就見這手套雖然柔軟，但並非布料做成，而是類似於頭髮一樣的東西。
公孫道，“黑檀絲，百毒不侵。”
趙普一擡眼，公孫拍了拍他胸口，一挑眉——欠我個人情。
趙普挑起嘴角笑了，轉身，離席。
公孫不經意的幾個動作，別人看起來卻是親密非常，那樸敏吉也是微微皺眉，見趙普突然戴着一雙手套出來，就笑問，“王爺，爲何戴着手套？”
“哦。”趙普笑了，道，“我內人愛吃醋，不讓我碰別人。”
衆臣鬨笑，小四子擡眼看公孫，問，“爹爹你喜歡吃醋麼？你不是吃小籠包不蘸醋……”公孫捏他臉蛋，衆臣又笑，公孫臉通紅，瞪趙普——沒心沒肺，下次不幫你了！
就見趙普走到空地中央，上下看了看樸明吉，微微一笑，眼神卻是不善，對空中一擡手。只聽得一陣破風之聲傳來，一把碩大的黑刀從屋頂上飛了出來，趙普伸手接住，在手中輕輕一打轉，插在了地上。
樸敏吉臉色也微微變了變，低聲道，“新亭候果然名不虛傳。”
公孫微微吃驚，再看，就見趙普左面那顆眼珠，顏色微微地變淡了。
“九九好帥。”小四子在公孫腿上拍手，羣臣都拔了拔胸脯，心說，“我皇族有的是能人，灰眼修羅，豈是你們番邦小國能對付的。”
公孫看包拯，就見他氣定神閒喝茶，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可是公孫瞭解，趙普的神情，分明是動了殺心了，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下意識地轉眼，看了看皇位上的趙禎。
出乎公孫的意料，就見趙禎正低垂雙眼看手上的扳指，再擡眼時，看着那樸敏吉的眼神，說不出的冷冽。
公孫暗驚，心說——誰說趙禎軟弱的？再看羣臣，公孫皺眉，就見文武百官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嘴角含笑，眼神不善。
趙禎冷冽，八王冷笑，包拯氣定神閒，龐吉得償所願，每個人的表情，都是說不出的精彩明白。
公孫輕輕嘆了口氣，小四子擡眼看他，問，“爹爹幹嘛嘆氣？”
公孫笑了笑，湊到他耳邊低聲問，“小四子，還記不記得爹爹跟你說過的關於皇宮的話？”
“嗯。”小四子點點頭。
公孫笑了笑，道，“那都是真的哦。”
“啊？！”小四子立刻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往公孫懷裡鑽了鑽，心說——真的都是吃人的怪物麼？！
第四十五【VIP】誰是省油的燈？
趙普走到了樸敏吉的面前，光是那份殺氣，就讓樸敏吉有些望而生畏，心說……趙普不愧是灰眼修羅，那雙眼睛也太嚇人了些，難怪聽說戰場上有還沒交手就活活讓他嚇死的人……
想到這裡，樸敏吉笑了笑，道，“王爺，在下才疏學淺，可點到爲止啊。”
趙普一笑，道，“不用怕，不會要你命的。”
樸敏吉臉上有些掛不住，一般人不都得來一句“請賜教”或者“彼此彼此”之類的麼？這趙普還真不客氣！
“嘿嘿。”小四子在公孫腿上坐着，傻笑了一聲。
公孫伸手捏他臉蛋，低聲笑問，“什麼事情那麼高興？”
小四子眨眨眼，不說話，心說——九九就是帥氣！和爹爹就是特別特別般配……不過，小四子想到這裡又抓了抓頭，有些不解，一般不都是爹爹帥氣，然後孃親漂亮的麼……嗯，他們家裡反掉了。
“比武開始。”陳班班走到切近，喊了一嗓子，那嗓音尖利，衆人都提起精神看着，趙普也不出手，笑了笑，對樸敏吉道，“太子，進招吧。”
樸敏吉微微眯起眼睛，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舉劍就刺。
趙普沒去動新亭候，也沒還手，甚至連手都沒用，但是樸敏吉就是沒法近他的身，連招式都使不出來，都被趙普壓制在了下盤。又過了幾招之後，趙普一挑眉，這高麗太子是棵泡菜，蔫的。
樸敏吉本來打算得挺好，跟趙普過招的同時，趙普必然會碰到自己的衣服，那樣就會中毒，但是沒想到的是，趙普戴了手套，並且連手都不用，這人極度傲慢，這麼跟自己打，完全是爲了奚落自己。
樸敏吉眼看着進攻沒什麼成效，就退後了幾步，對趙普道，“王爺爲何不用新亭候？”
趙普聽後，伸手拍了一把新亭候，道，“唉，人家叫你呢！”
羣臣都鬨笑了起來，趙禎也端着酒杯喝酒，搖頭，趙普的性子他最清楚，這個人，你別惹火他，那就天下太平，若是惹火了，那可就就是雞犬不寧……又看了眼公孫，趙禎無奈——何況今天心上人在這兒呢，趙普可不就得好好表現表現麼。
小四子也拍手，道，“新新也帥。”
公孫無奈地搖頭，小四子連給新亭候的暱稱都取好了。
樸敏吉笑問，“王爺，這新亭候還能聽懂人話不成？”
“那是。”趙普一挑眉，道，“這小子挑剔得很，非要遇到高手或者危險了纔來勁，王爺手裡那把劍，他好像不怎麼感興趣。”
樸敏吉微微皺眉，道，“王爺太過傲慢了，我這把劍乃是我高麗至寶，紫蚌。
衆人留神看他手中的劍，就見劍柄的確形同紫色的蚌殼，小四子問公孫，“爹爹那些紫色的貝殼是什麼？”
公孫想了想，道，“你前兩天不還說河蚌鹹肉湯好吃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小四子眨眨眼，“那個叔叔爲什麼用吃的來打仗？”
聽了小四子的話，樸敏吉的臉色也難看下來了，不滿地瞪了小四子一眼。小四子趕緊往公孫懷裡鑽，小聲說，“爹爹那個人好凶。”
公孫也有些不痛快，這人氣量也忒小，所謂童言無忌，小四子又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何必嚇唬孩子。
趙普臉上也有些不痛快，欺負誰都行，那書呆和小四子就絕對不行，便道，“你這劍不夠分量，糊弄糊弄一般的刀劍還成，我這新亭候是嗜血之物，千年道行了，叼得很。”
樸敏吉顯然不服氣，道，“王爺此言，有妖言惑衆之嫌吧？”
趙普聳聳肩，道，“太子若是想見識……嗯，展兄，借你巨闕一用？”
衆人都一愣。
而展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頂上候着呢。原來他與白玉堂喝完了一罈子杏花白，吃完了那些小炒，興致極佳就在房頂上過起招來了，可沒多久，就見赭影帶着人從皇宮出來，匆匆往遠金庭館驛的方向趕。
展昭和白玉堂覺得有些納悶，就叫住了他們問明緣由。
赭影道，“王爺和樸敏吉比武呢，我們乘亂去那小子住的館驛查查他的底細。”
展昭聽了，有些好奇，就跑回皇宮看趙普他們比武了，白玉堂對皇宮沒興趣，就跟着赭影他們去金庭館驛，查那樸敏吉的底細去了。
展昭剛剛到，就聽到趙普的話，伸手一把抽出巨闕……
衆人就感覺眼前打了個晃，寒光一閃，隨後，一把光華內斂的黑金古劍飛了下來，插在了新亭候的對過。而隨着巨闕的出現，新亭候突然就緩緩地開始變顏色，刀身之上，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如同血管一樣的紅色花紋。
趙普道，“看，來勁了吧？”
衆人驚歎不已，那新亭候本來就是全黑的刀身，不滿了紅色血管的刀身，看起來妖異非常，不愧是妖刀之首。
樸敏吉也微微皺眉，不太明白其中的奧妙，莫飛刀真的有靈性？想到這裡，就想要伸手，去看看展昭的巨闕，可奇怪的是，他剛靠近，就覺得忽然一陣寒氣逼人，驚了一下，趕緊退後一步。
趙普伸手將巨闕拿起來，他自然知道，好兵器都有靈性，這巨闕也是上古神器，這些個寶貝都成精了，殺人嗜血的事情也做得太多，都認主人！沒什麼能耐，誰能鎮得住啊。
擡手，將巨闕拔起來扔到了房頂之上，展昭伸手接了，還劍入鞘。
趙普看了看樸敏吉，笑道，“太子還想繼續？”
樸敏吉見趙普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似乎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不服，舉劍又攻了過來。
……
展昭在房頂上蹲了一會兒，見實力懸殊沒什麼看頭，有些失望，想了想，還是去赭影他們那裡湊熱鬧比較有趣，想罷，一閃沒影了。
小四子一直在琢磨河蚌的事情，肚子就有些餓了，伸手去拿桌上的東西吃，不過大多已經涼掉了。
小四子正在猶豫是繼續吃糕點呢，還是涼菜也吃點的時候……就聽趙禎輕輕叫了一聲，“陳班班。”
身旁的老公公走了上去，趙禎伸手，將手邊一個小湯盅拿起來，遞給他，道，“端給小四子。”
“是。”陳班班自然知道，這一湯盅，是芙蓉蟹黃釀，趙禎從小就喜歡吃這個，每次吃飯，都要吃上一小盅，這是下人剛剛給端上來的，還是熱的。
“小四子。”陳班班將小湯盅遞給小四子，道，“皇上請你吃的。”
小四子接過湯盅，公孫道，“小四子，快謝謝皇上。”
小四子點點頭，擡眼看了看趙禎，道，“謝謝皇皇。”
趙禎一愣，隨即有些意外地笑，道，“這稱呼可是有趣，難怪管皇叔叫九九了。”
“皇上。”八王笑道，“小四子的稱呼還多着呢，本王叫小八字，包大人叫小包子，龐太師叫小肚子。”
趙禎聽得哈哈大笑，心情看來甚好，公孫給小四子打開湯盅，讓他抓着勺子自己吃，小四子吃了一口，仰臉對趙禎道，“好吃！”
趙禎心中羨慕至極，自己若是能有這麼可愛的一個皇兒，該多好啊。
小四子邊吃這熱騰騰的芙蓉蟹黃釀，邊心裡琢磨——這個皇皇真的是大怪物麼？看起來挺和氣的啊。
公孫心中也對趙禎有了幾分好感，世人大多以己度人，公孫相信趙禎對於趙普，的確有佩服與羨慕，但似乎並沒有嫉妒和嫌惡，世人多說他懦弱，倒不如說，他是豁達。
公孫轉眼看包拯，就見他對自己一挑眉，點點頭。
此時，場中已然是亂作一團了。
趙普有意戲耍那樸敏吉，打得他團團轉，羣臣都已經是忍俊不禁了。而那樸敏吉似乎性格相當的好勝，已經知道自己打不過趙普，但就是死不認輸。
趙普搖頭，原來還以爲這位新太子會有兩把刷子，但是如今一看，馬馬虎虎了！想到這裡，他也懶得再跟他鬧了，就想着找個法子收拾掉他算了。想到這裡，趙普一眼，就看到了身旁的龐煜正咬着牙揮拳頭呢，那架勢像是看樸敏吉的好戲。
趙普嘴角一挑，想到了個好招，他收招撤勢，突然一轉身，背到了樸敏吉的身後，對着他的後背一腳，踹過去。
樸敏吉沒有防備，直接被趙普踹了出去，正好鑽進了龐煜所在的桌子底下……不巧的是，龐煜正大大咧咧分着腿在那兒看好戲呢。
樸敏吉直接就從龐煜的襠下鑽過去了，還將龐煜屁股底下的凳子給撞飛了，龐煜身子一歪，直接就坐到了樸敏吉的背上。
……
“哈哈哈。”龐煜可樂懷了，在樸敏吉背上狠狠坐了兩下，道，“太子爺，怎麼來鑽我小侯爺的褲襠啊？”
樸敏吉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一張臉漲得通紅，趕緊就要爬起來。但是龐煜得勢不饒人，他吃夠了這小子的苦頭，上次要不是公孫策妙手回春，現在自己就跟閻王爺混了。好不容易逮着機會，龐煜就坐在樸敏吉身上一頓笑，樸敏吉又氣又急，一時竟然無法反抗。
龐吉在一旁，看着趙禎的神色，就見他起先還是沒怎麼在意，隨後將手中的杯子輕輕往桌上一放，龐吉趕緊站起來，呵斥龐煜，道，“煜兒，太不像話了，快讓太子起來！”邊說，邊扯着龐煜起來。
那幾個高麗隨從衝過去扶樸敏吉，但是伸出去了手，又都下意識地收了回來，似乎不敢碰他。
趙普瞭然笑了笑，回到了公孫的身旁坐下，摘下手套，公孫要去接，沒想到趙普不還，塞進自己懷裡了。
“你……還給我，那個是無價之寶！”公孫道。
趙普一挑眉，笑道，“那更得收着了，這算定情信物，邊說，邊摘下自己手指頭上的黑玉戒指，強行給公孫套上，只是大了些，公孫只能套在拇指上做扳指。
公孫心說……誰要你的東西，就想往下面摘，趙普笑了，“唉，書呆，這可不能摘啊。”
公孫一愣，就聽趙普湊過來，低聲說，“這一枚戒指，可調動我十萬趙家軍呢。”
公孫張大了嘴，趙普伸手捏了捏他下巴，笑着將小四子抱過去，問，“帥不帥？”
“帥。”小四子和趙普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自信了不少，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麼吞吞吐吐的了，爽快點頭。
“叫聲爹？”趙普乘熱打鐵。
“爹。”小四子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說完了，屁股上就捱了公孫一下。
小四子揉揉屁股，坐在趙普懷裡對公孫笑。
“豈有此理！”正這時候，樸敏吉身邊跟着的一位大臣憤憤不平地對趙禎道，“皇上，我家太子爲了助興纔出來比劍，想不到九王爺如此過分，竟然當衆羞辱我家太子，令他受□之辱，這是侮辱我高麗皇族。”
趙禎笑了笑，轉臉看趙普，道，“皇叔，人可挑理了。”
趙普聳聳肩，道，“太子，實在不好意思，久聞你文武雙全，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我是個粗人，不要介意。”
樸敏吉氣得臉都青了，那幾個臣子還不依不饒的，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只聽龐煜道，“誒？我屁股怎麼那麼痛啊？”
衆人一愣，轉臉看他。
公孫也有些擔心地看了趙普一眼——你明知到他會中毒還讓他坐上去？
趙普低聲笑道，“唉，只坐一下不會中毒的，關鍵是這龐煜趁機討便宜，這可怪不得我啊，明知殺人不對，別人攛掇一聲就跑去殺人的，那死罪的是他，而不是攛掇的人。”
公孫無奈，伸手，用一根銀針戳了趙普一下。
“嘶……”趙普擡眼看公孫，心說……你怎麼老戳我？信不信哪天我戳你！
公孫瞪了趙普一眼，學着他的樣子說，“戳你的是銀針，你不會因爲銀針是我拿着的就記恨我吧？來啊，打死那銀針！”
趙普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說，“遙逐，你怎就那麼可愛呢，愛死我了。”
公孫臉上一紅，不理會趙普。
“啊！”而同時，衆人就聽到了龐煜慘叫一聲。
“煜兒，怎麼了？”龐吉驚得一哆嗦，轉臉看他，就見龐煜雙手烏黑，邊看自己的手，邊摸屁股，屁股腫得老高，他想了半日，突然伸手指着樸敏吉，道，“哦！你……你身上有毒啊。”
“轟”一聲，早已準備就緒的羣臣，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趙禎輕輕放下了酒杯，道，“太子……爲何身上有毒？”
“這……口說無憑……”樸敏吉剛剛想狡辯。
包拯就笑了，道，“太子，這不叫口說無憑，這叫人贓並獲。”
樸敏吉回不上話來。
“樸敏吉！”這時候，禁軍指揮使馬伯良站了起來，道，“你在身上下毒，約我們元帥比武，你莫不是心存惡毒，想要暗害我們元帥？簡直就是居心叵測！”
樸敏吉實在沒想到，今日本來萬分完全的計劃，竟然被人撞破了，想來想去，罪魁禍首還是剛剛那個書生！
但是此時情況緊急，樸敏吉只能急着想應對之策，旁邊的臣子道，“是誤會，說不定是有人陷害我們太子呢！”
馬伯良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他是趙普舊部，從小和趙普打架打到大，趙普現在是元帥，見面還總叫他一聲馬大哥呢，他自然真心向着。而且此人爲人耿直，眼裡揉不得沙子，一聽到高麗人還要狡辯，就要發作。身旁幾個大臣都拉了拉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太子既然這麼說，不如這樣吧。”趙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請太子在金庭館驛之中住下，讓包大人，好好地查明此事，如果當真是太子心懷不軌，那我大宋朝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可若是有人陷害……那我也必然給太子一個公道的。”
樸敏吉無話可說，只得皺眉點頭。本來準備早辦完事就早脫身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趙禎看了看包拯，笑道，“包卿，今日之事就拜託你了。”
包拯站起來回禮，道，“皇上客氣，爲皇上分憂，是我等費內之事。”
趙禎點頭，“辛苦。”
包拯坐下之後，看了看龐吉，龐吉一臉鬱悶，再看趙禎和趙普，就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似乎合作愉快。
龐吉搖頭——唉，後生可畏了，而再看身旁的龐煜，已經疼得唉唉叫了。
龐吉看公孫，張大了嘴巴還沒說話，已經有人將御醫請來了，御醫們一看，就說這是黑銀散，劇毒無比，沒得治，砍手吧。
驚得龐煜都想哭了。
公孫微微皺眉，心裡納悶，這幾個太醫是不是故意整龐煜啊，這黑銀散明明有解。
龐吉心急火燎看公孫，公孫剛想說話，趙普將他按住，對龐吉使了個眼色。
龐吉一愣，轉臉看包拯，就見包拯一挑眉。龐吉心中明瞭，現在所有太醫都說沒得治了，若是公孫說能治，那豈不是當着衆人的面得罪了所有的太醫。龐吉看剛剛公孫的神色，就知道應該能治好，也鬆了口氣，吩咐人將龐煜先擡到一旁忍一忍，一會兒就好。
趙禎見情勢混亂，不過該做的也都做到了，就道，“行了，今日美中不足，各自散了吧，明日還有早朝，諸位愛卿，早點歇着。”
衆臣起身，給趙禎告別。
樸敏吉悶悶不樂，帶着手下想離開，卻聽趙禎道，“對了，馬指揮使，介於可能有人陷害太子，對其不利，你帶着禁軍，到金庭館驛外面把手，記得，寸步不離！”
“是！”馬伯良心情大好，心說——你個小太子啊，讓你橫！這回把你看成一隻死蟹，看你再怎麼興風作浪。當即，點齊兵馬，跟隨樸敏吉回了金庭館驛。
放下樸敏吉怎麼鬱悶不提，再說公孫他們。
公孫先請陳班班給拿來了紙筆，寫了一副方子交給了龐吉，道，“這毒很是霸道，馬上回去治，按照這上頭寫的來抓藥，找一個大鍋煮開，讓小侯爺泡澡，每日早晚一次，泡足七天，身上毒素便會退去，七天之後，來開封府讓我診脈。
龐吉趕緊謝過公孫，也顧不得求公孫一會兒順道給龐妃診脈的事情了，先帶着龐煜回府救命。
包拯遠遠看着，意義不明地嘆了口氣，八王爺問，“老包，怎麼了？”
包拯搖了搖頭，道，“王爺，您不覺得麼？龐太師他最近瘦了，肚子都小了。”
八王爺忍笑，最近龐太師是有點走背字。
趙禎走下了龍椅，對包拯和八王爺說，“包卿，皇叔先回去休息吧，留下公孫先生，去看看太后的眼疾。”
包拯和八王告退，趙等着公孫，手裡抱着已經趴在他懷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四子。
趙禎在前面帶路，帶着兩人緩緩往御花園走，趕往後宮。
趙禎邊走，邊道，“先生果然醫術出衆，相比起我那太醫院裡頭的御醫來，竟然高出如此之多，果然江湖之中是藏龍臥虎。”
公孫笑了笑，也不說話，趙普在一旁道，“這書呆我半路撿到的，厲害吧。”
趙禎失笑，公孫白了趙普一眼。
“對了皇叔，太妃身體還好？”趙禎問，“據說已經痊癒了。”
“嗯。”趙普點點頭，道，“也算有驚無險，多虧了這書呆。”
趙禎點點頭，對公孫一笑，道，“先生可算是救世的佛陀了。”
公孫心中一動，兩人似乎話裡有話，趙禎即是問皇太妃中風的事……似乎也是說皇太妃中毒的事情，趙普答得也妙，看來其中的厲害，兩人都知道啊。公孫再一次確定，論武功，趙禎絕對打不過趙普，但是輪心眼，兩人還真是不相上下，好在趙禎似乎沒有什麼壞心，不然的話，可就了不得了。
正想着，衆人到了太后的永樂宮門口，剛想往裡頭走，就聽裡面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衆人一愣，對視了一眼，一個小太監對着皇上擺手，道，“皇上，三位娘娘告你狀呢，您先避避風頭？”
趙禎望天嘆氣，趕緊轉身想帶着趙普和公孫溜，卻聽裡頭有人喊，“人都來了，還跑什麼？欺負我看不見，難道我還聽不見啊？”
趙禎無奈，只得帶着公孫和趙普進去，給皇太后請安。
第四十六【VIP】老四都有心眼==+
趙禎先進入房間裡頭，給皇太后請安，皇太后讓他起來，問，“澤嵐呢？也來了？”
趙普進屋，也給老太太請安，皇太后笑着點點頭，伸手招了招，讓趙普過去給她摸摸，看長成什麼樣子了。趙普湊了過去，皇太后伸出修長的食指，沿着趙普的臉部輪廓輕輕緩緩地摸了一遍，點點頭，道，“嗯，越發的英俊瀟灑了。”
趙普笑了，道，“太后過講了。”
皇太后滿意地拍了拍趙普厚實的肩膀，心中感嘆，趙禎還是文弱了些啊，笑問，“誒？你的心上人呢？”
趙普有些尷尬，對公孫招了招手，公孫就走了進去，手上抱着還睡得暈暈乎乎的小四子，給皇太后行禮。
“嗯……我怎麼聽到有兩個人啊？”皇太后有些不解。
趙普將公孫和小四子介紹給了皇太后，太后起先有些發愣，後來才知道……趙普要成親的人，竟然是個男的。
“哎呀，澤嵐啊，你這是搞什麼鬼啊？”皇太后一臉的不解，但是心裡，也如同趙禎一般鬆了口氣，只要趙普無子嗣，又和男人成親……如此荒唐的事情一做，哪兒還可能再做皇帝啊，也省去很多波折啊。
太后身邊跪着的那三個貴妃，也都嬌滴滴起來，給趙禎和趙普行禮，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公孫懷裡的小四子身上。
衆人就看到小四子一個圓滾滾的小屁股坐在公孫的胳膊上，雙手摟着公孫的脖子，睡得呼呼的，還有一小截胳膊露在外面，白白嫩嫩。
幾個貴妃看得就快流口水了，心說……這要是自己生的，那可不就是皇后了麼。
趙普一見女人就頭疼，更何況這永樂宮裡頭滿是女人，就對皇太后道，“太后，你們有事先聊着，我們一會兒再來。”
“唉，你不準走。”皇太后一擺手，拉住趙禎的手，道，“你讓你皇叔給評評理。”
趙禎苦了臉色，轉臉瞪了那三個妃子一眼，幾位妃子都低頭抹眼淚。
趙禎也很是無奈，對皇太后道，“太后，別聽她們瞎說。”
“瞎說？”皇太后皺眉，“我剛剛打聽過了，他們都說，你在書房過了一個多月了，幹嘛呀你？我想要個龍孫想得日日夜夜睡不着，你都不上這幾位貴妃那兒去睡，你想要急死我啊？”
趙禎就覺得有些頭疼，望了望天，道，“太后，兒臣這幾天忙啊。”
“不管你忙不忙，晚上都去貴妃那兒過，爲娘別的不管，反正你晚上睡覺，牀邊得給我躺個女人！”皇太后道。
趙禎撇撇嘴，“太后你這不是讓兒臣做昏君麼。”
皇太后眼看着又要發火，趙禎趕緊道，“我聽太后吩咐。”
“嗯。”皇太后點點頭，“乖。”
趙禎對公孫招招手，道，“太后，公孫先生醫術了得，兒臣特地請他來給母后看眼睛。”
“哦。”皇太后點點頭，“我知道，剛剛有人來說過了……不過，我都瞎了二十幾年了，能治好麼？”
公孫問，“太后眼睛有沒有受過外傷？”
“沒。”皇太后搖搖頭。
“頭部有沒有受過傷？”公孫問，“是怎麼就看不見了呢？有沒有起因。”
“唉……最開始的時候太苦太累，我從小嬌生慣養的，時常暈眩……再加上傷心，每天晚上哭，不出半年，就瞎了。”
趙禎站在一旁聽得心酸，自己身爲一國之君，竟然讓親孃在外受了二十年的苦，轉臉看了看公孫，就見他將手裡的小四子交到趙普手中，又看了看那三個一臉羨慕地看着小四子的貴妃……趙禎心說，要不然還是遂了太后的願吧。
公孫給皇太后診脈，過了半晌，就告了聲恕罪，翻開皇太后的眼睛看了看，只見皇太后雙眼健全，並沒有任何病變的問題。
他伸手，示意一旁的宮女將一個燭臺拿過來，靠近皇太后，問，“太后，於黑暗中，可能看到一點點光？”
皇太后點了點頭，指了指蠟燭的方向，道，“這個方向有影影綽綽的一塊黃色霧氣一般的東西。”
公孫點頭，笑道，“太后，能治，七天就能好。”
公孫的話一出口，皇太后驚了，一旁的宮女妃子們也都驚了，趙禎問，“先生，當真？”
趙普在一旁摟着小四子拍啊拍，心說……現在自己好像郎中夫人啊，丈夫在行醫，他看孩子……想到這裡，趙普趕忙甩頭——要死了胡思亂想！
公孫點點頭，道，“太后是因爲淤積之氣堵塞了眼睛上的筋絡，只要疏通就好，能看到光，就表示眼睛沒事，可以治療。”說完，就從袖中取出了銀針，給皇太后點穴扎針，一炷香之後，收了針，公孫開了方子，道，“每日一副，還有外用的眼膏，我回去配置，明日弄完了，就來給太后敷藥。”
“好好。“皇太后也激動了，拉着公孫的手道謝，公孫對太后挺有些好感的，畢竟是在外漂泊了二十多年，過過平民百姓的生活的人，太后相當的隨和。
隨後，太后又囑咐了趙普幾句，衆人就別過了皇太后，出皇宮。
邊往外走，趙普就感覺懷裡小四子的腿蹬啊蹬，還挺有勁兒的，就問公孫，“是不是做夢了？”
公孫笑了，低聲道，“不是，長身子呢。”
“當真？”趙普覺得有趣，低頭仔細看，也沒看出小四子變大了沒，公孫讓他逗樂了，道，“傻啊你，怎麼可能看出來……對了，給你看些好玩兒的。”
公孫說着，伸出一根手指頭來，輕輕地戳了戳小四子的小肚子。
“唔。”小四子往一旁蹭了蹭，將小肚子藏起來。
公孫笑，又戳了戳小四子的鼻子，小四子把臉也埋起來，捲成一個小毛毛蟲的形狀，撅着屁股趴在趙普懷裡，還是睡覺。
趙普瞅着有趣，就見公孫滿眼的寵溺，將隨身帶着的小襖給小四子蓋上，晚上風大，怕他着涼。
趙禎在一旁看着，他本是打算送兩人出皇宮的，不過趙普和公孫“恩恩愛愛”，完全忽視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趙普回過神來，回頭看他，問，“唉，你幹嘛在書房過夜？那幾個妃子不喜歡？”
趙禎聳聳肩，道，“那幾個妃子是國色天下，不過我不喜歡……都是太后給娶的。”
“太后也有難處。”趙普道。
“我知道，當皇帝不就這點煩麼……”說着，湊過來看了看小四子，道，“這孩子真是可愛……唉，我也想有個這麼可愛的孩兒，不過呢，最好是跟心愛之人生的。”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趙禎其實也挺可憐，每天關在皇宮裡，睜眼閉眼，不是妃子就是宮女。
到了皇宮門口，趙禎拿出塊令牌來給公孫，道，“先生以後每日入宮給太后治眼睛，不用一一通傳，拿着這令牌直接進來就行。”
“多謝皇上。”公孫將令牌收好，兩人別過了趙禎，轉身出皇宮，往開封府走去。
夜已深了，街上已無行人，風也大，趙普看了看公孫，伸手，將小四子給他，道，“先抱一會兒。”
公孫伸手接住了，有些不解，趙普將外袍脫了，往公孫身上一披，伸手接過小四子，道，“穿好，別涼着，你病了可沒人救人了。”
公孫本來想不要的，不過也的確有些冷，就欣然穿上了。心說，我也披一回龍袍，伸手進袖子裡，衣服還暖暖的，趙普火氣挺旺啊，公孫往他身邊捱了挨，兩人一起往回走。
“那樸敏吉，幹嘛要暗害你呢？”公孫問。
趙普聳聳肩，道，“異族都想暗害我。”
公孫擡眼看了看趙普，道，“他們是要暗害你，你說出來的語調，別像他們都暗戀你那麼得意行不行啊？”
趙普差點笑噴了，道，“書呆，你嘴巴真毒，毒得真他娘可愛。”
公孫白了趙普一眼，這人，一如既往的粗俗！不過用他的話講，粗俗得倒是不怎麼他孃的討人厭。
兩人到了開封府門口，就見赭影等在那兒呢，看到趙普回來了，衝出來道，“王爺！”
趙普對他齜牙，示意他輕點兒，別吵醒了小四子！
赭影趕緊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在樸敏吉家裡搜了一圈，重要的東西什麼都沒找到。”
趙普有些泄氣，道，“那你他孃的美什麼？”
“重要的沒找到，但是我找到了這個東西。”赭影說着，從身後，拿出了一把牛角彎刀來，就見刀鞘上鑲着八寶美玉，趙普眉頭一皺，“看着眼熟啊！”
“這應該是遼國皇室之物吧！”公孫道。
“哦！”趙普一聽到遼國皇室，立刻就想起來了，道，“這不是那小野驢的東西麼？！”
公孫不解，問，“什麼小野驢？”
“遼國那個七王子耶律倍。”趙普道，“你說遼王也是真抽了，好好一個兒子，取名叫耶律背，這不等於讓人一輩子都走背字麼，鐵定不是親生的。”
公孫白了趙普一眼——真缺德！
趙普挑挑眉，問赭影，“是同一把麼？”
“肯定是！”赭影說着，抽刀出鞘，衆人一看，就見是一把斷刀。
“怎麼斷了？”公孫問。
“是讓王爺削斷的。”赭影道，“這小子挺恬不知恥的，綁架了漠北一帶不少孩童作人質，要王爺跟他單挑，據說他之前跟個什麼高僧學過功夫，王爺應戰，一刀削三首。”
“何爲一刀削三首啊？”公孫不解
赭影一笑，“刀首、那小子的頭盔、還有馬首……王爺是刀下留情了，見他年輕死了可惜，所以只削掉了他的頭盔！”
公孫點點頭，雖然自己沒見過趙普上戰場的樣子，不過看他平時打架的那份霸道勁，應該就是個不好惹的……就是平時太不像話了。
“這樸敏吉和遼人有關係啊……難怪想要老子的命了。”趙普道，“唉，還以爲高麗是友邦呢，沒想到也是豺狼虎豹。”
“王爺，樸敏吉雖然是太子，但是國內皇子衆多啊，想搶皇位的大有人在。他聯繫遼國，大概也是爲了要藉助對方的力量。”赭影道。
趙普點了點頭，將刀給赭影，道，“你入宮，將這個交給皇上，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是。”赭影拿着刀走了。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趙普打聽了一下，包拯和展昭他們連夜審柳大仙呢，忙得很，還要研究高麗太子的案子，因此趙普和公孫也不敢去打擾，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公孫抱着小四子往回走，道，“我也想去幫幫包大人他們，整天在這兒住了白吃白喝，多不好啊？”
趙普一挑眉，道，“誰說你白吃白喝了？你給皇太后治好了眼睛，再說了……你不想白吃他，上我那兒去，我讓你白吃白喝一輩子。”
公孫看了他一眼，伸手將小四子搶了回去，趙普抹了抹嘴，望天。
兩人不說話往前走，眼看要到公孫的小屋了……
“哎呀……”趙普嘖了一聲揉肚子，道，“這國宴就是這點喪氣啊，好吃不管飽。”
公孫笑了笑，道，“不瞞你說，我也沒吃飽。”
“那怎麼辦？”趙普來勁了，“出去吃宵夜？”
“大晚上的，得了吧。”公孫將小四子往趙普懷裡一放，道，“我煮麪，你吃不吃啊？”
“吃！”趙普撒歡了，心說，公孫親自洗手作羹湯，他做出來的是毒藥也得嚐嚐啊！美哉。
房頂上，紫影皺着鼻子搖頭，跟一旁直打瞌睡的青影道，“唉，你看看王爺那點出息，哪兒有做王爺的樣子啊？”
青影打了個哈欠，道，“紫影啊，昨晚上也是我值夜啊，你讓我回去睡吧。”
紫影撇撇嘴，拽住他袖子，“赭影去皇宮了，一會兒就回來，我一個人多沒勁啊，再陪我一會兒。”
“唉……”青影嘆氣，趴在屋頂上睡覺。
廚房裡頭，廚房大娘早就睡了，桌上放着很多食材，大娘每天二更的時候會起來看一眼，若是包拯他們還沒睡，那鐵定餓了，會給他們做宵夜，所以東西一早都準備好了。
公孫見面條都擀好了，就打開櫥門往裡看，有澆頭，回頭問趙普，“牛肉麪，吃麼？”
“吃！”趙普點頭，“再加個雞蛋！還要青菜！”
公孫笑他，“你還挺會吃啊。”
趙普傻笑，懷裡小四子嗯嗯了兩聲，翻了個身，摟着趙普的胳膊繼續睡，嘴裡念念叨叨，“爹爹……九九……”
公孫笑着搖搖頭，以前小四子做夢只會說爹爹，現在已經會說九九了。
公孫手腳還挺快，切了蔥花，熱水下面，不一會兒，香氣四溢。
房頂上紫影都覺得肚子裡咕嚕嚕直響，公孫下了好多面，趙普看着道，“書呆，你真拿我當飯桶啊？”
公孫笑道，“撐死你啊，還有影衛幾個，包大人他們的宵夜，既然做了就都做了麼，晚宴上大家都沒吃飽。
趙普聽後，撇撇嘴，小聲道，“我還以爲就給我一個人做的呢……切。“
公孫回頭看他，道，“就你有倆雞蛋，行了吧？”
趙普咧嘴傻笑，公孫搖頭——這人。
片刻功夫之後，開封府所有餓的人都吃上面了，小四子也被香氣薰醒了，公孫怕他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就給他弄了雞蛋羹，小四子坐在趙普身邊，吃雞蛋羹，趙普捧着那一大海碗麪，稀溜溜地吃，公孫就坐他對面，也吃着面。
“嗯。”趙普一口就吃了小半碗，嘴裡塞得滿滿，邊嚼邊道，“書呆，手藝不錯。”
“你一碗夠不夠吃啊？”公孫有些擔心。
趙普搖頭，“起碼三碗！”
小四子拍手，“九九好厲害。”
公孫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幫子，道，“應該說，九九好飯桶。”
“咳咳……”趙普一口面嗆到了，來不及回嘴只能咳嗽。
小四子拍手，“九九好飯桶，小四子也要做飯桶。”
趙普樂了，道，“對麼小四子，做男人就要飯桶點！別像那些書呆，吃貓兒食！”
“誰吃貓兒食了？”公孫瞪眼，“我吃了一大碗了！”
趙普挑眉，“有本事再吃一碗？”
“吃就吃！”公孫也不甘示弱。
當天晚上，兩人你一碗我一碗，較勁吃麪，公孫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真的跟趙普這瘋子拼上面了，最後，兩人都揉着肚子起不來了，小四子給公孫揉肚子，道，“爹爹，爹爹，你也好飯桶呀。”
公孫哭笑不得，才明白過來，自己跟趙普拼什麼？輸贏都是飯桶！
這一宿，公孫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個多時辰，就爲了消食，發誓近期再不吃麪了。
……
次日清早，公孫緩緩醒來，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肚子，已經不脹了。伸手，想去摟一把小四子過來親一口，摸了半天……小東西沒在。
公孫坐起來，就聽到房間外面，傳來了小四子清脆脆的笑聲。
公孫有些好奇，站起來，走到了門邊，就看到門虛掩着，小四子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邊笑邊拍手。
院子裡，趙普正和展昭過招呢，兩人都沒用兵刃，就是赤手空拳地對拆，身形交錯，打得似乎很過癮。
一旁衆衙役影衛們都圍在房上房下看，時不時爆發出叫好之聲。
公孫也打開門走了出來，坐到了小四子的身邊，將他抱起來放到腿上。
小四子道，“爹爹早。”
“誰給你穿的衣服啊？”公孫見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心說，莫不是緋影她們給穿的？
“九九啊。”小四子笑眯眯道，“九九笨笨，系衣帶繫了三遍，每次都錯掉。”
公孫失笑，就聽小四子又說，“爹爹你睡得好熟哦，九九親你你都不知道。”
“什麼？”公孫一驚，就聽到那頭“哐啷”一聲，趙普好險從房頂上摔下來，拍拍胸口，道，“小四子，你怎麼出賣我啊？”
小四子眨眨眼，捂住嘴巴，道，“還好我沒說你摸爹爹屁股那件事。”
“呵……”衆人倒抽了一口氣，趙普轉身就跑，公孫在後頭追，“趙普，你別跑！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
衆人都轉臉看小四子，就見他仰起臉，雙手託着下巴看天空的雲彩，道，“天氣真好。”
……
開封府的早晨，在喧鬧中開始，晌午的時候，公孫要給皇太后去換藥了。公孫一手提着藥箱子，一手牽着小四子。小四子一手被公孫牽着，一手牽着一定要跟去的趙普……
三人剛出了府門，赭影就匆匆過來對趙普道，“王爺，遼國來人了。”
“哈？”趙普不解，問，“那隻驢來了？”
赭影低聲說，“老四耶律明。”
趙普皺眉問，“來幹嘛？”
赭影道，“據說是進宮面聖，來示好的。”
“呵。”趙普冷笑一聲，道，“找人盯着他，這小子賊心眼太多，要留神。”
“是。”赭影走了。
公孫和趙普一起往前走，問，“耶律明是遼國皇子？”
“嗯，老四。”趙普道，“遼王共生了七個，老大、老三、老四、老七，四個兒子。老二、老五、老六是丫頭。現在老大是太子，不過是架空、老三管內政，老四管外事，老七自從上次之後就閉關了……老五老六嫁人了，老二厲害，跟個瘋婆子似的還帶兵打仗呢。”
公孫有些想笑，“這遼國皇室子孫也不是很多啊。”
“嗯，老王死得早麼。”趙普乾笑了兩聲，道，“這老四可得留神，那麼多兒子裡頭，這個最煩人，所以說嘛，駝子摔跤，中間落地。”
公孫一愣，問，“什麼意思啊？”
趙普道，“這人要是生多了孩子，最大最小兩個肯定是疼愛的，可這中間的基本就忽略，特別，你說這七個裡頭第四個，可不就是兩頭不討好的狀況麼。舅舅不疼姥姥不愛，連狗都嫌棄，那可不就得削尖了腦袋想主意出人頭地？所以說，中間的都有心眼！你看人李世民。”
公孫失笑，抱起小四子，道，“小四子，告訴九九，你排行老幾？”
小四子眨眨眼，道，“老四。”
趙普嘴角抽了抽，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臉蛋，笑呵呵道，“你還別說，古人不騙人。”
小四子笑眯眯湊過去，伸手，“九九抱。”
趙普朗聲笑了起來，伸手抱過來，捏了兩下——真他孃的可愛！鐵定是隨那書呆，話說回來，這書呆小時候都指不定可愛成啥樣子了，雖然現在彪悍了些，不過他趙普就好這口。
第四十七【VIP】小心！野驢出沒！
公孫和趙普剛到皇太后的永樂宮門前，就聽到裡頭一陣杯子摔碎的聲音傳出來，隨後是丫鬟們邊道奴婢該死邊喊太后饒命。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心說……莫非皇太后鬧脾氣了？不能啊，慈祥得跟個菩薩似的。
這時，就聽太后的聲音傳來的，道，“哭什麼，都起來，剛剛哀家碰到的是茶壺吧？”
“對啊太后！”那幾個丫鬟們明顯愣了愣，然後又驚又喜地喊，“太后您能看見茶壺了？！”
太后笑着點頭，“就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形狀……像是個茶壺。”
幾個丫鬟都高興得跳了起來，直喊公孫是神醫。
趙普在門口聽到了，就笑道，“神醫在門口呢。”
那些丫鬟們趕緊出來將公孫迎進去，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着小四子，哎呀，醒了之後更可愛了。
小四子昨晚上睡着了，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好多漂亮姐姐，還有一個老太太。
公孫見皇太候一臉歡喜，就問，“太后能看到事物的輪廓了？”
“對啊。”皇太后點頭，道，“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真的看見了……先生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啊。”
公孫從懷裡拿出了一罐藥膏來，走到太后身邊，道，“太后過獎了，我們上外敷的藥吧？眼睛是不是有些酸脹？”
“是啊。”皇太后點頭，公孫命丫鬟端來水，洗手之後，給皇太后上藥施針，最後，小心翼翼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道，“太后，紗布儘量別拿下來，明日一早，我再來給您換藥。”
“好好。”皇太后點頭，“多謝先生費心了。”
小四子見那些姐姐們還在看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趙普身後，遮住自己半個身子，探頭好奇地張望，這裡是哪兒啊？
“嗯。”皇太后突然問，“是不是有個娃娃在啊？”
公孫笑了笑，道，“太后好耳力，是我兒子在這兒呢，小四子。”
“哦，就是昨晚上睡着了的那個小四子啊，我剛剛聽那些丫鬟們說多可愛呢，來，給奶奶摸摸。”
趙普蹭蹭小四子，道，“小四子，這是我皇嫂，也就是皇上的孃親，她讓你過去呢。”
小四子聽後，先蹭到了公孫的身邊，好奇地仰臉看了看，公孫笑道，“小四子，叫太后。”
小四子眨眨眼，看公孫——不可以叫奶奶麼？
公孫搖搖頭，小四子噘噘嘴，道，“奶後……”
“咳咳。”趙普差點笑出聲來，所以說小四子有時候一點都不呆，有時候呆得有些嚇人，一個太后一個奶奶，立刻混到一起了。
“哈哈。”皇太后聽了卻哈哈大笑，小四子叫奶後，關鍵這聲音還奶聲奶氣的，一聽就知道是個可愛的娃，便招手，“來來，給奶後摸摸。”
小四子看出來皇太后似乎有眼疾，就湊上去，雙手扒在皇太后膝蓋上，仰起臉來讓她摸。
皇太后伸手細細地摸了摸，手心剛剛貼上去，就驚得一鬆手，道，“哎呀，這麼嫩啊，奶後手粗不粗啊？”
小四子眨眨眼，笑眯眯道，“不粗，奶後手上有繭子呀，跟九九他們一樣呢。”
公孫心頭微微一動，聽說太后流落在外的那麼多年，曾經幹過很多苦活，手上有老繭，也不稀奇。
趙普在一旁也有些心酸。
皇太后雖然眼神不好使，但是很能感覺到周圍人的情緒變化，就笑道，“太后怎麼了？太后不也就是個老婆子麼，嫁了人，成了娘，天下千千萬萬的老婆子都是這麼過來的，哪個手上沒繭子呦。”說完，接着輕輕摸小四子的臉蛋，邊摸，邊嘖嘖了起來，“呦……這嫩得跟白煮蛋似的啊。”
幾個丫鬟也手癢，就想上去摸兩下，或者親一口……可惜不敢。
“哎呀。”皇太后邊摸邊讚歎，“小四子，你真可愛呀，這五官長得多精緻。”
小四子笑眯眯，趙普也道，“太后，等到七日之後，您就能看見了，小四子是可愛，我娘喜歡得不得了。”
“是麼！”皇太后點頭，摟了小四子一會兒，吩咐丫鬟弄些稀罕的糖果給他吃，邊對趙普道，“對了，澤嵐，耶律明來了你知道麼？”
“臣聽說了。”趙普問，“他來做什麼？”
“嗯。”皇太后搖了搖頭，對那些丫鬟們一擺手，丫鬟們都下去了，公孫也想帶着小四子下去，太后道，“唉，先生不用迴避，並非軍國大事，讓那些丫鬟下去，只是不想後宮傳言諸多。”
公孫點點頭，見太后示意他坐，便抱着小四子坐下，趙普也找了個張椅子坐下，跟皇太后說話。
“我只知道，遼王死了之後皇位就懸空了，遼皇后肖氏現在是掌握了軍政大權。”皇太后說。
“嗯。”趙普點頭，“肖氏這女人了不得。”
“肖氏親生的兒，應該是老三耶律慶，和二公主耶律甄怡。”皇太后道，“估計，肖氏是要讓耶律慶繼承王位。”
“遼國的事情我之前也派人打聽過。”趙普回答，“現在混亂得很，遼王算是早逝，肖氏皇后除外，其他還有兩個王妃，暮氏和壟氏。暮氏是長子耶律桓的派系，勢力很是雄厚，盤根錯節，耶律桓又是當朝太子，地位顯赫。而壟氏生前最得寵，生的也最多，老四耶律明能幹，老七就最得遼王疼愛，關鍵是老五老六兩個丫頭嫁得也好，這三方算是三足鼎立了吧，所以我覺得他們還得打一大陣子才能平了國內整出個你死我活來，近十年是絕對沒辦法再犯我宋境了。”
皇太后點點頭，道，“的確是這麼回事，可是澤嵐啊，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那麼亂，能安心看着我們平麼？”
趙普一愣，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皇太后。
公孫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小四子完全聽不懂，只是覺得有些悶又有些睏，但是這個奶奶和九九好像在談正經事情，他也不敢插嘴。就在公孫的腿上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公孫懷裡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昨晚他玩得晚，今天又起早了。
皇太后幾句話，說得點到爲止，趙普對內政雖然不感興趣，但是久經沙場，心眼還是有的……一聽之後，就明白了皇太后的顧慮。
“太后，這事情我有數了，我會盯緊的，不會讓他們有可乘之機。”趙普道。
皇太后點點頭，趙普和公孫又略坐了一會兒，就帶着小四子告辭了。
出了皇宮，趙普從公孫懷裡接過小四子，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面，問公孫，“書呆，太后眼睛七天就能好？”
“嗯。”公孫點頭，“太后恢復得不錯，估計五六天就能好了。”
趙普笑了笑，“你別看太后流落在外多年，她可很有見識，只可惜瞎了，現在一復明，對皇帝也是個助力。
公孫擡眼看他，道，“你們的關係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好。”
趙普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俗話不說了麼，熙熙爲利來，攘攘爲利往……這宮廷之爭是最沒意思的了。要不是看那些外族總是虎視眈眈想要侵吞大宋，到時候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我才懶得打仗當王爺的。唉，就等着有朝一日四方平定，能有個太平盛世了，我就讓趙禎封我個享樂王爺，帶着你和小四子天南海北去遊遍大好河山，想吃吃想睡睡，逍遙自在，唉，書呆，你說好不好？”
公孫看了看趙普，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時候你得多大年紀了啊？”
趙普一拍胸脯，道，“我身體好啊，大不了到了八十多歲，你走不動了我揹你。”
公孫被他說得臉面發燙，伸手抱過小四子，道，“誰要你背。”說完，轉身快步走了。
趙普壞笑，“哈，你個書呆竟然知道臉紅。”溜溜達達跟上，伸手勾肩搭背。
在遠處，一座小酒樓的二樓，有一個年輕人臨窗坐着，望着剛剛趙普和公孫他們遠去的方向，微微皺眉。
“四少爺。”這時候，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在那年輕人耳邊低聲說，“趙普剛剛進宮了，待了很久纔出來，據說是帶了神醫給太后治眼睛。”
“哦？”那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長得劍眉朗目，還挺俊俏，只不過皮膚微微有些黑，問黑衣人，“神醫？就是剛剛跟趙普走在一起的那書生？”年輕人笑了笑，問，“怎麼趙普跟他那麼親密？那瘋子不是最恨書生的麼？還帶着個小娃娃。”
“呃……”那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語句，年輕人看他，問，“怎麼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據說……那個書生和趙普關係不一般。”黑衣人回答。
“是親戚？”年輕人微微有些吃驚，“不太像啊……那白衣書生也是皇族？”
“是情人。”黑衣人低聲回答。
年輕人睜大了眼睛回頭看他，問，“什麼？”
“是情人啊，據說，他們相戀的事情，全開封城的人都知道，昨晚上皇帝還特意開了國宴，請了他們飲宴，給他們慶祝……”
“混賬！”還沒等黑衣人說完，那年輕人就一拍桌子，引來了四周圍好些食客的好奇目光。
黑衣人看了看左右，對他道，“四少爺，這其實也沒什麼，男人喜歡男人也不是沒有。”
“我管他男人女人？”年輕人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反正他趙普不準有心上人！”
“呃……”黑衣人有些不解，問，“爲何啊？”
那年輕人瞪了黑衣人一眼，沒做聲，只是臉色更加的難看，手握成拳頭又捶了兩下桌子，似乎很是懊惱。
黑衣人和身旁幾個隨從面面相覷，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這位四少爺，平時喜怒不形於色，怎麼今天生那麼大氣？就因爲趙普喜歡上了個男人？
……
公孫和趙普帶着小四子往回走，到了一座酒樓下面，小四子就覺得眼前一晃，伸手一接，接住了一粒金燦燦的小腰果，上面還沾着晶瑩的糖粒呢，塞進嘴巴里仰起頭，就見二樓上一個白色的身影。
“爹爹，白白！”小四子伸手指着二樓。
趙普也早就看見了，笑問公孫，“書呆，吃了晌午飯再回去？”
“好啊。”公孫點點頭，趙普抱着小四子往樓上跑，“小四子，我們去吃大戶。”
樓上，白玉堂無奈搖頭，叫來夥計，讓他再加碗筷和菜。
公孫等三人上了二樓，小四子被趙普放到了地上，小跑着撲過去，抱住白玉堂的腿，白玉堂伸手將他抱起來，遞筷子給他吃東西。
“白兄一個人吃飯？”趙普和白玉堂已經很熟了，走過去坐下，見桌上兩隻酒杯，有些納悶。
白玉堂頗有些無奈地道，“剛剛一隻貓吃完白食，推說公務繁忙，跑了。”
“貓？”小四子好奇地看四周，“哪裡有貓貓？”
白玉堂伸手捏捏他腮幫子，道，“貓回去開封府了。”
“爹爹，開封府裡有貓貓麼？”小四子問公孫，公孫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白玉堂想了想，認真對小四子說，“小四子，你知不知道，展昭有個外號叫御貓。”
“唔？”小四子來了精神，問，“真的麼？”
“可不是。”白玉堂道，“你覺得他不像麼？”
小四子摸着下巴想了想，點點頭，“像。”
白玉堂滿意，“你以後叫他什麼？”
小四子笑眯眯，“貓貓。”
“唉。”公孫捏小四子的腮幫子，“怎麼能這麼叫？”
小四子揉揉臉，覺得……貓貓比展展要好聽。
小二上菜來，趙普邊吃邊問白玉堂，“對了，案子進展的怎麼樣了？”
白玉堂皺了皺眉頭，道，“嗯……展昭沒說什麼，只是似乎牽扯不小，包大人一大早進宮了。”
公孫聽後，搖搖頭，道，“包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如此操勞，要注意纔是。”
趙普吃飯，隨口道，“書呆，你弄些藥給包大人吃麼，返老還童那種。”
公孫瞪他，“你又胡說！”
趙普摸摸頭，剛想說話，就聽身後的樓梯口有人道，“老闆，要靠窗的座位。”
趙普往爬到自己腿上坐着的小四子嘴裡塞好吃的，沒太留意，不過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
白玉堂也沒注意，公孫則是一心一意用帕子給小四子擦嘴巴。
這時候，夥計跑上前，道，“呦，客官，二樓靠窗位子都沒有了，裡頭的您隨便坐一個吧。”
那人微微皺眉，道，“那就加個坐吧。”
他聲音不低，趙普此時也聽到了，覺得是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公孫正對着窗戶，也擡眼看了看，微微一愣，這上來的人似乎不是中原人。
趙普是背對着樓梯口的，正在努力嚥下小四子往他嘴裡塞進來的一個春捲，聽着聲音熟又想不起來是誰，就回頭看了一眼……
“咳咳……”看了一眼來人，趙普被春捲噎住了，回頭，公孫遞了杯水過去。
趙普臉上表情挺複雜，喝水將嘴裡的春捲順了下去，公孫擡眼看他——誰啊？
趙普擠擠眼睛，嘴巴開合做了個口型——野驢。
公孫微微吃驚，白玉堂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緣由，沒動聲色。
那人，正是遼國四皇子，耶律明。
見趙普拼命喝水，有些狼狽的樣子，耶律明不自覺笑了笑，對夥計道，“不用了，我碰上熟人了，加個座就行。”說完，大踏步往趙普他們那桌走過去。
趙普自然知道那人走過來了，有些喪氣，心說——煩什麼來什麼。
這時候，小四子又夾起一個春捲遞給趙普，“九九。”
公孫在對過看着，有些吃味兒，小四子就會給趙普夾菜，都不給他這做爹的夾了。
趙普對着小四子笑，道，“你自個兒吃。”
小四子已經飽了，看了看春捲，回頭問公孫，“爹爹吃不？”
公孫火更大——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趙普不要的纔來問他，氣死！
“九王爺……真是巧遇啊。”耶律明走到了趙普他們的桌邊，對趙普淺淺禮。
趙普擡眼看了看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四皇子什麼時候來的？”
“今日一早。”耶律明一笑，問，“介不介意同坐？”
他嘴上問趙普，可還沒等到趙普回答，就想要坐下了，趙普用筷子一點，道，“唉……慢着，今天我朋友請客，不是我請。”
“呵呵。”耶律明笑了笑，道，“這簡單，我請就行了。”
公孫心說，白玉堂會不會惱了啊？轉臉，卻見白玉堂沒生氣，就是有些好奇地看看那四皇子，又看看趙普，若有所思。
公孫也有些納悶，轉臉一看，就見這四皇子也挺奇怪的，在座還有他和白玉堂呢，但他好像視而不見，只是對趙普說話。
小四子坐在趙普的腿上，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耶律明，嘴巴微微地噘起來，擡頭看趙普，又轉臉看公孫。
耶律明見趙普腿上坐着的一個小孩兒，細細一打量，真是可愛，就笑問，“小娃娃，你叫什麼？”
小四子不說話，看他，問，“你呢？”
公孫和白玉堂吃了一驚……小四子向來見着生人就給個笑臉，很少不開心的，今天似乎對耶律明有些敵意。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了笑，端着酒杯喝酒，公孫則是納悶——小四子莫不是已經知道討厭外族了？
耶律明覺得小四子挺可愛，就道，“哦，我叫耶律明，你呢？”
小四子愣了愣，“野驢？”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將酒杯放下，
趙普往小四子嘴裡又塞了一筷子蟹肉。
公孫覺得這樣不太好，就對小四子道，“小四子，是耶律。”
小四子顯然很不喜歡那人，就小聲嘀咕了一句，“驢驢。”邊摟住趙普的胳膊。
耶律明也感覺到了小四子明顯的敵意，就笑問，“小娃娃，我怎麼得罪你了？”
小四子想了想，道，“九九是爹爹的！”
“咳咳。”這回輪到公孫被水嗆到了，白玉堂轉臉看窗外的風景，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挑起。
公孫尷尬，趙普則是大口吃菜，邊往小四子嘴裡塞吃的，道，“小四子，你最近越來越像我了，心直口快。”
小四子笑眯眯，不過還是暗下決心要幫他爹爹看好九九，九九那麼好，不能被別人搶走。
耶律明臉上尷尬，就笑道，“小娃娃，你誤會了，我與九王爺乃是多年的好友，從小就認識了。”
小四子聽了他的話後，小聲嘀咕了一句，“肯定沒有我小。”
衆人一愣，趙普哈哈大笑，對公孫說，“書呆，這點像你。”
公孫也無奈，不過……被小四子這麼一提醒，他似乎是看出來了些門道——那耶律明，莫非對趙普不簡單？
耶律明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右手邊的的公孫一眼，一看就微微一愣……剛剛遠遠的沒看清楚，只覺得這書生挺清瘦的，可是近了一看，他眉頭皺緊——這書生好生俊美啊，儒雅清俊，說不出的脫俗，一看就不會武功。
白玉堂見關係複雜，樂子也已經看完了，就對趙普和公孫到，“我先走了，你們慢坐。”
趙普和公孫都點頭，小四子揮手，“白白再會，晚上要來哦。”
白玉堂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耶律明看了看白玉堂的背影，笑問，“這就是錦毛鼠白玉堂麼？”
趙普點頭，吃得也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拿了牙籤剔牙。
耶律明心中想笑……趙普，你用不用身邊的人都那麼出色啊？！
“九王爺。”耶律明問，“你是不回邊關了？準備在開封府常駐了？”
趙普挑了挑嘴角，笑問耶律明，“你是國內有亂子了，所以來我這兒挑撥離間？”
耶律明一滯，尷尬道，“九王爺……這從何說起？”
“呵呵，說笑而已。”趙普抱起小四子，問公孫，“書呆，吃飽沒？”
公孫點點頭，趙普站起來，扔給了夥計一錠銀子。
耶律明道，“說了我請。”
趙普笑道，“那怎麼行，四皇子遠來是客麼。”說完，到了聲，“慢吃，少陪。”就帶着公孫和小四子走了。
耶律明獨自坐在桌邊，臉色難看，心說——趙普，你也太厲害了！
趙普抱着小四子和公孫下了樓，立刻將小四子塞進公孫手裡，自己則伸手抓耳撓腮地揉脖子，道，“嘶……癢死我了。”
公孫湊過去看，問，“怎麼了你？”
“唉，你不知道。”趙普對公孫擺擺手，道，“那小子神神叨叨的，每次被他一看，我後脖子就發麻。”
公孫笑了笑，道，“他對你有意思吧？”
趙普睜大了眼睛看公孫，湊近聞了聞。
“幹嘛？”公孫退開一點點
趙普笑着湊近，伸手擡起公孫的下巴，問，“書呆，吃味兒？”
公孫白了他一眼，趙普哈哈大笑，伸手搶過小四子，道，“不是我吹，你家王爺我那是太受歡迎了，你可看緊些。”
公孫橫他，“吹吧你。”
趙普抱着小四子問，“小四子，你看你爹爹是不是吃醋了？”
小四子瞄了公孫一眼，不敢說。
趙普道，“別怕，他不要你我養你。”
小四子咯咯笑，湊到趙普耳邊咕嘰咕嘰說，“爹爹對九九比對別人好。”
“小四子！”公孫火了，趙普扛起小四子就跑，公孫氣得在後面追。
三人追追打打往開封府跑，路上行人無不感嘆——哎呀，太恩愛了。
第四十八【vip】有人耍陰招==+
牀幔之中，透着一絲曖昧的暖意，精緻錦被半敞着，白皙柔嫩的皮膚跳脫了出來，細軟得讓人想要嚐嚐滋味。
一隻手伸過來，將錦被扯下一點，輕輕撫上那微微聳起的白色酥軟。
“嗯。”一聲低吟傳出。
手在那酥軟之上輕輕地拍了拍，輕哼之聲變得稍大了一些。
無奈的一聲嘆息，手加重了些力道一拍，就見那白嫩嫩的軟肉上，出現了五個淡淡的紅色指印。
牀上之人終於動了，緩緩爬起來，曲起圓乎乎、短短的小腿，伸出白嫩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那被打到的雪白小屁股，噘起嘴巴，“爹爹，幹嘛？”
“幹嘛？起牀了。”
“嘩啦”一聲，牀簾子被拉開，外面的日光透進來，曖昧的暖意不再。
就見小四子光着身子，裹着一條白白的錦被一臉睏意地坐在牀上，噘着嘴看公孫，手摸着剛剛被公孫拍到的屁股。
“誰讓你不穿衣服睡覺的？也不怕着涼。”公孫瞪眼，伸手掐了一把小四子的肚子，這肉，又軟又嫩，白白胖胖的。
小四子揉了揉肚子，道，“剛洗好澡麼。”
“洗完時不是給你穿了裡衣麼？”公孫問，“怎麼脫了呀？”
“短了。”小四子晃了晃手邊的絲質小褲衩，道，“穿着不舒服。”
“是麼？”公孫一愣，伸手量了量小四子的腿，道，“呦，長高點啦？”
“真的麼？”小四子也來了精神。
“睡醒沒？”公孫給他穿衣服，道，“爹爹帶你去成衣鋪子買兩件新的？”
“嗯。”小四子笑眯眯點頭。
剛剛吃晚飯回來時，小四子滿院子找貓貓，不過展昭出去了，院子裡也沒貓，小四子跑得快了，不小心被衣襬搬倒，摔了一身泥巴。
公孫抱着他洗澡，洗完了，就讓他睡個午覺……不過小四子向來嗜睡，一旦睡下了，非要四五個時辰才能醒過來，每天的午睡時間，公孫都給他控制在半時辰左右，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九九呢？”小四子探頭往外面張望。
“有事情進皇宮去了。”公孫道。
“唔。”小四子點點頭，擡眼看公孫。
“看什麼？”公孫瞪他，“現在只認得九九不認爹爹了。”
“纔沒有。”小四子繫腰帶，邊問，“爹爹，我們在開封府開個醫館吧。”
公孫愣了愣，低聲道，“開什麼醫館啊。”
小四子穿好了衣服，伸雙手摟住公孫的脖子，道，“爹爹不是說，想要在大地方開一個大醫館麼？能賣藥材，還能給人治病的。”
公孫笑了笑，道，“想是想啊，不過開封府的鋪子太貴了。”
小四子聽後，眨眨眼，問，“要多少銀子呀？“
公孫捏了捏他的臉蛋，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就別操心了。”
小四子小聲說，“可是我想爹爹住在開封府裡。”
公孫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道，“小四子，我們這樣長久住下去，不是辦法呀。”
“唔？”小四子有些緊張起來，問，“爲什麼呀？小四子不要走。”
公孫失笑，道，“你想啊，我們沒有理由住在開封府裡頭的，邢懷洲將軍的案子結束了，老太妃的風溼也治好了……我們住在開封府裡，吃的用的都是包大人的，非親非故的怎麼能一直住呢？開封府是清水衙門，每一分錢都是要用在百姓身上的。而且，我在這裡也不像在村裡可以行醫教書，什麼都不做……終歸不是個辦法。”
小四子聽後，有些不解，問，“那……貓貓他們爲什麼可以住在開封府裡面呢？他們也不交租子。”
“呵。”公孫讓小四子逗樂了，道，“展昭他們是開封府裡的人啊，皇上封了官，是官差，隸屬開封府，是爲包大人做事的麼，自然就住在這裡了。”說完，伸手抱起小四子，嘀咕，“我就說你最近重了一點呢，原來是長高了，看來衣裳都要換了。”
小四子雖然小，不過知道，公孫養他要花很多錢，雖然有房產，但是那是祖上留下來的，也不能賣。公孫雖然挺能掙的，但是給他買的都是最好的，就好像剛剛一件小褲衩，他記得是什麼絲的，要一兩銀子一條呢。
“爹爹。”小四子說，“我們不買了吧，那個還可以穿。”
公孫笑了，捏他臉蛋，“幹嘛不買了？衣服小了勒着難受的。”
小四子道，“嗯……小四子要給爹爹省錢。”
公孫一愣，心裡很是安慰，就道，“別傻了，衣服爹爹還是買得起的，再說了，你還小呢，掙銀子養你是爹爹的事情，你以後長大了，再養爹爹吧。”
“嗯。”小四子認真點頭，想着以後長大要讓爹爹過好，但是掰了掰手指頭，他長大至少還要十多年呢……也就是說，爹爹還要再辛苦十多年麼……
“爹爹。”小四子問，“那爲什麼貓貓和包包他們有銀子呢？他們也不給人看病也不教書。”
公孫抱着他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道，“因爲他們是官差啊，官差國家會給俸祿，吃的是皇糧，每月有固定的收入。”
“九九也是麼？”小四子問，“爲什麼，九九有那麼多銀子？”
公孫點點頭，“九九是王爺，又是兵馬大元帥，俸祿多，又是皇親國戚。”
小四子眨了眨眼，摸了摸下巴。
公孫看小四子低着頭，小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想什麼心思，就笑問，“怎麼了小四子？想什麼壞主意呢？”
“哪有。”小四子笑眯眯摟住公孫的脖子，看着開封府兩邊林立的店鋪，心裡想，若是小四子有銀子就好了，給爹爹買一個店鋪，可以讓他在開封開醫館……或者，爹爹若是能在開封府做官差就好了，可以安安心心住下。
兩人走進了開封南大街的一家成衣鋪裡，這成衣鋪煞是氣派，小四子頭一回見那麼大的鋪子，好多衣服哦。
公孫進去之後，就有夥計上來，道，“喲，這不公孫神醫麼，買衣裳啊？”
公孫笑了笑，點點頭有些無奈，開封府現在差不多人人都認識他了，就對夥計說，“想給小四子買件裡衣。”
“有！”夥計趕緊道，“我們這兒有上好的蠶絲裡衣，專門給小娃娃穿的，那可是又軟又滑啊！”
“是麼？”公孫聽着也覺得不錯，問，“有樣子麼？”
“有有。”夥計進去拿出料子來，給公孫看，公孫伸手摸了摸材料，覺得的確柔軟，就問，“多少銀子一條？”
夥計笑道，“不貴，三兩銀子一件，給小四子量量身子，定做，晚上就能取。”
小四子心裡頭算了算，三兩銀子一件衣裳啊？比一兩銀子的還貴……一兩銀子夠吃好幾天的了，開封府的東西，怎麼那麼貴啊？
“嗯。”公孫琢磨着，三兩銀子的確是貴了些，但是小四子穿着舒服比較重要，剛想開口，就聽身後一個聲音道，“買五件，換着穿。”
公孫一聽那聲音有些耳熟，轉過頭去，小四子也看到了，就道，“小小胖。”
進來的人——是龐煜。
龐煜傷好之後，收斂了不少，而且前前後後，公孫救了他兩次了，雖然趙普叫他吃了不少苦頭，但是他倒是並不討厭他們，甚至對開封府的人也稍微有些好感了，今日正好逛街，打老遠就看到成衣鋪子裡頭的公孫了，就跑了進來。
夥計一聽要五件，美滋滋進去拿捲尺出來，要給小四子量衣服。
公孫擋住龐煜遞過來的銀子，對夥計道，“要兩件就行了，我來給銀子。”
“唉，先生怎麼見外啊。”龐煜道，“你都救了我好幾次了，我找個機會報答報答總行吧？”
公孫笑了笑，也不跟他爭辯，只是說，“安樂侯，我可是住在開封府裡頭，我不敢收你的銀子啊。”
龐煜嘴角抽了抽，一想到包拯那張大黑臉他腿肚子也有些轉筋，就乾笑了兩聲，將銀票收起來了，對小四子道，“小四子呀，你這個年齡長得最快了，鐵定得經常換衣服，外衣估計也得換了吧。”
小四子一聽，更加更加的憂心了，心說，一件裡衣就要三兩，那外衣不是更加更加貴麼？爹爹的銀子都讓他花光了，爹爹自己都不怎麼買衣裳的，爹爹長得那麼好看！
公孫有些好笑，小四子似乎想多了，早知道剛剛就不跟他說店鋪銀子的事情了，其實公孫心裡有數，雖然自己的銀子大事辦不了，但安安逸逸過一生還是沒問題的，這回看把小四子愁的。
隨後，小四子站着量衣服，公孫在一旁等，見龐煜神清氣爽的，掌心也不發烏，當然屁股也不腫了，就問，“安樂侯身上的毒都解了？”
“都解了。”龐煜笑了笑，道，“這次可多虧先生了。”
公孫看了看龐煜，見他和和氣氣說話的時候，沒有那一身痞氣，還挺像回事的，也希望他能改好吧。
夥計給小四子量好了衣服，就記下了尺寸，說一會兒做好了，派人給公孫送到開封府去。公孫謝過了夥計，就抱着小四子出去，邊問，“小四子，去街上逛逛吧？”
“好。”小四子點頭，龐煜就在一旁呢，本想說跟着同行，可猶豫公孫會不會嫌棄，正這時侯，突然，他看到前方來了大概十幾號人，那些人的打扮都像是地痞無賴。每人手上都拿着些東西，似乎是雞蛋或者石頭之類的吧……龐煜有些納悶，不過那幫人的雙眼，都看着公孫。
龐煜愣了愣，正想說話，就見那些人突然快速地跑了過來，從籃子裡摸出幾個雞蛋，就對着公孫他們砸過來，嘴裡道，“公孫策，滾出開封府！”
公孫一驚，擡頭，就見一幫人氣勢洶洶地過來，趕緊護住小四子。
龐煜正在一旁呢，他也沒多想，一把打開手中的扇子，擋住臉往公孫身前一擋，捱了一身的雞蛋。
“喂，你們幹什麼？！”龐煜的手下打手都衝了上去，那些人丟光了手裡的雞蛋轉身就跑，嚷嚷，“公孫策，再敢在開封出現，見你一次砸你一次，小心你兒子！”
龐煜一身雞蛋，聞了聞，皺着眉頭跳腳吩咐手下，“給我抓活的，抓來問是哪個王八蛋搞鬼！”
有好些路人也都看見了，都道，“作孽啊，連神醫都砸！”
公孫虛驚一場，看懷中小四子，問，“小四子？”
小四子嚇壞了，摟着公孫嗚嗚哭起來，公孫拍他，道，“沒事啊，別怕。”
龐煜也回頭，道，“別怕小四子，我讓手下都把他們抓起來，打一頓送到開封府去！”
公孫擡眼，見龐煜一身的雞蛋花，一件華貴衣服都弄髒了，有些歉意也有些感謝地說，“多謝安樂侯相助了。”
“沒事兒。”龐煜抹抹臉，問，“先生你得罪誰了？你住開封府又跟王爺是情人，誰敢惹你啊？”
公孫拍着小四子，無奈地搖搖頭——讓他滾出開封府？這有些奇怪。
“侯爺。”這時候，龐煜手下的打手們都回來了。
“人呢？”龐煜問。
衆人聳肩，道，“都是些小地痞，鑽進人堆裡就不見了。”
“飯桶啊！”龐煜打衆人的腦袋，“連幾個地痞都抓不住，就知道吃飯！”
這時候，成衣鋪裡頭的人和好些路人都勸公孫趕緊回去，讓包大人好好查查。
公孫點點頭，謝過衆人，抱着小四子回開封，龐煜送了他一程，見到了開封府的大門口，也就不送了，看着公孫安全進門，龐煜轉身往回走，邊道，“孃的，弄了一身雞蛋。”
身旁幾個打手跟班突然道，“爺，您剛剛真帥。”
“當真啊？”龐煜美了，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從皇宮的方向，來了一頂轎子和一匹馬。
騎在馬上的是趙普，而轎子，應該是包拯的。
兩人行路不快，包拯正掀着轎簾，跟趙普說着什麼。
龐煜一看包拯就覺得害怕，轉身想走，卻聽趙普道，“安樂侯，這麼巧啊，傷都好了？”
龐煜站住了，回頭尷尬地對趙普笑了笑。“王爺，包相。”
趙普一愣，就見龐煜這造型挺特別啊，一身衣服挺值錢就是滿身粘糊糊什麼啊？雞蛋？
包拯也看見了，搖了搖頭，他認爲龐煜又跟人打架去了呢，心說——這龐煜，估計這輩子是改不好了。
龐煜也沒太在意，還想快溜，身旁一個小跟班仗着膽子道，“九王爺，包大人，我們小侯爺這身雞蛋是幫着公孫先生挨的，他還送他回來呢。”
“什麼？”趙普和包拯都一愣。
龐煜回頭看跟班，那意思是——你多說什麼呀，快走吧。
小跟班覺得自家少爺好不容易做回好事，還沒人說他好，看他的眼神都那樣的，有些不服氣，就將剛剛成衣鋪子門口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他話說完，包拯的眉頭就皺起來了，而趙普的臉則是徹底變了。
在房頂上跟着的紫影和赭影也對視了一眼——今日所有影衛都派出去辦事了，衆人都覺得公孫和小四子在開封府裡鐵定沒事，沒想到……
紫影一想到小四子鐵定嚇着了，恨得牙都癢了，“孃的，誰敢動我們王爺的人，別讓我知道是誰，老子用雞蛋砸死他！”
赭影則是皺眉想着——滾出開封？
趙普聽完之後，對龐煜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謝小侯爺了。”說完，一踹馬的三叉股，黑梟知道趙普的心情現在極度之差，撒開四蹄飛奔向前，跑回開封府去了。
龐煜有些發愣，掏掏耳朵，剛剛趙普跟他說什麼來着？
幾個跟班都起他哄，“了不得了侯爺，九王爺謝你啦。”
龐煜拔了拔胸脯，也挺美，這時候，就聽包拯道，“侯爺。”
龐煜擡頭，就見包拯頭一回看他的時候沒皺眉，心說——呃，包黑子還有這麼和善的時候啊。
包拯笑了笑，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侯爺本質是好的，包拯今日先入爲主誤解了侯爺，還請侯爺原諒。”
龐煜一愣……心說，他龐煜今天怎麼了？趙普跟他道謝，包拯跟他道歉。
包拯點了點頭，跟龐煜告了別，讓轎伕趕緊趕回開封府去。
龐煜回去的時候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有些不真實。
回到家後，幾個打手將事情告訴了龐吉，龐吉聽後樂得差點沒管龐煜叫爹了，趕緊……大派筵宴，慶祝！
龐煜就見全太師府的人都跟過節似地，那樣子激動得都不行了，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龐煜以前，真的那麼壞麼？！
趙普怒氣衝衝趕回了開封府，正好展昭也回來，跟趙普打了個招呼，趙普只是匆匆一點頭，衝向了公孫的院子。
展昭有些納悶，問跟進來的紫影和赭影，“出什麼事了？”
兩人將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展昭皺起了眉頭，轉身往外走，赭影追上去，道，“展兄，有線索查？”
展昭道，“開封地面上的地痞就那麼些人，我大概能查出來。”
“我也去。”赭影說着，對紫影指指院子，示意他告訴趙普，紫影點頭，赭影和展昭就出門去了。
趙普到了院子裡，就見公孫正坐在院子裡呢，小四子還在他懷裡，一張小臉煞白，眼圈紅紅的。趙普就覺心下一緊。再看公孫——趙普鬆了口氣，幸好沒傷着皮肉……讓他知道誰敢碰這兩人，他非把那些人的指頭一根根剁下來不可。
公孫安撫了一陣小四子，擡眼，就看到趙普站在那裡，便問，“回來了？”
趙普點點頭，走過去在桌邊坐下，小四子擡眼看他，“九九。”
趙普伸手把他抱過來，問，“小四子，怎麼了？”
小四子不說話，鑽進趙普懷裡躲起來。
公孫微微皺眉，小四子鐵定是嚇壞了，剛剛那架勢也的確是很嚇人，還好有龐煜在。
“出什麼事了？”趙普問公孫。
公孫猶豫了一下，想這要不要跟趙普說。
趙普微微皺眉，道，“我在門口遇上龐煜了。”
公孫一愣，輕輕點點頭。
“認得是什麼人麼？”
公孫搖搖頭，道，“沒太看清楚，像是地痞。”
紫影跟了進來，“王爺，赭影和展大人去查了。”
趙普點頭，道，“肯定有人幕後指使。”說完，叫了所有的影衛去查，並吩咐，從今以後，每天至少要有兩個人保護公孫和小四子。
“是！”影衛們也咽不下這口氣，各自散去找線索了。
趙普見公孫似乎有些心事，心中賭得慌，低頭，伸手捏住公孫的下巴將他臉擡起來，公孫不解，看趙普。
“書呆。”趙普道，“不會有下次的，從今以後誰都傷不了你。”
公孫點點頭。
趙普挑起嘴角，“那你給我笑一個，看你愁眉苦臉的我心裡堵。”
公孫一愣，有些侷促，想轉開臉，但是趙普不放手，道，“笑一個給看看。”
公訴無奈，這人有時候也挺怪，就微微翹了翹嘴角。
趙普一看到公孫笑了，立刻就覺得身心舒暢了，站起來，見小四子還趴在懷裡呢，就道，“小四子，你是小男子漢麼，剛剛保護爹爹了沒？”
小四子緩緩擡起頭，捏着手指頭擡起臉，老實地搖搖頭。
“該打！”趙普皺眉，“還害怕麼？那些人可欺負你爹爹了。”
小四子眉頭皺了起來，搖頭，“不怕！”
趙普點頭，“好，還哭不哭了？”
小四子搖頭。
“那下次在遇見呢？”趙普接着問。
小四子道，“小四子要保護爹爹。”
“嗯。”趙普點頭，“這纔像話。”
小四子就真的再不哭了，也不害怕了，公孫暗道——趙普還挺有兩下子的，小子以前每次受驚，都要好半天才能回過神來呢。
公孫見小四子不哭了，也鬆了口氣，這時候，包拯來問他詳情，公孫就跟包拯在一旁說話。
小四子左右看了看，摟住趙普的脖子，小聲問，“九九，你喜不喜歡爹爹呀？”
趙普一愣，轉臉看小四子，就見小四子一臉的認真，便不自覺地開口，“喜歡。”
小四子笑了，“要喜歡一輩子哦。”
趙普笑着點頭，“喜歡一輩子。”
小四子跟趙普拉了勾，然後趴在趙普耳邊，嘰嘰咕咕將公孫的喜好、習慣、想法、夢想、煩惱還有打算，全部都說了一遍給趙普聽。
趙普聽完後，點了點頭，道，“小四子。”
“嗯？”小四子擡眼看趙普。
趙普看了看不遠處的公孫，幽幽道，“你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給他。”
“嗯。”小四子點頭，“九九最能幹了。”
趙普心裡頭聽着也敞亮了些，就覺得氣得肺疼，暗地裡罵娘——他奶奶的，氣死老子了，這書呆那麼多心事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還讓他被人欺負，還讓龐煜出了風頭……別讓他知道是誰找死，爺爺不廢了他就不姓趙！
四十九【VOP】
在開封落戶==+
展昭和赭影出了開封府之後，兜兜轉轉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頭，就見那裡好幾個小混混正坐着推牌九呢。
展昭走到其中一個身後，用巨闕戳了戳他的背。
“唉，別吵，爺手氣好着呢。”那小混混頭都沒回，依舊接着賭錢，嘴裡喊，“開牌啦開啦！”
而在他對面的幾人，都看到了展昭，面面相覷，臉上表情尷尬，對那小混子使眼色。
小混混看到了他們的樣子，“幹嘛你們？抽筋啊？”
這時候，就聽展昭道，“毛石頭。”
那人一愣，定住了，半晌才尷尬地轉回頭來，看了展昭一眼，咧開嘴道，“呦……展大人啊。”
展昭笑了笑，看了另外幾個小混混一眼，那些人趕緊就撒腿跑了，那個叫毛石頭的也想跑，卻被展昭抓住了衣服領子，甩到了一旁的牆邊。毛石頭揉着肩膀，看展昭，“展爺，我最近沒幹什麼啊。”
展昭看了看他，笑問，“剛剛去南街成衣鋪了沒？”
“沒有。”毛石頭趕緊搖頭。
展昭挑起嘴角一笑，道，“唉，毛石頭，我跟你說個事兒。”
“您老說。”毛石頭趕緊點頭，見展昭剛剛臉色還挺嚴肅，這會兒笑眯眯的了，心裡就發毛……他最怕展昭這樣笑了，這樣笑就表示他要整人了。
展昭拍拍他，示意他別緊張，道，“嗯……剛剛有人去成衣鋪門口砸雞蛋了，你知道麼？”
“不知道啊。”毛石頭趕緊搖頭。
展昭挑了挑嘴角，道，“哦，那最好了。”
“啊？”毛石頭有些吃驚。
“九王爺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說要這開封街上所有小混混的兩隻手。”展昭笑眯眯道，“我來給他統計一下人數。”
“呵……”毛石頭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戰戰兢兢地說，“展……展大人，您別開玩笑啊。”
展昭一笑，對赭影點點頭，道，“他說他不知道，動手吧。”
赭影很配合地在一旁扮黑臉，擡手抽出刀子。
毛石頭就看到明晃晃的寒光一閃，驚得差點昏過去，趕緊擺手，道，“饒命啊，我說啊！”
赭影收起刀，冷冷看他，“說！”
“不是開封本地的，流竄過來的一幫人，他們辦完事就出城了。”毛石頭說，“展大人，開封本地的人誰敢動您開封府的人，這不是找死麼，更別說是九王爺家的人了。再說了，那神醫救過開封百姓的命，娃娃那麼可愛，但凡有些良心的誰會碰啊。”
展昭皺眉，問，“誰指示的？”
“呃……”毛石頭似乎顯得有些猶豫。
赭影伸手抓住他衣領子，冷冷道，“在大漠的時候，我趙家軍一個兄弟讓野狼咬死了，王爺殺了荒野幾十萬條野狼給他兄弟陪葬，你識相的就說出來，不然，今天砍了你們的四肢，那都是輕的。”
毛石頭臉都嚇白了，道，“我聽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但是，我知道哪些地痞落腳點在哪兒。”
赭影放開他，毛石頭對兩人說，“在城東的十里坡，不過要趕快，今晚估計他們就上船跑了。”
展昭和赭影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毛石頭趕緊就跑了。
“展大人，我去十里坡先守着。”赭影道，“麻煩你幫我回去知會王爺一聲。”
展昭點頭，見赭影要走，就拉了他一把，很感興趣地問，“唉，赭影，你剛剛說的打狼，是真事兒麼？”
赭影愣了愣，隨即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枚短小的竹哨來，遞給展昭。
“這是什麼？”展昭不解地問。
“羌哨。”赭影回答說，“聲音很響，我們打狼的時候，先是大片的圍剿，後來狼羣沒了，只剩下散的，我們就包抄，誰發現了就吹這哨子，一羣人過去圍住砍死……大漠現在還剩下的狼，都是怕人的，尤其是一聽到這哨聲，哪怕只有一個人，狼羣也會嚇得奪路而逃。”
“哦。”展昭接到了手裡，端詳着那枚勺子，赭影突然道，“對了……被咬死的兄弟叫銅影，就是紫影的兄弟，別在他面前提狼這個字。”
展昭一愣，想起之前赭影似乎跟他提起過，就點了點頭。
赭影轉身走了，展昭將哨子收了起來，趕回開封府去報信了。
展昭回到了開封府，找到趙普和包拯，將事情一說，包拯聽後微微皺眉，看趙普。
趙普想了想，道，“先把人抓來比較重要。”
包拯也點頭，趙普叫來所有影衛，動手抓人，一個都別放跑了。
紫影帶着衆影衛就走了。
公孫有些擔心，問，“會不會抓錯人？”
展昭搖搖頭，道，“放心，毛石頭是地面上消息最靈通的，他不敢騙人……這事情也不太像是開封府的人做的。”
包拯似乎若有所思，問公孫，“公孫先生，他們威脅你的是，讓你滾出開封去？”
“嗯。”公孫點點頭，“的確。”
“爲什麼單單是滾出開封呢？”包拯不解地問。
“我也覺得奇怪。”公孫道，“我離開了開封，對誰有好處，或者讓我離開開封會造成的後果對誰有好處……想來想去，都覺得說不通。”
“你別想了。”趙普道，“反正不會再有這種事情，案子我們查就行了。”
“對對。”包拯點頭，道，“唉，先生在我開封府住着，我也沒派個人保護，真是……”
公孫趕緊搖頭，小四子摟着公孫的脖子，對包拯說，“小包子，爹爹說，在開封府住着，不好意思。“
“啊？”包拯一愣，展昭也眨眨眼。
公孫趕緊制止小四子，道，“你們別聽他的，童言無忌。”
小四子噘噘嘴，道，“爹爹剛剛明明說的。”
“小四子。”公孫瞪了小四子一眼，包拯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包拯道，“等等，先生，你讓小四子說完。
公孫尷尬。
小四子看趙普，趙普對他點頭，這也是剛剛趙普教小四子做的。
小四子仗着膽子接着道，“爹爹說，在這裡白吃白住，不好意思，然後也不能行醫，覺得不是辦法。“
公孫一張臉通紅，有些着急地看小四子，這小東西，怎麼什麼都說啊。
包拯和展昭則是愣住了，半晌之後，展昭捂嘴笑，包拯也笑得直搖頭，道，“先生啊先生，您怎麼那麼健忘啊。“
公孫一愣，看包拯。
“邢懷洲的案子，皇上賞賜了很多的獎勵，還有一箱子金子塞在你牀底下呢。”包拯道，“再說了，我開封府是清水衙門沒錯，可並不是窮困潦倒啊……我包拯一年的俸祿夠養活至少百八千人了，所以我一直不明白老龐那麼有銀子了爲什麼還是要貪圖富貴。”
公孫傻眼了，他想了想，摸摸頭——是麼？皇上賞賜了金子他怎麼不知道？
包拯邊說，邊斜眼看了趙普一眼，趙普心領神會，跳了挑嘴角，暗中，灰影一溜煙沒影了，不消半刻，從王府之中弄來了一箱子黃金，悄悄塞到了公孫的牀底下。
“先生。”包拯對公孫道，“我知道公孫才識過人，其實本府有個想法早就想說了，但是怕屈了先生的才。今日我便老着臉皮說了，“先生……我這開封府裡頭，沒有主簿。”
公孫一愣，“主簿？”
包拯點頭，“公孫先生的才情若是能在開封府做事，那可真是百姓之福了……先生也見過皇上了，若是先生不嫌棄，不如我去向皇上討了這官職給先生。”
公孫聽着有些吃驚，問，“開封府……師爺也有官職的麼？”
“那當然。”包拯點頭，道，“前些天皇上已經跟我提起過了，說先生大才，流落江湖可惜了，本來他想讓你做太醫院主管，但是我覺得先生未必喜歡這官職。後來又說讓先生作參政或者學士，我都覺得不太適合……倒是留在開封府可以一展所長！一來，先生聰明絕頂見多識廣博古通今，能爲我們破案增加很多的線索。二來先生醫術了得，我這開封府還少一個最好的仵作。第三，不瞞先生，您一來之後，我開封百姓有福，我本來都打算在開封府大院內給先生修建藥房藥廬，外面設藥鋪，爲所有看不起病的百姓治病，費用一律我開封府承擔，但就是怕先生不肯。最後一點……自從小四子來了之後，整個開封府熱鬧非凡，原來那可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我是甚愛小四子啊。”
趙普在一旁聽得眼皮子直抽，心說，“好你個老包啊，你還真會就坡下驢啊，這順毛捋的，那書呆非暈了不可啊！”
公孫聽到這裡，已經很是感動了……沒想到包大人竟然是如此想的，一旁小四子摟着公孫的脖子，道，“爹爹……我們留下來吧，你就做布布麼。”
衆人都納悶，“布布？”
公孫無奈，道，“是主簿。”
“唔。”小四子點點頭。
展昭也笑了，道，“先生，說實話，你才高八斗，但是能者招妒，小四子又那麼小，你孤身一人在外漂流又不會武功，很讓人擔心，不如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吧。”
公孫看了看展昭，已然心動了，想到這裡，擡眼看了看趙普，那意思像是問——那，你說呢？
趙普更暈了，公孫竟然徵詢他的意見，想了想，道，“你開心就好。”
公孫心頭一暖，想了想，就對着包拯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包大人……”
“不勞不勞！”包拯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展昭也笑了起來，就聽包拯道，“若是能連白少俠也留下……”
話沒說完，展昭趙普一起對他搖頭，“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包拯嘆氣。
公孫看小四子，就見他仰着臉摟着自己笑眯眯的，說不出的高興，“爹爹，我們以後不走了哦！”
公孫點了點頭，捏他的臉蛋。
包拯趕緊張羅人給公孫準備一個大的宅院，修建藥廬藥鋪的事情也都馬上準備，自己則是抽空出門，坐轎子跑去皇宮請旨了。
趙禎一聽公孫肯留下來爲官，相當的開心，立刻下了聖旨，封公孫爲鐵帽子師爺，因爲公孫和趙普的關係，別人鐵帽子都是封的王爺，這回給了師爺了，當朝三品，並且欽賜了一塊牌匾給開封府開的藥鋪，——天下第一善堂，資費皇宮給承擔，並封公孫爲天下第一神醫。
如此殊榮扣下來，開封府立刻轟動了，全城百姓都出來慶祝，高興開封府又多了一位得力的好官。
公孫有些不太適應，他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往牀下看了看，真的拖出來了一個箱子，打開……一箱子黃金。
公孫有些懵，當日皇帝的確是賞了些銀兩，但是……應該沒那麼多吧？！
公孫想了想，將黃金都拿出來，細細地查看，終於，在其中的一塊金條上面，發現了一個篆刻的——九字。
公孫立刻明白了，將金條放下，拉過小四子，道，“小四子，你是不是跟趙普說什麼了？”
小四子捏着手指頭，不說話，不過也不否認。
公孫板起臉來道，“怎麼能要他的銀子啊？”
先四子噘起嘴巴，道，“小四子相讓爹爹高興。”
公孫也心疼，這小東西，這麼早就開始操心這種事情了，也不能說他，就道，“小四子，爹爹如今已然做了開封府的主簿，也算是喜歡做的事情，善堂也開起來了，心滿意足，不能再要他的金子了。”
小四子點點頭，小聲嘀咕說，“九九說，金子算什麼，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給你的。”
公孫一愣，臉通紅，道，“別瞎說。”
小四子摟住公孫蹭了蹭，笑眯眯道，“爹爹，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九九？”
公孫不吱聲，看他，小四子笑了，道，“果然吧，不然幹嘛總對九九那麼兇。”
公孫捏他臉蛋，“對他兇是因爲他流氓。”
“可是。”小四子仰起臉道，“九九隻流氓爹爹，沒流氓別人。“
公孫微微皺眉……一想也是啊，趙普好像對別人挺正常的啊。
這時候，就聽到外頭趙普的聲音傳來，“書呆，出來。”
公孫想了想，還是將那塊金條收起來，放進箱子推到牀下……下次想辦法還給他好了！想罷，就抱着小四子出門了。
“抓來了。”趙普道，“馬上就審，你們也去認認，是不是那幫人。”
公孫點頭，跟着趙普往開封府的刑房走。
刑房很大，但並非是如名字一般，使用刑罰的房間，而是一個空空的大房間，一般包拯不在大堂上審理的案子，都在這裡問。
趙普和公孫一踏進刑房，就看到眼前跪着十幾個人，小四子眼尖，指着其中一個人說，“啊……我記得，有他！”
那羣人頭低得更低。
“說吧。”包拯道，“誰指使你們襲擊公孫先生和小四子的？”
那羣人對視了一眼，不說話。
包拯見都不肯說話，似乎有恃無恐，心頭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接着問，“你們不招？”
其中一個冷笑了一聲，道，“招了怕你不敢接。”
包拯笑了，道，“我風風雨雨也算見識過不少了，別說招出來的是人，招出來的就算是鬼神，本府也都敢接，你說吧。”
那人笑了笑，道，“是當今皇上。”
包拯聽後，笑着搖了搖頭，道，“你說，是當今皇上派你做的？”
“不錯。”那人一挺胸脯，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我看你能奈我何的樣子來。
包拯卻是笑了，道，“你倒是說說，皇上出宮來吩咐你們的，還是把你們接進宮去吩咐的？”
“皇上讓一個隨從來說的。”那小混混得意地說，“包大人，您要查，就查皇上了，您敢麼？”
包拯點的點頭，道，“我敢是敢，不過冤枉皇上那是欺君之罪，你們要抄家滅族的，你們敢不敢接啊？”
衆人一愣，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看爲首那人。
那人剛想說話，包拯卻毫無徵兆的突然一拍桌子，對衙役道，“來啊，給我挑斷他們的腳筋，打斷他們的腿！”
趙普等都驚訝地看着包拯，心說……包大人還有濫用私刑的那一天？！
那些衙役們在開封落戶==+
其實早就習慣了，包拯和他們聯合嚇唬人呢，都做出一副凶神惡煞想要撲上去的架勢來。
那幾個地痞急了，他們聽說包拯從來不濫用私刑的……怎麼今天。
“是不是吩咐你們行事的人，沒告訴你這些啊？”包拯笑問，“他只跟你們說，搬出皇上我就不敢如何了吧？”
幾個地痞面面相覷。
包拯道，“給我打！”
那些衙役真的就將幾個地痞按下，開始打板子，這板子大多是藤做的，曬乾後，掏空，裡頭灌上泥沙，又韌又重，這一板子挨在身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只打了三四下，那羣地痞的屁股就沒法看了。
幾人鬼哭狼嚎一般道，“大人，我們招啊，我們是受人指示的啊！”
包拯一擺手，示意衙役停下，問，“是誰指示你們的，快說！”
“呃……是，是一個太監。”地痞道，“他給了我們一百兩文銀，讓我們幹這件事情。”
“什麼樣的太監？”包拯問。
“呃……很胖。”地痞回答。
包拯一愣，問，“有多胖？”
“大概少說也得有個兩百斤吧。”地痞想着。
趙普眉頭皺了起來，他腦中已經閃過了一個人選。
“那人具體是如何吩咐你們的？”包拯問。
“呃……他讓我們襲擊公孫先生和他兒子，讓他滾出開封去，若是被抓住了，就說，是皇上讓乾的就行了，包大人不敢動皇上……沒想到被騙了。”那人頗有幾分頹喪地說。
包拯聽後，又問了幾句，那些人說來說去也說不出被的線索了，包拯就將人放了，轉臉看趙普，問，“九王爺，這事情您覺得如何處理呢？”
趙普眉頭皺了起來。
公孫不解地問趙普，“哪個胖公公啊？”
趙普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公孫的肩膀，道，“書呆啊……這次可是我連累你了。”
五十章【VIP】
老子要跟你口口
公孫顯然不是很明白趙普說的什麼。
包拯也道，“王爺，這事兒您處理吧。”
趙普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地看公孫，道，“你晚飯後有空沒？”
公孫點點頭。
趙普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公孫問。
“掃墓。”趙普淡淡一笑，公孫卻有些傻眼。
晚飯的時候，成衣鋪的夥計來了一趟，給小四子送來了兩件新的裡衣，小四子換上後，又穿上了外衫，一伸手一蹬腿都舒服了好些。
而在公孫他們要出門前，皇太妃派人來了一趟，送來了一箱子新衣服，還都是些小孩兒的衣服。
公孫有些不解，趙普笑道，“都是小時候別人送來給我穿的，我長得快，沒趕上穿，給小四子正好。”
公孫聞了聞衣服，這衣服按理來說，應該在樟木箱子裡放了好幾年了，會有些樟木的味兒，但是一點都沒有……明顯就是新的。
公孫看了看趙普，趙普摸摸鼻子仰天，道，“你兒子穿老子的天經地義。”
公孫有些無奈，將小四子抱起來，道，“小四子，衣服是九九送給你的，快謝謝九九。”
小四子笑眯眯，甜膩膩來了一句，“謝謝九九。”
趙普那顆心吶……蕩飄飄啊蕩飄飄。
“走了。”趙普對公孫道，“去掃墓。”說完，就出了門。
“掃什麼墓啊？”走在路上，公孫頗有些不解地問趙普。
“嗯，怎麼說呢。”趙普道，“我出生那會兒，父皇並不疼愛，本來想殺我，後來有一個小太監從父皇手裡把我救了，抱着我逃回我娘那兒，我纔沒被宰了。”
“哦？”公孫有些吃驚，問，“那小太監從皇上手裡搶了你？”
“可不是。”趙普道，“父皇當年舉起我就往地下摔，被他撲過來接住了，後來他就抱着我狂奔去我娘那兒了，我娘護着我說要同歸於盡……畢竟是外族的公主夫妻有恩愛，後來父皇就罷手了，不過那小太監差點被打死了，後來我娘救了他，收他做乾兒子，我拿他當大哥。
公孫點點頭，看着趙普現在這個樣子，實在無法想象他嬰孩兒時候的模樣。
“事後我娘帶着我回了大漠……我父皇后來不知道怎麼的，大概相通了吧，想要接我們回去，但是我娘不肯。最後，父皇將那小太監留在了身邊，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小明子，大概因爲我娘是明陽公主吧。”趙普道，“父皇過世之後，我被兄長，也就是先皇接到了開封，小明子就轉來照顧我了，我看他瘦，老逗他，逼他吃東西，不知不覺就被我養胖了，然後也不知道怎麼了……一下變成了一個大胖子。”
“呵呵。”小四子拍着手笑了起來。
公孫有些無奈地看趙普，赭影不忘插嘴，道，“王爺，明爺說過，那是因爲又一次他生病，大夫說他太瘦，你就開始拼命喂他了。他又疼你，你給他吃他就張嘴咽，不知不覺就變成胖子了。”
趙普也笑了，搖頭。
“那後來呢？”公孫已經隱約明白了，那個派人襲擊他和小四子的，估計就是這位小明子……趙普再大的火氣，也沒法跟他撒氣啊。
“小明子有個心願。”趙普輕輕嘆了口氣，“他一直說，我父皇說過，我會是個好皇帝。”
公孫微微皺眉……
“不過我對皇位實在不感興趣，後來他密謀派人暗殺還是太子的趙禎，被先皇抓住了，要砍他。”趙普道，“我去求了情，趙禎性格溫厚，也求他父親放了小明子，說如果殺了小明子，以後我和他之間必然會有隔閡。”
公孫點點頭，道，“皇上小時候很聰明啊。”
趙普笑了笑，道。“你知道他現在不聰明？”
公孫挑眉，“我的意思是他現在更聰明。”
趙普笑了，道，“小明子沒被處死，後來他趙禎登基了，他有些氣我，就跑到皇陵，給父皇看墳去了。”
公孫皺眉，問，“那後來呢？”
“我沒出徵前，經常去看他給他送吃的。”趙普道，“後來吧，他似乎對這件事情也釋懷了，我本來想接他回來跟娘做個伴，但是他不肯，說在那裡自在，還能給父皇做個伴兒……不過他一直很關心我的事情。”
公孫點點頭，道，“有幾天你提着好酒好菜出門不見了，就是看他去了？”
趙普笑着點頭，“我對他總有些愧疚，我知道他希望我趙普有一天能當皇帝，或者我的子嗣當也行……所以我一直沒敢告訴他你的事情。”
公孫聽後看了看趙普，就見他微微皺眉，“這次，不知道誰別有用心，將你的事情告訴他了……若是讓我知道，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
公孫聽着，也沒說話，拍了拍小四子，小四子趴在他懷裡，開始打瞌睡了。
“書呆。”趙普轉臉看公孫。
公孫擡眼。
“如果真是小明子指使的，我沒法給你出氣了，要不然，你砸我一身雞蛋吧？”趙普道，“不過透漏風聲給他的人，我絕對不會輕饒。”
公孫笑了，道，“若那人是一心向着你，那你誰都不用追究，反正我和小四子毫髮無傷，你只要告訴他們，我和你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們自然不會再爲難我的。”
趙普聽到“逢場作戲”這幾個字，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堵。
小四子問公孫，“爹爹，什麼叫逢場作戲？”
公孫知道小四子一心撮合他和趙普，怕他鬧，就道，“乖乖睡覺。”
小四子一臉疑惑地趴着看趙普，趙普做了個沒轍的表情，心裡彆扭——這書呆子，一點不開竅！不過轉念一想，趙普自己也有些想不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呢？
這時候，衆人已經到了皇陵，天色也暗下來。皇陵雖然雄偉，但畢竟是陵寢，夜晚特別荒涼，陰風陣陣的。
趙普皺眉，自言自語道，“怎麼想的呢？偏在這鬼地方待着。”
衆人沿着小路往前走，不遠處，出現了亭臺樓閣，就聽到琴聲陣陣傳來，淒涼無比。小四子摟着公孫道，“爹爹，好嚇人呀。”
赭影拿出小毯子給他裹上，道，“別怕小四子，這兒是王爺他爹的墳墓。”
“墳……”小四子將腦袋都縮進毯子裡頭去了，趙普和公孫有些無奈地看了赭影一眼，赭影一臉的茫然，看紫影——怎麼了？
紫影笑眯眯拍他肩膀，“怎麼？赭聰明，你也有今天？”
順着琴聲繞過九曲橋，前方出現了一座桃花亭，亭外開滿了桃花，芳香宜人。
亭中有人，此人身材高大肥碩，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正在撫琴，琴聲甚是悽婉。公孫聽到後，心中微微一動——這人，似乎有什麼哀愁心事。
公孫停住了腳步，對趙普道，“你先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趙普點頭，飛身越過池塘，落到了亭子裡。
彈琴之人擡起頭，看了看趙普，輕輕嘆了口氣。
“大哥。”趙普道，“風那麼大怎麼穿那麼少啊？”
小明子笑了笑，道，“肉厚麼，不怕冷。”
趙普也笑了，問，“吃飯沒？”
小明子轉臉，看了看亭子外面，就見抱着小四子的公孫，他皺起了眉頭。
“你來給他討公道的麼？”小明子涼冰冰問。
趙普微微皺眉，問，“大哥，真是你做的？”
小明子點點頭，道，“沒錯。”
“誰告訴你的？”趙普問。
小明子不說話，道，“我就說麼，你怎麼會看上個男人，別說……他還真是好看，還有個娃娃呢……這娃娃要是你的骨肉該多好啊。”
趙普在他身邊坐下，對小明子說，“大哥，他沒做錯什麼……你幹嘛告訴那些地痞說是皇上指使的？想讓我造反啊？你這不是引火燒身麼？”
小明子擡眼看趙普，“我不甘心……”
“這都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趙普頗有些無奈地說，“別再提了吧，大哥，我不想做皇帝。”
小明子無奈地低下頭，嘆氣，“我只是想不通你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你若是連個子嗣都不留下，我怎麼下去見先皇啊！”
趙普笑了，道，“你管他幹嘛？你纔多大？要我說，你還是跟我回王府去，給我娘做個伴，省得他天天想你。”
小明子擡眼看趙普，問，“你喜歡他什麼？就應爲好看？天下女人多了！”
趙普繼續望天嘆息，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給小明子聽，小明子聽完後，有些明白了，就問，“那……你倆是……”
趙普聳聳肩，道，“說白了，我好像有些喜歡他，不過他好像有些不喜歡我。”
小明子皺眉，剛想說話，趙普就道，“唉，不過他兒子是真可愛，我叫來你見見？”邊說，邊招手讓公孫過去。
公孫抱着小四子，走進了亭子，和小明子對視，小明子有些尷尬，但是公孫卻看出來了……此人印堂發黑，雙眼無神，嘴脣乾澀——重病纏身！
這時候，小四子也醒過來了，真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說——哎呀，好胖好多肉，看起來好軟呀！
趙普將小四子抱了過去，道，“小四子，這是小明子。”
小四子喜歡一切圓滾滾的東西，笑眯眯伸手戳了戳小明子的肚子，道，“小明子。”
小明子從小就特別喜歡小孩，所以當年纔會奮不顧身去救了襁褓之中的趙普，如今一看小四子，心頭火氣下了一大半，看着小四子問，“你……叫啥？”
“小四子。”小四子笑嘻嘻說。
小明子伸出肥厚的手，說，“我抱抱行麼？”
小四子伸雙手，往他懷裡撲，果然——好軟呀。
小明子看着小四子，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公孫觀察他的情況，發現這人相當的不對勁，就看了看趙普。
趙普站起來，拍了拍公孫道，“隨我一起叫大哥吧。”
“唉。”小明子很不客氣地一擺手，道，“我擔當不起，叫我明公公就行了。”
公孫笑了笑，道，“明公公，最近可是食慾不佳，肚腹脹痛，關節酸腫？”
明公公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
“介不介意，我給你把把脈？”公孫問。
小明子的臉色顯然不好看，搖了搖頭。
公孫心下了然，“看來公公已經找人看過了啊。”
小明子低頭不語，趙普也看出些門道來了，就問公孫，“他怎麼了？”
公孫道，“他病得很重。”
“大哥？”趙普皺眉，“你什麼病？”
小明子有些乾澀地笑了笑，道，“沒病。”
趙普也看出來他神情不對了，就看公孫，公孫對他使了個眼色，道，“明公公，是不是哪個太醫給你看過了？”
小明子不語。
公孫笑了笑，道，“是那太醫跟你說我的事情的吧？”
小明子愣了愣，看趙普，趙普皺眉，心說，孃的，說來說去，原來是個嫉妒公孫的太醫在搞鬼，也是啊，除了那羣太醫，公孫他還得罪誰了啊？！
“大哥。”趙普對小明子說，“別的先別管了，你讓這書呆把把脈，他醫術真的了得！”
“我不稀罕！”小明子脾氣上來了，瞪着公孫道，“就算能救，我也不要他救！”
“你……”趙普來氣了，心說這脾氣怎麼生的，比牛還犟。
公孫也不生氣，倒是小明子懷裡的小四子，伸出小手捏住小明子的腮幫子，道，“小明子，不可以兇爹爹！”
小明子看了看小四子，也不說話，小四子道，“你病了麼？爲什麼不看病？”
“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小明子道，“活着幹嗎？！”
小四子聽了，這眨眼，問，“活着爲什麼沒意思呀？”
小明子看了趙普一眼，不吱聲。
公孫笑了笑，道，“小四子，來。”
小四子從小明子身上下來，跑回了公孫身邊，公孫伸手將他抱了起來，淡淡道，“這個人，是個糊塗鬼，他只想自己，從來都不想別人，這種人，若不是看他死了會連累九九，我還懶得救他呢。”
趙普轉臉看公孫，心說——書呆，這演的是哪出啊？
小明子也火了，擡眼瞪公孫，道，“唉，妖孽你說什麼？！”
趙普心裡堵得慌，怎麼說公孫妖孽啊？！
公孫不惱，還是雲淡風輕的，對小四子道，“小四子，這明公公，仗着自己小時候救過九九一命就橫行霸道，逼着九九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爲此，不惜傷害他喜歡的人，還要逼他造反，完全不管九九現在隻身在開封府，如果皇上知道了此事先下手爲強，要了他的命，那九九就是他害死的。九九若是死了，邊關趙家軍必然造反，到時候，一定會打內戰……死傷無數不說，遼國和西夏虎視眈眈，必然趁虛而入，到時候一下子吞併大宋，所有的大宋子民都要淪爲亡國奴，大宋江山就葬送在他手裡了。不過他無所謂啊，葬送了就葬送了麼，他也病重要死了，到時候，下地去還能氣死了老皇帝，多好？！”
“你……你……”小明子讓公孫伶牙俐齒一頓話說得臉都綠了，但是張嘴你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這公孫說的，他都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公孫接着對小四子說，“小四子啊，你說說，這小明子，是不是很壞？”
小四子聽得小臉都皺起來了，道，“怎麼這樣啊，小明子好壞啊！”
小明子氣得直喘氣，坐在石凳子上胸口劇烈起伏，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趙普看公孫——書呆，夠了，彆氣死了！
公孫將小四子交給了趙普，走到小明子身邊，道，“唉，你睜大眼睛看看！”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子雖然是個書生但哪點不像男人像妖孽？他趙普是個流氓老子還沒看上他呢，別瞎猜！”
趙普嘴角抽了抽，小四子一臉同情地拍了拍趙普的肩膀——九九，你要忍耐呀。
小明子也睜大了眼睛——這世上，頭一會看到這麼不把趙普放在眼裡的人。
“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公孫瞪了他一眼，“你不伸出來就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小明子差點翻白眼背過氣去，但最終，還是顫顫巍巍伸出了手來。
公孫笑了笑，坐下，給小明子診脈，診了半日，有些泄氣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啊，吃太多了！減肥！”邊說，邊對赭影說，“把這人關起來，每日別給他喝水只給他喝荷葉湯，每日別的不許吃，除了吃青菜一兩、豆腐一兩、米飯一兩。”
趙普吃驚，拉公孫的衣袖，“唉，書呆，餓死了！”
公孫橫了趙普一眼，道，“都是讓你慣的！”
趙普噤聲……這書呆殺氣騰騰的。
公孫對赭影道，“找人盯着他，每日讓他走五里路！”
小明子睜大了眼睛看公孫，道，“你……你……”
“你什麼啊？”公孫狠狠瞪他一眼，“不給你點厲害的瞧瞧你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啊？！這樣堅持兩個月，保證你容光煥發！”
“我……我……”小明子越急越說不出話來。
公孫一拍桌子，吼道，“我什麼？！你做病人敢不聽郎中的話，想死啊？！”
小明子讓公孫鎮住了，心說……天啊，這書生怎麼那麼兇悍啊。趙普在一旁捂眼皮，看小四子，低聲問，“小四子，你爹怎麼這麼兇病人啊？“
小四子眨眨眼，“以前有一個病人不吃藥，爹爹那笤帚追着他打。”
趙普嘴角抽了抽。
“還有個人酗酒，家裡人說戒酒。”小四子笑眯眯道，“爹爹說，吊起來三天三夜就戒掉了。”
趙普又看了看公孫，嚥了口唾沫。
公孫見小明子老實了，道，“你不能住這裡，你太胖，關節負擔重容易受傷，這裡風陰冷，傷寒入骨以後會有風溼，再過幾年有可能沒法行走。”
小明子微微皺眉，道，“可是……太醫說我只能活半個月。”
“哪個太醫？”趙普不解。
小明子道，“呃……”
正這時，紫影過來對趙普道，“王爺，王太醫來了。”
公孫和趙普同時看小明子。
小明子點點頭，道，“就是他。”
公孫皺眉，問，“他來做什麼？”
小明子道，“他昨天給我開了方子，說我配藥不方便，今晚給我送藥來。
趙普眉頭緊皺，公孫拉了他一把，道，“抓賊抓髒！”
趙普點頭，對小明子道，“你可別露餡啊，我們在暗處！”派~派~小~說
小明子點點頭，趙普就帶着公孫躲到了一座假山後頭，公孫對小四子“噓”了一聲，小四子趕緊捂住嘴巴。
這時候，就見一個乾瘦的中年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他的樣子似乎很緊張，有些鬼祟。
“唉，明公公！”跑過來的，正是太醫院的太醫王倫。
“王太醫。”小明子畢竟是向着趙普的，剛剛公孫一番話雖然不中聽，但也算是醍醐灌頂，讓他徹底明白了，也心知這王太醫，必然有什麼古怪。
“我給你帶藥來了。”王太醫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來，倒處一顆丹藥，道，“我知道你煮藥不方便，給你煉成丹丸了，來，吃了。”
小明子點點頭，道，“太醫，放着吧，我剛吃了飯，脹肚，一會兒吃。”
“唉，不行，這個時候吃剛剛好。”王太醫將藥遞到小明子眼前。
“我不想吃。”小明子搖搖頭。
“你不想吃也得吃！”那王太醫突然面目猙獰，一手按住小明子，一手欲要將藥塞進他嘴裡，正在這時候，手腕子被人抓住了。
王太醫一驚，回頭一看，就覺得腦袋嗡一聲——攔住他的，正是趙普。
趙普從他手裡奪下了藥來，交給了一旁走上來的公孫。
公孫接過去聞了聞，道，“鶴頂紅。”
王太醫睜大了雙眼，知道自己死期將近。
趙普挑起嘴角，點了點頭，“你真行啊，敢害我大哥？！”
“王……王爺饒命啊，我……我有苦衷的。”王太醫結結巴巴解釋。
“我知道你有苦衷。”趙普點點頭，道，“苦衷你一會兒對包大人說去……不過我這口氣可咽不下！”說完，將他一把甩給赭影，道，“擰斷他十根手指，送回去給包大人！”
“是！”赭影和暗中跟隨的黑影白影將人拖到遠處……隨後，就聽到慘叫之聲傳來。
“唉。”公孫拉趙普，“不能濫用私刑啊，交給包大人吧。”
“哇，書呆。”趙普轉臉看他，“他主使的，你和小四子早上差點捱打！”
公孫道，“不沒打上麼，他們都說你暴戾了，你還真做給他們看啊？！”邊說，邊伸手將小四子交給了趙普，跑去阻止赭影他們。
王倫已經斷了兩根手指了，公孫給他上了些藥，抱上了手，笑道，“別人要是問起，你就說自己摔倒的，記住了麼？”
王太醫嘴角抽了抽，就見公孫雙眼陰森森的，趕緊點頭，“知……知道，謝謝公孫先生求情啊。”
公孫笑眯眯，道，“沒什麼，對了，我剛剛忘了跟你說了，我給你上的不是金瘡藥。”
“呃……”王太醫傻眼了，看公孫，“那……那是什麼？”
公孫笑了笑，突然眯起眼睛，盯着王太醫道，“話說，王太醫，你也是個蠢材，你恨我，打我不要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威脅我兒子！我剛剛給你上的，那個叫玄心散，你這手指頭，得疼足七天七夜。”
“呵……”王太醫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就感覺一陣刺痛從手指的地方直接鑽進了心頭，疼得他直冒冷汗，啞着嗓子嚎，“饒命啊……饒命……”
公孫看了看兩旁目瞪口呆的三個影衛，拿出了一瓶藥給赭影，道，“帶回去之後，給包大人，讓他先問話，什麼時候他說了，什麼時候給解藥。”
“我說，我說，我馬上說啊！”王太醫疼得受不了了，赭影將他提起來，道，“現在想說？沒門，回開封府吧！”說完，帶着人走了。
公孫回到亭子裡，趙普不解看他，“怎麼叫更慘了？”
公孫若無其事地抱過小四子，道，“將你大哥送回王府吧。”
趙普轉回頭看小明子，小明子此時，已經讓公孫嚇着了，公孫見他看怪物一般看自己，就笑道，“唉，我說小明子。”
小明子嘴角抽了抽，心說……改叫小明子了啊？連公公都不叫了。
公孫笑道，“你大概跟皇帝王爺在一起待久了，看慣了別人奴顏婢膝吧？”
小明子一愣。
公孫拍拍小四子，道，“並不是說，趙普是王爺，我就得看上他、引誘他那什麼他，就算他是皇帝，我該看不上還是看不上，他看不看得上我那跟我沒關係。”
趙普在一旁眼皮直抽，一直問自己，爲什麼，書呆說的話那麼欠揍但自己聽起來那麼痛快啊。
公孫又道，“另外，一個人能不能當皇帝、想不想當皇帝，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天下只有一個皇帝，如果有兩個，那遲早得死一個！他倆都是先皇的後人，你想他們自相殘殺？”
小明子臉上的表情，已經滿是悔意。
“我收拾收拾。”半晌，小明子纔對趙普說，“王爺若是不嫌棄，我搬回府裡，伺候太妃。”
趙普樂壞了，趕緊讓紫影備轎，接小明子回府，心中感嘆，這書呆就是有法子。
一番忙碌之後，小明子讓紫影送回了王府，真的被關起來了，開始每日青菜豆腐減肥。
公孫抱着已經睡着了的小四子，和趙普一起，往開封府走，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晚風陣陣，卻帶着幾分春的暖意。
“對了。”趙普突然道，“還沒恭喜你呢，公孫主簿。”
公孫白了趙普一眼，道，“少來。”
趙普看了看公孫，問，“書呆，留在開封府，高興麼？”
公孫想了想，老實地點點頭，道，“那些事情都是我喜歡做的，我很高興的。”
趙普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站住了腳，拉住公孫，道，“唉，書呆，跟你說件事。”
“什麼”公孫回頭看趙普。
“剛的事情謝了。”趙普道。
公孫失笑，“就這事啊？那麼正經幹嘛？”說完，轉身要走，趙普拉住他，道，“唉，還沒說完呢。”
公孫耐着性子聽，心說趙普怎麼了這是？
趙普看了公孫一會兒，突然將他拉過來摟住，湊過去，一口親住他嘴……
公孫睜大了眼睛，傻了，小四子也醒了過來，擡眼，就看到趙普和公孫在親嘴，揉了揉眼睛，好奇看着。
“你幹嘛？”半晌，公孫才讓趙普放開了，擦嘴罵人，“臭流氓。”
“誰說我耍流氓了？”趙普回瞪他一眼，“告訴你，老子真心喜歡你了。”
公孫一滯，小四子拍手，“哇，九九好棒。”
公孫在小四子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轉身就走，趙普在後頭喊，“書呆，老子喜歡你。”
公孫回頭罵人，“要不要臉你，大街上嚎什麼！”
“你遲早是老子的人。”趙普歡歡喜喜在後頭喊，“老子想跟你上牀！”
“要死了你，臭流氓！”公孫臉通紅，撒腿往回跑。
開封府的房頂上，展昭和白玉堂正在喝酒呢……就聽到趙普氣震山河的那聲吼……兩人都愣住。
半晌，展昭說，“唉，白兄，剛剛我好像產生幻覺了。”
白玉堂挑挑眉，“估計大半個開封城都產生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搖頭。
次日，開封城裡頭滿城風雨，昨晚上，九王爺當街示愛，吼聲連幾裡地外的皇宮都聽到了。
公孫這幾天窩在家裡不敢出門，出門就有人問他，“先生，那後來上牀了沒？”
氣死！